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帝国舰队在外星系剿灭了诺尔曼和的大部分星际海盗,剩下的一部分留下了一条命留在外星系为阿莫斯元帅所用。
总有一些事情不好让军部直接出面,例如这种在帝国最高法院的眼皮子底下抢人并打脸的事儿。
尤瑟夫将外星系的所有事情整理好,统一交到阿莫斯手中:“元帅,这样的视频已经录了几百个可以慢慢往星网上传,接下来楚辞该如何处理?”
他甚至没有说,外星际的那些家伙都已经把他玩腻了。
“在黑市中找外星系最为顶尖的科研专家,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由军部提供名单,让他们劫持科研专家。”
作为一个听话的下属,尤瑟夫从来不会质疑上司的决定:“元帅想要什么方面的科研专家?”
“虫核及雄虫身体方面的。”
尤瑟夫动笔的手微微一顿,这才从无尽的资料当中当中抬眼正视看向阿莫斯。
他正在往手臂里打第一针抑制剂,他是帝国千年一遇的天才,精神力等级不断提高的同时,危险系数也在不断提高,将近三年没有过任何雄虫信息素的抚慰,濒临崩溃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阳光在他垂下的眼帘下投下了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痛苦的闷哼声。
他缓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我记得楚辞曾经有过,第三次进阶。”
雄虫一生中一般有两次进阶,分别在十岁和十八岁成年礼,这是觉醒等级最关键的机遇。
他查阅了资料楚辞原先在偏远星球上时只是一个D级废物雄虫,然而在五年前开始他的等级一路暴涨至A级,期间他娶了西奥多和克里斯汀两位雌侍,都是因为进阶梳理所娶。
所以在原先的两次进阶之上,他至少有过第三次进阶。
楚倦,确实是强弩之末了,然而,他却期望他能够再多活一段时间,至少多看看这个世界也好。
“抽取他的血液骨髓用于研究,甚至可以破坏他的虫核,我只要结果。”
帝国雄虫地位尊崇,想要研究这方面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有雄虫因为高额的补贴而参加实验,也只不过是最低等雄虫,然而楚辞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A级雄虫,这对于很多科研狂人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无论用什么手段,我要得到他进阶的秘密。”
尤瑟夫知道事情轻重,立刻起身离开,在他离开之后,阿莫斯平静的朝自己的手臂开始注射第三只抑制剂。
抑制剂的效果对他已经越来越弱,他知道自己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但有什么办法呢?
“雄主,等等我。”
黑暗里的雌虫在痛苦的间隙哑声呢喃。
他想要把楚倦留下来,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年。
再等一等他,他总会为他找到办法的,在第三针抑制剂住进身体的时间里,几乎要把整个身体撕裂开的剧痛涌向四肢百骸。
然而缺少雄虫信息素,这种剧痛将伴随他直至死亡最终降临。
实验进行的还算顺利,帝国最强的科研团队都愿意秘密加入这场实验,最终从楚辞的骨髓和血液中提取了某种能够增加成年雄虫再次进阶可能的药物。
楚辞确实得天独厚,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骨髓和血液,才有可能让雄虫再次进阶,已经有无数的高官显贵甚至帝国皇室都愿意付出高昂的价格只为得到这种药剂。
他将在以后的无数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作为一个培养药剂的试验品存在,不断的被取血取髓,生生不息。
实验成功时科研雌虫向阿莫斯发来了通讯,赤/裸着身体躺在实验室里被无数医疗器械剖开的楚辞在听见阿莫斯声音的那一刻爆发出尖刻而恶毒的笑声,拼尽全力从实验台上撑起上半身,疯狂而狰狞的看着阿莫斯。
“你想救他?你想救他是不是?我告诉你进阶要雌虫引导,他硬得起来吗?你救不了他€€€€”
“你永远救不了他,永远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自己已经生不如死,但能看到仇人痛苦的表情,至少会让他接下来生不如死的时光好过一些。
楚辞没有撒谎,进阶确实需要一位高等级雌虫作为进阶引导者,而楚倦€€€€
精通这方面的雌虫却在短暂迟疑之后斟酌开口:“阿莫斯元帅,经过我们对楚倦殿下身体的各项检测,我们认为,楚倦殿下的生殖功能并没有障碍。”
为保准确,雌虫再次开口:“或者曾经有过生殖障碍,但如今应该已经痊愈。”
阿莫斯骤然攥紧手掌,抑制剂在他手中爆裂开来,无数碎裂的玻璃渣刺入他的掌心,血肉模糊。
第146章 生殖障碍的雄虫
阿莫斯和楚倦相处过漫长的时光, 从赫尔卡星到后来黑/市再遇,在那漫长的时光里楚倦对他确实是硬不起来。
一开始他误以为是雄虫厌恶他,所以不愿意触碰他, 到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因为生殖障碍。
世上从没有完美的种族,强大如雌虫如果没有雄虫精神力的安抚也会最终走向精神暴/乱直至死亡。
这些年,楚倦深受折磨,阿莫斯也从来不曾好受。
精神力反噬的痛苦曾经有雌虫形容是千万只星兽钻进血管,从内而外的啃食血肉, 直到折磨至雌虫精神崩溃彻底发狂耗尽生命。
阿莫斯这一生, 只得到过楚倦一次, 那唯一一次支撑了他整整四年。
如果说雄虫没有生殖障碍却对他无法起反应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楚倦是真的对他, 无法勃/起。
帝国最强势的上将用最后的理智关闭了通讯器, 已经是半夜,办公室彻底昏暗下来, 唯一一丝冰冷的月光落入室内。
雌虫长久静默着,冰冷一如雕塑, 很久很久才抬起一只手按住心口,五指收紧, 几乎想要把心脏从胸口掏出,那里泛起无法遏制的刺痛,搅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的生不如死。
疼得他快要坐不下去,另一只手艰难的扶住椅背, 只听见咔嚓一声,椅背就已化为齑粉,无法控制的精神力四处逸散,冲击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雄主......”
疼到只能喊这两个字, 喃喃低语,每一个字都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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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剂虽然已经提取,但用量和副作用都需要长期的试验和观察,然而身体孱弱的雄虫却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结果。
楚倦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就连艾克斯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的时间都愈发减少,短暂的清醒时疼的冷汗涔涔,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只能依靠营养剂输入。
不愿意被束缚的雄虫不得不再次启用医疗器械,无数医疗管道连接他的身体,将源源不断的能量注入他体内。
被无数机械包裹的雄虫像是困在虫茧的蝴蝶,内里早已腐朽,只待那些医疗器械撤去,便会崩塌成一片灰烬,重回虫神的怀抱。
楚倦是在一个春日的午后从睡梦中醒来时看见阿莫斯的。
年轻的雌虫元帅穿了最为隆重的军礼服,衣衫整洁没有一丝褶皱,胸前的勋章宛如星河倒悬,彰显着帝国之刃的赫赫威名和无双战绩。
他单膝跪在他的病床前,左手牵着雄虫骨瘦如柴的手掌恭敬的低头在雄虫缠满针管的手背落下轻轻一吻。
“殿下,这是我名下所有固定财产,包括两千万功勋点和十六颗星球以及两个小型星域,请问,您愿意成为我的雄主吗?”
微哑的声音倾注着款款深情,灰绿色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漫天星河。
他没有办法拒绝楚倦的任何要求,既然楚倦已经向他提出离婚,那么他就再向他求婚一次。
“殿下,我们中间缺了太多,追求告白和婚礼,在往后的日子里我都想一一补偿给您。”
他的掌心托着一枚维克利亚钻石,湛蓝的碎光像是无尽宇宙的尽头,又仿佛是雄虫微微睁开的眼眸。
他想要伸手为楚倦戴上的那一刻,温柔的雄虫却曲起了手指,避开了他的动作。
雄虫的手已经瘦的不成样子,青筋从薄薄的皮肤下鼓起,修长的骨节宛如一根根枯枝,似乎只要力气稍微大一些就会让那段枯枝折断。
雄虫张口苍白的嘴唇,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都显得微弱,只是平静的问他:“为什么?”
“殿下,帝国已经研发出来能够让雄虫三次觉醒的药剂,您需要一个进阶引导者。”
雌虫宽大的手掌将雄虫枯瘦如柴的指节轻轻握住,因为干瘦所凸起的棱角刺的阿莫斯心脏发疼。
他珍惜而虔诚的将吻印在雄虫指尖,哑声祈求:“让我为您引导,好吗?”
语气卑微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帝国元帅阿莫斯能够开口说出的语气。
他的眼眶不知为何显得通红,在雄虫说话以前轻声说:“医务官说,您的生殖障碍已经,没有问题了。”
他早已痊愈,却在与雌虫的朝夕相处里没有透露过分毫。
那双湛蓝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鸦羽似的长睫轻轻颤动,像是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阿莫斯不堪重负的心脏。
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只等着最后的判决。
最终,楚倦费力的摇了摇头,那只枯瘦如柴的手从他手中轻轻挣开,像是从此挣开命运的枷锁破茧而出的蝴蝶,轻巧却无可挽回。
他轻声说:“对不起,阿莫斯,我的心理障碍是你。”
我的心理障碍是你,所以只有你不可以,除了你不可以,其他人都可以。
命运像是从一开始就早已注定,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走上了悲剧的轨迹,无论他在以后如何努力都不能破除最初的错误。
地面冰冷,温度通过军礼服传至膝盖,而后蔓延全身,冷的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然而雄虫那双温柔的眼眸,却再也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
他最终面临着那个抉择,不选其他雌虫楚倦会死,而选了其他雌虫,阿莫斯想,他会疼死。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都能疼的手指蜷缩,宛如无尽的潮汐封住口鼻,将他淹没。
没有人给他继续犹豫的时间,楚倦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虫核已经到了即将粉碎的边缘,甚至如果没有医疗器械的支撑,他的器官都快要腐坏。
短暂清醒的时候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艾克斯经常通红的眼眶轻轻握住雄虫的手,连一分力气都不敢用上。
小虫崽问他:“雄父疼吗?疼要告诉艾克斯,艾克斯去找医生。”
然而帝国最好的医生和止疼药在他身上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死亡能给他最终的解脱。
雄虫哪怕到了此刻依然是温柔的,轻轻摇着头说:“雄父不疼,艾克斯不要哭。”
冰冷又枯瘦的手指轻轻擦过虫崽幼嫩的脸颊,滚烫的眼泪顷刻间落了雄虫满手,艾克斯呜咽着轻轻抱住雄父的手臂。
可怎么会不疼呢?明明只是看着他疼,阿莫斯的心脏都疼的快要窒息。
他没有办法看着楚倦受苦,没有办法看着他走向无可避免的死亡,哪怕那个决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下达那个命令之前,他在楚倦病床前矗立良久,楚倦依然昏迷着,呼吸清浅,长睫微颤,苍白的面颊犹如冷玉,像是古老童话里一睡不醒的睡美人。
如果他真的一睡不醒呢?阿莫斯清楚自己是这样占有欲重又疯狂的虫,如果是楚倦提出来想要雌侍,他甚至会想要和他的雄主一起走向死亡,而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楚倦哪怕在知道那件事以后,都从未提出过这个要求。
他是真的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只想要平静的走向虫神的怀抱。
可他还没有在健康的时候见识过宇宙的瑰丽奇妙,也没有来得及陪伴心爱的虫崽。
阿莫斯想他是自私的,却没有办法做到一直这样自私。
“雄主......”
阿莫斯微微低下头,带着颤抖的嘴唇印在了雄虫苍白的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雄虫的脸颊,泛出咸涩绝望的苦味。
这是最后一次了,很快这个独属于他的雄虫,就将属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