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不敢说话,因为他们只能说“明白”或者“没明白”两种话,都纷纷拼命点头或是给出殷殷目光,来劝谢涵。
至于刚刚那颗头颅掉下来哪一刹那的惶恐惊惧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唉€€€€也怪哪老三多事,自己害的自己。
那边沈澜之好不容易劝服谢涵以冠代头,卫瑶施施然道:“本将方才只说了士兵们回答我听明白或者没明白。谁再说除这两个回答以外的问话,斩!
没说温留君疑问我是否斩首此人要斩。不必以冠带头,十个军棍即可。”
嘶€€€€谢涵悚然一惊看卫瑶。
沈澜之内心一阵糟糕:无恤回来,未必会动卫瑶,绝不会怪谢涵,最终受苦的肯定是他。
卫瑶一副被你们两个恶心到了的面瘫样。
谢涵咽下一口血出去领军棍。
卫瑶又问了一次,“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声如洪钟,整齐划一。
卫瑶又说,“本将再问一遍,如果有没明白的,举手示意,本将可以让鼓手再演示三遍,确保你们明白后,就要演练了,谁若走错,斩!”
当即,零零星星几百只手举起来。
卫瑶依言让鼓手演练三遍,又问了三次,无人举手后,让鼓手奏一声,众军前行,虽然步子不一样,但队伍是统一的,鼓手奏两声,令行禁止,奏三下,扭头撤退。
这时,谢涵正领完军棍回来,臀部剧痛、生无可恋,面色惨白、浑身冷汗。
倒叫卫瑶吓了一大跳,早听闻温留君体弱,他不会把人打坏了罢.......
不应该啊,行刑的都是谢涵自己的心腹,还有沈澜之这个心腹在旁边看着,他瞥沈澜之一眼:怎么回事?
沈澜之摸了下鼻子:只是做做样子啊,但君侯怕疼的很有什么办法。
卫瑶很快回神,对谢涵道:“君侯,这支军队可以出征了。”
“现在还有空的话,我教教他们怎么保持队伍整齐,怎么在厮杀后回归队伍,五人怎么配合搞定一个山贼。”
这时,王洋的消息送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说“甚善”的谢涵将那布帛递给卫瑶,沉声道:“来不及了,山贼猖狂,请将军即刻率军狙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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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之前的原著是为了替换上面宋玉出嫁的番外,到时候我会替换上去的,之前只是先放出来给大家瞅瞅,正经还是要放正文的哈。后面正文持续替换原著剧情,替换完,我将将原著剧情替换426-427章,多出来的字数送大家,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441章
卫瑶带兵出去后不久, 果然有小股山贼来攻城,但温留城中留有一千卫士,还有沈澜之这个前梁国将军指挥, 谢涵亲自坐镇, 很快挡过三波攻击,叫那群山贼死伤大半,灰头土脸地鼠窜而去。
凌晨时刻, 天边方显鱼肚白的时候, 卫瑶率军归来, 全歼贼首!
他抱着银色头盔, 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幸不辱命。歼敌三千零二十,我军死者二百十九,受伤一千五十二。河口未决, 河道完好。”
谢涵屁股生疼,坐不住躺不下, 一直站着, 此时脸色也不好, 但却笑得很开心:“姚师傅果然宝刀未老!”
谢涵沿河在每个要紧关口, 布下五百土农做士兵保卫,此后一番休整与论功行赏。
这次剿灭山贼,一个人很亮眼€€€€魏起带着他那队伍, 五个人杀了五百多个贼,还又救了琴操一番......咳咳,据说他杀的那么凶, 是因为看到琴操被山贼包围了。
这又是一番如何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谢涵暂时无心了解,只是升了魏起的军衔, 如今他可是手下有五百个兵的卒长了。至于和他一个伍的其它四人,也都升到了百夫长。他比其他人位阶高原因是除开他们拉着人让魏起砍外,魏起一个人单枪匹马也杀了不少人。
至于者五百兵是哪来的......
谢涵终于有了训练私兵又不用藏着掖着的办法了,他笑着对应小怜说:
“我昨夜连夜写信给朝廷,说有山贼袭击。”
“现在再写一封,告诉他们,贼临城下要掘河堤,修河农民义愤填膺,我组织农民一起出去杀山贼了。”
“叫韩斯和魏尝好好拷问抓回来的那几个山贼,尤其是绿水山的,过几天我再写一封,告诉朝廷是梁国眼红我温留水利,特意来搞破坏的。恐有他国效仿,恳请朝廷派兵保护水利。”
“如今朝廷大战过后,兵力吃紧,必然不允我,届时我请将土农训练,若有山贼再犯,以土农出击。”
“桃花山那边随他去,君父信任狐相,若问出什么来上报,反而于我不利,叫世家们去操心便是。”
应小怜却并不看好:“这俨然算得上征兵了,朝廷未必应允。”
谢涵毛笔款款,“不试试,怎么知道。唔,我得把这次写的严重点,梁国写的可恶点,让他们知道全天下都在眼红我温留水利,再三次请兵力支援,再不行,叫北境守军迁到温留也是好的,随时可以出兵保护。”
应小怜眉梢一挑,“君侯说这么多,该不会就是想把无恤弄回温留罢。”
谢涵却转瞬想起来,“昨晚这么大的事,我得和无恤说一声有惊无险,以免他担心 。”
结果应小怜却见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废话,最后中心思想:他谢涵受伤了。
应小怜正色看谢涵,看了一会儿掩唇笑道:“君侯自青灵城回来一趟,对无恤似乎有些不同了。”
谢涵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最后将信卷好,淡淡瞥应小怜一眼,“小怜如此空闲,不如本君顺便问问虞纯何时回来?”
应小怜回以不屑一顾的嗤笑。
这时,卫瑶来了。
应小怜顿时正襟危坐,谢涵从趴着的榻上爬了下来,牵着人手关怀到:“姚师傅怎么不好好休息?医工说了,你这次深夜劳累吹风,怕引发肺部旧疾,要好好养几天。这次是我劳累你了。”
卫瑶收手摇头,“一直都是温留君给我兄妹二人一块遮风挡雨的地方,我自当偿还,理应如此。”说完,他话锋一转,“现在,我是想向温留君举荐三人。
第一是魏起,她是女子,我本不该举荐她,但既然温留君给了她军衔,想必是认可她的,她像刀像剑,是突击的利刃。
第二是翦雎,他这次战绩并不醒目,但我却注意到了他,因为他带着的四人不是老就是弱,但他却能很好地将每个人扬长避短,有大将风范。
第三是穰非,他很会利用周围一切,总是能利用阴影、黑夜、树木、流水来供给敌人,减少己方损耗,想来他不只擅长打仗,做说客、谋士也不遑多让。”
分析完三人后,卫瑶道:“以后若再有这样的敌袭,温留君让他们带兵也一样。”
谢涵知这是对方在拒绝他叫他以后带兵,心中不悦,但其又将后事安排得这样妥当,他有何话可说,只能叹息苦笑,“姚师傅,你€€€€”他伸手替人拢了拢披风,“起风了,你好好休息,在温留,你只管做你喜欢的就是,这次事发突然,以后没人能逼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
卫瑶动容,又很快敛下眉眼,“没人逼我,也没有任何人能逼我,这次是我自己想保护头上的砖瓦。”
卫瑶走后,应小怜可惜道:“他终究不愿为我等所用。”
谢涵转着笔,“本君也不敢用。”
应小怜侧目看他。
谢涵笑了一下,“你说昨夜的人,换成梁武王,他可还会使出十军棍?本君可算知道为什么当初梁幽王欲杀之而后快了。”他卫瑶终究是梁武王一个人的卫瑶,其余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只是旁人。他自问肚量不算小,昨夜尚且有羞愤怨怼之心,何况姬高素来心胸狭窄。
“不过,叫穰非、翦雎、魏起没事多去找他讨教讨教却是可以的,总不能叫这一代名将浪费了。”
那边,卫灵书知晓了卫瑶作为后,抱着卫琮劝道:“五哥€€€€你才二十六,你的人生还好长,当真要像个老叟一样沉寂下来吗?”
卫瑶摸摸她发髻,又看了看睡相酣然的卫琮,“钓鱼、看书、授课,像个钓鱼翁、教书先生一样,感谢阳光,感受大地,有何不好?”
卫灵书却说,“阳光使人温暖,钓鱼使人放松,自然没什么不好。可我知道温暖和放松只是五哥你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你最爱的是热血、刺激与成功,是烈日当空,是马踏千里,是拔旗登台。”
卫瑶敛下笑容,却说,“灵书,不要再去找他了。”
卫灵书一惊,“谁?”
“现在的兰深先生。”卫瑶盯着她,眼中有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他和我们之间,血海深仇,他不会安好心的。”
“血海深仇吗?”卫灵书颇有些啼笑皆非,“五哥,沈大哥为什么费尽心机救你出梁国,为什么不厌其烦地唤醒昏迷的你,为什么想尽办法地让你再次出仕,你们两个好像都不明白。”
这时卫琮突然哭了起来,她轻柔地哄着孩子,对卫瑶说:“五哥,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认为对的事要去做,恕妹妹难以从命。”
很快,她离开二人的院子,来到院外,沈澜之早已久候,“如何?”
“沈大哥,想劝五哥出仕,为今之计,只有找出族人如今的惨状,再让我被强权迫害,才能激起他心中的斗志了。”卫灵书抱着孩子,目光沉静。
今日真是多事之日,另一头,琴操替魏起包扎着腹部伤口,心绪起伏道:“你何必冲上来替我挡这支箭?我旁边都是温留君派给我的护卫,会有什么事?”
魏起一身红裙如火,艳丽的面容略有苍白,眼眸仍黑亮有神,随口道:“我怕你受伤,哪管得了这么多?再说你这样弱鸡,擦破点皮都不得了,我就不一样,中一箭还能比你活蹦乱跳。”
世上竟有人能将那么动人的话说的这样难听?
琴操深吸一口气,不停回想当时场景:黑夜、疏星、火光、红裙女子一跃而来,将她从团团包围中拉上马背......
魏起又说话了,“对了,我又救了你一次,你得报答我?”
不提这是温留君的命令,琴操好脾气道:“愿闻其详。”
魏起眼睛亮晶晶的,“你别穿裙子了,难看死了,穿长衫罢,或者拿温留君的,他衣服顶好看。”
琴操包扎完,终于没忍住在人伤口上按了按,待人一阵呲牙咧嘴后,她睫毛乱颤,慌慌张张道:“你没事罢,我弄疼你了,抱歉抱歉......”
魏起忙止住“哎哟”,摆了摆手,拉着她说:“我没事,你别慌。”
琴操顺势靠近他怀里,靠近他怀里,靠近他怀里......
她被魏起推开了。
魏起一脸便秘,“你换身衣裳罢,我不抱女人的。”
琴操终是忍不住了,指着人骂道:“你这须眉浊物,我还未嫌弃你,你竟是嫌起我来了,穿着裙子还真当自己是冰清玉洁的女儿家了,简直臭不可闻,滚€€€€”
说完到底想起对方是个伤患,于是自己圆润地离开了。
谢涵一共给霍无恤、宁襄、朝廷各去了一封信,不消说,最先到的,自然是霍无恤的信。
对方事无巨细地问着他的伤势,又附上两罐自制药膏,然后是好一番叮嘱他休养云云。
谢涵将信细细看了一遍,合上放抽屉里,掏出那药罐,闻之清香,应是掺了兰花的。
第二个到的,竟然是宁襄的信。宁襄只回了他四个字:如你所见。
谢涵笑了笑,这四个字呢,他看来就是宁襄承认无影山的山贼是他布下的,但公之于众呢,却绝对称不上对方承认的证据。
他着实是喜欢宁襄的,他总是能一边和你玩各种阴谋,一边又不藏着掖着,最后给你讲实话还能不留下把柄。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总能那么实诚?”于是谢涵又提笔写了一封信,问了他个问题:你后面还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呀,具体说说呗。
旬月后,宁襄回信来了:你我知己,自是心意相通,何必赘言?
谢涵哼笑一声。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封霍无恤的信,对方来询问其伤势恢复情况。
些许余痛。
谢涵提笔回复,想了想,又问起其在北境境况。
数日后,霍无恤回信,北境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现在焦大、孟光亦、马元超三个都统很服管教,几个刺头也被他略施小计给弄下去了,他制定的新军法已经开始实行。又附上两罐去了姜味的姜糖,让人泡茶喝:酷暑已过,天气转凉,属下不在身边,君侯亦当爱惜身体。
谢涵禀赋不足,易受寒热之邪侵袭,现在转凉,当用些温中散寒之品。附子肉桂之流,过于辛热效重,以谢涵体质恐怕不能承受,且这些亦非可长时间使用的药品。生姜食补药补一体,又兼效力平和,再是适合不过,可谢涵嘴挑,极厌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