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萧鼎之现在是魔力加持灵力,形成奇特的赤焰,天象也因此变得不同。
叶澜玄渐冻的身体在萧鼎之滚烫的怀中慢慢软化,脉络中的冰霜遇热消融,大量水气散出体表。
他浑身湿透,白玉肌肤几近透明,身体有了温度,却依然没有脉搏鼻息。
萧鼎之犹豫再三,终是低下高傲的头,缓缓靠近叶澜玄淡至无色的唇。
白虹贯日,电闪雷鸣,压在雁北城上空的妖雾黑云消散无踪,本是暮色四合的傍晚时分,归隐天际的落日又徐徐升空,霞光与赤焰相互融合,形成渐次分明的红暮奇观。
避难的雁北城民多日未见阳光,像渴望光照的植物涌到窗前感受久违的光明洗礼。
而仙修、妖修、噬魂魔修的心境却大为不同。
被妖修控制的噬魂魔修在赤焰升起的那一刻已摆脱妖修控制,恢复意识,不约而同涌向城中心。
魔是六界中最慕强的族类,他们的思想里没有绝对忠诚,谁强谁就是王。
坐上魔王之位并不能高枕无忧,相反命悬一线。
魔王可以从魔修那里获得灵源强化自身,而在外的魔修也可以想各种办法增强自己的魔力,一旦觉得自己的能力已足够强大,便会弑王。
过程不择手段,只管最终胜利。
人的原始野性因修魔发挥到极致,拿来比喻脱胎换骨的词,如红莲业火,涅€€重生,魔域内每日都在发生,在这里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那个白骨垒砌的高位从未停止血色浸染,偏偏诱人前仆后继,至死方休。
如今魔域没有至尊,噬魂魔修围着城楼,高举双手,自发迎接新王的诞生。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还有二更,以后每天更新时间都是凌晨。
第23章
城西夜阑楼, 原是衣香鬓影,远近驰名的浮华销金窟。楼里不但有姿色上乘的艺伎,还有十八般“武艺”无不精通的小倌。迎来送往, 客似云来。
如今朱梁坍塌, 残烛余烬。
一个人头兽身的鹿妖站在窗台仰望彤云拱卫, 不知是日还是月的朦胧圆盘。
他身后不远处, 床帐摇晃,娇嗲的吟声声声不绝,其中夹杂着不堪重负的喘息和隐忍的抽泣声。
“用力, 再快点, 身子看着精壮,却是个绣花馒头。”一道抑扬顿挫的女声娇喘着责怪身上男子不给力。
男子的眼泪簌簌掉落, 砸在她脸上。
她猛然睁开狐狸眼, 蓝色瞳孔摄人心魄。
男子没来得及道歉,胸口就被纤细白皙的手臂贯穿,跳动的心脏在她手中汩汩冒血。
她伸舌舔舐顺着手臂流下的热乎鲜血, 露出比性.事还满足的柔媚笑意。
男子的尸身被她踢出床帏, 她故作风情地扭头对缩在床脚的另一个男子说:“该你了,坏,把我当普通女子对待,不要有动力。”
鹿妖啐道:“你化人这么久, 人话还说不明白?是绣花枕头, 不是绣花馒头。是乖, 不是坏, 是压力, 不是动力。”
“嘻嘻,你懂人话又怎样?把你的四条腿进化成手脚再来教训我。”
鹿妖撅蹄子:“外面变天了, 玩够了就走,晚一步怕是有来无回。”
青葱手指挑开床帐,露出一双蓝色狐狸眼:“真是变天了,大耗子还没回来。”
“你觉得他还回得来?”鹿妖佯装看得懂沙漏,算得来时辰,“他出去四五个时辰没有音讯,先前城中传来炸响声,是他给我们发出的危险警告。”
女子裸.身下床,狐妖与生俱来的媚劲在人形状态下尤为明显,腰肢摇曳走到窗前,扫了扫异变天象,食指放在唇边,娇惊:“呀,好强的魔力,吓得人家身娇体软要靠靠。”
“……”狐骚味好恶心。鹿妖若有手,会毫不犹豫按住她的头往墙上怼。
“穿上衣服,走。”
“不穿,穿上不舒服。”
“想做人就要忍受这些古怪的礼仪。”
狐妖勾勾手指,逃过一劫的小倌立刻连滚带爬过来,为她着衣。
穿好衣裳,狐妖侧身双腿交叠坐在鹿背上,说:“你不好奇这么强大的魔力来自谁?是魔域左护法月屠,还是右护法天绝。”
鹿妖:“人言道,好奇害死猫。”
狐妖:“我是狐狸呢,强者的吸引力你这牲畜不会明白。”
“淦!”鹿妖颠簸身体要把狐妖掀下去。
狐妖搂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去看看嘛,就看一眼。”
***
城西府衙,修仙弟子聚在一处,玄月阴沉着脸,目光扫过众人,没发现叶澜玄,脸色更差。
他和他那妖孽徒弟去哪鬼混了!
从未受过窝囊气的玄月一剑削掉石狮头颅。
俞思归讶异地看着他,因为不熟,并未多言。
连日守在昏天暗地的雁北城内,有情绪能理解。
有弟子问俞思归:“我们下一步如何走?”
俞思归:“静待妖魔斗。”
“万一他们是一伙的……”
俞思归摇头:“不会,妖气明显被魔气压制,噬魂魔修意识恢复,蜂拥朝拜,来者或是他们的新王。妖修玩弄魔修,新王定会找妖修算账。”
“魔比妖可狠多了,出手基本不留活口。妖魔若打起来,雁北城保得住吗?”
俞思归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仙修来此保的是城民,城毁了人没了,一切皆徒劳。
“呵……”玄月一声冷笑,“妖从来不是我们针对的目标,魔才是我们的死敌。”
弟子道:“玄月君的意思,我们该趁虚而入,与妖修夹击魔王?”
玄月点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俞思归沉着冷静,头脑清醒,保城为重:“玄月君说的在理,但不宜妄动。妖魔哪一方都不是我们该倾向的。他们若在城内打斗,我们便出手将他们引出城。他们若不打斗,我们万不能动手挑事。”
在场仙修多数赞成俞思归的意见。
玄月又吃瘪,心火蹭蹭冒:“蓬莱遗世独立,中原的事你懂多少?”
俞思归:“不多,要向大家讨教。”
玄月:“不懂就闭嘴。魔王不轻易现身,若擒住,便可直捣魔域。”
“你何来自信能擒住魔王?”俞思归不急不躁,态度谦和,“你、我、紫胤道君皆是化神修为,即便上元君在,五人联手也未必是魔王的对手。你看看连天赤焰,天象都因他改变。据我所知,上任罗天真魔的魔力不如他,大乘仙修对上还吃败仗。”
“玄月君勇气十足,俞某佩服,但事关雁北城存亡,须三思后行。”
玄月:“你不知城内有大乘仙修。”
此话一出,众仙修炸锅。
“什么?城内有大乘仙修?”
“谁啊?哪个宗门的?”
“大乘仙修少的可怜,或云游,或闭关,待机缘到来羽化飞升,会来雁北城吗?”
“玄月君不会说假话。”
“玄月君,大乘仙修在哪里?”
玄月成为众人焦点,脸色稍霁,朗声道:“灵隐宗出了个大乘仙修,是寻真君的徒弟,你们都不知道吗?”
“什么?灵隐宗能出大乘仙修?没有寻真君,我都不知道修仙界有这个宗门。”
“寻真君来雁北城了?没看到他啊。”
“玄月君说笑,给大家解压呢。”
大家的关注点各有不同,俞思归皱起眉头。
叶澜玄的徒弟又狂又傲,目中无人。
俞思归不确定玄月说的是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少年,问道:“寻真君的徒弟是否容颜浓€€,右眼角有颗朱砂痣。”
玄月抬眉眯眼:“对,你见过?”
“见过一面,印象深刻。”
玄月疑心骤起:“你在哪里见过?寻真带他去过蓬莱?”
俞思归不知玄月与叶澜玄有暗情,如实道:“我来雁北城之前,去九溪峰为寻真君看过病。”
“你去过九溪峰……”玄月皮笑肉不笑,“寻真不善待客之道,没怠慢你吧?”
“还好,初见冷淡,熟识后还挺热情。”
挺热情……热情……热……情!
玄月的脸色瞬间黑透,咔咔磨牙,御剑腾空,冲天空大喊:“叶澜玄!你给我出来!!!”
叶澜玄在冰天雪地里不得动弹,身上的雪越结越厚,将他密密包裹,体内细胞全被冻住,意识开始模糊。
在他要进入深层睡眠时,压在身上的积雪开始消融,湿身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想睁眼却睁不开。
之后,身体被温暖的东西紧贴着,五感复苏,他下意识紧紧抱住温暖的来源。
危机感在解冻后猛然来袭。
我怎么了?为什么离开雁北城来到不知名的冰雪世界?我和萧鼎之说着话突然难受,是猝死了吗?
不,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死了雁北城怎么办?
叶澜玄,快支棱起来,离开这里,回到萧鼎之身边看住他。
叶澜玄用力呐喊,却出不了声,感觉自己没有心跳,像个只有脑电波的活死人。
在他绝望不甘之际,唇被柔软物触碰,停留片刻,一个软滑的东西撬开唇齿进入口中,麻木的舌头被卷起裹住,温暖的感觉盈满口腔。
自己的舌头软化后稍稍动了下,那条软滑的东西倏忽缩回,贴在唇上的柔软也随之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