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曾研习谢涵性情多年,自然不是白费。首先,无论刮风下雨,我每日煲汤、缝制贴身的东西,我不能离开院子,却可以叫人代为传送。
€€€€他看来温柔多情,实则最是薄情淡漠,为人慢热至极,必须一点一点付出自己的温情,才能打动他。
我不能缝制的太好,我是公主,本来就不该擅长这些,并且他多年喜好已足够表明他并不偏爱完美,反而喜爱缺陷,因而他喜欢那些有些傻的人,他喜爱赤子之心。
€€€€有什么比对个要杀害自己的人真心付出还傻的吗?
我听说治水费钱,献上自己所有的嫁妆;我听说温病缺药,在自己院子的田地种上药材,养的不好,可我已竭尽全力。
三月如一日后,我让自己渐渐病倒,我好想见他一面,可没人愿意为我通传。
此时,正是整个温留、北境风平浪静之时,我知道他正带着弟弟、师弟踏青回来,我病得糊涂了,露出温柔的宋四公主骄纵的一面,我拔剑指着院门卫士:我是命令不了你们,可我毕竟是宋国公主,我杀了你们却是不必偿命的。我要见我的夫君,你们谁敢拦我?
这事儿终于是闹到了他面前。
他来见我时,我身形羸弱似风吹可散,我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这些无一不透露我的重病,可即使如此,我威胁着那些卫士也只是放狠话,跺着脚始终不曾下手,甚至脚下一个不稳,摔个马大哈在他面前。
我再一次见到了他,我名义上的夫君。
他伸手扶在我瘦弱的脊背,轻轻扶起我,我呜呜抱紧他,“夫君€€€€”
他身体一僵,我低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却又在一破皮后慌忙松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你为什么从来不来看我?我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哄我喝药?你都不会买一块糖让我甜一甜......
我哭得泪眼模糊、神志不清,最后只剩呢喃,他轻声叹,将我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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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撸后面的细纲,撸了好几天,想不出来,也想不出来宋玉要怎么勾引涵妹,于是我换个视角。
写番外怪有感悟的,突然撸顺了反派的想法。我琢磨着下次重要人物都要用番外探索一下他们的行为动机和心底世界。
ps:我要隔日更,请诸位监督我,大家太友善了,助长了我的放纵。我目前工作找好,唯余毕业论文和结业考试,两事我会请假,其余请诸位监督我。
【1、隔日更】
【2、有事提前请假,如无天降大事,假期一周内】
【3、卡文写番外不许断更】
【4、做不到123请骂我】
感恩,我真的好想完结,拜托大家了。
第423章 (修)
霍无恤低着头, 他的脑子很乱。
是这样吗?
是因为这样君侯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吗?
他想说:只要君侯愿意和我好,我不要任何好处,不拿任何利益, 不会和同僚起矛盾的。
可他想起那本《阴阳兵符》, 他想起手上的北境守将令。
他想说:只要君侯愿意和我好,我不干涉他任何感情,我也不在乎他会不会中途退出。
可事实上他甚至现在就在竭力忍耐去暗杀欧小姐的冲动。
谢妤给了最后一击, “你想承诺什么吗?不要承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五年前你有想过背弃雍国吗?”
霍无恤蓦地抬头, “是他们先背弃我的!”
谢妤莞尔, “他们背弃你你就背弃他们, 我焉知你不会像背弃雍国一样背弃他?作为主君,只要你忠诚,他就不会背弃你, 这点我有信心,可作为爱人,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爱情。”
手心里的面皮已经被捏的不成样子, 霍无恤头一次这样直面他与谢涵感情之间的重重阻碍, 他喃喃道:“那我不做他的属下, 就做他府中人好了。”
谢妤怜悯地看着他,“可悲。”
霍无恤浑浑噩噩地包完饺子,谢涵也带着宋斯溜完一圈, 获得小外甥爱的抱抱一个,却是不敢再带人到谢妤眼前了,只让奶娘仆婢带走擦汗沐浴。
“舅舅€€€€”宋斯恋恋不舍地勾着他小手指。
谢涵想戳一下他鼓鼓的腮帮子, 但考虑到刚刚奶娘隐晦地暗示戳腮帮子会导致小孩子流口水, 他忍了忍,手掌在半途拐了个道, 摸了摸人头上两个小角,“小斯该去洗澡了,不然得着凉,洗完吃饺子,吃母亲包的饺子。”
“母亲包的饺子?”宋斯圆圆的眼睛微微瞪大,反应了一下明白回来,便笑开了,“还有舅舅的。”
送走宋斯后,谢涵自己也回去洗了个澡,不一会儿霍无恤就来喊他与谢妤一道吃饺子。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侧头看人,“怎么心不在焉?”
霍无恤落后他半步,闻言扯开嘴角笑了笑,“哪有?”
谢涵伸手指了指他眼周,“眼角眉梢都有。”
霍无恤抿了一下唇,像下定决心似的,“君侯,您为什么始终不肯、不肯...”他咬了咬牙,正待脱口而出,谢涵察觉到什么,立刻道:“停。”
霍无恤噎了好大一口气,堵得胸肺难受,瞪着眼睛看他,“为什么?难道您能说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吗?”
谢涵吁出一口气,好似年长者的无可奈何,“无恤,这个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咱们做好友是最好。”
“是因为我与你的主臣关系不能模糊,是因为爱情会将我的忠诚推向不可预测的境地?”话已出口,霍无恤便不能接受这样的敷衍,他逼近一步,目光灼灼,“那我可以不做你的臣,不做你的将,只做你的唔€€€€”
他话没说完,忽地肩上一沉,就被人一拳打翻,整个的翻倒在地,“砰€€€€”的一声渐起一阵土灰。
他捂着疼痛的肩膀,又觉得胸口愈合的箭创也震得剧痛,牵扯着心口酸痛,他又以为这是幻觉,“你打我?”
他不是没见过谢涵动手,可这种斗殴性质的行为却是第一次。
谢涵蹲在他手边,拎起人衣襟,面色发沉,“以前你这么说,我当你年纪小不知事,现在你还这么说,是想羞辱谁?”
霍无恤张了张嘴,对着对方发红的眼角,忽觉喉头涩的厉害,发不出声来。
“霍无恤,你扪心自问,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精力,一个娈童嬖人也配我花这些力气?好€€€€”谢涵似是怒极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气定神闲地点头道:“你既然这么自甘下贱,那本君就给你个机会,今晚洗干净躺我床上,从此再也没有北境守将霍将军。”
说完,他松开手,任由对方失了支撑再次摔倒在地,一个人扬长去了。
谢妤站在门口,摸了摸鬓发,杨明轻声道:“公主,起风了。”她点点头,进了室内,等谢涵来后,道:“与你商量个事。”
谢涵心中无名之火仍难平复,点了点头坐下,狂饮一杯后,皱眉,“怎么是热茶,酒呢?”
谢妤差人上酒,“在生什么气?”
谢涵恼怒,却也不想对谢妤说这些私密事,只道:“一些口角罢了,阿姊想与我商量什么?”
谢妤仿佛信了这敷衍之词,摇头道:“你身子骨弱,莫要这么大火气,酒我也只给你备了三杯,省着些喝。”随后话锋一转,单刀直入,“我要与你商量的是:我欲把宋玉嫁给你做侧夫人。”
谢涵一愣,震惊道:“阿姊白日不是在与我顽笑?”
“宋威侯声名煊赫,他病逝,周边国家都对宋国虎视眈眈;前几年齐宋又关系破裂;我自认也没有他老辣的手段;况且一介女流之辈带着稚童临朝必多有人不服。无论是宋国,还是我,都急需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震慑周边国家,震慑朝野对我心存疑虑的人。”
再不会有比齐国更适合谢妤的盟友了。
“现在需要一个‘齐为宋后盾,谢家为谢妤后盾,一如既往不曾改变’的信号,没什么比联姻更迅速了。”谢妤说。
谢涵摁着额头,“太子比我更合适。”
“太子确实更合适。可是宋玉不妥。”谢妤幽幽道:“她看起来天真单纯,实则阴郁乖张、心机深沉,她一心认为我害死宋期,软禁她母亲,十分仇视我,放在别人府上,怕时日久了,给我制造祸患。阿弟,我只信任你。”
谢涵不料其中有这样隐情,“我见过玉公主一面,看起来倒是与欧小姐一般天真娇憨。”
谢妤怜悯地看他一眼,“那你看女人的眼光堪忧。我现在竟怀疑欧小姐是不是你说的这样好了。”
谢涵:“......”
他点头道:“好。不过我一个普通公子的侧夫人会不会辱没了宋公主的地位?”
“一个普通公子?”谢妤愕然,“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是搁我这儿装相?漫说齐国,列国公子中,你的权势都算头一份的,你竟不知?”她掰着手指头算,“三却燕国,好罢,最后一次是你的副官与你无关,但天下人都算了你一份;治水有成;拓地七城;温留君,你是温留君,可谁不知道这北境都在你掌控之下。”
谢涵一心想默默搞事业,不想竟是全透明,不由委屈,“怎么能说北境在我的掌控下?”
“八城迁民令,八城民兵修长河,北境不是在你掌控下,你能这样先斩后奏?你以为游弋喾为什么会被换下,因为又打了败仗吗?€€€€因为他身为拾氏家臣,竟然向着你。”谢妤点醒他。
谢涵哑然,最终道:“那怎么能算向着握?游大人一心为国,我晓以大义,说服了他而已。”说完也知自己的话毫无意义,谁管游弋喾为什么向着他,反正结果论便是了。他默默不语半晌,问道:“既如此,为何无人阻止?”
“我不知太子为何不出手,四大氏族是不屑北境那块战乱之地,所幸肥了你,好拉你一道与他们抵抗太子的变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谢涵喟然一叹,又问了谢妤几句,知对方终是不知道他在养私兵,才松了一口气,琢磨着回去和沈澜之等一道商量一下如何再低调的事。
末了,谢妤揶揄道:“就这么应下了,不怕有人吃味?”
谢涵随意道:“我会去信与欧小姐言明苦衷的。”
谢妤觑着他,“那还有一个人呢?”
“还有谁?”谢涵不明所以,抬头见对方像探究又像好奇的眼神,反应回来他与霍无恤那点儿破事全被对方看在眼里,想起那人,他心中又升起那不可名状的怒火,只道:“他总该习惯的。”
谢妤本是一万个不赞同二人私情的,此时也不由悠悠一叹,“果然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谢涵嗤了一声,又烦躁起来,末了想着人没吃饺子,仍是带了一盒回去。
当他拎着食盒来到自己卧室前,见其内烛火幽幽,映出窗台一道熟悉的剪影时,那股火倏忽又落了下去,他在门边站立许久,想着白天的狠话,竟有些不敢推开房门。
这几日,因着霍无恤养伤,也为在步步危机的宋国中及时商量。二人都是一道就寝的。
“吱呀€€€€”门从里打开,两人隔着一道门槛对视。
谢涵看他面色苍白,不禁道:“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他迈步进来,阖上门,把寒冷的风雪都关在门外,执起对方的手掌,很凉,他瞧对方穿的少,不禁摸了摸其衣裳,不料那只是薄薄一层绸,一模整个的就滑了下来,露出里面美好的身体。
谢涵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他的眼睛肉眼却可见地明亮了起来,渐渐窜起两道小火苗。
这是一具多么好看的身体啊,多一块肉显胖,少一块肉显瘦,有力的骨骼被充满爆发力的修长肌肉覆盖,四肢上是那种薄薄的流畅的肌理,腰腹则更紧实,贴合在外的是蜜色的细腻肌肤。
谢涵呼吸一窒。
霍无恤垂着头看脚尖,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总是有些不适应 。
谢涵也顺着他的目光,对方的脚既不小巧也不玲珑,反而长着厚厚的茧子,但却很白,青色的脉管鼓动,就像谢涵鼓动的胸腔,他鬼使神差地蹲下,伸出右手,斜刺里又忽然伸出一只手€€€€
是他的另一只手。
左手握住右手,一起捡起那铺散在地的黑袍。
他的手触到丝滑的绸缎,不禁想起刚刚一瞬拉开它的手感,不知道对方肌肤是不是也是这种触感€€€€
他双肩忽然被拢住,长发披散地脑袋在他肩头轻蹭,“君侯€€€€”
哦€€€€原来对方肌肤的触感与绸缎,没有那么丝滑,要更温润柔韧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人,“无恤,我觉得我们该谈谈。”
霍无恤轻声笑,手指去勾他的玉腰带,“不是说好了今夜谈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