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不同意€€€€”霍无恤捂着嘴,“那您就是非礼我。”
“咚€€€€”谢涵扣紧了对方的腰,将人一把拉下爱,倒在自己身上,“谁要开心一刻 ?要就要地久天长 €€€€”
霍无恤摔得有些懵,“什、什么?”
谢涵:“逾时不候。”
霍无恤顿时猴急,抓紧对方的手,“您说要和我地久天长。”
“你可真会修改润色。”谢涵哼笑一声,亲了下对方眼角,又喟然一叹,“我真爱极了你这双眼睛。”
霍无恤静默了一下,忽然问,“我和君侯第一见面在哪?”
“会阳忘忧山。”
“君侯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烦人。”
“君侯和我放过几次风筝?”
“四次。”
霍无恤又静默了一下,换谢涵笑道:“怎么,确定我不是假扮的了?”
霍无恤瞅他一眼,看不清表情,老老实实交代,“既然不是假扮。君侯每次这么直抒胸臆的时候,大多是别人要倒霉了。”
谢涵:“……”他气笑了,“气死我,絮儿可就要守寡了。”
霍无恤连忙捂他嘴巴,“莫说讳字,莫说讳字。”说完,小心翼翼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呵€€€€”谢涵冷哼了一声,“我也不明白。说好的假戏,我为什么要把它做真?明明干干净净的主臣之义,我为什么要把它变得那么不可控又复杂?明明本来唾手可得的欧家,我为什么要费尽脑子去想怎样不和他结仇?”
霍无恤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扑了上来,“我、我是在做梦吗?”
谢涵摸了下他脑袋,微笑道:“是啊,梦里什么都有。”
霍无恤如踩云端,犹自沉浸,“有你这句话,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值得,呸,谁要死,我要地久天长,我要和君侯地久天长,君侯€€€€君侯€€€€我好欢喜€€€€”他低头,细细密密地吻着,那样喜悦,那样激动,竟也感染了谢涵,以致色令智昏,等反应回来时,已经沉沦了。
“君侯,呼€€€€是什么时候嗯€€€€想好的?”
“你管着么唔€€€€管这么多做什么?”
“我想知道啊€€€€絮儿想知道,妻主€€€€”
“好了好了嗯€€€€怕了你了€€€€呼€€€€上次放风筝的时候呃€€€€我就想…就想好后悔、好后悔€€€€”
“这么早?”霍无恤反应回来,支起身子,皱着眉头道:“那您一直没和我说过?”
“欧小姐的事情还没解决。”
霍无恤一听,立刻低头,“春宵一刻,君侯做什么提不相干的人。”
“要点脸罢霍无恤€€€€”谢涵没好气推开人大头。
霍无恤嘿嘿一笑,“君侯一直这样顾虑周全、谋定后动、统揽全局、从无疏漏……”一番熟练的马屁后,是月光下摇曳的影子,和左右摆动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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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忽有所感 ,写了下来,既然写了,给大家康康。
灵感来源:开心一刻也是地久天长。€€€€出自歌曲《好春光》
这只小船治好了我的七年之痒,明后天应该会来更新了 。谢谢大家。
第382章
曾敏鹤死了。
死在了薛军驻扎的城门前。
死因是自杀。
他既不想要谢涵的人情, 也愧对薛安,更愧对梁武王€€€€他怕再活几年,看到梁国的末日。
彼时听到这个消息, 谢涵怔然一瞬, 对应小怜道:“果然不出小怜所料。”接着肯定道:“那支箭也果然无毒。”
“当初绞侯刺杀梁武王,尚且未曾在袖箭上抹毒,曾大人比绞侯更……”死者为大, 应小怜想了想道:“更磊落, 更坦诚。”
谢涵叹一口气, “也罢€€€€”
反而是虞纯有些难过, “这位曾大人可以说是志士仁人了,也是可敬可佩。”
不管他们如何唏嘘,大军是一刻不停地进发。
途径薛安之前把控的城池时, 刘说咬牙切齿,可恨被薛贼先逃了。玖玺桓也有几分憋闷, 毕竟被薛叶当工具人狠狠利用了一把, 兼被围困的日子可不好过。但他还要北上边境, 倒也庆幸节约了部分对付薛安的时间。
至于滕国城池管理问题, 玖玺桓原想卖谢涵一个人情,留下五千军请对方接管部分城池,哪成想, 才出滕境,立刻有齐国官员过来交接了。
玖玺桓有些尴尬,谢涵倒是尔尔, 这地方离温留远, 即便给他接管了,他也没空两地跑, 且扶突那些人对他的戒心哪里会有那么好消除?只道:“玖将军不必多虑,只管往北境走,本君是乏了,要回扶突歇歇。”
玖玺桓松一口气,就怕对方要随他一道去北境。带兵最计较旁边一个指手画脚的,最怕那指手画脚的人心系其中几个城池,这极易导致整场战机的错失。但他刚受人恩惠,很多时候不得不妥协。
谢涵知道对方担忧什么,无意给人添堵,且比起去前线,他认为自己更有必要地是回扶突,及时配合,使前线无后顾之忧。
理论上是这样的,可玖玺桓前脚走,谢涵后脚回扶突,就接到消息:燕军步步紧逼,左将军霍无恤对北境城防了如指掌,齐军兵败如山倒,北境大片失守,温留沦陷。
消息是太子谢泾带来的。
一如既往,才一进扶突城门,谢泾就过来接人了,也不光接,絮絮叨叨的,讲的全是谢涵目前最在意的。
北境的,温留的,齐军的,霍无恤的。
€€€€谢涵终究在赶路难免获悉不及时,他的情报也终究难和一国之力相提并论。
“大将军的兵马疾行,一个多月就开到了。可惜北境那万军竟似废物,青灵、极泉、少海、通里,北据神门山之险,内里全是骁勇的边境齐民,这样也早早就丢了€€€€”
“不提这个,后面在大将军兵马来之前,还抽调了周边城池支援,也没用,一个半月里,温留、大迎、偏历、肘€€、巨€€一一被攻占。”
谢泾与拾夏有宿怨,自然将北境守军骂个狗血淋头,然话到后半截,又小心翼翼看谢涵。他去过一趟温留,当然看得出对方在这座城池上花的心血。而蔓延的战火,注定这心血是白费了。
果不其然,一侧的人立时色变,“太子说什么?北四城也都被燕军占了?温留没了?”
谢涵见过当初战后的温留,焦土、断壁、残垣,毁坏的农田,倒塌的建筑,还有失调的男女比例。他几乎不敢想下去,脑子却控制不住€€€€酒坊、铺子、剑阁、学府,是盛世的烟花,战乱下破碎是必然,他不抱幻想,可是€€€€“那北方的水利工程呢?”
谢泾立刻道:“燕太子也垂涎这项工程,铁令不得破坏。更命少冲君监督明敏。”少冲君指的是燕国新贵霍无恤,明敏则是这次的伐齐主将。一提到霍无恤,想起那张讨厌的脸,他便忍不住进“谗言”,“一开始燕太子请少冲君共同攻打北境,少冲君说他永远不会对旧主用兵,很是赚了一波有情有义的名声。
燕太子惜其才,退而求其次,认为他久待温留,必定十分清楚水利,兼明敏性情急躁,遂命少冲君为左将军监督明敏,不要破坏水利。少冲君认为这是三哥你的心血,不希望你苦心白费,应允了。”真是笑掉人大牙,不希望苦心白费,结果要三哥为他人做嫁衣?
€€€€为了不显得抨击过于明显,谢泾咽下这句主观评论,继续陈述事实,“少冲君真正入营后,一开始确实什么都没做,十几天后却渐渐出谋划策。或许是军中没有尺寸之功实在太难挨了。”忍了忍,谢泾还是没忍住状似替对方“开脱”道。
“后来明敏久攻不下少海城的时候,少冲君设计活捉了守将温亭……”
“等大将军率军赶到的时候,燕军已经横渡黄河,来到归来城了。目前战事正在归来焦灼……”
“征兵又送了五万过去……”
谢泾边说,边小心翼翼觑着谢涵面色,却见对方脸上无喜无悲 ,让人参不透。这时,业已到了宫门口,他换上些许喜色,“三哥,虽然有少冲君的事情,但这次你成功营救玖将军和三万齐军,定可抹消少冲君带来的影响。”
谢涵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二人一前一后解剑进了大殿,果如谢泾所言。齐公并无因霍无恤迁怒惩罚,反而有些同情他遭了白眼狼,只道:“下次收拢人把眼睛擦亮些,别什么脏的臭的都拖进门。”
随后又是褒奖了一番他在滕国的作为,“便和你识人不清、引狼入室,一功一过,互相抵消了罢。”
虞旬父忽道:“此言,君上还是等北境战事有了论断再说罢。否则错失九城,错失黄河天险,错失神门山险,与三万军孰轻孰重,可就很难说了。如何功过相抵?”
“战事未平,虞家主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况且€€€€”玖少卿道:“天下至贵,莫乎人命€€€€只要人还在,哪有攻不下来的城?倘若无人,即便得了城池又由谁来守?虞家主说这种话,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么?”
虞旬父:“玖大夫还年轻,恐怕不知这北四城、黄河险一共经历过多少场仗,又死过多少将。”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谢泾道:“何况,南四城本就是三哥打下的,北四城也是五年前三哥率军夺回来的。虞家主稳坐都城,不知以什么立场来追问?且战场是万军的战场,怎么,一个未及冠的小儿就有这么大影响力?莫非我六军将士都是吃白饭的?”
虞旬父不再发话,对谢泾拱手道:“殿下高见,是臣着相了。”
谢泾皱了皱眉。
下朝后,谢泾立时粘着谢涵,“三哥朝上怎么都不说话的?”
“说什么?”谢涵笑了笑,“不都被婧儿说完了。”
“婧儿说的是实话。”谢泾眼睛直勾勾瞧着谢涵,两月不见,甚是想念,恨不得把眼珠子黏上去,直到对方进了定坤殿,才停下脚步,“婧儿等三哥出来€€€€”
拜见楚楚后,谢涵出来,果见谢泾仍在,与人一道去了谢涵宫外府邸,这一去,就瞧见了一个美人儿,给谢涵解披风、褪鞋履,螓首低眉,露出一段皓白的脖颈。
谢泾捂嘴笑了起来,“不是婧儿错觉,三哥这儿的宫婢果真是比婧儿的那些要乖巧柔顺又水灵,瞧瞧这勤快劲儿,三哥可是怎么调/教的 ?”
谢涵这才低头,一瞧,发现不是他的任何一个婢女,而是早被他忘之脑后的卫灵书。
察觉到目光,卫灵书抬头,跪在他脚边,眼底满是低到尘埃里的爱慕,声音柔顺如水,“恭迎君侯归来。”
“啧啧啧€€€€”卫灵书话音方落,已被谢泾捻起下巴,“好个标志的可人儿,三哥,这婢子我瞧着甚是喜欢,不知可否割爱?”
卫灵书面露惶惑,谢涵对她挥了挥手,“下去罢。”
谢泾瞧着她背影眯了眯眼,“三哥不舍得?”
“这是二哥幸过的,只他一时无法背弃对绛姝的感情,才把人放我这儿。”
“二哥临幸过?现在来勾/引三哥?”谢泾拔高声音,“她也配?丑八怪€€€€荡/妇€€€€”
“……”谢涵拉着人走,“好了€€€€快进来喝杯水罢,我喉咙痒。”
“哦哦€€€€这就来。”谢泾瞧着身前人拉着他的手,顿时管不了什么婢女了,琢磨着今夜该怎么留下来“抵足而眠”。
可惜他话才开了一个头,就被东宫来人唤走了€€€€申厘急事求见。
谢泾原是脸一拉,眉一耷,嘴一撇,“孤是他想见就见的么?让他滚回府,明日再议。”可惜,最终被谢涵“好言相劝”走了。
等他走了,应小怜才过来,“君侯有心事?”
谢涵踱步至床边,举头望明月,“小怜你看,这扶突的月亮和归来的月亮是同一个,你说这里的人心和归来的人心又是同一样吗?”
谢泾讲了一路,应小怜不可能听不见,“君侯怕了?”
“怕?”谢涵淡淡道:“北境之军,名为一万,实则三万,即便不敢用燕人为军,那也有两万。三年厉兵秣马,即便比不上精锐之师,也非临时征兵的乌合之众可比。燕军号称十万军,里面有多少常规军,又有多少征兵?守城之战,一月余就被全线攻破。你信么?别人不知兰兄、姚师傅的本事,小怜也不知么?”
“行军打仗,小怜不懂。但兰兄、姚师傅,小怜了解。姚师傅重义重情,君侯对他有恩,他虽说过不会再投他主,为他人效力,但温留兵临城下时,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兰兄确非忠贞不二的性子,但也不是两面三刀的人。”
“我也知道。”谢涵手撑窗栏,“兰兄看似毫无底线,实则有自己的原则;魏师傅的为人更不用说。可€€€€”
他回首道:“我欲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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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