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剑修不讲武德 第29章

“小云盏,你不老实啊!”苏九重竖了一根手指头点他。

苏九重看着懒散,眸光汇聚却如鹰隼般犀利洞察,秦云盏稍稍一怔,而后撇嘴释然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些事情想问师尊打听。”

“什么事?”苏九重道。

“凤襄哥跟我师兄算是什么关系啊?”秦云盏道。

“他俩?你看不出来吗?”苏九重道:“穿一条裤子的拜把子兄弟!狐朋狗友!”

“凤襄哥好像不是中原人吧?”秦云盏道。

“是半个苗疆人,我记得小凤凰的娘亲是苗女,老爹么......我倒没听他提起过。”苏九重道:“你看,这就是本门的好处了,我从来不限制你们交友。要换做在扶玉仙盟的其他门派,像小凤凰这种坏男孩,那真是人人喊打的通缉对象,门中弟子别说跟他交朋友了,私下见面都是不准的。”

“那他跟我师兄是怎么认识的呢?”秦云盏愈发好奇。

纳鞋底儿的老汉手艺精湛,分分钟就还给苏九重一双焕然一新的靴子。

“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说来也是缘分使然。”苏九重付了钱,利落的换上,一撑膝盖起身,转向旁边儿的一处汾酒摊子,那汾酒摊子旁边架着一块招牌,上面以朱漆写着“四钱银子,无限畅饮”。

苏九重从善如流的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我记得那时候云琢还没有完全适应盲眼,走路须得柱杖引路,有回他下山替我办事,上山时因为竹杖丢了,脚程耽搁,恰好遇见小凤凰在被人追杀。”

“谁啊?谁追杀凤襄哥?”秦云盏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空葫芦,转手给掌柜的满酒。

“不清楚,总之下手很是不留情面。”苏九重道:“云琢当时瞧不过,便出手帮了他一把,但这小凤凰也是个狠人,当时为了摆脱追兵,居然使了一招同归于尽的法子。”

“什么法子?”秦云盏道。

“他拿毒丹炸了附近的一处鸟妖的巢穴。”苏九重说。

秦云盏稍稍一怔,脱口道:“观澜?”

“唉!你猜对了,就是观澜!”苏九重笑了起来,将装满酒的葫芦接过,仰头一阵豪饮。

“凤襄哥说那两只鸟原本是吃人的。”秦云盏瞪大了眼睛道:“当真是如此?”

“是啊,小凤凰原来准备搞个同归于尽来着。”苏九重擦了擦嘴,将喝空了的葫芦又递还给目瞪口呆的掌柜的,“故而当时场面混乱,本来云琢收拾一帮寻常修士很是容易,却被迫打一送一,又要降妖,那两只鸟又十分凶悍,这场人兽斗恐怕打了有七天七夜吧。”

“凤襄哥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秦云盏震惊道。

“但也多亏了小凤凰,云琢才有际遇收复观澜鸟,将其驯化。”苏九重又喝空了一葫芦,再跟掌柜的交接,“你看他现在的生活起居自如,全靠观澜。”

“这可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啊!”秦云盏感慨道:“难怪他俩如今关系这般好。”

师云琢与凤襄的这段儿他算是暂且搞清楚了,与原文中的剧情设定冲突不小,秦云盏捉摸着这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的转折分叉,莫非是从师云琢眼瞎开始?

若师云琢的眼睛不瞎,就不会在半道耽搁行程,也就不会遇到被人追杀的凤襄。

那么问题又来了,师云琢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呢?原文里他可是个完美无缺的男神NPC啊!

“总之咱们修真之人多做好事总没错。”苏九重严肃的教育道。

秦云盏“嗯”了一声,指了指已然是痛苦面具的汾酒掌柜,“那师尊你......嘴下留情?再喝人家就得提前收摊儿啦!”

-

师徒二人玩儿的还算尽兴,回到四合院时,师云琢与凤襄已经将东西全部都收拾妥当了。

师云琢望了一眼过来,见秦云盏冲他咧嘴发笑,少年的容颜在夕阳下灿然俊秀。

师云琢的眼神扑闪了一下,淡然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九重:“啊我€€€€”

秦云盏立刻举手:“我证明!师尊只是去纳了个鞋底儿!”

苏九重:“......???”

秦云盏说完隐约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毕竟苏九重身上的酒味儿有那么一些重,遂又举手道:“我再证明!师尊身上的酒味儿跟师尊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是€€€€鞋底儿上的味道!”

苏九重:“.........”

“那你这鞋底儿怕是在酒缸里腌了不少年吧!”凤襄在一旁以扇掩面,啧啧道,“还是四月的杏花汾呢!”

秦云盏:“。”

苏九重:“。”

苏九重:“你走!为师没有你这个蠢徒弟!”

秦云盏:“嘤嘤!”

师云琢翻了翻眼睛,感觉他俩就是一丘之貉,显然已经懒得计较了,转身道:“喝酒不御剑,我去租马车。”

秦云盏的眼睛转了转,立刻又舔着脸道:“唉师兄兄!!让我陪你去租马车呀!!木犀镇的驿站我熟!!”说完他就跟个尾巴似的追在师云琢身后又出去了。

他变脸之快叫苏九重难以置信。

“这小滑头到底是站在哪边儿的啊?”他扭头冲凤襄发出质疑。

“显然,他哪边儿都站。”凤襄犀利点评道:“秦云盏这小子若是在朝为官,肯定是个大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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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襄口中的“小狗腿子大太监”秦云盏跟在师云琢身后,正一声长一声短的喊着“师兄”。

这小子刚入门就开始被苏九重带着鬼混,师云琢一语不发,本是半点不想给好脸,在过了两条街后秦云盏还在“师兄师兄”个不停,他终究还是有点儿绷不住了。

“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他扭头问:“凤襄的百花丸给你自信了是吧?”

“凤襄哥说啦,如果提早知道百花丸能喂出一百只鸭子,他是不会给的。”秦云盏摇头晃脑,沾沾自得:“我就是觉得这‘师兄’二字分外动听,没了柳乘风,就再也没人能拆散我们俩!我们这师兄弟的关系是坐实啦!那我叫你‘师兄’也就格外有底气!”说完他拍了拍胸口,因为下手太狠碰着未愈合的伤口,给自己整得龇牙咧嘴。

这小子真的就是一条没心没肺的小狗,好像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为何物,脸皮赛城墙厚,难怪能跟苏九重打成一片了。

师云琢盯着他神气活现的眼睛瞧了片刻,眼底的神色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旁的什么,末了翻了个还算柔和的白眼儿。

“笨。”

“做什么又骂我!”秦云盏大呼委屈。

“有无柳乘风,结局都不会改变。”师云琢轻轻拂袖,言语中竟有一丝傲慢轻蔑,“你就是我师弟,逃不掉的,明白?”

第31章

重伤的这几日, 柳乘风的日子不好过,内有无极子在跟他闹分裂,外有那些同门叔伯倚老卖老牢骚满腹。

柳乘风心里还是有主次之分的, 他心知门派中那些老东西的看法无关紧要,无极子才是他的金大腿,绝不可失去, 故与无极子好说歹说, 掏心挖肝的检讨, 总算是把满腹疑虑的无极子暂时挽回了。

“你说你看不穿秦云盏的修为, 他却能以真气拿捏宿光?”无极子道。

“是的, 当真不是我主观操控。”柳乘风道:“前辈你见多识广,定能明白, 看穿缘由。”

“奇也怪哉。”无极子沉吟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苏九重传了修为给他。”

柳乘风恍然:“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修为的确可以在个体之间通过传功的方式给予, 但极少有人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传递的过程中修为会有损耗,且量还不少, 不太值当, 二来这种外人传递来的修为不见得好用,即便好用也仅能维持很短的时间,相当于是一次性的。

“的确,秦云盏只反击了一招。”柳乘风越想越有道理,“一定是苏九重在后面搞的鬼!大乘境界的修为再损耗,也够秦云盏用一次的!这对狗师徒, 简直卑鄙!”

“罢了, 过去的事不必再想, 苏九重也不能次次传功于他,一次失手无妨,你好好修炼,后续还有的是机会。”无极子道:“我掐指算过,明后两日你在木犀镇会有个机缘,正好,借养伤之名稍作逗留,将这机缘拿到手。”

柳乘风低落的心绪缓解,奇道:“什么机缘?”

“我还未算出。”无极子有些倦了似的,不大想搭理他:“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

他们的关系现在出于一个尴尬期,柳乘风也不好过多追问,只能作罢。

两日后,无极子给出了他讯息,说莺艳楼今日会有一个叫石鸢的姑娘被拍卖初夜,那姑娘的家世背景极为显赫,柳乘风需得去将其救下,若能俘获其芳心,对日后的人脉势力大有裨益。

柳乘风不是第一次在无极子的指引之下碰机缘,甚至这种事是一刻也不能耽搁,否则结局天差地别,故而甫一得到消息,他便推门而出,不顾同门的诸多关切询问,脚下带风的直奔莺艳楼。

他与无极子皆是志在必得,信心满满,可抵达莺艳楼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叫柳乘风大跌眼镜。

€€€€莺艳楼里没有叫阿鸢的姑娘。

那老鸨因鱿怪之事几天之内仿佛老了几十岁,妆也不化了,头也不洗了,坐在大堂里垂头丧气道:“阿鸢?别提了,那小妞的运气真好,有个臭小子男扮女装,化妆成她的模样李代桃僵,助她出逃,就在那妖怪大闹莺艳楼的前一天,喏,这都快失踪了小半个月了。”

柳乘风的神色如遭雷劈。

“秦云盏?!”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呢!”无极子在他的灵台紫府内接话,同样震惊:“我的测算从未有错!!秦云盏怎么可能捷足先登!?”

柳乘风身形一晃,失魂落魄道:“你说得对,无极子,秦云盏已经开始克我了,他真的......会是我的劲敌。”他慌张的抱住头颅,“那日我当真应该捅死他!”

无极子艰难的呼出一口气,冷冽道:

“莫慌,好歹......你的宿光伤了他。”

“那点子皮外伤对秦云盏而言算得了什么?”柳乘风急声道。

“你忘了吗?那可是宿光啊。”无极子道。

柳乘风忽而一怔,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

是啊,那可是宿光啊!

以寒玄铁为主要材料打造的名剑宿光,拥有至冷至寒的剑纹。

所谓剑纹,乃是铸件材料天生带来的属性,会成为剑主的力量加持,属于大自然的威力,效果往往不可估量。扶玉仙盟中弟子之间常有比试,为了防止剑纹成为影响比试公平性的因素,也为了保护寻常弟子不被剑纹所重伤,所以都会给弟子们佩戴抵御剑纹的剑穗或是香囊。

箫下隐居松散多年,早已不参与内斗比试,自然不会想到给秦云盏准备这种东西。

“今晚朔月之夜,阴盛阳衰,有他苦头吃。”无极子道:“剑纹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拔除的。”

-

师云琢对木犀镇不甚熟悉,好在秦云盏跟凤襄来时就有跟驿站打交道,故而天黑前终于把马车租到了手。

苏九重白日喝多了,晚上睡得如死猪一般雷打不动,还鼾声震天,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人弄进了马车厢,秦云盏到底是个病号,精神不济,师云琢塞了个软枕给他,让他在马车内抱着打瞌睡用,自己便与凤襄出坐外面驾车,启程返回箫下隐。

马车的速度比骑马慢上许多,但倒也平稳,从官道驶入乡道,喧嚣渐远,唯有稀疏虫鸣此起彼伏。

秦云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而后被活活冻醒了。

他很久没有发过烧了,这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十分陌生,他用力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努力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却还是无济于事。

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秦云盏僵硬的抬起手,错愕的发现手心里凝结出了一层白霜,与此同时呼出来的也是阵阵白气。

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被这诡异的现象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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