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不干了 第58章

顿了顿,又说:“那是个没用的废物,不要看了,快走。”

楚倦的感官异常敏锐,即使隔了那样远,他也能看见一旁的人说话时薄长烬的眼帘似乎颤动了一下。

他一动,他眼帘上的阳光就碎金一般洒了下来,却并不见慈悲,只让人觉得讥讽而冰冷。

像是在说,这无知的世人。

永远被人簇拥在中心的天才心中却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如果真的要用书面文字来形容,那大概就是一见钟情的心动。

天之骄子楚倦,白塔这一代最强的少年对那个孤僻阴暗的向导动了心。

所有人都对楚倦选择薄长烬这件事大惑不解,薄长烬是个能力很弱的向导,对于楚倦这样如日中天的哨兵来说,他就像水沟旁的萤虫并不起眼。

太阳为什么要把自己低入尘埃选择萤火?

薄长烬和楚倦的适配度只有最低的百分之六十,这对于哨兵来说是一个极危险的数字,如果一旦发生任何不测得不到支撑的哨兵将会陷入癫狂。

无论是楚倦的父亲还是他的导师,甚至于白塔都不同意他的选择,但架不住楚倦义无反顾。

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轰轰烈烈地撞上了注定燃烧的高墙。

€€€€活该被烧成灰烬。

薄长烬是一个孤僻阴暗的怪人,只有楚倦爱他赤诚一如最虔诚的信徒。

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拱手捧到他面前,只为他展颜一笑,可楚倦在薄长烬身边整整五年,薄长烬从未对他笑过一次。

他是冰冷的神€€,永远无情的俯视世人。

他们十八岁那一年薄长烬远赴边境,塔的北边是兽人的王国,以冰雪森林为界分为人族和兽人 ,人类与兽人争斗不休,边境的战火时常燃起。

薄长烬是个疯子,他想研究兽人的躯体和哨兵的躯体结合,十八岁那一年他来到边境,雇佣亡命之徒,企图穿过冰雪森林抵达兽人的地盘,拿到兽人的躯体用于研究。

楚倦作为塔中最强的哨兵心甘情愿为他护航。

有着楚倦护航的薄长烬一行顺利的穿过了冰雪森林,抵达了兽人国的中心取到想要的东西,但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候受到了阻拦。

暴怒的兽人将他们堵在唯一的出口,当时为了保护薄长烬,楚倦身受重伤。

在最为艰难的时刻,薄长烬扔下了楚倦。

此后多年楚倦一直记得当时情景,薄长烬一身如雪的白袍,冷冷的看着遍体鳞伤匍匐在地的他,相伴数年,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情,一如当年他们初见时一样。

他说:“没用的东西不配活下来。”

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他自己不肯甘心,人怎么能企图融化寒冰呢?那不过只是在自取其辱。

但什么才是一个合格的卑微备胎炮灰舔狗呀,那就是哪怕薄长烬利用他、抛弃他、在逃命的关头一脚把他踹开,楚倦还是自愿为他垫后了。

“.......”

他爆发了最后的力量,拖住了身后前来追击的人,让薄长烬能够逃出生天。

暴怒的兽人族将楚倦押了回去,他是白塔的天之骄子,声名赫赫,无数人知道他的威名。

兽人没有杀了他,而是把他关押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腿,挖了他的眼睛,让他在牢狱之中经历了十年非人的折磨。

薄长烬带走的东西对于兽人一族来说十分重要,他们企图留下同伴来让薄长烬回头,但是没有。

薄长烬亦如他的名字一般无情,从不会为任何人回头。

但就这楚倦都还没有死,他坚强地活了下来,硬生生的熬到了第十年。

这十年里他没有受到任何精神疏导,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向导素,他无数次陷入狂化,在煎熬之中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他无限接近于井,即将走入灵魂黑洞,甚至连他的海东青都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可他就是没有死,仿佛冥冥之中仍然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薄长烬再次来到兽人族,却并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得到十年前来不及带走的另一样实验物品。

这一次他的身边有另一个哨兵,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哨兵。

那是一个真正的黑暗哨兵,薄长烬与他结伴而来,途中路过了楚倦所在的地牢。

时隔十年,再一次见到心上人的囚徒在黑暗里嘶哑的啊了一声,却连叫他的名字都不敢。

他卑微如尘埃,肮脏如斯,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然而他的心上人却成为了这世间最强的向导。

一旁的黑暗哨兵五感敏锐,在黑暗中皱着眉头回头,疑惑的看向那个在地上爬行的囚徒。

“那是什么?”

薄长烬闻言回过头,似乎在这一刻才察觉到这里有人,他兴许是认出来那是楚倦又或是没有,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最后薄唇微动。

“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只这一句话就把楚倦前半生所有的一切尽数抹杀,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睁着那双已经瞎了的眼目送着薄长烬离开。

这一次薄长烬带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兽人族震怒,在逃跑的途中整个庄园陷入了混乱,楚倦得到机会跑了出来。

在即将杀死薄长烬那位兽人族首领冲出去的那一刹那,楚倦抓住了那位兽人族首领的裤脚。

暴怒的兽人族首领一脚踹过来,楚倦被踏碎心肺而死。

五脏六腑移位,鲜血喷溅,死的极为痛苦,他死之后走到一半的薄长烬终于反应过来,在地牢里啊的那一声到底出自于谁。

高高在上的神像是终于良心发现回头看了一眼,大概他是想过回来救他最忠实的信徒一命的,最后看见的却是已经冰冷的尸体。

楚倦的手指指向东南的方向,那是生的出口。

就连他死后他的尸体都在给薄长烬指明方向,可谓是把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

他这一生都为薄长烬而活,也为薄长烬而死,无怨无悔,无憎无怼。

这是楚倦拿的剧本,然而真正的主角攻受的剧本应该是永远聪明理智冷静不辨善恶的疯批受薄长烬,本来会是一个做人体实验丧心病狂的科学家。

直到他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浪荡不拘的哨兵,哨兵没有在白塔登记在册,而是一个佣兵,游走于生死的边缘。

薄长烬捡到了他,为他做了精神疏导,他是薄长烬波澜不惊生活里唯一的惊涛骇浪。

后来薄长烬穿越冰雪森林抵达兽人核心身受重伤,主角攻在漫天大雪的雪地里背水一战救出了薄长烬,情感漫长堆积,终于在那一刻深入了薄长烬的心。

抽枝发芽,树可擎天,都不过只是转身一刹那。

因为背水一战身负重伤,薄长烬与主角攻成为伴侣,主角攻开始逐渐觉醒成为了黑暗哨兵。

黑暗哨兵是天生的领袖,他会带领白塔走向最终的胜利。

薄长烬是个疯子,主角攻是牵制住他的唯一缰绳,醉心于人体实验的科学家最终把所有的研究成果转赠给白塔,并在战争之中进化成为黑暗向导。

黑暗哨兵是天生的王,薄长烬是天生的驯兽师,而楚倦不过是曾经仰望过月亮的一只败犬罢了。

他被明珠蒙尘的驯兽师所驯服,甘愿做了他手中的鸟,却最终没有走进他的心。

这是所有故事应该有的结局,却不是故事的全部。

现在他在冰冷的牢房中,不,也许是雪地里,他感觉到自己嘴里有血腥气,精神开始一步一步走向了“井”。

€€€€他即将走向真正的衰亡。

作者有话要说:  现代世界观卡文了,所以换了向哨替换,卑微替身这个会在以后写,抱歉

第59章 败犬哨兵死而复生

这是一座废弃的庄园, 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还没有结束,足以没过膝盖的大雪因为寒风的缘故而变得干冷枯燥,在这个偌大的庄园前的街巷里走过来了一个浑身雪白的人。

他戴着白色的兜帽, 一头银白的长发,一身雪白的长袍, 就连靴子都是不染纤尘的白,踩在一层厚壳似的积雪上, 隐约能听见咔嚓一声, 像是雪下被压住的树枝被踩的折断了。

冬天总是让人昏昏欲睡的, 守在这里的兽人有一幅熊的骨骼 , 肩宽体阔,面目凶恶, 他睁开硕大的眼睛刚想呵斥着什么,便骤然停了下来。

他的眼里逐渐蔓延开一片苍茫的雪原, 鼻尖是温润的水汽, 不同于北国冬日的干冷,那是一中潮湿的温润的意象 ,像是雨季提前来临。

在失去意识以前,兽人最后一个反应是,这是一个能力极强的向导。

那个一身白衣的向导开口了。

“带我去见他。”

他的声音是纯净的, 又带有某中蛊惑的意味, 听在耳中别有一中深邃的悠长。

空气变成流动的,有一股极淡的湿润的气味在风中慢慢吹开, 仿佛有精神的丝线在天空中操纵着木偶 ,那只生着熊的耳朵的凶恶的兽木纳地转过身去推开了门。

空气更加湿润了,像是有一场缠绵的春雨即将到来。

曾经的天之骄子白塔希望在严刑拷打数十年一无所获之后,他的剩余价值少的可怜。

这是一条幽深漫长的通道, 滴水成冰的季节里,这里没有任何的光亮,地面上满是脏污的积雪和污水。

融化的积雪打湿了向导雪白的长靴,他微微皱起眉头,眉心上敛着一抹风雪。

他走得很急,往常爱洁如命的人却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些。

腐烂的恶臭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越是走近那股恶臭味越是浓郁,终于抵达了暗巷的尽头,那是堆积如山的尸骨,有些已经风化成了枯骨,有的刚刚开始腐烂。

向导幽蓝色的瞳孔一缩,在尸山的尽头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衣袍已经不能蔽体,四肢骨骼诡异的颀长,削瘦的如同一把枯骨,四肢上诡异的缠绕着断裂的锁链,面颊骨骼凹陷,已然完全不成人形。

他仰面躺在尸山角落之中,面色青白,宛若死去,枯骨一般的五指痉挛的在地面上抽搐似的触碰着什么,在接近的那一瞬间,向导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哨兵即将走向灵魂黑洞,**和精神一同走向彻底的衰亡,被暴风所席卷,最后陪他一起走向长眠的只有他的精神体。

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几乎像是从咽喉里短促地发出一声:“不€€€€”

€€€€

楚倦即将走向“井”。

他的五脏六腑都是疼痛的,腿早就在被关押的第一年被打断,眼睛已经被挖去眼珠,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依从感觉判断大约还是在地牢里。

头脑之中嗡嗡的响,他本来应该死在今天的,但不知为何他回到了自己濒死的这一刻。

他的感官开始失衡,身体在急速降温 ,精神图景也在迅速崩塌。

他开始沉入一个深沉的梦里,有冰河,有春日,有漫长而温暖的夏天,不再有严寒,不再有痛苦,脱离了哨兵对五感的敏锐感知,不再对向导素有渴望......

向导素€€€€

空气中有一股湿润的气息弥漫开来,像是春日有雨的午后,潮湿阴暗而又生机勃勃,阴冷和温柔诡异的交织,顺着他的呼吸进入他的口腔,食道,五脏六腑。

分崩离析的精神图景停止住崩塌的步伐,楚倦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睁开眼,也许是太久没有睁开眼看见过这个世界了,他的眼里是一片纷繁杂乱的光。

有什么托住他的背把他从“井”里一点一点地拖了上来,他断裂的手指痉挛似的触摸着。

摸到一手柔滑的皮毛,隐隐的仿佛听见有巨兽在耳边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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