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东面的贫民区,一个叫周河彦的老人家里。】
“谁?”攸关翻身坐起,小拇指在耳朵里掏了掏。
【周河彦。】
周河彦,居然是周河彦!
这个人攸关印象深刻,因为他是催动男主黑化的人之一。
周河彦曾是余纵父亲的下属,十几年来,他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带余纵逃出去基地。所以在基地被毁后,周河彦义无反顾的站到余纵那边。一老一少相依为命的过了几天平静日子,一天,他们遭遇了降临者。
而其中一人,是余纵失散的亲叔叔。
那位叔叔对余纵深恶痛绝,这一情绪被他隐藏起来,然后戴上友好的面具,将两人引入陷阱。
为了掩护余纵逃跑,周河彦用自己的身体筑成壁垒,替他挡下了最猛烈的火力攻击。余纵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被拖走,挂在了雕像上。
秃鹫们日夜分食,直到尸体被啄成骷髅架子,没等到余纵上门的降临者失望离开。
从那一刻起,余纵发誓要杀光所有的降临者。
攸关攥着这些记忆,心里七上八下,他的出现已经影响到了前期一些剧情的走向,那么现在,他介入的话能不能也改变周河彦的命运呢?
好人应该有好报,凭什么总是被坏人欺负。
想着想着,他捏紧拳头,觉也不睡了,打算去找余纵。可当他走到门口时,又把脚收了回去。余纵戒备心很强,不会因为自己帮了他就交付信任。
攸关叉着腰转过身,忧愁地靠在门上。
逃班出来见哥们儿的王秋天正式下班回来,用力一推,门后的人往前踉跄,一头撞在墙上。
听见攸关的惨叫,王秋天闪身进门,拉开一看。好哥们儿正捂着额头蹲在门板和墙壁之间,不停地倒抽冷气。
“你,你站在门后干什么!”
“因为这个位置能刚好看见远方的太阳。”攸关不敢大力揉搓额头,“在地下室待久了,我需要采阳。”
王秋天:“……”
“关啊,你没事吧。”王秋天忧心忡忡,以为他受了刺激脑子不正常了。
攸关白他一眼,不懂幽默的憨憨。
他推开王秋天伸来的手,起身去到洗漱池前,那里有一块贺欢欢从外面捡回来的小镜子。镜子里的青年额头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王秋天出去找了一圈药,空手而归。药品在当下是稀缺物品,去药店买药必须手持单位开的条子。
“怎么办啊,明天起来肯定肿更吓人。”想起攸关头顶大红包的模样,王秋天忍不住哈哈大笑。
攸关郁闷地用湿毛巾冷敷额头,他眼珠子一转,拉着王秋天问,“别笑了,你听人说过贫民区的事吗?”
“没有,不过我听说那边挺乱的。”王秋天怕他又要弄什么幺蛾子,“你可别去那地方,好不容易张卯倒下了你能休息休息,要珍惜光阴。”
说起张卯,王秋天放松的神色荡然无存,脸黑成了锅底色,“对了,张卯没死。”
攸关放下帕子,一脸不信,“他被救起来的时候呼吸已经停了,而且王€€的人给他做了那么久的急救,他怎么会还活着。”
王秋天:“他是副所长,又是所长的儿子,研究所和医疗队的人一起抢救他,醒不过来才是怪事吧。”
攸关还是觉得可疑,就去问系统:“张卯真的还活着?”
【昏迷中。】
“醒来的几率有多大?”溺水造成的脑组织缺氧会直接影响脑神经,攸关不信张卯真的能毫发无损。
【20%,目前正在ICU病房里。】
比起已经知道下落的余纵,攸关更怕张卯这个祸害平平安安。
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医院看看。
抵达医院,一路打听出了电梯,攸关奇怪的看着面前空旷的走廊。
空无一人,而值班台里的护士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老鼠见到猫。
攸关经过台前,其中一名护士叫住他:“你谁啊。”
“我是张卯的下属,我想来看看他。”攸关决定不要脸了,拉着护士的袖子恳求,“小姐姐你人美心善,放过我过去好不好,我知道张博士还没醒,我就偷偷看一眼。”
那gay里gay气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护士被他搞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刚要数落人,攸关从她抬起的手臂下钻了过去,撒丫子就跑。
“喂,你……”
“别喊。”同事拉住她,“你忘了张所长喜静了?而且病房外有人守着,他进不去的。”
果不其然,攸关在病房门口被拦下。
张海山的亲卫们手里拿着武器,二话不说就要抓人,攸关急忙高喊救命。
张海山不悦的从里面出来,步伐很慢但沉稳,看见是攸关,换上另一副面孔笑着问:“小朋友,你怎么来了?”
像张海山这样表面和煦,内心阴暗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我来看看张博士。”攸关又开始装局促,手指头纠在一起,“所长,博士醒了吗?”
“没有。”张海山打量着他。
知道老变态在看自己的额头,攸关轻轻“嘶”了一声,病恹恹的捂着额头。
“怎么?”张海山笑容不变,“你不相信我?”
攸关摇头:“没有没有。”
张海山笑容加深,走到攸关面前手指触上他的伤,语气怜悯:“这是怎么弄的,你现在可是我们研究所的重要保护对象,就算余纵走了,也还有许多其他变异体在等着你。”
攸关心里有无数只草泥马,“……”
张海山畅快一笑,“哈哈哈哈哈,逗逗你罢了,你可是我儿子看中的人,我不会动你。”
他吩咐下属去给攸关取来活血化瘀的药,想起他刚当过承受体,又命人送来了消炎药。
攸关捧着药期期艾艾道:“所长,我能留下来等博士醒来吗?”
后背一直在冒冷汗,攸关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怪异。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当爹的会像张海山这样,儿子在里面生死未知,自己在外面神经病的哈哈大笑?
张海山隔着玻璃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人,“那就辛苦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0章 看了不该看的
病房里开着加湿器, 各种仪器运转着。
张卯躺在病床上,苍白得像个纸人。
攸关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盯着不断跳动的心电曲线, 苦恼为什么还没有变成直线。
有医生进来检查病人情况,他翻了翻张卯的眼皮,双侧瞳孔对光反应迟钝。
“你是他亲人?”医生收起手电,探究的看着陌生青年,他记得张所长只有一个儿子, 两人相依为命。
据说张卯调派到夜枭基地的日子,老所长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儿子不在家, 也总是为他留一盏灯。
是个顶好的父亲。
“我是博士的下属。”攸关从沙发上起身,担忧地问,“医生, 博士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 溺水造成的脑损伤昏迷情况很复杂,可能今晚, 可能明天,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医生说完觉得奇怪,质问道, “怎么, 派你来照顾病人之前他们没告诉你?”
当然没有, 我是厚脸皮求着来当护工的。
“没有。”攸关眼睛里全是期盼,“希望博士能早点醒, 研究所不能没有他。”
门外的守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心说所长找派来的小护工还挺靠谱。彼时张海山正赶往研究所B区查看其他实验体的繁衍情况。
他们把能收集到的少量黏液, 妥善保管在冷藏箱里, 冒着寒气的玻璃柜上映出老人枯瘦的脸。张海山一一视察,等不急从下属手里拿到报告,他亲自上阵用仪器观察了它们的活跃度。
结果大失所望。
“我们需要胚胎,你们懂我的意思吗?”张海山平静的脸骤然乌云密布。
下面的人纷纷抹冷汗,“明白。”
张卯只醉心于研究,偶尔的阴晴不定在可接受范围内。可是张海山不同,他的威压让在场的每个人心惊肉跳,无形的铡刀就悬在他们头顶。
张海山满意他们的回答,脸色瞬间好转,“带我去看看实验体的状况。”
结束繁衍后的实验体情绪暴躁嗜血,暂时没有将他们送回各自区域。研究员带着张海山去了繁衍区,实验体被关在玻璃囚笼中,每一个身上都带着血。
荣一金低着头,呼吸剧烈,他的胳膊在厮杀中被对方咬伤,血流不止,愈合缓慢。
张海山站在玻璃墙外,眯了眯眼,“我记得他。”
自愿加入且身体素质极好的实验体不多,他对荣一金的印象极深。想起什么,他笑了下,语气温和拨开小窗口问:“小荣,最近见过你妹妹吗?”
荣一金起身冲过来,狠狠撞在玻璃上,像头发怒的狮子那样吭哧吭哧的喘。
张海山:“别紧张,我只是好奇问一问罢了。我记得上次小姑娘来看到你的样子后被吓哭了,真是太不懂事了,你明明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
荣一金的拳头不断砸在玻璃上,骂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老阴逼,想挑拨离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看你是找死。”张海山身处高位,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忤逆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嗓子泛起强力的痒意。
他的咳嗽和平常人不同,佝偻着身子,一只手用力捂着胸口,脖子上的血管也跟着突起来。旁边的人急忙递上手帕。
很快,帕子染上一团污血。
荣一金嘴巴总爱犯贱,“老不死的,都咳成这样怎么还不死。”
张海山的咳嗽不断,愈演愈烈,他眼尾的光淬了毒,在不间断地咳嗽中下了命令,“把他送去C区,之前那些失败品不是还没来得及销毁?正好给他们送点吃的。”
因为沈岚风出人意料的表现,张海山亲自叫停了销毁计划。他命人详细检查失败品的大脑,用各种外部刺激来试图证明沈岚风不是特例。
结果令人失望,那些东西根本没有智商,只有进食的本能。
荣一金被电晕了送往C区。
C区中有一个圆形的室内角斗场,角斗场边缘分布着八道铁门。张海山的助手计算着时间,抢在荣一金醒来的前一秒远程打开所有门。
失败品从里面冲出来,荣一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人就被撞飞出去。
他的后背撞到墙上,又重重跌落,肚子上破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