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忙活下来,宁乘风出了一身汗。
屋里点了炭火温度高,心爱的人只穿着薄薄的寝衣,春光半露,宁乘风真是既幸福又煎熬。
给岳茗洗完,宁乘风换了桶水,脱下衣服踏入浴桶,自己也好好地泡了一会儿。
岳茗将睡未睡时,感觉到宁乘风走开了,他睁开眼,瞥见他结实挺拔的背影,才安心的睡下了。
宁乘风洗完澡也上了塌,抱着岳茗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快到酉时了。
起床后宁乘风拉着岳茗去院子里散步,想醒醒神。
路过宁成安他们屋时,宁乘风听到了他二哥的声音。
宁成安前日去了县城,给那里的主顾们做年前的结算,今日是应当回来了。宁乘风听到他的声音也没在意,正准备走开,又听到女人的哭声,是王英在哭。
宁乘风不想听别人的墙角,牵着岳茗加快了脚步。但王英情绪似乎有些崩溃,声音挺大的,即便宁乘风二人走远了一点儿,还是听到了。
“我们去试试行不行?不然还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啊!”她一边说一边抽泣。
宁乘风和岳茗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尴尬,赶紧快步走到了前院。
第41章 三合一
翌日一早,宁成福便赶着驴车出去了,刘素芳这两日胃口不大好,宁成福想去镇上给她买些梅干蜜饯来当零嘴,顺道送康康去上学。
没一会儿宁成安和王英也牵了驴子出去了,说要回王英娘家看看。
前院角落的桃树下做了个秋千,岳茗坐上去后,宁乘风在后头心不在焉的推他。
宁乘风心里还想着王英刚说的话。他倒不怎么替他二哥操心,只是想到了他和岳茗。
宁乘风一直把岳茗当普通男孩儿,经常忘记他也是能生育的,今天的事给他提了个醒。
€€€€ 小哥儿虽说生育率比女子低很多,但生产过程也比女子更加危险。
宁乘风忧心忡忡的,一想到岳茗生小孩儿会有危险,他就想要不还是别生了。他虽喜欢小孩子,但没人能跟岳茗想比。
此前他就隐约有这种想法了,不过一到了床上,就经常控制不住自己。此刻,宁乘风在心中暗骂自己,并下定决心,不能再心存侥幸。
他一想到生孩子可能会让他失去岳茗,便心慌得厉害。
宁乘风不敢再细想了,他定了定神,伸手将秋千抓住,让它停了下来。
宁乘风绕道岳茗身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茗宝想要孩子吗?”
岳茗有些愣住了,他看着宁乘风严肃的眼神,有些不解,孩子不是都得生的吗?他从小接收到的观念便是,成了亲就得生孩子,还从没想过想不想要。
宁乘风看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便知道这小傻子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握住岳茗的手,低声哄道:“生孩子很疼的,茗宝怕不怕?要不然我们还是不生了吧?”
刘桂花刚走院子里,便听到了他儿子这离经叛道的发言,一时真是气急了,她快步上前,一手拍在宁乘风背上。
再过些日子可能就要下雪了,村里人都在忙活着准备过冬的食物和柴火,路上人很少。
路过宁老二家时,星哥儿听到他们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心头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村里穷苦,很多人买不起厚棉被和棉袄,冬天若是没有柴火和木炭取暖,只怕会冻死一大批人。大家为了活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村里家家户户都挖了个窑用来烧炭。
砍柴烧炭都是苦力活,宁乘风原想着找村里人买炭用就可以了,但宁老汉和刘桂花过惯了苦日子,不舍得乱花钱,他也只好依他们的。
岳茗也想去砍柴,但这活要弯着腰重复的挥柴刀,一天下来腰酸背疼的,手也容易磨破。宁乘风到底心疼他,只让他跟着刘桂花和云哥儿捡些枯枝。
入了冬之后,树林子里头落了许多枯枝残叶,用来发火十分好用。
他们用竹筐装着砍柴刀和水出发了,凑巧在山脚下遇到了田哥儿和宁大虎,这两人也是去砍柴的,跟他们结伴上了前山。
他们家和宁老二家交恶已深,星哥儿深怕被宁狗子和他媳妇儿看到自己,压着脚步声走得极快。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没走多远他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星哥儿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吓得不轻,宁狗子跟疯了一样,正两眼通红,凶神恶煞地向他奔来。
宁狗子一家这些日子过得十分凄惨,宁老二被流放了,他们家的那点儿家产全被官府查收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村里人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找茬,村长更是想把他们赶出村子,他们一家人哭着求了村长好久,才打消了他的主意。
“你这傻小子,跟你媳妇儿说什么浑话呢?!不生孩子你对得起宁家的祖宗吗?!”
刘桂花平时偏疼宁乘风,对着其他两个儿子时常严厉呵斥,对宁乘风却是极为温柔的。
不仅是因为他年纪小,也是因为他是个读书人,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不能那么随意对待。而且自打宁乘风带着家人做生意后,他在家里的话语权比其他人都要高了,刘桂花对这个儿子是多了一份尊重的。
今日她实在是气着了,宁成安和王英两人没生孩子,不是因为他们不想生,是生不出来,所以她也不说什么了。
但宁乘风这话刘桂花实在无法理解,因为怕疼便不让媳妇儿生孩子?刘桂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离奇地想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被人听见宁乘风说这话,他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呀!
宁乘风和岳茗都被刘桂花一巴掌拍懵了。
宁乘风回过神后,站起身来,对着刘桂花讪笑道:“娘,你走路怎么都没声呢?”
刘桂花真是没好气说他,“别跟你娘转移话题!”她瞪了宁乘风一眼后,又转了个脸色,笑着对岳茗柔声道:“茗哥儿,你别听乘风瞎说,你看娘生了好几个,不也好好的吗?哪里就有那么疼呢,你可别被那浑小子吓到了。”
岳茗愣愣地点了点头,刘桂花满意的走了。
宁乘风正想再悄悄跟岳茗说两句,刘桂花又转过头来,宁乘风忙打住了。
等刘桂花进了厨房,他才低声对岳茗道:“别听娘的,生孩子真的很疼的。你不想生,咱就不生,咱家不是有康康了吗,你不生也没啥。”
岳茗脑子有些混乱,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宁乘风也没再多说,他打定主意,以后房事要注意点儿,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了。
在院子里坐了会儿便有些冷了。岳茗看云哥儿开始做饭了,便过去帮他烧火了。
宁乘风则去他们菇房那边去转了转。
因为扩大了种植,宁成福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了,宁家便在村里请了两个人过来帮忙。
那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干活也勤快,平时不怎么需要宁乘风他们操心。
不过入了冬后,这里的温度已经不适宜平菇生长了,这两日要把菇房处理干净,菇种保存好,明年再种的时候便能轻松点儿。
他们没什么经验,宁成福下午已经去盯着了。宁乘风到底有些不放心,也过去看了一下。
等他和宁成福回来的时候,家里饭已经做好了,宁成安他们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王英眼睛还红肿着,一看便是哭过了。刘素芳和宁成福原本极为高兴,看到她的脸色便也收敛了一下。
宁老汉从村口接了孙子回来,到了饭桌上还在逗康康,“我们康康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话一出口便被刘桂花用手肘捣了一下,宁老汉这才发觉王英脸色不对,忙闭了嘴。
康康不知道席间的暗流涌动,他仰着小脸脆生生道:“我都喜欢,都要。”
童言童语让这尴尬的气氛松快了些,刘素芳笑着给儿子夹了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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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乘风原本也想带岳茗去镇上逛逛,没想到两辆驴车都被用上了,他们只好改日再去了。
既然没啥事儿,宁乘风便去帮宁老汉砍柴烧炭了。
等下了雪他们便得在家里猫冬了。这里的气候条件有点像华夏的南方城市,冬天还要再冷一些,也没有烧炕,到时候日日都得靠这炭火取暖。
宁老汉这几日每天都要去山上砍柴火,宁乘风兄弟三人有空了也会去,刘桂花她们则去捡一些枯枝干草,都是用来烧火的。
等他们砍够一定数量的木柴后,便可以去屋子后头的窑里烧炭了。
其实朝廷不允许百姓自己伐木烧炭,但这里毕竟天高皇帝远,县令也不管事儿。
上了山后,三个汉子去远一点儿的地方砍柴了,岳茗几个人就在靠近山脚的小树林里头捡柴火。
云哥儿和田哥儿性子都很活泼,两人和刘桂花聊起村里的八卦来津津有味,树林里飘荡着他们的说笑声。
岳茗一向话少,只默默的干活,被问到才会说两句。
田哥儿见他手上还戴了副布手套,有些诧异,岳茗从前过得可糙了,从没见他这么讲究过。
田哥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调笑道:“茗哥儿,你如今竟如此爱美了,捡个柴火还要戴手套?”
岳茗还没回话,云哥儿兴冲冲的开口了:“你不知道,这手套是我三哥硬要让岳茗哥哥戴的,我三哥是个事儿精,他说岳茗哥哥干活不惜力,容易伤着手。”
燕行秋寻思这宁狗子今日被他教训了一顿,如果放着不管,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再做出什么事儿来。还是得让刘小乙他们过来一趟,把宁狗子抓到牢里关几天,磨一磨他的气焰。
两人都出了气后,燕行秋便要送星哥儿回去。
星哥儿膝盖有点儿擦伤,刚刚生着气还没发现,走了一段距离后感觉越来越疼了。
他不想在燕行秋面前哭,但实在控制不住,边走边抽噎了起来。
燕行秋原想着他两到底一个汉子一个小哥儿,得保持点儿距离,不能让坏了星哥儿的名声,让他被人嚼舌根。
结果星哥儿没走几步又哭起来,燕行秋这才发现他腿似乎受了伤,估计是摔着了,走起路来有些颤抖。
云哥儿嘴上笑话宁乘风,心里却羡慕岳茗,他娘跟他说了,等过完年便给他相看人家。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一个像他三哥那样的,会疼人的汉子,云哥儿想到这儿又有些害羞了。
田哥儿听了也有些羡慕,其实宁大虎也很疼他,但是他大大咧咧的,不如宁乘风细心,考虑不到这些小事儿。不过宁大虎事事顺着他,田哥儿已经十分知足了。
刘桂花心里暗笑,以前她也不知道,她那个不通情爱,一心科举的儿子,成了亲竟是这副模样,对他的小夫郎宝贝得厉害。亏她当初还担心这两人过不到一起去。
他们几人一边聊天一边捡柴火,没一会儿便一人捡了一筐。
重复着弯腰起身的动作也挺累的,他们便就地坐下休息会儿,也喝口水。
刘素芳和王英平日里都跟着刘桂花一起干活,今日她两都不在,云哥儿便有些好奇。
“桂花婶子,素芳姐她们今日怎么没来呢?”
刘桂花正捡起两根枯枝,用手折断了放到边上的竹筐里。听到田哥儿问起刘素芳,她想起要添孙子的事儿,脸上笑意愈发明朗。
“你素芳姐有身子了,这头两个月,还是得小心些,就让她在家里做点儿轻松的活计。”
田哥儿听到这事儿也替她们高兴起来,他笑着夸道:“桂花婶子您真好,村里有几个婆婆能像您一样体贴儿媳的?素芳姐她们真有福气。”
田哥儿也没胡说,村里穷,他们的女人哥儿们没法像城里的小姐公子那样养着,就算怀了孕,赶上农忙的时候,也是要下田干活的。
像刘桂花这样,媳妇刚怀上,便连捡柴火这种活计也不让她干的婆婆,确实是少数。
田哥儿嘴甜,刘桂花受了恭维也高兴,乐呵道:“咱也是从媳妇儿过来的,既然忙得过来,哪能非要她们做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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