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剑修不讲武德 第126章

鲜血喷涌,鹤童子发出了一阵惨叫,拼命的挣扎,然而他越挣扎血就喷涌的越厉害。

“你不是很喜欢四处传谣么?”秦云盏森然道:“没了这双翅膀,你传啊,继续传,我看你怎么传。”

师云琢收回了腿,见秦云盏飞起一脚将这不伦不类的东西踢下了屋顶。

鹤童子的惨叫声带着一丁点儿伶仃的回音,很快,屋顶上就陷入了沉寂。

“这就是我原本想做的。”秦云盏退了半步,收了剑,转身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蠢到需要你一路跟着,一路保驾护航,甚至漏夜前来相救?”

“没有。”师云琢顿了顿,还是迈步跟了上去,“只是担心你当局者迷。”

“当局者迷?”秦云盏轻轻哼了一声,冷笑道:“是啊,你清高,你看的透彻,你多厉害了。”

师云琢无话可说。

“你没事就好。”他轻轻叹了一声,朝着相反的反向转头,“告辞。”

他的身影须臾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当真是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如此行事作风,倒是与他有七八分相像。

秦云盏猫一样从窗户跃进了客房。

他于桌边坐下,目光定定的落在落锁的客房大门上,似是在发呆,而后细长的眉峰一分分的蹙了起来。

此时此刻,游三正缩在大门另一侧的角落阴影之中瑟瑟发抖。

他刚刚往桌上的茶壶里下完药,秦云盏就回来了,他根本来不及跑太远。

此刻他的脊背紧紧的贴着门板,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被秦云盏发现。

秦云盏是发现什么了吗?不然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的这处门板看......

游三的毛都炸成了一朵花,过了许久,他听见了杯盏磕碰以及斟茶的声音。

秦云盏大抵是出去晃了一圈回来口渴的厉害,毫无防备的将一壶茶囫囵饮下,而后抱着剑便一头栽在了床上。

游三这才敢呼吸。

他用爪子捞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屁滚尿流的跑下了楼。

按照先前的谋划,过会儿药效发作,会有人送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去秦云盏的房间......很多人都想与这位俊朗如月器宇轩昂的少年剑修发生点儿什么,因他情到浓时的模样一定更叫人爱不释手,落在画上、落在灯影里,铁能卖个好价钱!

游三兀自发了会儿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跳起来又四肢并用的爬上秦云盏的客房窗棱。

而后他便讶异的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仅剩烛火摇曳。

-

师云琢有些魂不守舍的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跌坐在椅子上,一直挺括的脊梁罕见的弓起了几分,是真的倦了,累了。

他想,他这算是真的失去秦云盏了吗?

他处心积虑留住的人,到头来留在了世间,却无法留在身边?

这大抵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他苦笑了一声,以手扶额。

心口处一阵一阵的剧痛传来,比裂魂的时候还要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师云琢猛地睁开眼,但见门外有个瘦削的身影摇曳着,他略带疑惑的起身走过去,甫一开门,一个滚烫的身体莽撞的跌入怀中。

第130章

师云琢的身躯被撞了一下, 往后趔趄了半步,怀中却仿佛落入了一轮滚烫的太阳,他浑身僵硬, 错愕的低下头。

“云盏?!你€€€€”

他的胸口被少年眉心的孔雀眼重重的硌了一下, 秦云盏用力的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观澜是你的,朝光净是你的,我看到这些,就知道你才是那个真的师云琢。”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清润的少年嗓被热度蒸的快融化了一般, 带着浓浓的蛊意。

“但我就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你说‘云盏你很聪明,你不会被骗进去的对吧’,但事实就是我被你骗进去了,被你实实在在的骗进去了。”

他的心脏跳的飞快。

在这一刻, 师云琢觉得他们的心脉联结了,发生了共鸣, 他自己的心跳也被无限制的放大, 像是笼罩在头顶的钟声, 震耳欲聋。

“对不起......”

“谁他妈要听你说对不起。”秦云盏说:“你知道吗?打开莲芯百蕊盒, 空了。”

“我知道。”师云琢低声说。

分/身只是分身, 留不了太久。

“你就这么留不得他么?”秦云盏倏地撕扯他胸口的衣襟,用力锤了两下, “他对我好......是因为他喜欢我,他嘴上不说, 我心里懂,你待我好算什么?报恩?我他妈都不知道你报的是哪门子的恩!!”

他倏地弓起腰来, 软着腿, 屈膝往地上坠下去, 他剧烈的喘息,细长的眉紧蹙着,聚拢如远山,像是痛苦又像是一些别的暧昧的情愫,师云琢隐约觉得他不对劲,俯身去抱他,撞到了什么物事,面色微变。

“你......”

“有只臭鼬在我的茶杯里下了东西。”秦云盏扯着唇角笑开了,他的身形晃了晃,柔弱无骨的趴在师云琢的肩头,“我猜是毒/药,我也希望是毒/药。”

“我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跟你们不一样,跟你们相比,我就是一个疯子。”他喃喃自语,眼角湿润,“我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些......我有点想去找他......”

“你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是我,若说有谁发了疯,那人也只会是我!”师云琢握着他的肩膀,牙根不由自主的咬紧,他忽然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巧言令色的本事,要以百分百的克制与理智去做这许多的抉择,“他是我,他是我的一部分。他喜欢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他的存在是因为我要留住你......是师兄错了,师兄贪心,还想留一席余地与你在太平盛世白头偕老,云盏,倘若知晓你会痛苦如斯,师兄哪怕以命去抵也绝不会这么做€€€€”

师云琢的声音开始颤抖,这番话犹如掏心呕血,逼的他的眼眶也泛红。

秦云盏的神色有些痴。

他身上的热度很高了,半眯起眼睛,隔着蒙蒙的雾,打量着师云琢的脸,有些迷茫,有些模糊。

这张脸沾染了太多的喜怒哀乐,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浓烈情绪。

应当是陌生的,却又因为撕掉了那层克制的伪装而变得......不那么陌生。

“痛......”他低吟了一声,吃力的伸手去解裤子。

他的手被握住了,师云琢的身影如山般倾盖而至,秦云盏呆了一下,剧烈的刺激冲上颅脑,他差点儿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只剩下破碎的喘。

他的思绪混沌模糊,心脏的跳跃声将所有的声音都覆盖了,他隐约听见师云琢在他的耳畔低语。

“师兄弟之间,有来有往。”

宛若一朝梦回在悬镜门的符之镜,在那狭隘逼仄的洞穴之中,他也是这么对师云琢说......

“我来帮你。”

他们从前发生的事,经历的事,眼前这个人都记得......

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秦云盏倏地释然,他展臂搂住了对方的脖子,用力的咬住对方的肩头,带着几丝被戏弄过火的恨意,还有潮水般无法宣泄的爱。

......

“哐当”一声,秦云盏被花瓶落地的声音猛地惊醒过来。

仿佛是从海的深处突然间急速上浮,那种深眠叫人连灵魂都放松舒展,无烦无扰,此刻猛地破水而出,秦云盏坐起身来,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一整个不知今夕何夕。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这段话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完全没找着答案,秦云盏倏地扭头,他看见了一只大尾巴的臭鼬正在地上四肢滑动。

滑动了半天还在原地,只因为尾巴被人踩在脚下。

踩着他的人身形修长,端坐如松,白发如雪,手里捏着一只白瓷茶杯,眉目如画,左眼佩戴着金色的单边镜,正是他的师兄师云琢。

“砸碎的花瓶,也一并算在你头上。”师云琢淡淡道:“游三,谁给你的胆子带我师弟来青楼喝花酒?他睡了两天,你在酒里下什么药了?”

“没有!!这个真没有!!他纯粹只是不能喝!!我哪儿知道您师弟的酒量差成这样......简直是一杯倒啊!”那臭鼬哭丧着脸嚎道:“不过我向您发誓,他绝对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以人格向您担保!!他喝倒头就睡了!!”

“你哪儿来的人格?”师云琢睨了他一眼,轻嗤。

秦云盏呆了一刻,大力扭头环顾四周。

这房间一看就是花楼的套间,摆设华丽旖旎,连床帐都是粉色的,他就睡在这张粉不拉几的床上。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师云琢的客房里啊!

他喝了这只臭鼬给他下的药,脑子发昏歇斯底里的去找了师云琢,然后€€€€

秦云盏猛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

卧槽,这他妈还是个春梦啊!

可梦里的情绪也太真太沉浸了,叫他此时此刻胸膛里还残留着炙热到有些疼痛的感觉。

他给自己的这一耳刮子还怪响亮的,叫旁边儿的师云琢与游三都愣了愣,循声看过来。

“云盏,你醒了?”师云琢诧然道。

他起身,脚下一松,那游三如蒙大赦,“呲溜”一下就窜出门去,留下余音袅袅,“仙君我给您赔钱!!!谢您不杀之恩!!永生难忘!!!”

“喂€€€€”秦云盏一伸脖子,刚想说话,床边凹陷,师云琢已经欺身坐上来,以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认真关切道:“有哪儿不舒服么?”

“没,没啊。”秦云盏傻傻道:“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坦的觉。”

“哦?”师云琢幽幽道。

“大概是因为花楼的床就是比咱师门的床软!”秦云盏两手枕在脑后,猛地往后一倒,在床上鱼似的扭动了两下,满嘴跑火车,“回头让小阿鸢给咱师门一起换了吧€€€€”

躺下的瞬间,一些记忆穿插涌入脑海之中,承前惯后,像是一条绵延不断的长河。

他们箫下隐居联合众人破了鸣鼎剑宗的邪恶大计,他如今是与师云琢一起南下,去与祁红药汇合。

他们师兄弟二人在兰台郡颇具盛名,商贾员外拜谒上门数不胜数,都要将自家孩子塞进他们箫下隐居修真,另还有各种酒色邀约,师云琢是个端庄自持的,挨个儿婉拒,但他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花间酒,虽然被师云琢反复警告修真之人要洁身自好,但好像还是一个没忍住就€€€€

他的思绪没理完就被师云琢单手揪着领子拽了起来。

“别调转话题。”师云琢说,犀利的一如既往,“有事瞒着。”

秦云盏“啊”了一声,略感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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