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夫捡人来种田 第26章

混沌消散,江现离额间布满冷汗,他睁眼瞧着这间简陋的屋子,又把目光挪到周禾脸上,才慢慢舒了口气,回忆里那些人对自己充满了恶意,无论他们是何身份,谋划的都是对他的算计,他有钱有家产自然会被人惦记,记忆里富贵奢华的院子和珠光宝气的衣饰也满足不了他们的贪欲,竟把主意到了他的身上。

不巧的是,他确实中招了。

幸运的是,他被周禾捡了回来。

“我好像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江现离眨眨眼,额头的冷汗顺着眼皮滴落,他紧了紧嗓子道:“我是江家的大少爷,娘亲去世了,家里还有继母和继弟,但是江家在哪里又是做什么行当的还没想起来。”

周禾茫然地看着他,忽地想到了什么,他反握住江现离的手,一点点地用力攥着。

“江大哥的意思是,张水儿是你的继母?”

“我也是根据回忆猜测出来的,若是她和孙菊口中所说的是同一个人,那就好办了,我们去打听打听她的事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江现离的目光落在周禾白皙的手腕上,五指用力的关系手腕上浮起几条青筋,指尖也透着红。

他没抬头,也知周禾眼里充满惊讶,“你说那个县令会怎样断孙菊这件案子?”

“我不知道……”

江现离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周禾脑子发懵,没空去思考孙菊的官司,张水儿和张月儿是亲姐妹,但脾性不同,比起当年毁婚,显然谋财害命的罪名更大一些。

所以江大哥当初并不是不经意坠下山崖,而是很有可能被人从山上推下来的!

“江大哥,我当初发现你时,你身上都是血,后脑又受了伤,定是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周禾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一双水灵灵地眸子惴惴不安地看着江现离,江大哥那么聪明,早该想到这些的。

“我梦到过那个场景。”

“我被人偷袭后才落下去的。”

当时那伙人早有准备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全力应对本能自保,却被后面的人驾车偷袭,这才有性命之忧的,多亏了周禾及时上山发现了他,若是再拖几日,别说被野兽发现就是脑后那道伤也会恶化而死。

江现离心里这样想着,再次道了谢,“周禾,谢谢你。”

这句话不知听了多少遍,周禾不在意地摆摆手,抬眸和他目光相撞,黑亮的瞳仁静静地注视着他,半晌才扬唇一笑,“江大哥和我不必客气了,我担心的是,这件事是不是张水儿一手策划的,她有害你之心,现在你失踪了这么久,她们定是以为计划成功了,你不回去岂不是顺了她的意。”

周禾心里想的都是江现离的安危,眼下他还没想起来家在哪里,无法回家去处理,但若是拖久了会不会对他更不利!

江现离坐在床边,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观察着周禾一张小脸上神色不断变化,最后只留下一副紧张兮兮地表情。

他眸色暗沉,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你说得对,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眼下还没有别的线索,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我还不知家在何地。”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即便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也没办法做准备,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根断了的绳圈,有头有尾但是串不起来。

周禾安静了下,悄悄睨了一眼江现离的表情,才安慰说:“江大哥,你不必着急,咱们已经有了张水儿的这条线索,慢慢来总能想起来的,到时你就能回家了。”

“你很想让我回家?”

周禾闻言蓦地瞪大眼睛,感觉到半个身子都被他拽了过去,他僵硬地坐在江现离的身边,一只手不安地攥着衣裳下摆,好久他才摇摇头。

相处这么久,周禾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江现离,江现离也渐渐适应周禾的触碰,此时更是主动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周禾半个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手掌被他包在手心,似乎谁也没有意识到姿势如此的亲昵。

“我没有。”

周禾开口小声儿解释:“我和柳儿说过的,要在身边陪着你的。”

周禾说完才觉这话更容易让人误会,又急忙补了一句,“况且,你的记忆还没彻底恢复,既然把你带回家,那我就得负责到底,等恢复记忆了再做打算也不迟,你说好吗,江大哥?”

空气一时安静,周禾忐忑地等了一会儿耳畔才传来江现离低沉的回答:“嗯,我不走。”

周禾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每当提到恢复记忆的事他心里都酸酸的,有时甚至设想,若是江大哥一辈子也不能恢复记忆,那他就能和柳儿一直生活一块了,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江现离的记忆再慢慢地恢复,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

眼下又有了张水儿这条重要的线索,想必他离开的日子也要近了。

但是江大哥又说了“他不走”。

江现离说完话周禾就沉默了,这会儿看起来也并不想说话的样子,他凑到跟前问:“怎么了?”

周禾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这才注意到二人的姿势些微地不寻常,身子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不好受,他脸色一红,垂头害羞地动了动,这动作看在江现离眼里,似是生闷气一般,只想挣脱不想开口。

“我刚刚说错话了?”

江现离缓缓松开了手柔声问。

“没有。”周禾活动活动酸涨的手腕,声音很小,“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才走神了。”

周禾见他不再多问起身离开了床边,江现离的怀抱空了,他心中一动刚要起身追过去,余光瞥到了周禾红透的耳垂和侧脸,怔了一瞬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害羞,没生气就好。

突然,正在推门的周禾回头招呼道:“江大哥,我们去王婶子家一趟把柳儿接回来,顺便问问张水儿的事。”

“走吧。”

虽然之前出了王之平那件事,但王婶子一家不明真相并未对周禾有啥旁的看法,照旧照顾柳儿,周禾进屋时柳儿正趴在小凳子上在逗蛐蛐,见到爹爹回来立马跑了过去,扑到了周禾腿上,“爹爹果然没骗我,这么快就来接柳儿了。”

周禾刮刮他的小鼻子,笑着抱起他,“爹爹办完事就回来了,今日匆忙,下次我们一块去镇上,咱们买糖吃。”

“好!”柳儿晃晃小脑瓜说:“都听爹爹的。”

王婶子看着父子俩亲昵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在一旁好奇问:“小禾,你们去县衙到底为啥?你大伯家发生啥事了?我咋听说他家又娶媳妇了?”

周禾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听得王婶子连连啧舌,“这俩老糊涂,咋能干这糊涂事呢!我说村里咋都在传他家的事,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孙婆子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心思这么狠毒,竟然是害了你爹娘的凶手!”

她越说越气,恨不得亲自去打她两巴掌,“你爹娘都是憨厚的人,定是在天之灵保佑你,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只可惜她做了坏事,害了你们两辈人啊!”

周禾也跟着叹了口气,如今真相大白,孙菊也要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相信县老爷会做出公正的审判,只是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打听。

“你想问张水儿的事?”

王婶子听了周禾的话挠挠头,眯起眼睛望着院外好像陷入了回忆中,“本来你爹交代过不许和你说这些事的,但你们已经在衙门听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当初定亲后张水儿只来过一回,怕是没相中你大伯才毁约的,那时年轻,小姑娘长得也水灵,后来为了不嫁人是偷偷和路过的车夫跑了的,村里人都传开了,有人看见她天不亮就背着包袱坐上了马车,这些年没见她回过一次家,你娘的娘家人早都得病走了,老家都不再了,她还回来干啥,早都失去联系了。”

江现离闻言神色看不出变化,只有周禾失望地叹了口气,张家人确实都走了,近亲也都离开县城到处谋生去了,要想打听还真不容易,难就难在张水儿是瞒着人偷跑的,线索这么快就断了。

周禾刚想再安慰他几句,他以为江现离会满心失望,可江现离只是定定地看着周禾,唇角甚至扯出一丝笑意,放松地抱着手臂说:“线索断了,我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来了(不敢立flag了,打脸ing)昨天没更,今天评论补红包,感谢支持(鞠躬)

ps:下午领导要让我当班主任,我真的懵了,现在都是对未知的恐惧(工作好难………)

第40章 同床共枕

周禾家的家务活不少, 回家后带着柳儿先喂了小鸡,又洗了这几日换下来的脏衣服,打扫了院子, 直到傍晚吃完饭周禾才得空闲下来仔细思考江大哥的那句话。

他也说不准江大哥急不急于找回记忆,虽然线索断了,但也在慢慢想起一些事,耐心等待早晚会弄清真相的。

想到这里周禾也不纠结了,趁江现离还在这里, 得对他再好些,日后…若是他真的走了起码还有回忆可以消遣, 也不会留太多遗憾吧…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等周禾烧上水天色已经黑透, 屋里江现离点起了烛台, 正在教柳儿写字,柳字笔画多, 禾字笔画少, 柳儿提出要先学爹爹的名字,此刻正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学着, 江现离在一旁时不时纠正一下他握笔的姿势,柳儿也听话的应声调整。

周禾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看着这一幕,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江现离高挺的鼻梁,烛光给他冷硬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边线,却遮盖不住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江现离薄唇紧抿, 一只手撑着下巴, 一副慵懒又安静的姿态。

“若是江大哥有了孩子, 到那时一定是位耐心教导孩子的好爹爹。”周禾黑亮的眼仁望着那处不经意喃喃出心里话。

“我此刻不就正在哄孩子吗?”

屋子地方小, 里屋和厨房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周禾坐在小马扎上时江现离就注意到他了,一边教柳儿写字,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周禾的表情。

“柳儿是我的孩子。”周禾被他的话拉回神,他望着江现离似笑非笑的脸,眼睫颤动,垂眸抱着膝盖看着自己并在一起的鞋面嘟囔,“江大哥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周禾,过来。”

江现离轻笑一声唤他。

周禾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锅里的水还没开,才放心地往桌旁走去。

“我之前和你说过在梦里的记忆,我出生在富贵人家,但是梦中并没有父慈子孝的场景,大多都是爹娘的争吵,和仆人的劝慰,至于我,大概只会在提到金钱家产时才会想起我吧。”江现离勿自说了这些话后自嘲一笑,摸摸柳儿的头道:“柳儿是个乖孩子,你也是个好爹爹,日子过得穷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一家人,有血缘亲情,在这样的家中长大才是最快乐的。”

周禾和柳儿齐齐地瞪着眼睛认真听他的话,江现离只感慨了几句,看似平常,但周禾瞬间便捕捉到了江大哥眼角的那抹难过情绪,又或者埋在心底的那颗种子悄然绽放,让他也跟着产生了片刻的失落。

周禾安静了下,再开口时眉眼弯弯,嘴角盛着热烈的笑,他拉过柳儿的手放到江现离手心,“江大哥教柳儿读书,也是柳儿的老师,我们又生活在一块儿,所以江大哥不必觉得孤独,我和柳儿会陪着你的,相处久了,我们也是亲人了。”

“嗯。”

江现离闻言似乎很受用周禾的那句话,他压下眼底的得意之色,拍拍周禾和柳儿的小手,转而道:“周禾,谢谢。”

柳儿在一旁突然道:“我要写爹爹的名字,我都学会了。”

小家伙近日习字勤快,每日都要练两个时辰,早把周禾的名字写得滚瓜乱熟了,他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宣纸,吸引了爹爹目光,“爹爹,看我写的好不好?”

周禾抱过柳儿,仔细地看着那两个字,笔法稚嫩,但横平竖直写的有模有样的,都是江现离教得好,他眼含赞赏的点点头,“柳儿真厉害,这是柳儿最先学会的字,咱们把它裱起来留作纪念吧。”

本以为柳儿会欣然答应,却见他摇摇头,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说:“爹爹,我还想学会自己的名字和江叔叔的名字,等柳儿都学会了就写在这张纸上,咱们再裱起来好吗?”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不知不觉已经把江现离纳入这个家了,一定要三个人都写完才能算结束。

周禾应下来,抬眸和江现离对视,亮晶晶地眸子浸满了笑意。

江现离心中有股暖流划过,细细品味一番后,目光落在黏在一起的父子俩身上,他也想抱抱他,更想拥着周禾,摸摸他毛茸茸的发顶。

这样想着,他就站起身,刚抬起手,门外就传来喊声,“周禾在家不?我是李木匠!”

周禾神色微怔,忽地想到那日定了新床,这些日子终于做好了,定是来送床的。

他放下柳儿顺势拉过江现离的袖子出了屋,兴奋地说:“江大哥,我们有新床了。”

江现离眉心微蹙,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只空落落的手,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反握住了周禾的手腕,柔声道:“慢点走,院里没光亮。”

李木匠拉着板车就在门前的小路上等着,见到江现离才说:“这床三日前就打好了,我忙着别的事来不及送,这不趁天黑有功夫我才送来的,你们今晚还能睡上新床,我的手艺不用说,结实着呢!”

周禾道了谢,正要伸手帮一把,才发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相连之处手心滚烫,周禾试探地缩了一下纹丝不动,他不想被李木匠看出端倪,凑到江现离耳边提醒:“江大哥,咱们把床抬回去吧,早点收拾好早些休息。”

江现离恍然大悟似的松开了手,和李木匠配合着抬起了木床,天色昏暗,周禾指尖蜷缩只顾着看那只手,自然忽略了江现离得逞般翘起的嘴角。

屋里换了一张大床,柳儿的小床竖着靠在床头,余出了一些空间,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周禾铺好被褥,柳儿就迫不及待躺到了小床上,兴奋地来回翻滚,“爹爹你看新的床又软又没有嘎吱嘎吱的响声,躺着好舒服,今晚就让柳儿自己睡吧。”

“你胆子大了?”周禾抱着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瓜,笑着逗柳儿:“柳儿不想和爹爹一起睡了?”

“柳儿是男子汉,就要胆子大,我能自己睡,爹爹放心吧。”

看着柳儿拍着胸脯的自信模样,周禾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听柳儿闭上眼睛呢喃:“爹爹和江叔叔睡吧,他会保护爹爹的。”

直到躺在床上,周禾的脸还是红的,偏偏江现离还要重复柳儿的话,“我保护你。”

周禾羞得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一边还催促:“这么晚了,快休息吧。”

这张床打得是双人床的尺寸,不知是江现离身材太高大,还是周禾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太紧张,屋里一片漆黑,柳儿已经进入了梦乡,可他躺在大床上却觉得挤,他和江现离挨得极近,而且两人还盖了同一床被子,黑暗中周禾只觉得周身空气稀薄,不由得心跳加快深呼了几口气。

江现离一直在闭眼假寐,察觉到周禾似乎很紧张,以至于不停地往里侧墙边挪,他索性伸手捞住周禾的腰,低声问:“睡不着吗?是不是新床不舒服?那边墙又冷又硬别去靠,这边暖和。”

本就稀薄的空气随着江现离的靠近更加呼吸不畅,周禾的腰被揽着身边人怀里暖融融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不敢动,仿佛稍稍仰头就能碰到江现离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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