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乘风的佩剑?!
他的脑子里闪过原文中的些许片段,是说柳乘风的佩剑宿光曾斩杀过生于熔岩之中的火性妖兽。
所以那把剑......有寒冰之力吗?!
连妖兽都无法承受的寒冰之力,人体如何能承受?!
大意了.......
他张了张嘴想呼喊苏九重,却嘶声喑哑,唇齿冻粘着,几乎分不开,更难以发声。
好冷,真的好冷。
寒冷像是某种虫类,在他的身体里钻来钻去,于血脉之中繁殖侵占,又拼了命的在吞噬着他有温度的血肉肌理,连他的呼吸也要冻结了。
一瞬间,秦云盏生出了几分幻觉,像是被推进了殡仪馆的停尸柜,被人从外面锁上柜门。
他还有一口气,却要被迫等死,变成一座没有生命迹象的冰雕。
恍惚间,马车停了,有人撩了车帘进来。
是师云琢。
秦云盏冷的神志不清,只知道本就不宽敞的马车厢内由于师云琢的出现而变得更加逼仄,男人的身形由上而下将他覆盖,师云琢伸手剥落了他肩头的衣衫。
秦云盏冷的神智昏聩,穿衣与否全无差别,极寒之中甚至会感到有些反常的热。
须臾间,有温热之物附上了他的肩头。
少年豁然瞪大了双眼。
柔软的是唇瓣。
粗粝的是剑伤。
宿光留下的剑伤。
几日的功夫,那里还未完全愈合,只长出了淡淡的粉色新肉,触之发痒。
秦云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要挣扎。
师云琢猛地将他按倒。
马车随着他们两个的动作剧震一瞬。
大抵是因为这样好控制,师云琢索性将秦云盏完全平放,他一面压着少年的臂弯,一面不忘将软枕垫到秦云盏被磕碰的腰后。
秦云盏整个人都是蒙的,直到师云琢于他的剑伤处用力一瞬(第三声),身体里仿佛有一根细细的丝,锋利的穿过他的神魂,随着师云琢的动作被抽吸而出!
“你别€€€€!!”
这感觉是说不出的难捱困苦,几欲叫人疯狂,秦云盏整个人若鲤鱼打挺般的弹跳,但他面对的是师云琢,一切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屈指抠着身下竹塌以舒缓,惊惧的喘。
“剑毒不出,你往日的修行之路怕是绝了。”师云琢覆在那处,含糊低语。
话虽如此,可这场景,这姿势,这举措......
秦云盏莫名的修齿,浑身直抖,“师尊......师尊还在旁边!还有凤襄哥......”
“凤襄去解手了。”幽暗之中,师云琢的嗓音莫名的染上了暧昧,甚至有些邪佞,“至于师尊,雷打都不会醒,你不必担心。”
“可你这么做不合适。”秦云盏摇头,眼底依稀含泪。
“你为柳乘风做得,我为何不可?”师云琢反问。
秦云盏愣了愣。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他就是觉得,他与柳乘风做得的事,与师云琢做不得。
况且他现在头皮发麻。
师云琢的力道在一分分增加,那些寒气像是带着倒刺般一分分剐过他的脉络,他动了动肿痛的指尖,忽而攀附上了师云琢的脊梁骨,报复似的用力压向自己。
他有多难受,就抱的师云琢有多紧,像是一种宣泄。
许久,师云琢撑在他耳畔,微微起身,有寒冰之气被他吸吐而出,消散在半空中,剩余丝丝袅袅的萦绕在秦云盏的剑伤之处。
“剑毒不能完全抽拔,我只好与你平摊,回头从长计议。”他的唇色变得有些绛紫,整个人也在虚虚的打着颤,仿佛刚刚经历过了一场精疲力竭之事。
低语落在耳畔,秦云盏的耳根随之战栗。
冷感褪去了大半,暖意逐渐占据了身体,如浸泡在温泉水当中。
他浑身苏阮,心跳如擂鼓。
“这太荒唐了......”他喃喃道,余光扫过一旁仍旧鼾声如雷的苏九重。
似是怕他听不清,师云琢复又贴近,一字一句极为清晰,“我行坐正端,便问心无愧,无可不做,况且,更过分的事我早已做过,你可以的像那时一般,选择遗忘。”
秦云盏的瞳孔豁然放大。
脑海里却碎片式的闪过些许画面。
师云琢吞下丹丸,翘起自己的下颌,唇齿相贴。
呼吸纠葛是淡淡的薄荷味道,抚平伤痛。
竟是梅开二度。
第32章
凤襄中途去解了个手回来, 正好看见师云琢躬身从马车里钻出来。
他愣了愣,疑惑着走近,“怎么了?他们俩有事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师云琢似乎在细微的发抖。
“没事。”男人的声音依旧是古井无波, 平静如常。
但他刚说完, 就打了个喷嚏。
凤襄:“......?”
炼气固体的说法适用于一切小病小灾的情况, 换言之像师云琢这般到了洞虚境的剑修,除非有人给他下毒, 或者他自己个儿修炼到走火入魔,否则......基本上是不会生病的。
“当真没事?”凤襄充满了怀疑。
“再问你就有事了。”师云琢面无表情的抓起缰绳。
凤襄:“......”
他撇撇嘴,还是识相的没有多问,跳上车板。
车驾了一半, 师云琢似是困极倦极, 他难得的松开了缰绳, 以双臂将自己紧紧环抱, 倚在车厢壁上悄然睡去。
凤襄忙从他手里接过缰绳, 而后听得“啾啾”两声, 竟是观澜化形, 两只翠鸟挣脱了师云琢的灵力束缚, 在半空中自由又嚣张的飞舞着。
凤襄惊呆了。
师云琢这得虚成啥样了?!
他不就是解了个手的功夫, 一个洞虚境的剑修怎的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不理解, 但他大受震撼!
作为整车唯一一个清醒且健康的人, 凤襄就这么被迫当了一夜的马夫,翌日正午,马车抵达了招摇山脚下的驿站, 凤襄忍无可忍的把缰绳扔了, 叉着腰去叫唤一整车的睡虫。
“起床了起床了!到家门口了都起来!我就是少爷的身子小厮的命, 遇上你们几个箫下隐的狗剑修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咬牙切齿,敲锣打鼓。
马车门帘儿被掀开,秦云盏第一个探出头来,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如鸡窝,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师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鼻音重的仿佛有人在他的鼻腔里灌了水银。
凤襄吃了一惊,“小云盏你咋了这是?”
“偶,偶感风寒。”秦云盏似有心虚,恹恹的耷拉着眼皮子。
师云琢还倚在车厢壁上兀自沉睡着,这便更显得反常,秦云盏伸手去轻轻搡他,小声关切道:“师兄?师兄天亮啦,快醒醒。”
他推了好几下师云琢才有反应。
男人浓密如鸦羽般的眼睫先是颤了颤,而后惧光一般缓慢睁开,又眯起,他以手背遮了遮,含糊道:“什么时辰了?”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凤襄更震惊了。
“师云琢,你这鼻音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给这师兄弟俩的鼻音打个分,秦云盏一分,师云琢就能打到五十分,凤襄简直是三观受到了冲击,匪夷所思道:“你也风寒了?”
“风寒会传染,你不知道?”师云琢的起床气深重,很是不耐烦。
他话音甫落,苏九重呵欠连天的掀开门帘从车厢里跳了出来,他酒足饭饱,一夜好梦,雷打不醒,是整车里唯一一个精神抖擞之人。
“嗯!舒坦!”他伸了个懒腰,大声道:“本来以为连夜赶路会很影响睡眠呢!”
他舒展完,发现旁边三个人六束目光都在看他。
“怎么了这是?”苏九重茫然道。
“你的两个好徒弟都风寒了,说是一个给一个过的。”凤襄说:“但问题在于,跟云盏睡一个车厢的不是你吗九重仙尊?为毛你没有鼻音?”
苏九重:“好问题。”
苏九重:“我也想知道。”
旁边儿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师云琢冷不丁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似是打了个寒噤,用力的搓了搓臂弯,阴沉道:
“没心没肺,长命百岁。”
苏九重:“......感觉有被冒犯到是怎么回事!”
几人步行去到传送阵处,许是精神不振的缘故,观澜二鸟此刻也不知道浪去哪里了,没了目力加持,师云琢就是两眼一抹黑,全靠听声辩位,一步三崴。
秦云盏全程搀扶着他走,仔细体贴到连个巴掌大的小土坑也要避开。
苏九重见状感慨万千。
“瞧瞧,瞧瞧这师门氛围!多团结!多有爱啊!”
“是啊是啊,真是再没见到过如此默契的师兄弟,连生病都同步生。”凤襄在一旁忍不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