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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见臧妃娘娘去。唔,不对,先见一面慎嫔。
第252章
谢沁人小鬼大, 青牙乖巧软糯,谢涵原想着将二人放在一个马车里,也能有个伙伴, 内侍们照顾起来也方便。哪成想, 二童甫一碰面€€€€
“小胖子€€€€”
“小仙女€€€€”
谢沁:“……”他有一句mmp想说。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对面小孩先嘴一瘪,要哭不哭了, “你骂我。”
一副马上要掉金豆豆的样子, 谢沁头大, 急中生智大喊一声, “啊€€€€”
青牙一噎,打了个哭嗝,以为有危险, 下意识往谢沁旁边缩,“怎、怎么了?有妖怪吗?”
谢沁:“……”好想法。他正襟危坐, 放下手中的书, 偷偷掐了手背一下, 道:“这本书有古怪, 他咬我。”
青牙“呀”了一声,立刻凑近,捧起谢沁手背, “呼呼€€€€痛痛飞走咯€€€€呼呼€€€€”
怪痒的。谢沁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仿佛很感谢的样子, “谢谢你啊, 真的不痛了。”
青牙嘻嘻嘻笑了起来,一边拍手一边“哦哦”地叫着, 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忽然脸一皱,又缩起来。
“怎么了?”谢沁问询。
青牙胖乎乎的手指指指被谢沁扔到一边的书籍,小声道:“妖怪还在。”
谢沁一本正经,“这咬人怪,我有办法。”他卷起汗巾捏住书籍,掀开窗帘往外一扔,发出“砰€€€€”的一声响,“妖怪砸死咯€€€€”
旁观一切的侍婢宫人们:“……”
书籍可是宝贵的财富,立刻有人禀报谢涵,才刚把谢泾失魂落魄得甩开,就听到这一出,谢涵全当调剂品了,挥挥手,“捡起来放好就是了。”
“小仙女?”谢涵哼笑起来,天知道他这弟弟当初去合谷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前方传来文书交接与问询声,马车一个起伏。
终于是离开扶突了,谢涵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会如此急切地逃离这七百年齐国都城。
正暗自感怀间,前方传来呼声,“我家主人欲与温留君见一面,有话要说。”
“何人?何事?”王洋扬声问道。
“玖氏玖少游,答谢救命之恩。”咳咳的咳嗽伴随着低缓的声音响起。
谢涵皱了皱眉,“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玖二少爷身上有伤,快回去就是。”
他这边拒绝,对方却执意要过来,谢涵无法,只得让人进了马车。
玖少游还是那副样子,一身白衣,面与唇色俱白,眉微微皱着,仿佛很不舒服的样子,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药味。
谢涵看向他,“玖二少爷身体不适,何苦如此劳累,要送什么谢礼遣人过来也是一样。”
玖少游不与他寒暄,径直道:“温留君前去北境,要小心燕国。”
谢涵面色正常,心中却很是诧异€€€€他自知自己能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托了“燕襄”密信的福,可玖少游如何会来提醒他?
玖少游见他似乎不以为意,眉宇间露出挣扎之色,好一会儿道:“温留君何不想想,你前去温留本是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回来之后突然就改口风了?”
谢涵迟疑道:“我隐约觉着这是诸位家主与公子泾的意思。”
“不错。”玖少游笃定地点了点头,“温留君应当比我更清楚,他们都是你的对立面,他们留你在都城,是因为放你在眼皮底下才安心,如何现在又会放你去温留?”
不等谢涵回答,他径自笃定道:“自是对你不利了。”
谢涵若有所思,“可玖二少爷又如何知道是燕国之故。”
“北境之上,什么能最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一个人?自是打仗了,能和谁打仗,当然是燕国。”玖少游仿佛在推测。
谢涵疑道:“可阁下又为何告诉我呢?您可是玖氏二少爷。”
玖少游拱了拱手,“谢救命之恩,言尽于此。”说完,便掀帘出车了。
谢涵瞧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难得赞道:“还真是恩怨分明啊。”
他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其何时会发现收到的是假信,等对方发现自己收到的是假信时,又会不会怀疑到他?
另一头,谢泾被谢涵一言说的三魂丢了七魄,鲁姬正派人找他,便见到一个游魂模样的人,她捏了捏眉心€€€€事实上,留谢涵在扶突,她是没真动心思帮人说服齐公的,无他,谢涵只要在一日,就一日令对方神魂颠倒,不能像个人样。至于什么纵虎归山的,穷乡僻壤、远离都城,又能翻出多少浪花来?
“又怎么了?”她忍下不耐,开解人道。
“三哥问我,为什么不能让他称心如意?”谢泾茫然,“我一直在做让三哥不高兴的事么?”他抖了下唇,似乎被自己的话语吓到了,“是了是了,我惹他不高兴了。可、可北境那样又冷又干又荒凉,三哥的身体怎么吃得消久待?他、他不喜欢氏族架空他,我、我可以帮他夺回权利。”谢泾仿佛找到了方法,脸上亮起光来,“这样、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想都不要想。”鲁姬一急,出口便重了,果见对方脸色沉下来,她放柔声音道:“其一,这太难了些,其二,你帮他夺回权利,难保他不会趁机让你远离他,那你该多寂寞啊?永远不能见到谢涵,你该多想他啊。”
鲁姬轻声慢语,天然有种蛊惑意味,“还不如现在,你想去看他,就谋个去温留的差事。”
谢泾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抬头,面色平静,“我明白了。”
鲁姬:?
明白了什么?
她正斟酌问话,人已一阵风似的走了。她不禁靠坐榻上,神色幽幽,“真是上辈子欠了的讨债鬼。一个没心眼,一个没心思。”她看向贴身宫婢秋屏,“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要生这样两个讨债鬼。”
有些年纪的宫婢恭敬地低下头去,没有搭话,这时候不需要她搭话。
自扶突至温留的马车不急不缓行了一个多月,抵达温留城外的田野时,已是深秋了。北境天气冷,山上枫叶飒飒,层林尽染,映着夕阳西下,美不胜收,谢涵一下马车便见这瑰丽景象,正逸兴湍飞,豫侠来请他的人便到了,“君侯,有急事。”
好罢€€€€附庸风雅、闲情雅致暂且打住。
“小侠这样思念本君,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好生感动啊。”豫侠率人在温留城城门迎接,被人扶起时还有几分久别重逢的喜悦,下一瞬便被对方话语破坏得荡然无存,他遂往侧边移了一步,这就暴露身后人影了。
是个圆脸青年,笑嘻嘻的,露出一对瓷白的小虎牙。
谢涵讶然,“班突?”紧接着反应回来,所谓急事,怕是与对方的到来脱不开关系,微一颔首,示意稍等。又问候了陈璀、苏韫白等人一番,一众高高兴兴往城中去了。
城中央有昔日燕襄坐镇温留时临时搭建的行辕,豫侠来后,索性就地取材在此建了简易府邸€€€€那是相当简易了,大抵就是个土坯。
中轴线上两个建筑,前一个是众人的议事堂,后一个是谢涵的居所。
左边是陈璀、苏韫白、豫侠等人的住所,一人两间房,一间睡一间办公,半厘地不多,如果是要对外办公的话,办公的那间门朝外开,可以随时接待百姓,豫侠、苏韫白就是如此。
右边是医工馆、厨房、兵器库、马房等。右边内围连着左边内围是士兵住的地方,往后方延伸,绕过谢涵居所,还往后排了好几排,最后一大块空地,是训练用的校场。
真是实用极了,一寸地都没浪费,更不要说什么观赏游玩之地。
谢涵本是来此地历练的,可一见这建筑群,姑且称为群罢,不由心里一突。
豫侠像是料到他心思,认真且满怀谢意道:“原本不可能这么快竣工,这么多泥土石块,多亏温将军、徐将军、游将军鼎力相助,倾四城一邑之力,紧赶慢赶,终于保证君侯入城后,不必风餐露宿了。”
谢涵顿了一下,又想想一路进来百姓夹道欢迎的样子,那什么“再修缮修缮”便再也出不了口了,拍拍人肩膀,“辛苦你了。”
豫侠眉目不动,“不敢。”
既是急事,也不拖延,晚餐就在议事堂里解决了,一边听班突说话,一边扒饭。
这再度叫谢涵十分不适应,只是很快他便被班突话中内容给吸引了。
怎么说也是做过好几年山贼的人,班突是真正没什么氏族贵少爷的习惯与包袱,一边吸溜着饭,嘴上流油,开口半点不慢。
话说赵臧(在谢涵的帮助下)解决了率谷马贼,没了心腹大患,终于可以好好经营大本营,只是才不过半年,就听闻召侯病重,这令他担忧不已,终于梁公广发邀请函,召太夫人交信赴会去了。
他遂掩藏行踪进召都悬钟,好不容易进召宫,见到召侯,召侯深感自己大限将至,唯恐百年之后召国易姓,考校赵臧一番后,颇为满意,要传位赵臧,为给儿子扫清路障,撑病部署,被召太夫人发觉,她连忙从上明城赶回来。
召太夫人在召国只手遮天,掌国政近三十年,哪是召侯和赵臧可以抵挡的,他们必须趁对方回来前抢占先机。只是都中人发现他们在阻拦姜云容回国后,纷纷动手阻止,他们不敢大逆不道对召侯不利,却可以封锁召侯派出去的人马。
姜云容马上要回召国了,固赵臧想请第三方人马相助。
“只要再抵挡住半月就可以。”
“太夫人身边只带着五百卫士。”
第253章
班突是这么说的, 至于说出事实几分,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姜云容可是在上明城分别后就回国了的,不知比他们早了多少, 现在也没到召国, 可见召侯和赵臧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弱势。
班突说完,期待看谢涵一眼,“不知温留君意下如何?”
今天是重逢, 难得上了些酒, 谢涵捏着酒杯晃了晃, 给陈璀使了个眼色。
“啊呀€€€€我说班突小哥€€€€你说了这么多, 难道是要我们给你打白工么?咱们是好朋友没关系,咱们君侯和赵大爷也是好朋友没关系,可咱们这两千兵可和你们没关系啊, 这咋整?”陈璀打了个哈欠,“没法整呀。”
谢涵顿时目视他, 不知其怎么不过数月, 还染上口音了。
陈璀察觉到目光, 不明所以, 冲他咧嘴笑了笑。
班突一拍脑门,嚷道:“我忘了我忘了。”说着,解下身后包袱, 拿出一卷地图,讨饶道:“对不住,刚刚喝了点酒上头。我是真忘了。临行前, 赵二让我将这张地图交给温留君的。”
众人凑过头来, 只见这是一张颔厌邑的地图,笔法细腻, 从街道商铺、暗桩堡垒,到山川地道、大河大江,半分不落,纤毫毕现。
“我家公子说,事成之后,将颔厌邑割与温留君。”班突又找出卷文书摊开,强调道:“是割与温留君,不是与齐国。”说完,他指着地图道:“颔厌邑为召、燕、齐交界之地,与温留、偏历、大迎城都有交界,此地时而为燕、时而为召、时而为齐,更早些还是已经灭了的鲜虞国的领土,所以当地百姓对任何国家都没有什么归属感,温留君完全不必要担心当地百姓的抵抗。
温留常年受水灾,种粮入不敷出,全靠接济,颔厌邑却是北地难得水土丰茂的好地段。”说着,眼神飘了一下,“要不怎么连马贼都惦记呢?”好险回神,“其三,温留南面有河,背面却没有险要山川,东、西两侧更是直通肠,若被攻击,最易三面受敌,后方支援不得,孤立无援。但西面有颔厌邑就不一样了,颔厌地势高耸,与温留连在一起成竖起的镰刀状,谁攻进温留,便如进入只口袋一样,等待被瓮中捉鳖。”
谢涵神色淡淡,实则心内有一丝丝焦急€€€€糟糕,他仿佛不是很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微微偏头,只见豫侠、方钦化、翦雎等都听得聚精会神,心内暗暗松一口气。
“还有€€€€”班突忽然压低声音,“颔厌邑狭长,镰刀头部包绕偏历城和大迎城的一部分,有助于温留君控制二城。”
谢涵神情一凛,“班大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他目光锐利如刀,“如此挑拨我与朝廷的关系,不知是什么心思,莫非毫无诚意?”
班突一愣,“啊”了一声,“我会错意了?”他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哪能啊?我是这个意思。北境是多战之地,温留城由于没有天险,首当其冲容易被战事波及,温留君指挥战事厉害,要是能在这种时候顺便控制一下周围兵力,说不定能替齐国避过一场大战。”
可怜他不是什么溜须拍马、抑或巧舌如簧之辈,难为说出这么一连串话了。
谢涵瞧着他,“刚刚那些都是赵二说的?”
“那倒不是。”班突摇头,“粮食是他的意思,地段是我路上看着温留和颔厌连在一起的地图时,忽然发现的地利,本想着说给诸位听加大筹码,现在看来是马匹拍到马腿上了。”
“你说谁是马呢。”陈璀恶声恶气的。
“说你呢。”班突坏笑一下,“小金嘴难道不是匹千里马?”
陈璀哼了一声。
等班突出去后,议事堂内展开讨论。
其实也说不上讨论,意见基本上是一面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