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内君疯的不轻,平常人在他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也不知道这回太子殿下醒来能不能医好这疯病。
游奕灵官走了以后谢沉鹿又在外头站了许久,唇抿的死紧,胸膛上下起伏,良久才平息心绪。
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
他神色实在没克制住一冷€€€€殿下竟然没有等他回去。
或许只是太疲倦了,谢沉鹿按耐下心里不大好的预感轻着手脚走回去,而后就看见小团子蜷缩在楚倦怀里睡的正香甜。
谢沉鹿:“......”
那本应是他的位置。
但念及小团子三百年未曾和殿下亲近过......
一刻钟后侍者看着怀里被抱出来的小天孙懵住了,抬头,面前的内君大人神色冷淡,没有丝毫破绽:“他明日还要去仙翁处求学,太微宫离的太远了,今夜就带他回去睡。”
第124章 生殖障碍的雄虫
“你会离开我吗?你会在何时离开我了?”
恍惚中微凉的手指抚过脊背, 那声音如此遥远又仿若贴合耳侧,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叹息,背后早已愈合的伤口在刹那间有了再次经历撕裂的痛苦, 被那冰凉的手指掠过的脊背却仿佛被火焰烧灼, 每一寸肌骨都折射出无言的痛楚。
庞大的战舰在浩瀚的宇宙当中穿行, 某一刻军舰深处的雌虫骤然睁开双目,那是一双灰绿色的双眼, 桀骜犀利, 哪怕在沉默中也依然蓄势待发。
他看起来是如此冷静沉着, 如果忽视到了此刻依然还在剧烈起伏的胸膛。
“上将, 还有半星时就能抵达*864星系。”跟随在一旁的尤瑟夫尽职尽责的道。
“加快速度。”雌虫的声音不见任何感情,依然冰冷坚硬, 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坚不可摧的人打倒。
他是如此坚毅且执着,让人觉得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到他。
可帝国最快的军舰却在赶往*864,这个宇宙当中渺小如尘埃一般不值一提的星系, 著名的垃圾星系和黑市星系, 宇宙中的放逐者,无尽星海最边缘最低等的尘埃。
帝国的庞然大物最终停留在一个无名荒星之上。
这里荒凉而寂寥,超过五十度的高温常年烘烤着整个星球, 覆盖星球表面的除了无尽的焦土之外只剩下刺红的荆棘,攀生的红色触手像一只恶魔疯狂汲取着星球上的一切养分。
在这里没有任何文明存在过的痕迹, 荒无人迹的星球表面只有一座星际垃圾堆成的垃圾山,在高温的培育下臭气冲天。
是宇宙中的垃圾, 是无人在意和驻足的尘埃。
在一艘被撞的焦黑凹陷的飞船后静静躺着一个青年。
他已经死去多时了,尸体有些微的腐烂, 得益于虫族优秀的身体素质还没有完全归于尘土, 他全身赤/裸, 不见一丝遮蔽。
削瘦的身躯充斥着无数的伤痕,哪怕是脚踝上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和痕迹,脖颈和手腕脚踝上都缠绕着黑色的奴隶铁链。
那应当是生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在死前还未来得及痊愈,翻开的伤口血肉泛着惨白,血液都已流尽,白的几近透明的皮肤下是无数淤青和红紫。
他微微闭合着双眼,好似只是陷入短暂的沉眠,失去光泽的软金色的长发散乱的落在肩头和腰际,依旧挡不住满身被凌虐的痕迹。
苍白的脸颊被金发微微遮住五官,刺红色的荆棘不肯放过这星球上任何一丝养分,从废弃的飞船舱门延伸而来,汲取着尸体的养分肆意生长,又牢牢将尸体困在其中,如同荒漠当中开出的一朵妖异至极的花。
青年就那样安静的躺在满是尖刺的荆棘包裹之中,容颜如生,眉眼微阖,好似随时会睁眼醒来。
€€€€但他永远不会醒来了。
坚硬如金属般的雌虫静静站在那具尸体旁,良久,脱下身上的幽蓝色军装外套轻轻盖在死去的雄虫身上,放下外套的那一刻手指却停在尸身的肩前。
距离那具尸体咫尺之距却始终不敢近前,雄虫容颜如生,好似时空在此刻交叠,依然是赫尔卡星的花园里。
那只雄虫在深夜背对着月光,轻声叹息。
“阿莫斯,你会离开我吗?你会在何时离开我呢?”
到最后,却是他先离开了他。
€€€€
楚倦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印象是无尽的星尘消散,他眼底的光亮也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最终归为一片寂静。
这个世界是虫族,就是那个众所周知,雌雄比100比1,在星际当中横行无忌,以雄虫为尊的那个虫族。
在这种世界观里都能被渣,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楚倦这次的身份是科赫家族的长子,他的雌父在怀他时刚好临危受命上了战场,在一场大战后遭遇重创不得已提前生下他,本以为他是一颗身体强壮的雌虫蛋,但生下来光洁无纹的蛋身却昭示着他是一只小雄虫的事实。
早产的雌虫蛋都很难存活,更何况是一只脆弱的小雄虫,几乎没有虫觉得他能活下来,可他却顽强的在稀薄的宛如透明的蛋壳里艰难成长,留下了一口气。
虽然孱弱的不能自己打破蛋壳,最后由他的雌父手剥开蛋壳将他取出。
只是他虽然活了下来,但从小就带有基因疾病,并且有相当严重的心脏病,几乎不能有任何激动的情绪。
他在雌父和家族的精心保护下活到了十八岁,成年那一晚科赫家族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成年礼。
那一年的楚倦刚刚成年,雄虫最后二次觉醒是成年的契机,身体和精神力最终进阶十分关键,每只雄虫二次进阶都需要一个引导者疏散他的精神力,因为基因病等缘故限制,他的雌父在四处为他寻找合适的雌虫。
这一次成年礼也是挑选雌虫的一个重要时机。
而在成年礼那天他第一次遇见了阿莫斯,但那绝不算一次好的相遇。
€€€€甚至对于任何雄虫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的相见。
楚倦的身体不好,成年礼礼节繁复程序复杂,傍晚时分他就已经觉得万分疲惫,于是回到庄园楼上休息。
他不喜欢成年礼上华丽庄重的礼服,也不喜欢雌虫过于殷勤的服侍,正当他疲惫的手指解开礼服第三颗水晶纽扣时背后的门被突然推开了。
他恍然回过头去,一头软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修长的脖颈和苍白的肩颈上,半褪的长袍悠然挂在腰侧,半堆积在苍白莹润的脚踝,窗外有风簌簌,秋意正浓。
而门外,站着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阿莫斯。
……
那一幕后来无数次出现在阿莫斯的梦境里,他在梦中看着那个身穿军礼服的雌虫在刹那间暴露出青黑色的复眼,将原本灰冷的眸子点亮的如同深渊。
雌虫冲过去压倒了清瘦修长的雄虫少年,撕裂了雄虫华丽繁复的长袍,在雄虫惊骇的目光里咬破了他修长的脖颈,凶狠地将雄虫的手足按在头顶,而后带着血气的嘴唇印在了雄虫的的唇舌上,掠夺了雄虫仅存的呼吸。
很软。
那只雌虫在拥有那只脆弱的雄虫后终于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样凶恶骇人的雌虫,在梦境里长着一张和他分毫不差的脸。
€€€€赫然就是他自己。
阿莫斯在楚倦成年的那个夜晚被人算计喝下了有问题的酒,强行占有了刚刚成年的雄虫,并且在失去理智本能的驱使下一次又一次的冒犯了雄虫。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掠夺和强势占有,雄虫的反抗被完全镇压,到最后连声音都已嘶哑。
甚至在那晚半途楚倦心脏病犯了,铺天盖地的雌虫信息素席卷而来,逼的雄虫喘不过来气,嘴唇一点一点失去血色最终只剩下惨白,在他将死的那一刻阿莫斯猛地吻住他,为他渡气。
等到一切将要结束推开门时所有人都只看到一片狼藉,被撕扯破碎的礼服,充斥着混乱刺激的信息素和细碎暧昧的呻/吟,最后是完全虫化的雌虫。
满屋子的诱虫失控的暧昧信息素,被压在身下的年轻小雄虫躺在床上有些承受不住的发出急促的喘息。
用来杀戮的巨大骨翅将雄虫牢牢困在翅下,倒刺横生,犹如利刃,遍布虫纹的雌虫双臂肌肉紧绷,听见声音回头的刹那,映照在日光下的是一双无机质的兽类双眼。
他虫化了。
后来守卫直接上去给了阿莫斯一针镇定剂后才看清床上的雄虫。
柔软的金发被汗水湿透凌乱的粘在苍白的脸颊上,脖颈到胸膛的位置尽是密密麻麻的咬痕,被咬破的嘴唇沾染着血迹,是全身上下唯一一点鲜红的颜色。
房间里有明显的进阶气息,而躺在这里的雄虫信息素却依然停留在b级,甚至有更弱于从前的趋势。
雌虫突如其来的发热期引发了雄虫的二次进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雄虫的二次进阶,失败了。
不仅失败,并且伴随着身体和等级恶化的可能。
秋日的阳光舒朗的照进来,带给所有虫的却只有令虫心寒的冷意,雄虫胸膛的起伏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在秋日的阳光下好似随时会停跳。
没有人知道那件事对于楚倦来说意味着什么,从那以后他更加深居简出,几乎不与任何雄虫有其他的社交接触。
他的雌父甚至违抗军部命令守在他的身边,军部的医生用了各种方法也只是延缓住他等级下降的趋势。
而阿莫斯,那个胆敢强行冒犯雄虫的罪虫被关押进帝国第一监狱。
因为雌雄差距过大,雌虫的战斗力也远高于雄虫,所以帝国对雄虫的保护一直都是重中之重,任何胆敢冒犯雄虫的雌虫都将受到严苛的惩罚,更何况是强/暴雄虫这种重罪,等待阿莫斯的将是帝国最严酷的审判。
如果不出意料他将被送进惩戒室活生生剥去骨翅,再搅碎生殖腔,而后驱逐出宇宙荒漠,在最酷暑的星球服刑五十年而后被绞杀。
但最终他活了下来。
刀刃已经划开了他的骨翅,血液像水流一样流过雌虫紧绷流畅的肌肉,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哪怕最冷静的雌虫紧绷的心脏都在收紧的等待着刑罚降临的那一刻,冰冷的刑具却在临近心脏的下方发现了微弱的心跳。
€€€€他肚子里竟然有了一个虫蛋。
消息传到科赫家族时楚倦仍在接受治疗,萧瑟的秋日阳光从半开的窗口探了进来,落在雄虫没什么血色的手腕上,苍白的皮肤下是缓缓注入的针剂,流淌进雄虫虚弱苍青的血管里。
医生和管家都噤若寒蝉,帝国边境突发战事他的雌父被紧急调走。
“殿下,消息已经通知上将,殿下不用耗费心神,等上将来处理就好。”
里斯声音恭敬中又带着怜惜。
里斯从前是楚倦雌父阿麦德斯手下最优秀的军雌,后来因伤退役,自愿请求前来照顾楚倦以报答阿麦德斯战场上救命的恩情。
吊了一天的针剂终于到了尽头,家庭医生一只亚雌小心的为小雄虫拔掉针头,小雄虫的白皙削瘦的手腕上仍有青紫的痕迹未曾褪去。
€€€€来自那个蛮横军雌过于用力的牵掣。
金发雄虫微微垂下眼帘,阳光落在他长而密的眼睫上,犹带青紫痕迹的手腕收回柔软的被子里,而后轻声道:“不必了。”
雌父在战场上凶险万分,且战场与帝都相隔无数光年,相隔实在太远。
“把他带来赫尔卡星吧,将他......”少年雄虫的声音一瞬停顿,许久才接上,“收为雌奴。”
里斯有一瞬讶异,最终也只能气闷的低声应是。
帝国对于怀孕的雌虫有着格外的优待,从帝国建立之始就从未有过处死有孕雌虫的先例,而且......
雄虫眼神微黯,收进柔软被子下的削瘦双手放在腹部,也许是心理原因,再往下的那里传来稍许刺痛。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也从不跟其他雄虫一般对雌虫或亚雌那般热衷,从成年以来还未曾收下过任何一只雌虫或者亚雌。
而这一次意外被那样一只发了疯的军雌冒犯以后,那里......
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雄虫眼睫微颤,纤瘦的手指在柔软的被子下缓缓收紧,终究还是闭上眼帘。
或许,那只雌虫肚子里的将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一个虫蛋。
而对于一个疯狂热衷于繁衍的种族来说,一个有生殖障碍的雄虫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