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不干了 第69章

“薄长烬,我要杀了你€€€€”黑暗中的人介于睡梦和清醒之间,哆哆嗦嗦的说出这句话。

“薄€€€€”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有温热的吻落在了他额心。

黑暗中的人整个人都僵硬了,对于白塔天才楚倦来说,他这些年只倾心爱慕过一个人,那就是薄长烬,但是那个人从来没有跟他做出过任何肌肤相亲之事。

哨兵的呼吸骤然急促,有些慌乱的挣扎着,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那个向导的额头与他相抵,等他平静下来以后才轻声开口。

“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什么?从噩梦中醒过来的哨兵浑浑噩噩想。

“我不是他。”

温柔坚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我是,冬藏......”

我是冬藏,我不是他。

这句话太过隐忍了,哨兵对五感的敏锐超乎寻常,几乎能从这句话里听到向导的受伤和难过。

楚倦缓和了少许,伸出汗湿的手指触摸了一下向导的脸颊,张了张口:“我知道,你不是他......”

这句话是无力的,他会把人认错,是因为他的心里依然有十年前那个人的影子。

他的面上是心疼而愧疚的,他的心里吐槽薄长烬是真的能演。

吃瓜003及时回应:“宿主,你也不遑多让啊。”

楚倦:“......”

€€€€

要在夏季冰雪森林的雪化开一条路之前治疗好楚倦的身体,在这个落后的医疗条件下,治好很困难,能用就可以。

医生在一个下午带了一箱子的药过来,用打磨好的锤子将长歪的骨骼一点一点敲碎,这种剧痛非人类所的忍受,那是楚倦第一次自愿对向导开放精神图景,让向导为他构筑屏障,屏蔽缓和这非人的剧痛。

就算是如此一套流程下来,楚倦的额头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几乎痛昏过去。

最后的时候他硬生生把口中的一节木棒咬碎,快要咬伤舌头那一刻,向导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

他咬在了薄长烬的手臂上,血腥气扑面而来,向导的血管在他的牙齿下颤抖绷紧,可却始终没有逃离。

等医生忙完了以后,楚倦的牙齿几乎嵌在了向导的血肉里,拿出来的时候连医生都有些触目惊心,用消好毒的镊子把咬碎的碎肉从伤口之中夹了出来。

薄长烬这样擅长忍耐,被各种折腾折磨都不会叫一声苦的人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把骨骼敲碎以后伤口都擦了特制的药膏,据说是白塔新研制出来的药品,对于修复骨骼有奇效。

楚倦全身上下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连手指都上了夹板,那只小猫会偶尔过来舔他的手指。

他彻底动不了分毫,在未来的两个月里,他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残废,连自裁都做不到。

很难相信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照顾这样一个行动力全失的人,照顾的好好的,并且毫无怨言。

楚倦的脾气还是很差,被一点白噪音吵到,或是吃的不合胃口都会扔下筷子,皱着眉头发脾气。

薄长烬惯着他,从来不跟他发火,像是一个没有脾气的软柿子,怎么揉捏都可以。

某一天他被薄长烬带下去晒晒太阳,酒馆一楼种了一棵不知道什么树,大概是冰原的特产在这样冰天雪地里也开出花来。

薄长烬给他熬了鱼汤,他觉得腥气大了,把筷子扔到了一边,不再说话,神色很是不愉。

薄长烬怕他饿着,又去跟酒馆老板借了厨房,留下一只精神体守在他身边,懒懒窝在他的膝上,跟他一起晒太阳。

他们俩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一开始把他们当肥羊的佣兵们也渐渐接受了他们的存在,这会儿难得看见哨兵下来晒太阳,一群哨兵半路凳子坐在楚倦的身边。

“哎呀,就没看见过这么好脾气,又没有傲气的向导,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样不离不弃的向导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兄弟你怎么就是不珍惜。”

他们唠家常唠得很是真情实感。

“你看看我们,我们这些哨兵,平时啊就只能花钱买买信息素爽爽,有向导就是这样冰天雪地也愿意跟着你多不容易啊。”

楚倦:“.......”

就没看见过你们这么八卦的哨兵。

大概是他们恨铁不成钢咄咄逼人的样子烦到了薄长烬的精神体,那只猫凶狠的半站起来,朝哨兵们挥舞着肉垫咕噜咕噜叫。

“你看你的精神体都这么弱了,你的向导都还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了。”

哨兵的精神体一般都是猛禽,很少有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存在。

哨兵原本冷淡的脸色变得冷峻,嘴唇抿紧像是被什么刺到了,眼睑低垂,那只猫也有本来温和虚张声势的模样变得凶恶。

像是心疼坏了自家哨兵被欺负,弓起身子做出进攻的姿势,那双幽蓝色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明明是一只没有什么攻击力的猫,却莫名有一股凶狠高傲的气势。

哨兵们呼的做鸟兽散了。

楚倦没有吃薄长烬端过来的东西,也不愿意再晒太阳,他回到了楼上。

哨兵们望着他的背影嘀嘀咕咕的嫉妒着,羡慕着,突然间有个人迟疑的说:“他的背影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年轻的向导和哨兵一般都会在白塔长大,长大以后一部分进入军队服役,一部分成为自由人,天南海北,自可去得。

这其中就有曾经在繁加城待过的哨兵。

“像谁?”

“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哨兵摇摇头自言自语着,却又忍不住再看。

这一个月以来那个瘦的皮包骨头像个骷髅一样的人,终于长好了一些,能看出俊朗的轮廓和曾经骄傲的眉眼,依稀可以看出少年的风光。

虽然眉眼相似,可气质差的太多了,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天才,一个是备受磨难气质阴郁的残废,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呢?

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人,也许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会有向导不远万里,不顾劳苦,甘之如饴。

毕竟白塔楚倦,那是多少人曾经遥不可及的梦。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向导,好像也有一点眼熟......”

薄长烬推着楚倦上楼的时候磕到了手臂,或许是因为太过匆忙,又或许是听见了楼下的议论,哐当一声撞在了转角的楼梯上。

是撞在楚倦咬过的那只手臂,他没有说疼,只是脚步略微匆忙。

“疼吗?”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薄长烬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是在问自己,摇了摇头:“不疼。”

门已经被关上了,这里的隔音很好,外界的一切议论都被拒之门外,那些残酷的、物是人非的讨论。

“他们说的对,”他坐在椅子上,天边夕阳昏黄,给他笼罩了一层温柔的氛围,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确实配不上你,你到底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想开呢?”

“你仰慕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你看,就是你撞的手臂我都看不到,你撞疼了没有,甚至不能过去扶你一把,你要我这样一个废物有什么用呢?”

按照他说的故事里,那个英雄救美的人早就不复存在。

“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楚倦仿佛有些波动,但是并不明显,却不再嘲讽他,只是叹了口气:“你现在这样说,未必以后也会这样说。”

薄长烬陷入了沉默,许久握住楚倦几乎攥入掌心的手掌:“可是我找您,找了整整十年啊。”

十年是多么漫长的时光,如果这都不能证明真心,那么还有下下个十年,下下下个十年。

“您怎么就知道我不能做到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

他的声音是真挚的,楚倦看不见他的眼睛,仅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来的是炽热的、能够灼伤心脏的深情。

楚倦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声的转移了眼睛的方向,气氛一时静默。

他的手指在滑出薄长烬的掌心。

这是一个拒绝的符号,他如果抓不住这个机会,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第二个机会。

也许这些都不是问题,不是身体,不是残废,是什么?那应该是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薄长烬骤然开口:“......是因为他吗?”

这句话太艰难了,楚倦的手僵住,薄长烬近乎慌不择路。

“他......他配不上您。”

作者有话要说:  薄长烬有话说:我骂我自己jpg

第70章 败犬哨兵

楚倦的手僵在薄长烬掌心, 没有再抽开。

他像是有些恍然,有有些被戳破的可悲,眉头往下皱着,但很快就垂下了眼帘, 沉默在他们两人之间蔓延, 寂静无声,重逾千斤。

“睡。”

他最终只是这样开口。

但这一夜哨兵却没有睡着, 照顾他的向导在地上打了地铺, 他到半夜时摸索着伸出手去,他看不见,只能在黑夜里试探着, 探出床边的那一刻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你想去哪儿?”

向导的声音很温柔,掌心的温度熨帖适宜,大概是躺在地上仰起头同他说话,哪怕在黑暗中楚倦也能察觉他的目光, 温柔的像是拍打海岸的夜潮。

哨兵的手指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却没有再跟往常一样像只刺猬一样打掉向导的手,只是偏了偏头像上想避开那过于宠溺温柔的目光。

“只是想去外面走走。”

“外面冷,我陪你一起去。”

然后是掀开被子的€€€€声,有人给他一件一件穿好衣裳然后又加了一件袍子,领口有某种动物的皮毛,要系上的时候楚倦微微扬起头。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在黑暗里看见哨兵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和有些削瘦的下颌, 薄长烬突然有些鬼迷心窍的想过去亲吻他一下, 但是在凑近的那一刻猝地握住了手掌。

他闭上眼, 收敛住自己汹涌的欲/望,告诉自己,快了, 快了,很快他就可以得到一个完完全全依赖于他、信赖于他的哨兵。

椅子是薄长烬找人定做的,下楼的时候薄长烬先把椅子放下去,然后上去抱楚倦下来,椅子下面有特制的木轮可以推动着冰上行走 。

换是以前楚倦都要冷嘲热讽一下他背个瘫子,不如扔下去摔死,这次却出奇的安静。

他们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儿,速度不快,楚倦突然开了口。

“我遇见他是在我十三岁那年,他在圣所的湖边闭着眼静思,手中平铺着一本书,阳光细碎的落在他身上,我看愣了神,旁人推我走都挪不动脚步。”

那是层层封闭的过去,他在向自己袒露自己过往的伤口,把自己鲜血淋漓的剖析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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