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 第103章

€€€€不是你自己说洗衣服的吗?

毕竟可不是人人都能像池簌那般,内功高深到可以暗中视物,耳听八方,应翩翩一眼望去,只来得及看见满眼模糊的夜色,就被池簌给蒙住眼睛了。

他本想说话,这时外面的不远处却有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于是两人隐在窗下,都一时没动。

应翩翩目不能视物,只能感受到池簌的胳膊箍在自己的腰上,而他背后靠着的就是池簌的胸膛,对方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急促,仿佛连带将应翩翩的后背都撞的砰砰响。

但相比起应翩翩的莫名其妙来,池簌更加煎熬,他虽然捂住了应翩翩的眼睛,也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但房中那极其细微的响声还是不容拒绝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池簌便清楚地听见,这种时候,黎慎韫口中竟然低低呢喃着“应€€”两个字。

暴怒和憎恨混杂着撞击着池簌的心脏,令他不禁咬牙切齿,但偏生,他不知道房中那个承受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真正的应€€,此时此刻却是被他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紧紧揽在怀中的。

他们之间那样亲密无间,对方身体的每一处起伏,每一处转折,都在他的身上舒展出来。

池簌能够感觉到应翩翩清瘦高挑的身形,那两道肩胛骨贴在他的胸口,对方只要稍稍一展臂一抬手,张合的骨头就在他胸前磨蹭着,腰肢细而柔韧有力。

最要命的是,他的腰下有一处凹下去的浅浅的窝,就贴在池簌的小腹处,带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

里面的人带着咬牙切齿的情/欲意味,唤着:“应€€,应€€。”

面前的一切都实在已经有些超出了池簌的想象力,若非刚才不小心看见的那一眼,他或许连现在都不知道房间里哪里来的水声。

相比之下,应翩翩反而比池簌明白多了,虽然被他捂住了眼睛,什么都没看到,但这时近距离听到里面的动静,他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到那队侍卫走过去,应翩翩抬手扒了扒池簌按在他眼睛上的手,池簌仿佛被烫了一样,立刻放开,任由应翩翩从自己怀里挣脱出来。

应翩翩问道:“里面那个人是谁?”

池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头脑空白了一会,他又传音说道:“黎慎韫在里面坐着,床上的也是个男人,相貌我没看清。要阻止吗?”

关键是他们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如果里面的人单纯是聚在一起找乐子,他们凭什么去阻止,有病吗?

应翩翩从小在宫中长大,这方面的阅历可要比池簌多得多,更稀奇的也不是没见过。

可在他稍一犹豫的功夫,黎慎韫便已经起身来到了床畔,并且还在管床上的人叫着“应€€”。

这一声不再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应翩翩这才听清楚,脸色古怪起来。

等等,黎慎韫似乎真心实意地认为床上的那个人是他,但就算他们没看清楚长相,那个人自己都不会说的吗?

这事实在越听越是离奇,若那人完全是无辜被抓来的,那可是替应翩翩受了大罪了。

应翩翩皱眉,正想跟池簌说设法先把人弄出来再说,跟着就听见韩耀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表哥,不要,我不要了……”

黎慎韫紧接着就吐了。

应翩翩:“……”

池簌:“……”

很快,灯光一亮,黎慎韫声嘶力竭的质问声响起,韩耀在里面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是被应翩翩给绑过来的。

池簌和应翩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表示跟自己没关系,更加莫名其妙。

紧接着就是黎慎韫和韩耀的对话。

他们一开始说的话应翩翩听得不太清楚,但后来黎慎韫气得要发狂,声音也越来越大,倒是让应翩翩听了个大概。

他不禁暗想,既然做这件事的不是他和池簌,七合教中的人肯定也不甘自作主张,那么韩耀会出现在这里,几乎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他真的想当驸马,所以假扮成自己的样子,来找了公主。

应翩翩向来聪明,这一猜还真的猜中了真相。

此时,韩耀已经在黎慎韫的威逼下,答应了与他一起将这件事栽到黎纪头上,黎慎韫又让太监们把韩耀体内的玉势和其他器具取出。

池簌低声道:“这件事你一开始就没卷进去,现在也不要出面了,交给我。”

应翩翩问道:“你想怎样?”

池簌微微沉吟,却是道:“这里不宜久留,先带你出去再说。”

两人的交谈极为迅速,池簌说罢之后,应翩翩一点头便要退走,然而正在此时,变故陡生!

€€€€暗夜下,不知从何处方向凭空一声尖锐的哨响冲天而起。

紧接着内官尖且细的嗓音随之高声大叫:“刺客闯宫啦!抓刺客!快来人啊!快抓刺客……”

一瞬间,沉寂的宫殿仿佛轰然动了起来,殿内瞬时脚步声杂沓,人喧弓响,热闹非凡。

这样一来,自然也惊动了房中的黎慎韫等人,听到身后推窗之声“喀吱”响起,池簌不及多想,猛然将应翩翩打横一抱,带着他飞身上了房顶。

应翩翩:“……”

池簌虽然抱着一个人,踩在宫殿的琉璃瓦上也如履平地,未发出半点声响,他小心地扶着应翩翩的手臂,找了一处较平坦的地方将他放下。

池簌所选的地方甚妙,恰好隐蔽在殿旁一处大树的阴影下,站定后,两人的视野陡然开阔,无数黑暗的宫殿中亮起灯火,下面的侍卫宫奴们纷纷举起灯笼火炬四下奔涌,或聚或散。

“刺客在哪里?形貌如何?”

“没看到!方才率先叫起来有刺客的是哪个方向?”

“不要都在这里乱糟糟的搜寻,可有人保护陛下和各位贵人?”

池簌心念一动,低声道:“你看我收拾他们。”

应翩翩眨了眨眼睛。

池簌俯身捡起一片屋瓦,“呼”地一声向着撷欢殿外面掷出。

屋瓦穿过院墙,撞中了殿门对面的屋脊,发出“哗啦”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此时人们都在寻找刺客,对这声音尤为警觉,立刻有两队侍卫被吸引着,朝这个方向搜寻而来。

这次黎慎韫他们非得有大麻烦不可。

池簌这才觉得一晚上的郁气随着这碎裂的声音发泄出去了一些,极淡地笑了一下,拉住应翩翩道:“走。”

应翩翩眉梢一扬,却拍开池簌的手,从屋脊上飞身一掠,踏上身畔大树的枝干,树枝微微一弹,他已宛如晓燕穿朱户一般,轻轻旋身,落于宫殿侧面的窄巷中,无声无息,姿态轻盈。

应翩翩一拂衣摆,转身负手冲着池簌笑道:“我会轻功,下回不用你多事。”

他这夜色下的一转一跳,飘逸灵动,明眸善睐,仿若春风涟漪,叫人的心潮倏然涌动,似欲融于其中。

池簌不由片刻说不出话来。

应翩翩抬手在他面前一晃,奇道:“池大教主,倒也不至于这样就被我的轻功震骇了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池簌回过神来,默了默,低声笑道:“确实令人见之难忘。”

两人这头捣了乱就撤,黎慎韫那边可就要倒霉了。

他们本来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是万不会出差错的,没想到这之间竟然波折丛生,弄错了人也就罢了,现在宫中还百年不遇地闹起了刺客。

这处撷欢殿所处的位置十分偏僻,黎慎韫不知是池簌做了手脚,耳听外面的侍卫们越是搜查越近,一咬牙,将地上的黎纪扶起来,低喝道:“皇姐!皇姐!”

外面伺候黎纪的下人们也慌忙冲了进来,见到黎慎韫竟然出现在这里,都是大吃一惊。

黎慎韫也顾不得解释,示意道:“出大事了!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她叫醒?”

“公主,公主,您快醒醒啊!”

这些人早已六神无主,被黎慎韫一喝,乱纷纷地围着黎纪,有的用帕子替她抹脸,有的给她喂水,一通忙碌之后,总算把公主殿下给叫醒了。

黎纪谋划了半天,最后只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浑然不知在她熟睡之时,周围已经风起云涌,发生了无数离奇之事。

而一口黑锅和一个男人,正蓄势待发,准备扑进她的怀抱当中。

黎纪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结果看到旁边居然围着这么多的人,不禁吓了一跳。

她猛地坐起身来,愕然说道:“五弟?你怎么在这里!”

紧接着黎纪一眼就看见了床边一身惨状的韩耀,更加惊讶:“这又是谁?!”

黎慎韫似乎比她还要惊怒,指着韩耀对黎纪说道:“你不认识他?你不认识他,你们是怎么睡到一块儿去的?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表现出来的情绪非常饱满,毕竟这正是黎慎韫在此之前的真实心理活动。

黎纪看到韩耀那满身的痕迹,难以置信地说:“你是指这、这是我干的……不可能吧?我怎么会看上这样的货色?我要的人明明是€€€€”

黎纪的脑子也有些混乱了,完全没有跟这个男人做了什么的印象,可是一切又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

她的重点果然不是韩耀身上居然会被弄出这样的痕迹,而是对象怎会是韩耀,令韩耀几欲吐血。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碎了,此时只能勉勉强强裹着一件破烂的外衣,被别人审视地打量,仿佛以往他看那些不知廉耻的卑贱之人。

韩耀毕竟出身公侯世家,如今却沦落的像个伶人小倌一般,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黎慎韫见他没反应,趁着黎纪尚未想明白,回头狠狠瞪了韩耀一眼。

韩耀猛然一个激灵,只好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公主……公主您就在我身边了。还、还对我……”

他简直说不下去了,这个时候是不是得哭一哭才能取信于人,那般作态,是不是太像个女人了?

韩耀的感觉十分诡异,可不哭,他又能怎样做才能取信于黎纪?

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韩耀悲从心来,顿时潸然泪下。

他跪在地上嚎啕道:“公主您可得给我一个说法!我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就算我身份微贱,不堪与公主匹配,但也不能落到这般任人玩弄欺凌的地步啊!”

黎纪目瞪口呆。

她本来就大醉刚醒,头痛欲裂,思绪也是一片混乱,完全没办法辨别真伪,韩耀这一哭,虽然加重了她的相信,可是却也毫无美感可言。

黎纪在做这件事之前,也想过应翩翩醒来之后,很有可能会急会闹,但她觉得那也没什么。

美人承受疼爱之后哭闹,也是一种风情,大不了就让他当个驸马呗,那样的品貌,那样的身份,和自己也很堪匹配。

可是……可是面前这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的娘们兮兮的人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比她的前驸马还不如。

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认错人,难道酒醉之后她就瞎了吗?

黎纪感觉她要疯。

“好了,哭什么哭!”

黎纪呵斥道:“你一个大男人,我还能强迫你不成?我就不信你还是个雏,这会在这里做这副寻死觅活的清纯样子给谁看?”

她甚至都不想问韩耀到底是个什么人,反正看这架势,也绝对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黎纪转头直接吩咐身边的宫女:“赏他二百两黄金,把他撵出去!”

韩耀难以置信:“公主,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来,竟都不打算负责吗?”

黎纪道:“负什么责?一时不慎酒后乱性,玩玩罢了,有什么可负责的!本公主还没说是你占了本公主的便宜呢!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哭的丑死了。”

这番对话简直不对劲极了,韩耀几乎恨不得以头抢地,一切都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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