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逆徒疯魔后 第16章

“只是想起,曾有一世界中人,会将戒指作为信物赠与他人。戴在不同的指上,就有不同的意味。”

“道侣之间,也会赠送此物吗?”那少年的嘴愈发不懂规矩。

实是他的脑袋此时有些不大够用,只有一双眼睛是听使唤的。那双眼只管目光灼灼地看着师尊,幸而师尊正垂眼摆弄那枚戒指,并未注意到他那灼热的视线。

“也会。”师尊说。

“那戴在哪个手指上呢?”

“无名指。”师尊看向他,清浅的露出了个笑容,温和地伸手,点了点少年左手的无名指。“就是这里。”

微微发凉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少年的皮肤。从那之后,那枚芥子便被戴在了师尊触碰过的那处,再没有挪开过。

像是一件盔甲,死死地守护住了一处被人想要严严实实地私藏起来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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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玉的波光稍纵即逝,只在商骜的眼中一闪,便消散了。

商骜抬眼,就对上了沈摇光淡漠又疑惑的眼神。

记忆中的温度渐渐消散了去,记忆中清浅又温和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

“你以为,这是我夺来的?”商骜说话时,齿关都因轻微的颤抖而在打架。

沈摇光看着他,没有说话。

商骜抬手便按在了那枚芥子上,看那动作,似是要将那芥子负气地一把摘下来。

可就在他正要发力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停在了原地。

他看着沈摇光,许久,松开了紧握着的那枚芥子。

“你没猜错。”他盯着沈摇光,冷冷地说。“的确是我夺来的。”

他凉凉地笑了一声。

“我想要的,的确都已经拿到了……”

他冷冷地说着,站起身。

“池鱼我暂时不要他的命,你不用再问了。还有,池修年十日后要见你。”

他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披风被他足下的风带得扬起,他的背影高大而挺拔,却不知为何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沈摇光不知,是因为他撒了谎。

这个谎让它难以承受,因为它掩盖了一处商骜碰都不敢碰的伤疤。

他想要的一切,确实都曾经全部得到了。他曾是天下最为富有的人,因为他曾经站在泥潭中昼思夜想地仰望着的,也曾被他攀折于手,牢牢地抱在怀中。

但现在,他将这一切都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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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狱在九天山脚下的深渊之中。那地藏狱开凿于石壁内,上不达陆地,下是无尽的深渊,只有紧贴万丈悬崖的一条路能够抵达。

地藏狱已经空置了多年,实是因为鄞都自建立起,便因强大且忠心耿耿的鬼修们而如铁桶一般,鄞都的弟子信徒们鲜少敢在商九君手下触犯条律,能被关押至此的人也少之又少。

直到近日,它才迎来了一位住客。

这里把守的都是了无生气的鬼兵。他们得了命令,只管关押此处的犯人不会外逃,却无法保证这里的人是生是死。

因此,这天夜里,商骜亲自来了一回。

“池鱼。”

听到商骜的声音,池鱼抬起头,隔着缚魂铁所制的栅栏,看向了门外。

那是浩浩荡荡的鬼兵簇拥着的商骜,居高临下,神色阴鸷。

池鱼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却仍旧硬,甚至强令自己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

“商骜,你终于要来取我的性命了?”他问。

商骜垂眼看着他。

“要先拔了你的舌头。”他淡淡说。“地藏狱养了数条无常犬,尚未动过荤腥。”

池鱼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隔着阴暗的牢门,紧紧盯着商骜。

许久之后,他笑了。这一回的挑衅不再是强装出来的,池鱼看着他,目光中竟多了几分了然。

“你不敢。”池鱼说。

商骜凉凉地看着他。

“看今日沈宿哥的模样,商骜,你连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他都不敢,你怎么敢动我。”

“胡言乱语。”

“你不是自诩救了他么?没有你,沈宿哥如今便连命都不会留下,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你救了他呢?”

商骜的神色变得很难看。

“池鱼,你胆子大了。”他冷声说。

池鱼却说:“你连把我关在这里,都要来亲自确认我的安全呢!商骜,你也知道你对不起他。”

“闭嘴。”

“你也怕,你不敢让他知道,虽然你救下了他,但是他落得如今的惨状却都是因为你。”池鱼扑上前去,握着冰凉的缚魂铁栅栏,和商骜对峙道。

“你不敢说,是你欺他瞒他,背着他复活这些鬼怪,建立你的鄞都。你背着他做了多少恶事,杀了多少人,他早在知道这些时就不愿再见你了,却还替你担了恶名,替你被整个修真界讨伐,险些丧命。商骜,你比谁都清楚,是你害的他。”

“我让你闭嘴!”

“你竟还将他关在鄞都里,不给他自由,让他当你笼中的鸟雀!”

商骜左手微微抬起,真气早汇聚在指尖,汹涌流转着形成了一个红光与黑雾交织的光球。

他的衣袍烈烈扬起,暗红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地藏狱,也照在商骜阴沉冷厉的侧脸上。

池鱼在他真气的威压下猛地咳嗽起来,却挑衅地笑着,看着他指间那被暴戾的红光照亮的水玉戒指。

“这枚芥子,你也不敢让他知道是他送给你的吧?毕竟,当时那枚号令鬼兵的传国玉玺,就是藏在这里面的,对不对?”

商骜盯着他,目眦欲裂。

“你哪里敢说,你可是怕他会嫌你脏。”

池鱼盯着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第16章

商骜眼眶通红,与他对视了良久,抬起手来,狠狠按在了监牢的门上。

坚不可摧的缚魂铁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你没说错。”商骜再开口时,嗓音已然哑了。“我的确做了不少脏事,我不告诉他,之后也不会让他知道。”

“你无耻!”

商骜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就好。”他说。“自然,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池鱼抿紧了嘴唇。

许久,他憋出一句话:“你尽管放马过来。”

商骜淡淡看了他一眼,站直了身体。

“你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爱他,你不如放他走!”池鱼见他要走,出声又说道。

商骜回过头。

“在你这里,他谁都不认识,只得日日被你关着,你以为这样就是对他好吗?”池鱼说。“你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的私心罢了!”

“私心?”

商骜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回头看着他,凉凉地笑了两声。

这小子的确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他深知池鱼说的话没有错,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也会自己承担后果。

但修真界的那群人,真的是为了那点捏造出来栽赃陷害沈摇光的证据,来匡扶正道吗?

他们究竟是为了沈摇光父亲飞升后留下的传承之力,还是为了沈摇光的金鼎怀珠之体?或是为了让上清宗失去沈摇光这个倚仗,好让出道修第一大宗门的位置?

池鱼所谓的那空荡荡的自由,商骜从没放在心上过。他只清楚地知道,对沈摇光来说,只有他的身边是安全的。

自然,他也懒得解释给池鱼听。

“别教我做事。”

他冷淡地看了池鱼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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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日里,整座鄞都城的大小事务都由卫横戈负责。

除却各类繁杂的琐事之外,还有一项极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商骜的近身戍卫。

自然,以商骜当前的修为,他是不需要旁人来保护的。因此这一项工作,卫横戈通常只有一件事需要做€€€€

便是在商九君气息不宁,眼泛红光时,迅速将他带到九天山中最为隐秘坚固的密室之中。

比如说现在。

商骜刚踏出地藏狱的大门,卫横戈便觉察到他眼中血光大盛。那通身流转的狂躁的真气,将地藏狱的重重牢门都掀动得咣咣作响。

“九君。”卫横戈连忙提醒道。

商骜嗯了一声,简短地说道:“走吧。”

不用说去哪里,卫横戈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间密室是商骜亲自安排布置下的,在九天山最角落的地下百丈,三重神级缚魂铁的墙壁,厚厚地覆上了一层天罡镇煞阵。这样的监牢,便是神级妖兽也能轻易关押起来,但商骜布下此处,却是用来关押他自己的。

卫横戈送商骜进入了密室,关严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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