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夫捡人来种田 第6章

江现离闻言后背不再紧绷,却对周禾的行为不解,寻常人知道救回来一个大麻烦,首先想到的不是为自己谋利益就是减少损失,而眼前人只是关心他喝没喝水?

他没出声儿,屋里登时安静下来仿佛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对峙了片刻,他才微微颔首,“麻烦你了。”

周禾松了一口气,拉着柳儿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让柳儿留在灶台旁,自己走了回去。

他把水递到男人面前,男人没有抬手去接,而是手心朝上压在被子上,周禾见状把杯子放到他手里,下一刻就赶紧退了几步回到了原地。

那人有条不紊地喝光了一杯水才开口,“你不问问我其他的事?或者你想好了怎么处理我这个麻烦了?”

周禾睨了一眼他冷淡的脸,下意识觉得这人不像坏人,穿的那么富贵又戴着值钱的坠子,怎么着也不会图他的财的,虽说身材高大比他们爷俩强壮了不少,但是他失忆又眼盲,更不会有能力害命。

既然没有危险,那又有何担心呢?唯一的担心就是留下他就要多赚一人的口粮了。

他喏喏地说:“我叫周禾,这个家只有我和儿子,若是现在让你离开很有可能会丢了命,那我不是白白费心救你了,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在这里养伤,等身体恢复了再做打算也不迟,你…同意吗?”

周禾嗓音轻柔无形地安抚了眼前人,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说话还这样客气。

江现离转念一想,若是他一辈子都不能恢复记忆呢?真的有人善心这么多?不怕多个累赘?

他虽然失了忆但自认自己肯定没这么好心,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在意。眼下周禾肯收留自己是最好的情况,略微思量后他微微颔首,“谢谢,我可以帮你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

醒了但仿佛没什么用qwq

第7章

人醒了首先得叫大夫来看看,周禾去院里摸摸早上洗的衣裳,这会儿已经晒干了。

他把里衣递给江现离,轻声说:“你的外袍划破了沾满了血已经扔了,这是里衣,要不要…我帮你?”

周禾抓着衣服胳膊伸向前头下一刻手腕就被他攥住了,“不用,我自己来。”

江现离不习惯有人碰他,下意识地挡住了周禾,许是自己没收住几道,就听他“唉”了一声往回抽手,怕是那道纤细的手腕表面已经有一圈红痕了。

“抱歉,你没事吧?”江现离急忙松开。

周禾揉着腕子摇摇头,眼底泛酸涌上泪,那人的力气太大了像一把铁钳扣住就让人动弹不得。

好疼,可千万别肿了,要不怎么干活啊。

江现离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遍,周禾才想起他现在眼盲只能通过声音交流。

“没事,你先穿上衣服吧,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等他回答周禾去厨房抱起柳儿就跑了出去,在屋里待着只觉得压迫感十足,况且刚才也见识到了那男人力气有多大,一拳怕是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急匆匆地跑到老大夫家,这才看到村长也在,周禾脸颊绯红抱着孩子,露出的手腕已经红了,看模样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周禾喘了口气,“捡回来的人已经醒了!但是他失忆了眼睛也看不见了。”

老大夫和村长来到周禾家,一进门就见男人端正地坐在床边,听见门口传来声音也只是歪歪头看向这个方向。

“我是这个村的大夫,来给你看看伤。”老大夫看了一眼只觉这男人坐在那里姿态沉稳,气度不凡,不是村里庄稼汉能比的,不免有些疑惑这人是什么身份。

江现离微微颔首,静静等着老大夫看诊。

“你可还记得家在哪,有几口人?”老大夫摸摸他的后脑,还没完全消肿,“眼前是一片漆黑还是能感到光亮?”

“除了名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经意动了动耳朵,听出这屋里除了那父子俩和老大夫还有一个人,不知是何身份,或许是这个村的村长。

老大夫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去院子里试试吧。”

他伸手去扶床上人的胳膊,江现离身子微微侧了一下才站起身,周禾在一旁搂着柳儿仔细地看着那边,自然没错过他细微的动作,看来他真的很不愿意被人触碰。

到了院里阳光正明媚,江现离眨眨眼道:“现在眼前是红彤彤一片,但还是看不见轮廓。”

“那就好!”老大夫笑着点头,“说明你的眼睛对光有感觉,不是完全失明了,依我多年的看诊经历来看,你是脑后遭到了撞击瘀血还没消散,才影响了眼睛,我给你针灸几日试试,兴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看见了。”

江现离听见自己有复明的希望也只是面色平静沉声说:“谢谢大夫。”

周禾在身后跟着听了老大夫的话松了一口气,失忆可以慢慢恢复,但眼睛还是得快点治好,不然日常生活也不方便。

老大夫带他进屋针灸去了,村长李连生缀在后头拉住周禾,脸色担忧眉头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村长,您有什么事吗?”周禾问。

李连生走到院门口悄声嘱咐:“小禾,你这孩子心眼实,可不能啥都和那男人说,值钱东西藏好,你们爷俩还得过日子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村长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之前那个贼的事,刚开始大家伙都以为他是好人,哪成想刚把伤治好就做那些事,人不可貌相,这男人看着英俊穿得也富贵,万一是假的呢!

周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柳儿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也似懂非懂地应声,村长看着父子俩一副天真模样,不禁摇摇头暗道:“希望这人没什么歪心思,否则这一大一小都得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银子呢。”

他拍拍周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有事你就来找我,咱们村不留外人但对本村人还是得照顾的。”

“谢谢村长。”

周禾在院里和柳儿喂了一会儿小鸡崽,老大夫在屋里也施完了针,“眼睛的事别着急,慢慢就会恢复了,救你这家人日子过得困难,你好好养伤别给他们父子俩添麻烦,否则我这医术也不能保证把你治好。”

他这话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江现离闭着眼缓解着脑中的刺痛感,手心满是冷汗,“我知道,麻烦了。”

人都走了周禾才带着柳儿回屋,桌上的鱼汤已经凉了,拿去厨房又热了片刻才端回桌上。

周禾和柳儿坐在一侧,把桌子往大床方向挪了几寸,确保江现离坐在床檐就能碰到碗筷。

“这位大哥,我做了鱼汤,你喝一点儿吧,我们家里没什么好吃的,这鱼是早上去河里捞的新鲜着呢,对你养伤有好处。”

说完盛了一碗小心地推到他面前。

鱼汤冒着热气,没有鱼腥味反而是清淡的香气,江现离想起刚刚周禾不舍得放油盐的事,也好奇这汤做出来味道如何。

柳儿把家里唯一的勺子递给他,小声儿道:“叔叔给你勺子。”

周禾笑着摸摸柳儿的发顶,把挑好刺的鱼肉放进他的小碗。

江现离道了谢就一直沉默地喝汤,干粮是苞米面野菜饼,他只咬了一口就觉得干涩噎嗓子,但听了一会儿对面两人细细地咀嚼声后自己也咽了下去。

苞米面是粗粮,小时候在孤儿院周禾经常吃大饼子配婆婆丁野菜,即使后来吃了多年精米精面,此时再吃也并不觉得难以下咽,反而有一种怀念。

不过看江现离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个没吃过苦的大少爷,定是觉得又干又噎。

“江大哥?我叫你江大哥可以吗?”周禾吃了半个饼就放下了筷子,把挑好刺的鱼肉放进他的碗里又盛了半碗汤递给他,耐心解释,“我家里条件差,现在只有不要钱的鱼汤能常喝,别的吃食只怕是买不起,辛苦你和我们一起吃这些了。”

听罢,江现离摇摇头,他虽然看不见也能感到周禾是个温柔的人,那孩子更是乖巧不出声,明明他们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却处处都在照顾他这个外人。

江现离疑问更甚,救人的人反倒像是寄人篱下的客人,这父子俩还真有趣。

“你客气了,我能醒过来还要承蒙你的收留照顾。”他端起碗舀了一勺放入口里才知鱼刺已经挑出去了,碗里都是大块鲜美的鱼肉,握着勺子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暗道周禾照顾人确实尽心尽力。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怕是和旁边的孩子一样了,吃饭也要被照顾呢。

“周禾,谢谢。”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自从醒过来仿佛只说过简单的“谢谢”“麻烦了”这几句话,周禾出神地看着对面吃饭的男人,举止有礼,吞咽的动作不疾不徐,虽然眼睛看不见动作也没有任何慌乱,好似面前不是一碗普通的鱼汤而是值得细细品味的山珍海味。

听见男人的疑问他才回过神来,碰碰柳儿的小手温声道:“柳儿,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柳儿咽下最后一口饼擦擦嘴才喃喃回:“我叫周柳,今年四岁了。”

江现离点点头,“周禾呢?”

“他是我爹爹,今年…今年十九岁!”

爹爹的事情他都知道,平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爷爷去世后就没别的人常来说话了,此刻家里多了一位模样英俊的叔叔,柳儿也觉得新奇,打开了话匣子,把村长嘱咐的事都忘了。

江现离挑眉,“年纪这么小孩子都这样大了?”

周禾闻言扬起了嘴角,柳儿也眯眼捂着嘴偷偷笑,“我和叔叔一样,也是爹爹捡回来的!”

柳儿刚来到周家时全村人都知道周禾捡了娃,本想认他做弟弟,但周老爹想了一宿还是要让他矮一辈,叫周禾爹爹。

若是这个孩子长大后孝顺自然没的说,若是长大后想撇开周家不认周禾起码父子的身份也能约束约束。

正因为周老爹的顾虑还是半大孩子的周禾有了柳儿这个儿子,村里人多口杂即使大人不说小孩子也会传言,柳儿也知道自己不是爹爹亲生的孩子。但周家对他悉心照顾疼他爱他把他养大,柳儿早就把周禾当做了自己亲爹爹,更是聪慧懂事,丝毫不避讳这件事。

刚刚他话一出口江现离就懂了,真的有人天生心地良善,不牵扯利益也能无私地发善心,不管自己条件如何遇见被遗弃的小孩还是快丧命的大人都会救。

他顿了一会难得换了副表情,故做轻松地问,“柳儿年纪小叫周禾爹爹,我虚长几岁,该怎么称呼周禾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柳儿懵懵:“叔叔也想叫爹?”

第8章

他只是开玩笑,倒让周禾红了脸,想了想回:“江大哥叫我周禾就行了,你现在眼睛看不见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平日里有事可以叫我和柳儿。”

周禾嘱咐了几句又想起老大夫的话,安慰他,“大夫说你的眼睛不碍事,过几日就能好了,你别担心。”

“我知道。”

一盆鱼汤被几人吃得干干净净,周禾暗叹江大哥身量比他高胃口自然比他大,一顿饭就吃了两个半饼子,那点儿粮食大概撑不了一个月了。

下午柳儿和周禾照例去河边捞鱼编筐,本想让江现离在家里休息,但他执意要跟着一块去,说是躺了好几日了也想活动活动,而且可以帮他们提东西。

柳儿主动拉着他的大手,“爹爹,就让江叔叔跟咱们去吧,河边可好玩了能捞小鱼抓蚂蚱!”

左右让他留在家里也干不了活儿,周禾思量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一路上周禾和柳儿都在提醒他脚下哪里有石头土块,柳儿攥着他的小指带着他挑着平坦的路慢慢走,慢悠悠地走了两刻钟才到河边。

周禾蹲下身和柳儿刨土挖蚯蚓,江现离穿着雪白的里衣黑色靴子站在柳树下,更显修长挺拔,把旁边的一大一小都显得娇小了许多。

这副打扮和村里人不同难免显得奇怪,河边抓鱼的几个汉子注意到他们,不时往那边望望。

一个黝黑的汉子摇摇头嘀咕,“那男人看着就不像村里人,我看周禾这回走大运了!”

“我都听说了,那人失忆了,啥时候想起来还不一定呢,我看这是个大麻烦,留他在家得给他多花不少银子呢!”

“周禾身子好些了日日来抓鱼,不找点吃得怕是又得挨饿。”他说着指指自己的头:“我看周家小子傻怕是脑子有问题,救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啥条件。”

另一个矮瘦汉子砸吧砸吧嘴,像那几个长舌妇一般偷偷凑近说:“我听媳妇说,周禾日子过得紧,唯一的亲戚也不帮衬,哪有姑娘想嫁给他啊,说是有媒婆看他模样好,要把他说给别的光棍汉子呢,我看可行,只不过那个拖油瓶可没人要喽。”

“真嘞?”汉子斜着三角眼正想多问几句,余光€€到了树下的江现离,他一甩手递了个眼神,“少说几句吧,那个男人在那儿。”

“我说两句怎么了,村里人都这么说。”

几个汉子还在嘀嘀咕咕眼神偷偷往这边瞟,仿佛认为地方空旷他们听不到,殊不知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江现离的耳朵里。

他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猜出来那些人用怎样嘲讽又不屑的眼神看着周禾,甚至把他当成了全村的笑柄,原因只是因为做了两件善事,救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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