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夫捡人来种田 第5章

忙活了一大早周禾用苞米面加了野菜特地放了油烙了四个菜饼,野菜被油煎软,味道喷香,柳儿小小一人一口气吃了一个半饼子,直撑得打嗝。

周禾噗嗤一声笑了,忙给孩子拍拍背。

收拾好了床铺又擦了桌子和床头,这个家就算打扫完了,他望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估计暂时不会醒过来,帮他掖严实被子就栓上了门。

父子俩还有那个男人换下了几件脏衣服,周禾又带上了一个背篓,就牵着柳儿的小手带他去了河边。

村里人都在河的下游洗衣服,早上天气凉爽日头还没升起来,许多妇人都趁这个时候出来干活。

河边已经蹲了几个人,周禾默默地走到最右边开始洗衣,柳儿拿着上次的蚂蚱笼去后头草地抓蚂蚱了。

不用看周禾也知道他一来就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几个妇人丝毫不怕他听见,声音越来越大,“唉你们看,那不是周家父子吗,我可听我家男人说了,捡回来的那个汉子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他也是胆子大,竟然留个活死人!”

“谁说不是呢,周禾和孩子都要揭不开锅了,又留个汉子,不怕饿死吗?”

“我听说那男人模样不错穿的衣服料子咱都没见过,说不定是啥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要是能醒不得掏出银子谢谢恩人,这周禾不就发财了!”

“李二嫂还是你有脑子,我们咋没想到,这是个摇钱树啊!”

说罢,几人互相挤挤眼不怀好意地笑了。

说话的这几个妇人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最爱在背后嚼舌根,她们看周禾平日老实脾气又好,当着人家面就开始讲究了。

周禾低头闷声洗衣服本想当做没听见,不过那几人越说越难听,这会儿正说他看上人家了想带着孩子飞出这小村子当凤凰呢!

他想到背后玩耍的柳儿心里不再犹豫,手心紧紧地攥着湿衣服皱起眉头就要去理论,正要起身那边突然传来几声妇人的呵斥。

“呸,日日嚼舌根也不怕烂舌头!”

年轻妇人故意把背篓往水里一扔,飞起的水花溅了几人一头一脸,“哎呦,你!”

“你没长眼睛啊!”

那妇人名叫李元胡,说起来还和周禾是亲戚呢。

她是周禾大伯的儿媳妇,不过周大伯和周老爹兄弟俩因为旧事断了亲多年不来往了,但是堂哥周谷和媳妇李元胡还惦记周禾,时常偷偷塞点儿粮食,这些日子他们出了趟远门回来时才知道周禾家里出了这么多事。

“我眼睛是不好,不像你们不仅眼瞎而且心脏,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往出说,这个理你们不明白吗!”

李元胡胆大爽快不像一般女儿家细声细语的说话,平时都是扯着大嗓门,最烦这些背后骂人的妇人,这会儿碰见了也不给面子,直截了当地损了几句。

那几个妇人不服气阴阳怪气回:“装什么好人啊!你公公欺负周禾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头啊!”

这一句成功把她噎住了一瞬,双方叉着腰互相瞪着眼像是要给对方脸上盯出几个窟窿才罢休。

“元胡嫂子。”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一道柔柔的声音打破,周禾背着背篓走过来立到了李元胡身旁,他紧了紧肩上的绳子慢吞吞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若能醒过来那是他的造化,照几位婶子那么说,难道我比老大夫还厉害,救他之前就断定他能活,我能得到报酬发大财?”

周禾点到为止没有多说,本也不想多生事端,但那几人污蔑得太过分,他也得回几句,不能看他老实就欺负人。

“听见了吗,再敢当面嚼舌根我就把你嘴打烂!”

李元胡又呵了那几个妇人一句。

妇人们诧异地瞄了周禾一眼撇撇嘴转身洗衣服去了,周禾的衣服已经洗完了,叫了柳儿打算去上游抓几条鱼。

“小禾,你捡回来的那个男人醒了吗?”李元胡面对周禾立马换上笑脸,“这是你哥托我带给你的,你拿着。”

她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十文钱,塞到周禾手里。

“这我不能要,嫂子替我谢谢堂哥。”周禾连忙推拒,“那人还没醒也不能吃喝,我和柳儿家里有粮食,手里也有钱,够用呢。”

李元胡哪能不知道他家的家底有多少,揭不开锅是常事儿,说什么也得把银子给他,俩人推拉一会儿周禾也热得够呛,不由得咳了几声,他拍拍胸口道,“嫂子,我真的用不上,这样吧,等我需要时我去找你们,行吗?”

“哎呦你别着急,我拿回去就是了!”李元胡拍他后背几下替他顺顺气嘱咐,“有事你可得来找我们,咱们是一家人,别听那些长舌妇瞎说!”

“我知道的,谢谢。”

柳儿甜甜地说了一声“大娘再见”就和爹爹去抓鱼了。

李元胡立在原地望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犟!

柳儿每次来河边都去做记号的那个地方放篮子,他说这里捞到了三条红毛鲤子,是个好地方,和爹爹商量以后就在这里打鱼吧。

周禾一向会满足小孩子天真的想法,笑着点头欣然答应了。

把竹篓的绳子栓在岸边的石头上,竹篓里绑着柳条尾端系了几只蚯蚓,这也是个笨方法就看鱼会不会主动上钩了。

等待的时间父子俩坐在大树下开始扯柳条编小筐,柳儿虽然聪明伶俐,但他毕竟年纪小,编筐这种精细活儿他还学不会,只能托着腮崇拜地看着爹爹的动作。

那日常来收筐的生意人说竹篓三文钱,柳筐五文钱,价格压的很低,可是镇上大集时小贩卖的筐最小的也要价五文钱一个,大筐都要七八文,怪不得买鱼的掌柜的给他十文钱。

周禾打算多编几个一起带到集上去卖,能多赚几文呢!

“爹爹手真巧,篮子好漂亮!”柳儿时不时地就夸几句,或者悄声去看看竹篓有没有动静,哒哒哒地跑来跑去。

父子俩等了一个时辰,周禾手里的筐编了大半竹篓也进了一条大鱼,他背着洗好的衣服手里提着鱼带着柳儿回家了。

进门时床上的男人还是没有变化,已经第二日了,估计还要再等等。

柳儿抓了菜去喂他的宝贝小鸡,周禾在院子围栏上晾衣服。

和周禾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不同,男人的里衣雪白料子是上好的棉布,摸着就柔软舒适,许是整个村里都没人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他怕围栏弄脏白衣,特地用布头撮了一条绳子,一头扯在房檐下另一头连在栅栏边,搭好后满意点点头。

两人在院里忙活着,不时传来几声柳儿清脆的笑声,谁都没注意到屋里床上的男人突然抬手捂住了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江现离:“明天能让我醒了吗?”

第6章

江现离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重物敲打过,一阵阵钝痛袭来,他满头虚汗,脑海里不停地闪过一些画面。

拉着货物的马车平稳地走在山路上,只听一声嘶吼:“少爷小心!”一群带着刀的蒙面人突然围了过来,他和侍卫拼杀出一条血路,却被蒙面人操纵着发狂的马车撞到了山崖下,山中到处是草木,电光火石间他只来得及护住头部,却还是磕到了碎石上,只觉尖锐的刺痛传来,下一瞬他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好似有千百根针一齐扎着后脑,江现离挣扎片刻忽然惊醒,瞬时睁开了双眼。

€€€€少爷?我是谁?

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脑中乱糟糟没有头绪,只记得一个名字“江现离”。

€€€€这是我的名字?

身子暂时不能动思维也停滞了,静静地缓了一会才感觉到身体正躺在一张硬板床上,空气中有淡淡的药味儿混着青草香,左手手腕硬邦邦地被木板固定,右手倒是能动,双腿也无阻碍,只是似乎身上的衣服都被剥下了,只搭了条被子。

刚才在梦里也许发出了动静,但这会儿无人发现,也没人来换药,定是周围没人守着,这不像是在所谓“少爷”的家里,难道是被陌生人救了?

想到这他急忙去抓自己的脖颈,摸到那块温热的血玉时才舒了口气,看样子救他的人不图财,这块玉还在。

他试着回忆自己的身份,但只记得刚才梦里的一声“少爷”和脖子上这块玉对他很重要这两样消息,其他的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碎片抓不住更无法拼凑在一起。

若是再往深处思考脑后就会传来细密的刺痛感,江现离强忍着疼痛尝试回忆,片刻后他肩颈处浮起青筋,抓着床檐的手骨节泛白,独自忍受半晌,一阵剧烈的疼意袭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一般彻底脱力,不得不放弃了。

但也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失忆了。

江现离躺了一会儿有心想探探周围的虚实,却更无能为力,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也看不见了。

在房西的阴凉处周禾编完了那只柳条筐,揉揉发红的手又捶捶酸麻的双腿才把小筐用绳子穿起来挂到房檐下。

那里已经挂了三个竹篓三个柳条筐,顺利的话也能卖二十文了,等凑够十个就能去赶集了。

柳儿靠在周禾腿边仰头望着那处,期待地问:“爹爹,下次去赶集能带上柳儿吗?我能帮爹爹提篮子!”

“好,以后爹爹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周禾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瓜,父子俩对视一眼轻轻地笑了。

“那我们拉勾,爹爹不许耍赖!”

周禾配合地勾了他的小手指末了又拇指相对按了个手印,这回说话必须要算数了。

“回屋吧,爹爹给你做鱼汤喝。”

柳儿一听能吃鱼拽着周禾的衣角就率先往厨房跑,主动抓着那条大鱼递给了爹爹,“我能喝两碗吗?”

“当然可以,柳儿多吃点儿,鱼汤管够。”

他动作麻利地给鱼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柳儿在一旁看着也不害怕,不时问上几句那都是鱼的什么部位。

厨房和里屋只有半面墙相隔,两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床上的江现离的耳朵里。

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况且自己又失忆又失明,这样的身体待在谁家都是个累赘,他只能先听听情况再做打算。

听声音像是一个孩子和一个年轻人,这家只有父子俩一起过日子。

再听那年轻人做鱼汤都舍不得放油放盐,吃的是粗米,定是日子过得困难的。又默默听了片刻,厨房的父子俩已经做完饭了,这个家的情况江现离也约摸了解了。

周禾把鱼汤端到桌子上,柳儿坐在床边端着小碗小心地盛了一碗先递给爹爹,另一碗才放到了自己跟前。

周禾回身正要去端饼,不经意瞥了一眼大床,见那男人虽然一动不动地躺着,但是双眼已经睁开。

他吓了一跳,霎时后退一步一把把柳儿拽到了自己身后。

人昏迷时盼着他醒过来,这会醒过来了却没声音莫名有些€€人。

周禾捂着柳儿的双眼,连呼吸都有片刻的迟缓,哆嗦着声音问:“这位大哥,你是…醒了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柳儿更是大气不敢喘,紧紧依偎在爹爹身旁。

江现离没打算吓他们,只是不知何时开口,只能先睁开眼睛,这会儿他扶着床檐坐起身刚要下床,就听对面人高声制止,“你先别下床,你的衣裳我都拿去洗了。”

说罢,周禾也觉得不好意思,床上的男人却没在意只是了然的点点头。

“我失忆了,而且眼睛看不见了。”

男人嗓音干哑说这话时脸色苍白,额头的纱布上还有点点血迹,嘴唇上干裂的小口还渗出了几滴血珠,仔细看双眼空洞没有焦点,但眼帘微眯目光落在前方,此刻莫名带着审视,虽然面相狼狈但端坐在床上气势不减,反倒看得周禾和柳儿浑身紧绷心里生出怯意。

失忆又失明这种事也能被他碰到,周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抬起一只手轻轻晃动几下,男人确实察觉不到,眼珠丝毫没有动作。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那人只是偏头动了动,静静地注视前方。

周禾尽量让自己放松,试探问:“你说你失忆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或者家在哪里?”

眼下能问出点有用的消息也是好的,说不定对寻人有帮助呢。

“我只记得我叫江现离,其他的事暂时想不起来。”

男人语气平静既不紧张也不恐惧,嗓音里透着毫不掩饰地冷淡,他没等周禾回答又接着道:“我醒过来就躺在这张床上,看样子是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得。但是我现在一无记忆二无钱财,不能报答你还反而拖累你,怎么处理由你做主,若是我能恢复记忆一定会来送报酬的,还请你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一股脑说了这么多,听罢周禾神色微怔,这人失忆又失明还能这样处变不惊,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你要先喝点水吗?”周禾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忐忑说:“你的嘴唇干裂了好几日,这会儿都是血,不信你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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