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到明亮的地方,何年君确认了那是燕岁辞,便朝他招手:“燕€€€€老€€€€师€€€€”
燕岁辞抬起头,也朝他招手。
何年君喊道:“燕老师你快看陈苏和,在下面看像不像只大青蛙!”
陈苏和白了他一眼:“你闭嘴!”
陈苏和穿了身青绿色的衣裳,加上他吊在威压上有些脱力,四肢都耷拉下来,乍一看真的像只大青蛙。
燕岁辞不禁莞尔,想拍一张照片等何年君下来给他看看,他怕景深会介意这种事情,想先征求他的同意,结果一转头发现景深、周自横几个人拿着手机对着陈苏和咔咔咔一顿拍。
景深还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这都是难得的花絮啊!”
“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拍了!”陈苏和有气无力地喊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何年君笑道:“等你火了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回忆啊。”
陈苏和:“何年君我恨你!”
何年君对他比了个心:“爱你哟,小青蛙。”
陈苏和无能狂怒,“等我下去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可得快点把这条过了,燕老师还在下面等我呢。”何年君说。
陈苏和翻了个白眼:“你俩一天天如胶似漆,这才分开不到一天就这样,你还说你对燕老师没有图谋?”
仗着他们海拔高燕岁辞听不到,何年君诚实地说:“我图燕老师的脸,还有他的大脑和学识。”
陈苏和:“……你果然是个给子!”
何年君冷笑:“申屠碑先生要小心了,给子要来抱你了!”
景深喊完开始,何年君便飞到了陈苏和的身边,两人说完台词后,他抱着陈苏和吊了下来,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卡,过。”
幸好这次陈苏和表现给力,他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何年君正打算去找燕岁辞,陈苏和忽然蹲下了,虚弱地向他伸出手:“何年君,我想……吐……”
“你没事吧!”何年君赶紧弯腰,在陈苏和以头抢地之前把他抱了起来,“你要不要去吐会儿?”
陈苏和两条腿抖成了筛子,胳膊扒在何年君的脖子上,大脑还处在眩晕状态,“何年君,如果我吐你身上你会骂我吗?”
何年君思考两秒:“我可能只会把你推开,但服装师可能会骂你。”
陈苏和啪的一下弹开了,捂着喉咙在那里干呕,他的助理给他端水过来,陈苏和边喝边骂:“何年君你无情无义,刚才还说爱我,你个混蛋……”
何年君:“……”
看到刚走过来的燕岁辞,陈苏和也沉默了,他默默地喝完水,说:“我不晕了。”
助理扶着他走了,陈苏和双腿打颤还走得飞快,只想赶快逃离战场。
晚间的风有些凉,燕岁辞把何年君的外套递给他,说:“我买了吃的,要来点宵夜吗?”
“导演会鲨了我的。”何年君裹了裹衣服,抬眸看了一下燕岁辞的脸色,说,“我俩刚才在开玩笑。”
“我知道。”燕岁辞扬唇轻笑,无声而浅淡的羽毛似的轻飘飘的,却仿佛带着一种诡秘莫测的魅力,掠过何年君心中的无人田地。
何年君蓦地红了脸,明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多余的,但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这种朋友间没大没小的玩笑他们常开,但是摆到燕岁辞面前,总觉得变了滋味。
“去卸妆吧。”燕岁辞说。
“嗯。”
何年君跟在他的身后,慢吞吞地走着,目光落在燕岁辞的脖颈上,他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显得脖颈修长,黑色更是衬得燕岁辞肤白如玉。
脖子都这么白了,身上肯定更白。燕老师未来的老婆真是有福气。
何年君的思绪逐渐跑偏,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思想的列车已经撞上了轨道,砰的一声仿佛在脑中炸开春雷。
他在想什么东西?这是他能想的吗?
他什么时候也这么变。态了?!
何年君快走两步,和燕岁辞并肩,开始尬聊:“燕老师,你今天怎么没在家里住啊?”
燕岁辞说:“和我爸吵架了。”
不仅思想撞轨道,聊天也聊进死胡同了。
何年君挠头:“为什么会吵架啊?”
燕岁辞看他一眼:“我爸希望我早点成家。”
何年君:“……哦。”
好奇怪,心里像堵了棉花一样。
何年君沉默半晌,说:“原来燕老师也会被逼婚啊。”
燕岁辞:“怎么,你也被家里催过?”
何年君:“也没有啦,只是大学的时候妈妈催我找女朋友来着,但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谈不起恋爱。现在好起来了又有艺人身份摆在那里,不能随便谈恋爱。”
燕岁辞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欣慰,他说:“那你想谈恋爱吗?”
“不想。”何年君斩钉截铁地说,“像我现在到处拍戏,在剧组一待就是好几个月,哪有功夫谈恋爱啊。更何况经营一段感情太复杂了,我觉得我现在还不够成熟,没办法做一个好的伴侣。”
何年君羞涩地摸了下头,说:“其实我这个人有点传统,我希望能以结婚为目的来谈恋爱,像我的同龄人肯定不想这么早就走进婚姻,走进爱情的坟墓。”
燕岁辞:“双方都怀有足够爱意走进的婚姻才不是坟墓。如果同龄人不行的话,你可以试着找个比自己年纪大些的,说不定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比如说大四岁那种。
何年君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崇拜:“燕老师,没想到你在婚恋方面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以后谁再说我想结婚的想法幼稚我就用这句话来反驳他。”
燕岁辞:“话虽如此,婚姻还是要慎重的。”
何年君说:“燕老师你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当你的孩子也太幸福了,有一个三观这么正的父亲。”
“……嗯?”燕岁辞笑容一僵,难道不是当他的男朋友更幸福吗?
何年君感叹道:“如果我是燕老师的孩子,肯定七岁,哦不,五岁就会作诗,八岁出口成章,十岁……”
燕岁辞:“打住。别想了。”
再想下去成父子情了。
燕岁辞说:“你所幻想的这些,肯定是建立在从幼时就读大量诗书的基础上的,也就是说在你牙牙学语的时候就会有人教你读书,在你可以认字的时候把你关在书房里,让你抄书背书,为了提高效率,可能还会有一定的奖惩措施。”
何年君:“……”
何年君:“燕老师你这样鸡娃也太可怕了。我还是不当你孩子了。”
幻想被无情打破,何年君有些遗憾的同时,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他猛地看向燕岁辞,小心翼翼地问道:“燕老师,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明天恢复正常时间点更新啦,早上六点,一醒来就可以看到啦-3-
第三十三章
燕岁辞没做任何反驳, 只点头说:“是的。”
所以才和父亲关系不好,从小就跪祠堂关书房,关系能好才怪呢。
何年君苦着一张脸,仿佛受这些的是他。
燕岁辞反过来安慰他:“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刚开始我确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后来就成为习惯了。”
因为很痛苦, 只有把它变成习惯和乐趣, 才能忍受。
何年君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说:“其实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如果我有小孩的话, 我会让他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做一个平凡的快乐小孩就好。”
“我不会有孩子的。”燕岁辞说,“年君,我喜欢男人。”
何年君:“……”
燕岁辞:“年君?”
燕岁辞:“很难接受吗?”
“不、不是。”何年君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听到燕岁辞的询问,他还是第一时间摇头,解释道, “我只是有点惊讶。”
燕岁辞笑道:“只是有点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何年君动了动舌头, 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把视线聚集到燕老师的脸上,一不小心就坠入对方潋滟的眼眸,“有很多点。燕老师,我还以为你是直男,所以才会拒绝程松的追求。”
燕岁辞无奈:“我不喜欢程松, 和他的性别没有关系。”
也是,程松那个声势浩大的追人方法, 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尴尬。
何年君忽然想到程松跟他说过的话, 立马变得警觉起来, 他激动地拉起燕岁辞的手, 叮嘱道:“燕老师,这件事情告诉我就好了,千万别让程松知道。”
燕岁辞:“为什么?”
何年君:“说来话长……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程松他已经醒悟了,在尝试着放下你。如果他知道你喜欢男人的话,肯定会斗志重燃的。”
“这个时候你想到的居然是程松吗?”燕岁辞反握住何年君想要逃脱的手,“你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明知道我喜欢男人还和我走得那么近,不怕我对你有所图谋吗?”
“怎么会呢哈哈哈,喜欢男人又不代表随便哪个男人都会喜欢,再说了如果燕老师真的对我有所图谋,那是我的福气。谁能拒绝燕老师呢?”何年君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燕岁辞松开了他的手,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如果现在跟何年君表白,何年君肯定会同意,但更多的因为何年君对他的憧憬和崇拜。他不想这样。
他想让何年君爱他,以平等的身份,全心全意,只爱他这个人。
何年君的心里像是住了一个大摆钟,摆来摆去,把他的心搅得乱糟糟的,燕老师能够坦荡地对他出柜,肯定是把他当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那他绝对不能让燕老师失望。
但燕老师喜欢男人这个事儿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何年君失眠了。
如水月色从酒店的落地窗洒下来,何年君搬着凳子坐到窗边,对着月光开背台词。
然而背着背着他总是想到燕岁辞的话,想到他说这话时候的神情。
通常一个人是怎么发现自己性取向的呢?
据程松所说,他是在初中喜欢上燕岁辞的时候发现的;他以前遇到的另一对同性情侣,景逸也是在遇见余钦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余钦,余钦则是在景逸追求他的时候发现的。
邵蓬的经历比较曲折,他高中时候误入gay吧,被舞台上脱。衣舞男迷晕了眼,才觉醒了自己的性取向。
总的来说,肯定需要一个契机。那燕老师的契机是什么,他也遇到了自己的心动男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