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第254章

【超强监测,女主姬倾城,坐标召太夫人马车暗格】

谢涵定神,晃了晃脑袋,目光不由看向姜云容……身后。

姜云容关切道:“温留君有恙乎?”

谢涵摇了摇头,突如其来道:“不知怎的,总觉得马车内好像还有第六个人看着我,在喊我似得。”

姜云容表情一顿,又飞快恢复正常,担忧道:“许是舟车劳顿了,温留君趁着年轻,要好生保养。”

谢涵点头,“多谢太夫人。”

下车后,他看向温拾许,温拾许仿佛倾诉着一场人间惨剧道:“殚精竭虑,油尽灯枯。自古名将与红颜,不许人间见白头……呜——”

谢涵:“……”

他回到自己马车,不知道该怎么说理由,只径直道:“我怀疑姬倾城被召太夫人藏在马车里。”

应小怜一愣,也不问为什么,忽然一击掌,“她莫不是想拿到地图,再嫁祸给你?”

谢涵笑了起来,提笔写了四封密函,将其中两封交给温亭,“一封给梁室,一封给朝廷。”又将另外两封给穰非,“一封给梁太夫人,一封给君父。”

做完这些,一行人这才进召国境内。

入目处处农田,有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有犄角旮旯歪歪斜斜的,周围四通八达的水道,谢涵称奇,“西北地区,哪来这么多的沟渠?”

“怪道召国存粮多。”应小怜赞叹,“这是花了多少大的力气兴修水利?”

苦于温留水患的谢涵不由请教,€€此,一贯淡然的召太夫人也颇有几分自豪,“都说老妇苛刻吝啬,不敬鬼神,连拜祭祖先的祭品也能省就省,可老妇从没将克扣下来的钱用一点在自己或召宫上。”

她看向谢涵,形状优美的眸子透出一种长者的智慧与敦厚,“温留君,修水利是个烧钱的活,是个烧时间的活,老妇做了三十年,才勉强有些成效。如果你真想治水,不是翻阅典籍冥思苦想,而是要做三件事,第一准备好金子,第二准备好人力,第三把它们交给懂行的墨者,他们可最喜欢干这种惠民的事了,你吹吹风,就能把他们吸引过来。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再聪明,也不能今天修典籍,明天去打仗,后天谱乐曲,大后天变法律,下个月写史书,再下个月种粮食,明年去治水。为君之道,在乎用人。”

谢涵若有所思,拱手道:“谢太夫人教诲。”

“谈不上教诲,温留君客气了。”姜云容撩开帘子看向窗外,看着她治理了三十年的国家,“有些想法,不多说点给人听,若干年后,又要谁还会记得老妇呢?”

三日后,队伍抵达召都悬钟。

谢涵此人,说来也是气人。说拦着姜云容半个月罢,他过半个月就以祝赵臧继位之名,把姜云容捎进召国;说带姜云容入悬钟罢,他还要提前修书给赵臧说明。

别人想让他做间谍,他非要光明正大。

赵臧简直要给他的无耻气笑了。

所幸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东市的断头台朝南,南离火,焚尽魑魅魍魉、孤魂野鬼。谢涵的马车路过东市时,离断头台还有数十丈距离,仍能闻到一阵血腥味。

姜云容端坐车内,表情纹丝不变,倒是她的贴身宫婢看一眼窗外,忽然跌倒在地,惊慌失措,“公主,司空大人府被封了。”

“也是他们有此一劫。”姜云容扶起她,淡淡道:“权力更迭,古来如此。”

等到马车停于宫门口时,接引小侍早已等着了,“君上说,太夫人和温留君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他已经准备好洗尘宴了。”

没有缟素,没有默哀,那么君上只能是召侯鞒。

谢涵和应小怜€€视一眼,他还以为会是赵臧派人来接他们呢。

这人啊,最经不得念,才这么想着,不远处拐角绕出一众人来,簇拥着个龙行虎步的男人,他脸庞如【刀削斧凿般坚毅】【锐利慑人的鹰眸从不流露出一点多余的情绪】。

如此标准的外貌描写,可见是《江山妩媚美人谋》中稳坐男六的赵臧君了。

“祖母安好。”赵臧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发髻上束了玉冠,垂下两条黑色缨带,冷不丁,谢涵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成年的霍无恤,一瞬间心思翻涌。

只是再细看一分,那眸子不是琥珀色的,眉毛与瞳仁都极黑,点墨一般,脸部线条极其锋锐,颧骨偏高,冷峻有余,英气十足,却少了一分俊俏。

他们这些西北国家,与狄戎合住,都喜欢黑色。

谢涵心中撇了下嘴,赵臧已看向他来,他扯了扯嘴角,“一别近载,温留君风采更胜往昔。”

“召太子殿下亦然。”观其装束,谢涵已知€€方晋封太子了。

那接引小侍看看两边,道:“殿下,君上命奴婢接太夫人与温留君接风洗尘?”

“君父病体未愈,怎么能这样操劳?”赵臧猝然皱起长眉,“你服侍君父,竟然不知道顾惜君父玉体,给孤拖下去。”

说完,客气€€召太夫人与谢涵道:“君父身体不便,有事儿子服其劳,便有孙儿代为招待祖母和温留君了。”

徒留那内侍嚎啕哭喊得被抓下去。

姜云容浑似感受不到这风起云涌,含笑道:“好极,是该让你父亲好生歇息歇息。”

一众人随赵臧来到食室,火炉烧的正热,业已饭点,赵臧道:“祖母与温留君定是劳累,今日一切从简,早些歇息,明日再行洗尘宴可好?”

“老妇正有此意。还怕说出来惹太子多思呢。”姜云容掩唇笑道。

坐下后,赵臧先向姜云容请罪,“祖母容禀,孙儿在外,听闻君父病重,心中担忧,擅自离开封地,请祖母恕罪。”

“孝顺的孩子。”姜云容慈祥道:“你君父都不怪你,老妇还要多说什么呢?可见你做的是€€的。”

赵臧这才起身,开始叙说了他来到悬钟后的事。

他侍奉召侯鞒汤药,却有大臣不敬,召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立他为太子,他深感君父恩重,替召侯教训了那些大臣,他再次请罪,“孙儿初来乍到,急于立威,行事急躁了。”

“不能分清君臣的人,本不必顾惜,太子何罪之有?”

但赵臧只杀了其中的一批领头羊,召侯病情好得差不多后,却大开杀戒,“孙儿不能阻止君父,恳请祖母劝解。”

曾经亲密无间合作把姜云容拉下马的父子,终于在没了共同敌人后,€€彼此亮出了獠牙。

姜云容已经吃完了,她拿布巾细细擦了擦嘴,道:“燕太子能摄政,是因为燕侯一心只想吃喝玩乐。否则国君面€€太子,不论手段高低心性智慧如何,都有天然的劣势。”说到这里,她侧头看一眼谢涵,“温留君以为你然否?”

这可这真是戳心了。

谢涵停下箸,也擦了擦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姜云容转回头,€€赵臧道:“为今之计,你要尽快从太子变成国君,否则朝廷割据日久,必损国力。你别以为燕太子每天泡在药罐子里就没空关注咱们,你别以为梁武公一去,梁国就不是€€我国虎视眈眈。”

赵臧呼吸一窒,他本意只是想把谢涵、姜云容拉到他这边阵营,再料不到€€方竟要他、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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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方,我最近没虐涵涵的心情。涵妹确实有不足(不然以前不能摔这么狠),但他已进化了,更重要的是他有优秀的臣子替他弥补不足。

悬钟副本完后,我们去剜絮儿妹妹的心333

第258章

饭后, 姜云容疲惫,早早去歇息了。赵臧邀请谢涵“抵足而眠”,“说来当初在会阳, 温留君便说过要与孤抵足而眠, 没想到到如今也没兑现。”

谢涵拒绝,“来日方长,本君力有不逮, 怕倒头就呼呼大睡, 拂了赵二哥美意。”

赵臧:“无妨。”

如此三回后, 谢涵忽然扭头看应小怜, “非是涵不思念赵二哥,而是金屋有娇,怎忍相负。”

应小怜:“……”他眉一蹙, 两只手臂就缠了上来,柔若无骨道:“谢郎€€€€怜儿都快都等不及了呢。”

要不怎么说谢涵喜欢带着应小怜呢。

赵臧面色霎时铁青, 他直得一马平川, 素来鄙薄男男之情, 所幸是谢涵, 没把人赶出去,冷冷道:“温留君这下又不怕力有不逮了?”

谢涵露出一个“你不会明白的”笑容,“累, 并快乐着。”

赵臧:“……”他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想起来这是自己地盘,回来拎起谢涵衣襟, “那就先陪孤散散步。”

“赵二, 你太粗鲁了,一点也没有小怜的温柔细心。”谢涵嘟囔。

赵臧本来要命人去拿件裘衣的话立时咽了回去, 哼了一声:孤粗鲁,那就冻死你。

结果人还不消停,左右招呼人服侍应小怜,带人好好回房歇息,俨然当自己是方天地主人。

他阴测测道:“温留君可真不客气啊。”

谢涵欢天喜地扑上来挽着赵臧胳膊,“我和赵二哥谁和谁啊,哪要生疏。”

赵臧:“……”他一噎,冷笑道:“结果温留君还不是为了五十万石粮食就把赵二哥卖了。”

谢涵瞧着他,“那赵二哥给我五十万粮食,我立时将太夫人再送回筑宾。”

赵臧:“……谢涵,你别得寸进尺。”

谢涵摊了摊手,“看嘛€€€€你根本舍不得,可见咱们的友谊虽可贵,但也比不上五十万石的粟米,我也是情有可原呐。”

赵臧:“……”

夜幕已经降临,藏蓝色的天幕星河灿烂,赵臧提着灯笼,两人走在花园中,已是冬日,呵出一口气都能看见乳白色的水雾。

“也罢,我不对你兴师问罪。你能否告知我那老妖妇为什么回来?”

谢涵抬头看看群星,若有所思道:“我不知道,她说是为了公子毓,我瞧着不像。但我已确认过,确实命不久矣。”

“为了公子毓?”赵臧找到重点。

谢涵古怪,“难道太夫人对令尊都不在意,还会在意一个孙儿?”

“呵€€€€”赵臧发出一声嗤笑,“那可不是普通的一个孙儿,那可是她€€€€”他霎时一顿,道:“那可是她最宠爱的孙儿,和一般人可不一样。”

谢涵还想再问,对方已经岔开话题,再问及也是含含糊糊,末了再三确证他在其与召侯的争夺中,无论如何要站其这边,谢涵自无不允。

回去后,谢涵便找应小怜讨论,“我观赵臧提起公子毓情态十分古怪。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

应小怜不明所以,“不如明天去见见公子毓。”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万里晴方好,北风凛冽中更显得这阳光犹为可贵温暖,可不知怎么的,这样好的天气,谢涵却觉得一阵心神不宁。

赵臧又邀请谢涵来坐坐了,这回不再是因为召太夫人意图,而是另一桩事€€€€这厮不想付五十万石粮食。

“君父坐镇朝廷,一言一行方是国意。祖母年事已高,她的话,当不得真。”

谢涵看着他,“可是€€€€我已经手书发往扶突,我理解赵二哥,君父未必理解。”

赵臧面色微变,这时有鸿翎信使疾步入内。

一前一后,竟足足有三个,好似天下的大事,都在这几日发生了。

“报€€€€殿下€€€€昊太傅病逝€€€€”

“报€€€€殿下€€€€雍君病危€€€€”

“报€€€€殿下€€€€梁君堕马薨了€€€€”

前前后后的声音涌入耳内,急促的信使鸣哨声好似空前尖锐,耳部有一瞬失声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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