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猎场那是为了绞杀一些作乱的动物,省的百姓被他们吓到。”沈源之语气很是随意,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好不容易找到护卫了,他心里担心的事也终于妥当了。
沈源之伸手拿来了茶杯,非常悠哉地抿了一口,几乎已经想象到自己被百姓称颂的壮景了。
白须瓷眉头皱得很深,觉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
什么叫绞杀作乱的动物,麟山不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盘吗?还不是你们非得去作乱的……
莫名觉得很生气。
“哦,那我们不去。”
沈源之听到这话后,顿时给激动了,连带着喝茶都给呛到了。
“哎,咳咳咳……你们这帮刁民,可知这撕告示的后果€€€€”他的语气很重,直接一下子给站了起来。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旁边那位高。
气势一下子削弱了大半。
斜眼瞥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镇上的何方神圣。
明明他都拜访了富户了啊,似乎没有哪家有这般容貌的人。
还没看完,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就起身了,表情不算特别好看,并且竟是打算直接离开。
“兄长,我们回去吧。”白须瓷真是觉得无语。
这都什么脑回路,本来说是来看看这县令到底打算采取个什么举措。
谁知道全是些乱七八糟的……
一口一个为百姓,说到底不就是掩盖直接的私利嘛?
沈源之想要往前迈步去拦,但是却看见原本那个“好相与”的青年抬眼瞥了过来。
居然能够感到浓浓的嫌弃的意味。
白须瓷是真的想走了,反正已经顺了一把瓜子了,还算不亏。
扯了扯梵越的袖子,拼命用眼神示意。
尊上,我们走吧?
但是€€€€
“我们可以答应为你做护卫。”梵越的语调平平,并没什么情绪。
白须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疯了吧,魔头会屈尊降贵给你一个凡人做“护卫”?
一旁的沈源之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这帮刁民还真是不好伺候。
要是真的敢拒绝,那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人给留下来的……
半夜去麟山,他心底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但是我有条件。”梵越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沈源之一听这话,胡子气得歪了歪,心说这是哪里来的野人?
竟然还跟他一个父母官讲起条件来了!
“休€€€€”
话还没说完,这个县令直接就“砰”的一声到底了,腿弯曲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并且张着嘴巴想要痛呼。
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白须瓷顿时给吓住了,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梵越的衣袖。
“他、他怎么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然后视线往上移,不咸不淡地告知真相:
“我做的。”
躺在地上的县令顿时抽抽得更厉害了,眼神直直地往上瞟,很是惊恐的样子。
白须瓷听到这浑身打了个战栗,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然后战战兢兢地说:
“干得好。”
竟然是一个非常诚恳的评价。
梵越垂眸看向了身旁的小妖,眼神愈加怪异。
“你不同情?”
白须瓷疑惑万分,直接就反问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同情?”
这个县令虽然看着倒是没什么大错,但是本质上也不算是个贤官,无非就是接着治理麟山之乱来为自己敛财而已。
梵越:“可你为何如此在意山脚那个农户人家?并且态度相差如此之大?”
地上翻滚的县令,觉得当真委屈至极。
这位高人倒是说什么条件啊,别就这么防着他不管啊!
白须瓷被这个脑回路给绕进去了,一时间还怔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怎么能比较呢?”语气不自觉地扬了扬,眉眼之间都是不解。
“同为人类,为何不能。”很是平淡的话。
地上的县令听到这话,顿时也不扭动了,也不干嚎了……
直接躺平了,一动不动,好似僵掉。
白须瓷一时间也给忘了松开手了,直接就反驳了过去:
“这不一样,人有好坏之分,所以我才会态度不一。倘若别人真诚待我,我必真诚待之;倘若别人诚心害我,我必竭力攻之。”
“所以我才会喜欢林叔林婶,而不喜欢这个人。”正好松开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这位。
见魔头没有及时回话,白须瓷便俯身戳了戳这位县令。
有些忧心忡忡。
“你还可以吧?”
县令还是一副躺板板的模样,根本就不能给白须瓷回应。
梵越垂眸看着蹲成一团的小妖,面色并无大的变化,但还是开口说道:
“为何要用如此复杂的区分方法?人固然是人,他们就算有细微差别,本质依然相同。”
“人性本恶。”
白须瓷:“……”
所以是真的要在这里展开一个辩论嘛?
“那尊上以为?”
总得让他摸到一个“老板”喜欢的观点吧……
“人不如妖。”平淡地陈述。
地上躺着的县令顿时两眼发白,两条腿颤抖得宛如在筛糠。
白须瓷注意到了县令得异常,出手想要去安抚下,但是手却放不上去。
抬眼望了过去。
“脏。”不咸不淡地解释。
“好的吧。”
*
最后这场辩论还是草草收场,并且顺带把那县令恢复了原状。
毕竟只是稍加惩戒,并不可能直接杀的。
“给两位神仙磕头了,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啊,放过我,我还有一家老小呢!”沈源之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
白须瓷听到这话头都大了,觉得真是聒噪。
再说了……
我们也不是神仙€€,我们是妖怪。
“您老人家要什么条件啊,下官什么都答应啊!只要您说!”沈源之显然是着急了起来,很害怕这两个“非人类”直接把他给当场毁尸灭迹了。
梵越本来正看着旁边的小妖看的入神,突然被打断了脸色略有不好。
冷冷地看了过来。
沈源之顿时冷汗涔涔,吓得一点都不敢动弹。
少顷€€€€
白须瓷抱着一整盘瓜子,小碎步地跟在梵越后面。
活像个小跟班。
“尊€€€€”考虑到已经到院子里了,还是临时改了口,“兄长,为什么让我拿着一盘瓜子啊?”
语气稍有疑惑。
脚步随之停下,梵越垂眸看了过去。
神色略有不解……
“你不喜欢?”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心说这话题怎么又跑到这了?
“我喜欢啊!”
这句回答似乎还算令人满意,对方终于又重新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