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凶戾人鱼的饲养员 第32章

袭击他的人不知道和什么基因结合过,肩头长着粗壮的骨刺。森白的骨刺上,血沿着尖部往下流。

荣一金试图站起来,可肚子太他妈疼了,眼看着那玩意儿又要朝他发起攻击,急忙爬起来闪身进了旁边的门内。

门内满是血腥,他屏住呼吸,用指甲勾住墙,在那东西冲进来的瞬间落下去,抱住他的脑袋,两根手指插|入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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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攸关蜷缩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看了眼张卯的状况,蹑手蹑脚地离开病房,想去楼下的小花园里转转。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刚迈出去,两辆担架床一前一后的从外面的救护车上下来。从被子的形状看一个体格瘦弱,一个健壮魁梧。

攸关有点好奇到底是谁,踮起脚尖一看,嘴角一抽。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老变态肯定又犯病了!

张海山的状况差到了极点,血不要钱似的从他嘴里流出,被子下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跟着担架床移动的医生护士一直在喊他的名字,试图让他保持意识。

攸关垂眸,看向从自己前方经过的另一张床,鲜血染红白色的被子,里面的人不是荣一金还能是谁。

今天这是唱的什么戏,一二三到齐了。

逛花园哪里有看戏有意思,他脚下一转,跟着就要挤进张海山所在的电梯里。

“你等下一趟。”戴口罩的医生说完,伸手想把攸关推出去。

“医生我尿急,得马上上去才行。”攸关侧身躲开,飞快按下关门键,下一秒,电梯开始上升。

那名医生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张海山的眼皮颤颤,从裂开的眼缝中窥到几道模糊的人影。他遮在被子里的手抬起,想要握住什么。

医生忙低下头,将耳朵贴到他嘴边,同时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张海山的手。

说话声音太小,攸关什么也听不见。

很快,医生直起身,电梯也到了。

看着那些人把张海山推出去,攸关慢慢停了下来,他看见担架床一路直行,被推进了张卯的病房,而外面看守的人也从之前的两人增加到了六人。

有猫腻。

攸关舔了下唇,趁看守人没注意到自己摸进一间空病房。他轻轻合上门,从窗户翻了出去,踩着楼下窗户延伸出的水泥雨棚缓慢移动。

病房中,张海山被放置在张卯的病床旁。

两张床中间的仪器被搬走了,两人的手耷拉在被子外,手指碰在一起。

戴着氧气罩的张卯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睁开眼睛,偏头便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父亲,可是今天的父亲比之前更加憔悴,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落水昏迷后,他一直在做梦。

梦见自己第一次踏进宽敞明亮的家,面对陌生环境的他有些害怕,想要去拉父亲的手。

父亲冷漠地推开他,“我把你领回来,并不是想要一个懦弱无能的儿子。”

后来他长到六岁,第一次见到余纵。

余纵和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余纵那时候很粘他的父亲,也爱撒娇,不小心摔倒他的父亲会把他抱起来,问他疼不疼。

他真的好羡慕,回家路上假装摔倒。

父亲没有抱他,而是居高临下地看他说:“你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废物。”

梦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他十四岁了。他不再哭,不再闹,不再用各种蹩脚幼稚的方式去吸引大人的注意。而是靠优于常人的智商,成了父亲的骄傲。

为了留住父亲的目光,他近乎疯狂的执着于研究,人鱼也好,丧尸也好,都只是吸引父亲的工具。

那天,父亲终于夸他了。

他不再骂他是废物,而是笑着说:“你不愧是我的儿子。”

“所长的心跳骤停了!”一名女护士惊叫道。

戴口罩的医生抬眸,摘掉口罩,脱了白大褂,里面的浅军绿色衬衣分明是研究所的衣服。

随后其余人也脱掉了碍事的褂子,露出本来面目。

“所长交代过,一旦他病危到无法救治的地步,就将他的血注入张博士的身体里。”假医生看着半睁着眼睛的张卯,情感真切,“博士虽不是所长亲生的孩子,但一直将他视如己出,他们的血型相同,输一点血没关系。而且只有这样,两父子才能永久相伴,所长也能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几人相互协作,简单的消毒过后,将注射器扎进了张海山的静脉中。

抽|出的血颜色很深,是暗红色。

攸关看得啧啧称奇,正想跟系统讨论一下,被注射了血液的张卯忽然浑身抽搐。他的手脚用力,腰身朝上挺,整具身体绷成一张弓。

半阖的眼皮迅速的上下翻动,里面的眼球也在滚动。

张海山的下属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一起上前把人摁住。

病床的吱呀声消停了,张卯恢复平静,另一张床上的老人却永远闭上了眼睛。张海山明明还是之前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却像死去几十年的骷髅,一碰就会碎掉。

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攸关无法全部消化,他按原路返回到室内,蹲在窗帘后面,背靠着墙,咬着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一遍一遍的回想看到的画面。

“25哥,刚刚的事你怎么看?”

【我希望你能独立思考,还有,别叫我25哥。】像骂人。

攸关就自言自语:“我觉得像寄生。”

假医生提到了一个关键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攸关总觉得这几个字不是简单的情感寄托,而是一种新的生存方式。

张海山寄生到了张卯的体内,所以他的身体才会瞬间死亡,可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才能寄生到另一个人身体中?而且那可是他的儿子,养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攸关两手抱头,眼神茫然,完全想不通。

走廊逐渐渐安静,张海山的尸体被拉走后,外面的守卫又只剩下两个了。没一会儿,攸关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他揉着眼睛走出去,打了个哈欠,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偷懒溜出去睡觉了。

发现他的守卫很不满,“所长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博士吗,你小子溜哪儿去了?”

“我太困了,博士房间的沙发又太短,就去其他病房睡觉了。”

“请你来是照顾人的,不是来享受的。”守卫推搡他一把,催促,“走快点。”

攸关随着那力道踉跄两步,见到张卯后演技自动上线。他睁大眼睛,“博士,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张卯虚弱道,“听说是你在照顾我,多谢。”

“应该的应该的。”攸关心头发凉,面上镇定,“你感觉还好吗?我刚刚偷跑出去睡觉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张卯十指交叉搭在腹部,吩咐道,“我没什么大碍了,你可以走了。”

攸关看着他的手,先入为主的缘故,觉得得张卯这一动作有点老气。

“那我先走了。”

“去吧。”

张卯目送攸关离开,随后去了卫生间,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发呆。

镜子里的人像生出了重影,他用力眨了眨眼,重影也跟着消失了。脸还是自己的那张脸,却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低低笑起来。

死了,他终于死了。

临死前还把血留在他的身体里。

张卯笑着笑着就哭了,他从小没有家,是张海山给了他一个港湾。只是港湾里只有风暴没有温暖,他万分眷恋,万分想要逃离。

张海山对他的贬低和控制,将他分割成了两面,一面竭尽全力的完成父亲的命令,一面疯狂厌恶他的父亲。

病房里的笑声越来越大,时而传出恸哭。

“我果然是个冷血的怪胎。”

“死了好,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我要刀,我不要他的血!给我一把刀!”

病房里传来一声脆响,张卯摔裂了水杯,碎片划破了手腕。

“博士!”一名看守冲进去抢下碎片,另一名去叫来医生给他包扎。

张卯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基地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研究所的一把手疾病去世。

张海山曾带领研究团队取得过重大突破,研究所上上下下的人对他又畏又敬,得知这一消息后,众人眼底多多少少涌出一些难过。

“还好张博士回来了,要不然谁来帮忙料理后事。”

“可博士不是在医院吗?听说溺水造成了脑损伤,可能要瘫一辈子……”

“可我怎么听说人醒了?”

“……艹,可不是醒了吗!你们看,是张博士。”

“不对,他的手上怎么包着绷带,而且还有血。”

“我听说,博士昨晚醒来得知他父亲去世的消息,悲伤过度,做了傻事。”

张卯在一片惊诧中出现,他穿着黑色衬衣,外面是合身的白大褂,长腿有力矫健,怎么也不像头天还在ICU里住的重病患者。

攸关也在这些人行列中,站的笔直。

在一段诡异的静默后,大厅中的人开始鼓掌欢迎他的归来。

张卯淡笑,口吻公事公办:“父亲过世后研究所的一切事宜将由我全权负责,接下来的日子,希望大家能与我共同奋进。争取早日研究出丧尸病毒的解药,早日解开人鱼的基因密码,带领人类迈向新的纪元。”

掌声整齐如雷鸣,攸关藏在王秋天后面,看着张卯意气风发的带人走入所长的专用电梯。

“柚子。”王秋天扭身看他,“你躲着他干什么?”

还能是什么,因为昨天看了不该看的心虚呗。

攸关心里苦,攸关不说,攀着王秋天的肩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张卯很诡异,明明昨天还病得快死了。”

“可不是吗。”后面突然蹦出一个人,同为后勤部的饲养员。

被人发现偷听后他毫不心虚,自来熟的挤入攸关和王秋天之间,“昨天张博士被抬出地下室的时候我看见了,呼吸都停了,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就生龙活虎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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