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始乱终弃 第13章

在国力悬殊的情况下,萧令弈的恨意无济于事,不如干些实事来得紧要。

他凝望着水榭中的书房。

他需要博得湛宸完全的信任,才会有资格站在军机重地里,听他们分析边境的战局,在他们定东烨生死时,他才有机会为母国说上几句话。

镂雪走来,递上了一道白家的帖子,白家的小姐白梦歌想在千味楼见他一面。

“想必是为了安齐英的事。”乐竹猜说,“听说刑部查出安齐英不少伤天害理的旧事,如今只等一个判决了。”

回门那日,萧令弈借商户女被害一事把安齐英送进了刑部大牢,刑部奉淮王命,把安齐英身上那点脏事全查了个水落石出,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子弟,早已人头落地一百回,偏他是永安侯世子,即使到了定罪的这一步,还是有各方势力想保住安齐英的命。

这白家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萧令弈随手扔了白家的拜帖,冷言道:“那就去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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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莲房鱼包被彪棋放到桌上,引来几个将领的围观。

湛宸看着这道出自萧令弈之手的精致菜肴,眉梢轻轻扬起。

彪棋禀说:“王妃已经收到东烨送回来的家书,特意做了这道菜来答谢王爷。”

湛宸放下手中推演战局的棋子:“他怎么不亲自送过来?诚意呢?”

彪棋:“王爷,是您嘱咐,王妃是异国人,不得擅进书房重地,属下这才给拦住了。”

湛宸:“……”

“有这回事?”

彪棋点点头:“真有这回事。”

湛宸:“……”

书房里的几个心腹大将一会儿看向有几分尴尬的王爷,一会儿又把视线瞄向桌上的这道精致菜肴。

他们从下早朝就来王府商议前线战事,如今也饿了。

这道菜显然也是做了五六个人的量。

可湛宸还未表态,谁也不敢表现出馋嘴的意思。

彪棋双手取来筷子奉上,湛宸夹起一朵莲房鱼包尝了尝,酿在其中的鱼肉带着荷叶的清香,鲜嫩而不腻味,湛宸三口吃掉一个,又拿了第二个,第三个……第五个,第六个。

皇室培养出来的皇子,行为举止带着贵气的优雅,但他在军营里待过五六年,吃饭时动作也快。

书房内的五位将领就见淮王殿下一边评价说“一般”,一边优雅且迅速地把玉盘里的莲房鱼包吃得只剩一半了。

这时不知谁的肚子受不住美食的诱惑明目张胆地叫了一声,湛宸才意识到,萧令弈做这么一大盘莲房鱼包,是为了照顾今日来府上议事的各位将军。

湛宸克制地放下筷子,优雅从容地道:“你们也吃吧。”

话音一落,五个将军才敢动筷,才一入口,书房里就响起声声称赞。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王妃人真好啊!特地做了我们的份儿!”

方才饿得肚子乱叫的将军叫方渠,他吃了两个后就忍不住感慨:“我媳妇儿也总喜欢给我做糕点,她说这是表达喜欢的意思。”

湛宸:“……”

喜欢?什么喜欢?!

他拿起一朵莲房鱼包,做得当真好看又精致,像一朵小荷花似的。

道谢便道谢,送什么甜点不好,非得送道带花的?这小荷花还做得如此可爱。

无论是北微还是东烨,送花都有爱慕的寓意。

湛宸凝思良久:萧令弈不会真在表达喜欢吧?!

前几日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持清醒,这叫清醒?!

第13章 我就是要触他的逆鳞

萧令弈到千味楼时,白家姑娘已经在二楼雅间等着了。

白梦歌一身白色衣裙,头上并未簪花,整个人素净而寡淡,丝毫不像是即将成婚的姑娘,倒像是在为丈夫守寡。

见萧令弈如约而至,白梦歌起身行了一礼:“王妃还是来了。”

萧令弈坐在她对面,桌上的龙井茶溢着香气,他抬手示意白梦歌坐下:“白小姐今日约我见面的意图并不难猜,但我还是愿意听你说几句,开门见山吧。”

白梦歌道:“王妃是率直之人,既然如此,我便明说,再过十日,便是我与安齐英的大婚之日,这桩婚事还望王妃成全。”

萧令弈:“十日,刑部判一个罪犯死刑,也只需走十日的流程。大婚之日,白小姐能见到的,恐怕只有安齐英的尸身了。你与其为这样一个必死之人求情,不如先顾着自己的声名,断了这桩婚约。”

白梦歌:“王妃今日既然来见我,就该知道我求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萧令弈:“你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可你又有什么能力改变现状呢?”

“看来王妃是不肯帮忙了。”白梦歌语气不善地讥讽:“你承蒙侯府养育多年,却丝毫不顾这份恩情,怎么你们东烨人都喜欢恩将仇报吗?”

萧令弈嗤笑:“当年安齐澜救你一命,如今他死了你就移情到安齐英身上,你这又算什么?”

白梦歌脸色一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令弈:“你听得懂,你也骗不过自己的心,李姑娘。”

白梦歌神情一滞:“我姓白。”

萧令弈诛心道:“安齐澜如果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他该作何感想?”

白梦歌的脸上起先是羞愤,继而眼中含泪,她抓起手帕,匆忙起身,逃出了萧令弈的视线范围。

萧令弈冷笑一声,执起茶盏,将已经凉透的乌龙茶倒在桌上的小盆栽上,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他的手腕,萧令弈抬头看去,来人是湛宇。

“太子殿下?”

湛宇还记着御书房外的仇:“怎么不叫我皇叔了?”

萧令弈从谏如流:“皇叔。”

湛宇:“……”

萧令弈挣开湛宇的手:“原来白梦歌是太子爷的拜帖?”

湛宇:“我不拿她当幌子,能把皇嫂单独约出来?”

他明显是在阴阳怪气,把“皇嫂”二字咬得极重。

萧令弈笑盈盈地答:“怕你皇兄吃醋啊?”

“萧令弈!”湛宇气闷,将萧令弈按在露台的栏杆上,下面便是车水马龙的皇城大街,他质问道:“你针对安齐英是什么意思?”“刑部定的那些罪名,有哪件是冤了安齐英的?”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太子在说哪一个?我明着告诉你,安齐英苛待我多年,我此番就是在报私仇!再说侯府出事,太子殿下急什么?”

“报私仇?你想报私仇大可以让我来处理!非得等到嫁进淮王府借湛宸的势?在你眼里,湛宸比我好?!”

萧令弈:“……”

他真想回一句“是啊是啊,湛宸比你这个狗东西好一万倍”。

明面上还是装着顺从可怜:“难道我给东宫惹麻烦了?”

湛宇:“…侯府出了这种事,东宫已经被连累,你知道今日朝堂上那些文臣是怎么弹劾我的吗?他们说是东宫在背后给侯府撑腰,安齐英才敢那样无法无天!父皇更是动了大怒,连母后都被殃及!这就是你嫁进淮王府干的好事?!这就是你说的要帮我?!”

萧令弈佯装才知此事,一脸无辜,恍然大悟似的:“难道永安侯是殿下的人?”

湛宇:“……”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是!永安侯是我的人!安齐英在外面吞的私产也都进了东宫的库房,现在安齐英进了刑部,万一他嘴不严说了不该说的,我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我在侯府受了这么多年欺负,你都是知道的。”

湛宇:“……”

“你方才问我,为什么要借湛宸的势来报这个私仇,如今答案已经摆在殿下眼前了,殿下还要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吗?”

湛宇无可辩驳:“所以你在怪我?”

萧令弈眼底冷如冰刀,却能用温柔的语调安抚眼前人:“只要能帮殿下成就大业,我受这些委屈也没什么,只是殿下不该瞒我的。”

湛宇被他这句话压得竟生出自责之情来:“把这次的事情解决好,我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从未忘记对你的承诺,等我坐上北微的皇位,我一定会为你庇护东烨。”

湛宇生的是一双多情的杏眼,这双眼睛总能将虚伪之情掩饰出真诚之态,若非死过一回,萧令弈差点又被他骗了过去。

他点点头,看了看湛宇攥着他手腕的手:“殿下可以先放开我吗?”

湛宇立刻松了手,萧令弈理了理衣服重新坐好,他拿起茶盏为湛宇倒了杯龙井,请他坐下。

湛宇落座在他面前,却无心品茶,视线盯着萧令弈骨节分明的手,看得眼底犯痴,在他伸手要碰时,却又想起,如今这双手只有湛宸能光明正大地碰,而萧令弈如今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嫂。

他懊恼地撇开这些念头时,萧令弈已经收回了手。

湛宇回过神来,听到他说:“要给安齐英脱罪也并非毫无办法,刑部的刘侍郎是殿下的人,虽然被刑部尚书压了一头,但刘侍郎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殿下先借着刘侍郎的门路,跟安齐英通个气,让他推翻自己那些口供,从这些事里摘干净,我们这边再找个人去顶罪,侯府便可从此事脱身。”

刑部中分为两派,刘侍郎一派站东宫,严尚书一派站淮王府,两个派系在刑部之中分庭抗礼,尚书官职压了侍郎一头,淮王府又比东宫得势,湛宇在刑部的势力根本敌不过湛宸,但让人在这种关键时候搅搅浑水还是能办到的。

湛宇思来想去,问:“让谁顶罪?谁能愿意顶这种死罪?”

萧令弈道:“有动机为侯府谋取私利又可以推出来顶罪的也只有柳安柳先生了。”

柳安是侯府赏识的门生,曾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后来牵扯进一桩贪墨案被侯府保了下来,在侯府书院教授诗文,是安齐英的老师,对侯府更是忠心耿耿。

柳安颇具才华,不仅写得一手好字,更重要的是,他仿他人字迹也仿得入木三分,前世那些欺骗萧令弈的书信,全部出自柳安之手。

湛宇听他提起柳安,心里一虚,生怕萧令弈知道柳安伪造家书这件事,他不经意似的问:“为何是他?”

“那些转让私产的契约上,全部都有安齐英的亲笔签字,但没人见过安齐英本人,要让刑部相信这些契约不是安齐英所签,只有把擅长模仿字迹的柳安推出去,让他留下一封认罪书,承认那些地契上是他模仿安齐英的字迹签的字,侵吞平民私产之事也是他所为。”

湛宇:“你是要让柳安代安齐英死?”

萧令弈摇摇头:“柳安是个聪明人,还有妻儿老小在齐州,他绝不会甘心赴死,你也别逼他,要让他顶罪,势必要安抚好他,让他活着逃离皇城。他畏罪潜逃,此案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柳安身上,安齐英自然就安全了,再让侯府花点钱财打点一二,这个月底侯府的喜酒,殿下也能舒坦地喝上一口。”

湛宇想了想说:“这样做是能瞒过其他人,但湛宸却不是好敷衍的。”

萧令弈:“光让柳安顶罪当然不够,要想骗过湛宸,还得让殿下旧事重提,最好闹得满城风雨,让湛宸无暇顾及此事才好。”

湛宇:“你是说?”

萧令弈:“把宁贵妃母家那件旧案拿出来做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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