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热,霍无恤渐渐品出点味来了,什么旁人,分明是君侯自己的想法,于是他改换了口径,“这是个不错的方法,可惜有一处美中不足的地方……”
“善。然而,敌军若狡猾如狐,还可能发现一个漏洞趁虚而入……”
“好战术,若是我恐怕也不能做的更好了。可惜,敌强我弱……”
过了一会儿,谢涵也品出点味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尽是尴尬。
谢涵:大意了,竟然让他发现了。
霍无恤:大意了,竟然让君侯发现我发现了。
不,他还能再努力挽回一下,霍子兵法有云:虚虚实实,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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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在网审,没法放作话了,就单独发了一章。
第414章
可惜一旦离开战场, 语言上的声东击西、你争我斗,谢涵从来都是不虚的,“霍子兵法”出师未捷便已折戟。
霍无恤也放开了, 君侯想熟悉兵法么, 好事啊。他开始详细地备课,鉴于对方对地形山势的迟钝,他先从地形对兵家的深远影响讲起。
谢涵累了, 真的, 他知道这块地方易守难攻, 他也知道那个地形易攻难守, 可怎么就……了呢?
谢涵自觉去了一趟原著世界,干货满满,除了那过于哀恸的情绪, 其它都好,也不再排斥这些, 呼停了一侧认真备课的某人, “无恤, 还有半个月到鱼腰, 这半个月我想再干点其它事情。”
霍无恤:“比如?”
谢涵:“比如你可以现在心情很不好吗?”
霍无恤:?
谢涵:“我发现你这几年心绪较之前平稳许多,是不是一直在压抑内心?堵不如疏,我很担心你的身心健康。”
霍无恤回忆了一下, “当初在大陵,君侯对我说:没事不要不开心,就算不开心也要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我便学会了在不开心的时候调节心情了。”除了€€€€君侯你有危险的时候。
那不是他刚从《女皇的后宫》回来么。谢涵讪笑, “无恤, 你现在想想,比如我当初在燕都, 没能逃出来,宁襄也没打算让我给他陪葬,而是一抓到我,立时就杀了我。”
霍无恤面色遽然变,好一会儿,严厉道:“君侯不就是想让我心情不好一下么,何至欲如此咒骂自己。”
说完,他阴沉着脸,抱着胳膊不说话。
然后,谢涵便惊奇地发现【男主愉悦度】向山体截断的瀑布一样飞流直下。
系统:【……】最后,它干巴巴道:【惩罚宿主“被掳体验”一次。】
说完,它迷惑:【宿主,你为什么要自己找惩罚。】
谢涵:“上一次惩罚中,我在原著世界待了半年,学了很多东西,多了很多见闻,还知道了许多未来的细节,那些书中没有提及的细节。我想多了解一点,希望以后为齐国寻找一个好一点的出路,也帮助无恤尽快统一中原,他待我赤诚若此,我唯有这样报答了。”
系统肃然起敬,最后提醒道:【男主一统中原不难,难的是和女主He结局。】所以宿主,你放开那个男主才算正经。
谢涵微微笑,“傻孩子,你难道不知道越难得到的越珍贵的道理吗?男女主的爱情为何历久弥新,盖因一路坎坷,为何半道而衰,因为女主后来一直在男主后宫,男主就不知道珍惜了。我这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何尝不是为了最终的He努力呢?”
系统愣了一下,翻开一些感情书籍,分析一下,发现€€€€好像、大概、约莫真是如此?
谢涵已经交代好霍无恤“我又要生病了,不必惊慌,有事你做主。”转瞬呼吸绵长。
一直在酝酿痛苦、不快、悲凉的霍无恤:……?
他一时没绷住满脑子的负面情绪,低头摩挲了一下对方脸颊,声音低哑,“您总有这么多秘密,君侯。为什么总要瞒着我呢?是我还不配得到您的信任吗?”
原著里有提到谢涵一次被掳,正是新楚王登基,遭遇谋逆势力,可惜姬倾城的视角里,不知谋逆者谁,否则或可规避。
谢涵怅然一叹,做好了去见经渠君的准备,一睁眼,脊背一痛。
“砰€€€€”是谁带着他撞到硬物上,他抬头:嗯……这是被掳的前奏吗?
面前的人可谓相当熟悉了,他闭眼前才看了对方的脸呢,甚至年纪都不像之前几次一样有时差,而是正正好,十八岁的霍无恤,年轻、英俊,带着点桀骜,还有他那个世界对方身上没有的阴鹜。
“松开。”他听到她的声音这样说。
霍无恤双手墙,将她禁锢在狭窄的墙角,“你要向欧兰雅提亲?你疯了?”
谢涵神色淡淡,“这和雍殿下没什么关系?”
霍无恤自顾自的道:“她嫁给你,然后发现你是个女人,她能忍气吞声?你想满天下都知道齐太子是个没把的?”
谢涵被这污言秽语激得皱了皱眉,“欧小姐不会。”
“不会,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当初我发现你是女人的时候,你就要杀我,现在就这样信任她?”
“她单纯善良,即便知道了心中恼怒也会隐瞒下来,她这样可爱,我再唔唔€€€€”她话未竟,身前的人已低头,像野兽一样啃噬。
谢涵伸手去推,只觉对方身躯如铜墙铁壁,根本推不开,恼恨地用力咬下,不想对方竟然越加疯狂,双手捧起她脑袋,抵死般地用尽全力,好像明天就是国破家亡,好像明天以后没有明天。
口中满是血腥味,谢涵吃痛,最终无法,伸手插入对方发丝,一下一下往下梳,滑到脊背,又一下一下顺着脊背,掌下紧绷的肌肉终于渐渐松弛下来,她拿回自个儿舌头的主动权,一点点引导着对方亲吻。
好一会儿,才互相分开,皆是气喘吁吁、汗水涟涟。身前人将头轻轻搁在她肩头,声音嘶哑,“不许娶她。”
谢涵还在轻柔地梳理着他的长发,抚摸他的脊背,“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他忽然恶狠狠地拎起对方衣襟。
谢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娶她我娶谁呢?无恤,我已经加冠了。”
霍无恤闭上嘴巴。
谢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人。霍无恤忙拉他衣袖,谢涵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割断衣袖。
掌中骤然一轻,霍无恤看着手中的断袖,怒道:“你一定要这么绝情?”
“我绝情?”谢涵蓦然转回身,讽笑道:“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有趣的笑话了。”她一字一顿,在前半句咬了重音,“絮儿姑娘,是你先背弃孤的。”
“孤不提,你就当失忆了吗?是谁说,等他结束质子,还清生恩,就来扶突永远陪孤?”
“是谁和孤打赌,如果孤输了,就宣称有龙阳之癖,和雍长公子结契永好;如果那个人输了,就男扮女装,做民女嫁给齐太子?”
“孤当你长大了,不追情情爱爱了。就当孤瞎了眼睛,孤放手,放你高飞。现在阁下竟然一身雍太子冕服,站在这里,指责孤绝情?”
“霍无恤,你不压要欺人太甚!”
霍无恤抖了下嘴唇,“如果我只是个民女,齐太子会娶我?”
谢涵:“孤从不食言。”
霍无恤逼近一步,“如果我只是个民女,齐臣会如何看待我,他们会觉得你色令智昏,会认为我魅惑了你,他们会逼我做妾,那些想做太子夫人的贵女、家族会暗杀我。你可以保护我一天、两天,可我就要永远待在囚牢里吗?”
“谢涵你扪心自问,你会永远爱我,永不厌倦吗?有一天,你厌了,我如何自处?你甚至不需要挥挥手,就会有人来解决我。”
“我没有一丁点权势,生杀予夺都在你。有一天,你有了其他信任的又刚好爱慕你的人,比如欧兰雅之流,你宠爱她,我就要一个人嫉妒得发疯,却还只能被动得接受。”
谢涵冷笑,“说来说去,你不信任我。还拿没发生的事情做理由。”
“谢涵,你也是公室出身,信任能当饭吃吗?有永远不变的爱护吗?这世上永远不变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利,我想和永远你在一起,只有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
“你自去攀登你的权利高峰 ,别把理由套在我身上,令我恶心。”谢涵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和对方多话,就是个大傻特傻的行为,不再犹豫,扭头就走。
身后人却扑了过来用着自己的大力,将她扑再次扑在墙上,其力之大,即便对方双手垫在她脑后,她也一阵头晕目眩。
“恶心?这么多年不见,你对我,就只有这两个字了?不问问我这么多年过得好么,不问问我在大陵怎么样,不问问我、我、当初为什么突然回国?”
谢涵略略恢复,不像上一次那样还怕伤了对方,趁着对方两手都在她脑后,她猛地伸手掐住对方脖子,“与我何干?从你回雍国那天起,你霍无恤就和我谢涵秋毫无犯。”
见对方目精上翻,竟还不收回箍着她的手。她越加用力,直到其身子软了下来,手也松了开来。她才将他轻轻放到地上,才要走,对方却又拉住她衣摆,哑声道:“你、不许、不许去向、欧家提亲?”
“哦?”谢涵玩味道:“区区弱雍,你如何不许?”
“你去了,我、就、昭告天下:齐太子、女扮男装。”
谢涵笑了,她低头飞快地亲吻了一下对方唇角。
柔软、馨香,霍无恤还处于缺氧后的乏力难受,下意识地攫取。
谢涵渡进去一口茶水,一口对方带她过来时的茶水,等人渐渐没了动作,在地上昏迷后,她掏出匕首,轻轻拍了怕对方脸颊,怅然道:“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也会永远保护你呢?”
“是你用迷药将我迷晕、掳我过来,想来这地方足够隐蔽,一般搜查不到罢?”
“无恤,我对你有三次救命之恩,你不能以身相许,就把命还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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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415章 《原著八穿》
说了这么多,对方没有一点动静,谢涵微微松一口气,拔开匕首,猛地下刺。
忽然一只手,身下人伸出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匕首,使她不得寸进,“你是真的要杀我?”
从再次见面后,对方就一直是愤怒的、阴郁的,第一次露出这种脆弱心碎之色 ,只是很快被更强烈的怒火掩盖过去,“你要杀我?”
谢涵拔不出也推不进匕首 ,干脆拧转匕首,让其在对方掌心里转了个圈,噗噗噗€€€€都是深入皮肉、甚至割断手筋的声音。
霍无恤低吟一声,终于松开手,谢涵再次下刺。
霍无恤抬脚一踢她手腕,匕首啷当坠地。但这时间也够谢涵抽剑出鞘了,霍无恤躲避不及,被她刺中肩头,他不躲反迎,用身体整个儿将谢涵撞了出去。
在谢涵被撞得七荤八素,大骂怪力时,对方也抽剑出鞘,他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剑。
可这也够了。
谢涵与他一交手,方知这是饮过千万人血煞的剑,早已不是她教导对方时的架子,这是杀人的剑法。
她自知不敌,且战且退,里面是个竹楼,她退到窗边一看,外面竟有个溪流。
谢涵趁机纵身一跃,从窗格跳了下去,霍无恤掷剑,长剑从她腋下穿过,牢牢钉在身后树干。
谢涵好不容易割了衣服 ,对方也另提一把剑从竹楼里冲出来了。
二人隔着十步远对峙,谢涵学着对方将长剑掷了出去,紧接着往溪流跑,纵身一跃、一跃,没跃出去。
脚踝被抓住了。
就是这个时候,谢涵一摁袖箭,嗖嗖射出三根小箭。闻声辨位,两支投空,一支有刺穿皮肉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哼。
谢涵心中一喜,在对方手掌借力,旋身一转回来,捏着那支羽箭尾端,将其往对方胸腔又推进一分。
对方脸上露出扭曲的痛苦之色,却不躲反迎,凑近来堵住她口舌,这次他学着她方才的样子,轻柔、温存,却也笨拙、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