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月阁和他们无冤无仇……
宁霜对姬高敌意明显……
会阳有候月阁的一个堂,他还听过对方打听候月阁的事……
饶是他智计百出,此刻却也黔驴技穷 ,“梁君,太子殿下和君上绝不知公子霜包藏祸心。”
成了,燕使承认宁霜买/凶/杀/人了。谢涵心头一喜。
姬高抖了抖剑上血珠,还一道想杀了他,刘戟不得不出声阻拦,其余梁臣也纷纷开口,要是这个燕使也死了,燕南四城就真的要归齐国了。
姬高收回剑,“回去告诉燕襄,寡人不会出兵。”
“君上?”薛雪不赞同地出声。
姬高幽幽看他一眼,“卫将军就快回来了,薛少主还这么空闲吗?”
不少梁臣顿时偃旗息鼓,这是个哑谜,谢涵却知道,是他们已经在密谋铲除卫氏的事了,国有内乱,哪好大军出行?
可卫氏可以过几天再动,这个却是机不可失,白得一个城池啊,有了宁霜的事在前,说不得还能多得些便宜。
可惜,姬高意已决。
出去后,薛雪对刘戟道:“刘相,我看君上是被温留君蛊惑了。派出十万军压齐境,不动手就可牵制齐军,我国分毫不损,就能获得巨大威望和一座城池,多好啊。至于公子霜,反正也死了,君上也该消气了。”
刘戟抚着须,神情淡淡,“无妨无妨€€€€”
谢涵回欧家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山脚下遇到个白衣女郎,女郎笑吟吟看他,“温留君看奴家送人及时吗?”
谢涵也笑吟吟的,“宓蝉小姐看,本君为贵阁说的话可还行?”
事后,谢涵状若无意又对姬高说了几句“刀刃”和“握刀人”的话,还有姬高那些不方便直接杀但真心想他死的人,比如€€€€姬朝阳。
曾经姬朝阳杀了姬元,他心中如何窃喜;现在坐上梁君这个位置,心中便如何畏惧。
姬高想了想,确实可以用完这三个要求再剿灭,甚至可以把这杀手组织纳入囊中。
宓蝉轻快点了下头,又道:“温留君可真厉害,转眼能把对您有威胁的人,借梁君的手除去。”
谢涵想杀姬朝阳,毋庸置疑,谁知道这个善变而难以忖度的女人改天会不会又对他痛下杀手?谁能说他在对姬高建议时不知道彼时其最想杀的人就是姬朝阳了么?
看来姬高已经对候月阁下单了,谢涵微垂眼帘,受伤道:“宓蝉小姐把涵想的这样坏,涵心中很是难过。”
“是奴家说错话了。”宓蝉立刻换上温柔的语气,“请温留君不要怪罪。”
谢涵:“那宓蝉小姐要否给些赔礼?”
宓蝉:“……”她幽幽道:“温留君可真会雁过拔毛。”说完一笑,“温留君的好朋友又来了,奴家就不打扰了。”
原本在山脚打坐、等候谢涵的聂惊风听到响动,几步过来,如同上一次一般,只看到宓蝉飘走的雪白衣袂,他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问,只看谢涵,“顺利么?”
“顺利。”谢涵斟酌少许,将去见姬高后的大部分情况合盘托出,只略去他“身在齐营心在梁”、“早已暗中投靠姬高”的事。
聂惊风闻言,神情没什么波动,“公子霜素来心胸狭隘、无勇无谋。”又皱了皱眉,“你在被追杀,下次你我都一起出行。”
“告诉你个秘密。”谢涵弯起眼睛一笑,“其实买凶杀我的人早已取消任务了,所以最近我才一路平安。”
说完,见人没反应,脸上呆呆,眼神直直,不由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回魂回魂€€€€”
聂惊风一愣,忙低下头去,瞧不清面色,耳尖微微发红,“你、你莫随便笑。”
谢涵牙口一酸,再次盘算赶紧把人打包弄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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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不好意思没放出絮儿,明天,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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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要保护好自己呀。
第298章
谢涵再次回欧家山庄的时候, 受到了上次所没有的礼遇。
也是正常,上次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欧家准备财帛酬谢, 或者对方若想出仕, 还可以许个官位,已经是非常够意思了;
可现在义士摇身一变成了他国君侯,这种高高在上的心理便消散于无形了, 遑论还是对他们梁君有救命之恩、且关系不错的君侯, 赶上去交好还来不及呢€€€€自沈氏倒台后, 欧家作为姻亲, 虽没进清洗之列,却也着实蜕了一层皮,不复往日矜傲。
欧家现在暂代的当家人, 欧家主的三弟亲自迎了出来。
至于欧家主,则是一病不起了。
欧家主原本身体就不十分好, 自欧夫人病逝后更在懊悔下病倒了€€€€他总在想要是自己早点知道夫人的处境、要是自己早点开解夫人、要是自己早点发现一切, 就好了。
就在这档口, 爆出了欧行峰刺杀欧行煜之事。
此时此刻, 如何不是触了他的逆鳞。可欧行峰始终是他曾寄予厚望的长子,考虑还在操办欧夫人的丧事,避免让太多人知晓, 欧家主先按捺了下来,却收回对方不少权利,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迫害一双弟妹, 届时他又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夫人?
不料, 还没来得及下封口令,有个当初一道的武士那么“一不小心”就嚷嚷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偏偏家中还有许多前来吊唁的宾客,听了这么出兄弟相残的戏码可不会帮着守口如瓶。
家丑如此外扬,欧家主只能将欧行峰先行关押了起来,这一折腾更是病得越发重了,只得让欧小叔出来帮忙主持欧家。
原本以为是幕大戏,却不料对方根本不堪一击,更在知道欧行峰未婚妻是前不久定下的卫氏女后,谢涵也就懒得理会对方了,显然此人除了狠毒外,毫无敏锐度与缜密度。
€€€€竟然眼见着欧行煜好端端回来,涂管事不幸身死,没有丝毫措施,反而窃喜于欧夫人的病逝,难不成真以为是巧合?
欧家主也是,以为沈氏倒了,就去攀卫氏,迎娶卫氏女,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会阳上层的暗流汹涌。
倒是这位欧小叔长袖善舞,此时迎着谢涵上来,歉意道:“近来家中事情着实太多,都未好好感谢温留君对行煜的救命之恩,愧甚愧甚。”
谢涵理解地点点头,“本君与行煜一路相伴,也算好友,如今遇上这事,哪还说什么招待不招待的呢?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就是本君所求了。”
“行煜能得温留君这样的良朋好友,也是他近来最幸运的一桩事了。”欧小叔深谙打蛇随棍上的真谛,当先肯定两个少年友谊,旋即话锋一转,“可温留君如此有心,却万不是我们可以随意打发的理由,我欧家也万不是那等知恩不图报的人家。”
他带人来到剑阁,只见阁内银光熠熠,百样兵器,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指着其中一把剑道:“此剑名为‘冠军’,为今年冶子最得意之作,与之前的‘臾光’一黑一白恰是一对,敢情温留君笑纳。”
偌大的恩情,谢涵本是打算什么也不要,留着人情后用的,却在看到这把剑时一愣,只见长剑竖直而立,长约三尺七寸,通体幽黑,却不是那种碳色,而是泛着盈盈光泽,似墨玉铸就,剑脊处用错金法镶着一排九颗龙眼图案,仿若随时要挣剑而出、龙飞九天,这是一柄霸者之剑。
谢涵不禁伸手摸了下剑身,眉眼一时有些恍惚。
欧小叔见其表情,只当是真心喜欢了,笑道:“拿试剑木来,此剑削金断玉,锋锐无匹,温留君且先试试。”
他怎会不知这把剑锋锐无匹?
谢涵嘴角挑起个意味不明的笑来,“不必试了。欧家口碑,冶子技艺,哪须再试?易得千金价,难得心头好。”他拱手道:“谢冶子大人 ,谢欧家主,谢欧先生。”
欧小叔抚须笑道:“温留君何须客气?区区一把剑,又哪里比得上行煜的性命?对了,兰雅得知事情原委后,后怕不已,很是感激,亲自下厨做了一席素斋感谢温留君,差点被我阻挠了时辰,真是罪过罪过,我这就带温留君过去。”
谢涵已从刚刚的“冠军”中回神,眉梢一挑。
果不其然,欧小叔带他来至山腰一处风景秀美、落英缤纷的小亭处,亭内美食具备,因要待客,欧兰雅在孝衣外罩了素色罗裙,头上一朵白花,俏生生立在亭边,见到来人,微微低下头。
欧小叔这时一拍脑门 ,“哎哟,还有点灯的事儿我给忘了,温留君这可对不住,失陪失陪!”
太假了€€€€谢涵心中无语,面上急道:“那欧先生可要快快前去。”
待来到凉亭内,只见其内还有两个侍女,欧兰雅低着头将他领进来,侍女跪坐布菜,素养良好,没有发出一点箸盘相撞的声音,二人相对无言,四下里一时寂静无声,谢涵遂起个话头,“听闻这些菜都是欧小姐亲手做的?”
“啊……”欧兰雅这才抬起头来,脸色并不十分好看,好在神情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木然了,讪讪道 :“我只加了瓢水。”
要不要这样诚实啊?
谢涵不禁笑了,“只要动过手 ,就算是亲手做的。”他点着菜色,“哪道菜是小姐加的水?”
“素鸡。”欧兰雅小声道。
谢涵夹一片放嘴里,眯眼笑道:“真香。”
欧兰雅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声音细若蚊呐,“这、这样子吗?”
“不相信你尝尝。”谢涵熟稔地拿起一双布菜地银箸,给人夹起一片放碗里。
欧兰雅开始低头扒饭,扒了几口,像下定决心似的,对旁边两个侍婢道:“你们先去外面候着。”
“是。”
谢涵见人两手都要将手绢绞成麻花了,低笑一声,“当初欧小姐对我有恩,如今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难言之隐?欧兰雅将手绢绞得越发用力了,“你、你……这么明显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谢涵故作诧异。
“就是、就是……”欧兰雅将心一横,闭上眼睛,“温留君可有定亲?”
谢涵长长“哦€€€€”一声,“欧小姐猜猜。”
欧兰雅再忍不住,睁开眼睛,瞪他一眼,“耍我好玩么?”
谢涵笑眯眯的,“好玩儿呀,这就叫‘娇嗔’罢。”
欧兰雅脸上飞起羞红,气得胸前起伏,伸手气恼地指着他 ,“你你你……”
手上一热,已被对面人握住,她忙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反被引到一处搏搏跳动处。
“它跳的很快。”谢涵覆着对方手背贴在自己心口,轻声叹,“我也很紧张的。”
砰€€€€
砰€€€€
砰€€€€
是什么在响?
我的心跳,还是它的心跳?
欧兰雅一顿,忽然便不再紧张,不再彷徨,她抬头看对方眼睛,那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犹记当初武士行馆,春日万里无云,一碧如洗下,就是这双眼睛蛊惑了她,她低声问,“心悦君兮君可知?”
谢涵嘴角笑意一下扩大 ,眸中灿然如盛星子,“三年之后,涵来欧家娶欧小姐。”
这句话似抽走欧兰雅浑身骨骼,她只觉身上一软,几乎要伏倒在桌案上,最终咬了咬牙 ,“薛家日前到访,说是卫氏恐步沈氏后尘,并且薛雪表示可以娶我为妾,到时将我家摘出来。
小叔以大哥要守孝三年怕耽误卫小姐为由,前往卫家退婚。
父亲也早已被这一年来的风云聚变吓破了胆,不敢掺和国内氏族之事,不敢将我嫁予薛少主,也不想叫我做妾。
小叔想将我外嫁他国,最终相中既得君上亲眼,又能孑然梁国之外的您。可€€€€”她抬眸,眼中酝着脆弱与倔强,“可您娶了我,就要承受欧家可能带来的灾祸。薛雪更会针对您。”
“他是什么东西?”谢涵伸手,用指腹轻拭她眼角,“也敢叫你做妾?”难怪欧小叔今日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甚至不顾惜欧夫人新丧,“欧小姐合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
欧兰雅呆呆看着他,没预料到对方浑不在意,“您不在乎我家别有用心吗?”
“傻妞。”谢涵拧了拧她翘起的小巧鼻梁,“结亲本就是要门当户对,结个利益所需的,只要你不是别有用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