一线太医,上岗演戏 第66章

苏长音只觉得自家老爹抓着自己的力道蓦然一紧!

苏高章不动声色,“王爷客气了,只是今日实在不便,如有要事,小臣改日会另投请柬拜访。”

说着,拉着苏长音就向外走去。

苏长音抗拒不了自家老爹,只能两眼含着泪泡,对着叶庄疯狂摇头。

呜呜呜呜!

快救救他啊!出了这个门他就生死未卜了啊啊啊啊!

叶庄冷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字一句似如陈诉平静无波,却如惊雷般炸响耳畔,“我与令公子两情相悦,已有了夫妻之实。”

苏高章脚步猛然一停!

苏长音脚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你说什么?!”

父子两个骤然拔高了声音,猛地回过头来,脸色同款铁青。

苏高章是骇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在发抖。

苏长音则是气的,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掐着叶庄的脖子疯狂摇晃€€€€我是让你救我,不是让你害我啊啊啊!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老爹僵直颤抖的背影,不敢猜想对方现在会是什么神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弱弱道:“哈哈哈,王爷真会开玩笑,爹你别听他的……”

“我没有在开玩笑。”叶庄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步,拉住青年的另一只手,不顾后者疯狂摆手示意停止的动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再看向苏高章,“本王不善饮酒,之前酒醉之后……无意之下唐突了令公子,之后几番接触下来,更为令公子的温柔豁达的才情倾心……”

他顿了顿,坦然道:“本王有意和令公子结为连理,还请苏祭酒成全。”

“胡闹!”苏高章一声暴喝,瞪着叶庄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王爷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身为皇亲之尊,却亵渎侮慢当朝臣子,简直有辱斯文!”

“我没有把衍之当成娈童宦宠之流。”

叶庄神情平静。

“而且我与令公子已经互表心意,不信祭酒可以问令公子。”

苏高章豁地一下回过头来。

苏长音简直头皮发麻,时到如今,他再傻也发现叶庄是有意为之。

他真的很想说谎,但是顶着自家老爹那宛如探照灯一样炯炯发亮的眼睛,那些花言巧语不知道怎么都噎在喉咙里。

他僵立半晌,最终只能点了点头,“……确、确实如此。”

苏高章一脸不敢置信,“你……”

可怜的苏老爹。

不怪他如此震惊,饶是他早就发现这两人有奸情,但也绝想不到他们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只见他脸上神情风云变幻、青白交加,最后咬着牙强自镇定下来,坚决道:“我不同意此事!”

“这几日为了寻找衍之,本王已闹得满朝风雨,如今衍之与本王已经算是纠缠不清了。”叶庄分析着利弊,“如今局势大定,但暗中仍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若是本王不能给他一个名分护身,衍之势必会遭到更多牵连。”

苏高章冷笑一声,“王爷说得轻巧,不合则身置险境,但若是合了,陛下能绕过他么?天家门庭清贵,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玷污的?我儿天真纯情,怀着一腔炙热真情,只怕最后落了个媚乱朝纲、一世骂声的罪名!”

叶庄默了片刻,“陛下已经同意了。”

苏高章一梗:“……”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连皇帝都同意了?!

苏高章整个脑子都混乱了,抬手两只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觉疼得厉害;叶庄适时地把桌子上的茶盏递了过去,苏高章下意识接过,喝了两口才反应过来。

苏高章:“……”

叶庄冷淡的眼珠子注目于他,冷峻面庞隐约挑起一抹笑。

苏高章瞬间冷静下来,放下茶盏,“总而言之,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我苏家这代单传,还指着这孩子为我开枝散叶、儿孙绕膝。”

叶庄顿了顿,“祭酒执意如此,本王无话可说。但本王与衍之情投意合,绝不会就此罢手。”

苏高章冷笑:“请便。”

第79章

苏高章领着自家儿子离开王府。

苏长音不记得叶庄自身后目送他们的眼神, 只知道他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吓得他犹如待宰的小鹌鹑,挤在马车车厢的角落, 大气都不敢出。

他满以为回府等待自己的肯定是家法棍棒,跪在蒲团上面对列祖列宗的‘三堂会审’,说不定连已经送回去的娘亲牌位都要再请回来。

不想苏高章只是屏退左右,关上厅房大门, 负手背身沉默许久, 这才问道:“你们两个这样已经多久了?”

“……”苏长音小心翼翼地问, “爹你指的是哪种?夫妻之实……还是心意相通?”

苏高章额头一跳,哐当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我说我说!”苏长音吓得抱头, 大叫道:“前者一开始就有了!后者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一开始就有了?!!!”

苏高章瞠目圆瞪, 咆哮声几乎要把人耳膜掀翻, 气急败坏地弯腰抄起鞋子作势要打,

苏长音哇哇大叫, 满地乱窜!

“爹你别打我我错了还不行吗呜呜呜呜……”

狗叶庄!

害他如斯!

苏长音一边在心里把叶庄骂了个百八十遍,一边弯腰抱头鼠窜, 嘴里大叫着, “爹!恋爱是自由的!您要是再打, 儿子就离家出走!”

背后的脚步声突然挺住。

苏高章停住脚步,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儿, 高举着靴子面色阴晴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颓唐地泄了口气,“是他逼你的吧?”

“爹?”苏长音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苏高章看着自家儿子, 思绪又像是落在了别处, 自言自语道:“你自幼圣贤书, 知晓礼义廉耻,要让你与一个素未相识的人亲密恩爱断然是不可能的……是他喝酒之后……逼你的吧?”

“呃……”苏长音有些心虚,“其、其实也不算,当时儿子喝太多了,也记不清了……”

虽说他是吃亏的那一个,但毕竟当时大家都喝断片了,谁也不记得是谁开的头,只让一个人背锅怎么也说不过去。

“……”

苏高章又噎了一下,他简直想怒骂出声‘这种事情怎么能如此糊涂’,但转念想到儿子只这个打死就没有了,扶着额头强自镇定下来,“总而言之,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苏长音没有说话,面色有些犹豫。

苏高章听不到回声,豁地抬起头,心中警铃一下子拉响,“怎么,难道你还想执迷不悟下去?”

苏长音支支吾吾,“爹呀,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能叫执迷不悟。”

“你可知道他是谁?”苏高章拧着眉,语气透出几分焦着,“那可是杀人不眨眼,连陛下都管束不住的叶庄啊!”

“爹……”苏长音感觉到老爹杀意渐消失,大着胆子凑近,“您不是说叶庄虽然凶狠暴戾,但却是个好人么!”

“那是两码事!”苏高章没好气,“他公正严明肃清朝纲是不错,可那性子阴晴不定也是真的,你就不怕他哪天一剑削到你头上?!”

“他不是那样的人。”苏长音摇了摇头,“纵然心知流言可畏,但儿子一开始也曾对他带有偏见,天天怕他对我刀剑相向,可是这段日子接触下来,根本没发现他杀过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佩剑都很少携在身上。”

苏长音说到这里,忍不住一笑,“他其实并非暴戾恣睢之人,甚至也不爱滥杀无辜。”

这也就是他对叶庄的臭脾气越来越免疫、甚至敢大着胆子招惹的原因。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苏高章冷笑一声,“阴阳不调非长久之道,前人之鉴后者之师,岂不知卫灵公与弥子瑕之故乎?”

“如何能一样,那两人间横陈着家国权势,可我与叶庄坦诚相待,之间什么都没有。”苏长音抿了抿唇,“更何况,他为了我,连皇位都弃之不顾。”

“你说什么?!”

苏高章拧着眉,觉得有些荒唐,“什么皇位不皇位?!”

苏长音:“陛下其实意属叶庄为帝,但是叶庄为了儿子,推了皇位,这才立了如今的太子。”

“什么?!”

苏高章这下是真的惊到了,一把胡子都差点竖起来,“这、这不可能……”

苏长音:“事实正是如此。”

苏高章用力掐着胡须,强自辩驳,“……就算是真的,可天家真情比纸薄,今日他能舍得皇位,焉知他来日是不是也能舍掉你!”

苏长音挠挠头。

其实他想说叶庄绝不会这么做,就算退一万步讲,叶庄以后真的敢对他不好,那时候身为皇帝的叶琅第一时间就会抽打叶庄。

不过他向来极少在家中提起公事,并没说过与太子的交情,所以只是说道:

“总而言之,他待儿子是真的好,儿子也是真心喜欢他,愿意与他共渡一生。”

“痴儿!”苏高章怒骂一声,“纵是他无半点不是,可你呢!来日你若清冷意却、或者另有所爱,想抽身而出,他能放过你?!或者日后想延续香火,以他的性子,岂能容得下你与他人?!届时孤家寡人你能承受得住?!”

“既然有他陪我,我怎么会孤家寡人?只要他待我如初,我怎么会移情别恋?”苏长音一脸奇怪:“既然我与他相好,自然准备好了斩断凡尘俗路。爹呀!我的情种可是继承了您的呀!”

苏高章:“……”

苏老爹简直无话可说。

他的心中还有许多借口和担忧,诸如‘年老色衰’或‘将受人嘲笑诟病’,然而此时此刻,看着自家儿子长身立于身前,他突然都说不出口,而是不合时宜想起另一个人

€€€€他的亡妻。

十年前,苏高章受命前往徐州,举家跟随,曼娘不幸半路染病,重病垂危之际,只揽着不足十岁大的孩子,垂泪求他将儿子照顾好。

如今十年一晃而过,儿子长大成人,眉宇间出落得越像是曼娘,性情品德更是样样出挑、温润和朗。苏高章虽然嘴里经常教训,但心里极满意这个儿子的,可如今好端端一个儿子,竟然不顾一切就要和别的人跑了。

苏高章心里不是滋味儿,兼之想起亡妻的嘱托,心肠又硬起来,不再多言,冷下脸来,“总而言之,这件事我不同意。”

说罢,不再理会自家儿子,振袖大步离去。

……

……

苏高章说到做到。

决定好了拆散儿子的姻缘,就果断展开了行动。

不止在外人面前极力撇清苏长音和叶庄的暧昧关系,只以友情相称;背地里则是各种阻止两个人见面,并且四处打听两个人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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