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美强惨 第84章

似是感知到了他的疑惑,青年继续在桌上写:“将军府送来的聘礼,就放在第一箱,将军忘了?”

顾琮替席冶擦头发的手一顿。

这事儿,还真不能叫「忘」,谁叫那聘礼,根本就是钱伯准备的,他当时兴致缺缺,仅吩咐莫要亏待对方,其余的,半点都没插手。

莫名生出缕心虚,又不想对青年撒谎,他只能含糊地支吾一声。

好在,对方并未再继续追问,重新恢复手上的动作,顾琮闷闷:“往后还会有的。”

无需钱伯,他亲自送。

烛火摇曳,明明在将军府是也住在一处,他与席冶间的气氛,却似变了许多,吃过饭漱过口,向来嫌泡澡麻烦的顾琮收拾好碗筷和托盘下楼,没叫小二,自力更生,随便打了两桶冷水冲冲,一刻钟不到,便顶着头湿漉漉的黑发回来。

席冶已经上了床。

不知睡没睡,背对着他,顾琮立刻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进屋,扯过条干净的帕子草草擦擦,等身上暖和了,才钻进锦被。

这几日都在赶路,行李亦由他亲自清点过,顾琮可以确认,对方没有熏香,离得近了,却仍能闻到那股清冽浅淡的熟悉味道。

他一时好奇,没忍住,鼻尖凑近青年后颈,嗅了嗅。

……然后被回过身的席冶抓了个正着。

大眼瞪小眼,触底反弹的理论再次生了效,短暂尴尬了两秒,见青年没反应,顾琮先声夺人:

“你身上好香。”

这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多半要显得油腻且轻挑,偏生顾琮眼神语调无一不真诚,陈述事实般坦荡。

席冶:“将军若是多练些字,亦能如此。”

小号爱用松烟墨,久而久之,便染上了点味道。

听出青年是在揶揄自己,顾琮却没有丝毫恼火:“字?幼时也是练过的,如今嘛,倒也勉强能看,等哪日拟写军令,叫你瞧一瞧。”

“算了,就现在。”总觉得今日自己似乎说了太多往后,大夫、玉簪、军令,活脱脱一副油嘴滑舌的不靠谱样,顾琮在被子里摸索了下,准确牵住青年欲要收回的手,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

席冶的姓名。

用笔和用手指,完全是两回事,但他的字依旧苍劲有力,没什么规矩技巧,风骨却足以弥补。

掌心发痒的席冶:……

该说某人是幼稚呢幼稚呢还是幼稚呢?

“笑了?笑了就好,”全然忘记是谁乱闻乱嗅把对方吵醒,顾琮哄孩子般,催促,“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

席冶默默抽了抽被对方握着的手。

“出行在外,离得近些比较安全,”担心青年会弄痛自己,顾琮从善如流松开,接着长臂一展,将对方揽入怀中,“快睡。”

话说得淡定,胸腔里的心脏却跳得如擂鼓般,没有半点主动与人亲近的经验,他一紧张,力道就用得大了些,席冶鼻尖直接撞在那硬邦邦的肌肉上,好在,仅是微微发酸,尚未乌龙到当场掉下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懒得去够扣在自己腰后的大手,席冶干脆隔着布料,以对方的胸口为纸,调侃:“将军放松。”

【我不吃人。】

他手速快,外加一层里衣阻隔,顾琮一时竟没读出来:“什么?”

下一秒,比自己体温更低的指尖灵巧拨开衣领,如雪,如玉,如细蛇,探了进来,戳戳他的心窝:“这里,跳得好快。”

【我又不吃人。】

【将军慌什么?】

作者有话说:

嗯,离得近些更安全,这借口超烂。

但架不住顾将军行动力够强。

第93章

用上生平最快的速度, 顾琮一把抓住青年在自己胸口乱动的手。

咚咚。  咚咚。

心脏不争气地乱跳个不停,他想反驳,却根本无从张口,但此刻下床换房间, 又确实太丢人了些。

手被按住, 可青年仍没有要消停的意思,藏在被子里的脚踢踢他, 不轻不重, 仿佛在无声叫嚷着放开。

离京后头一次同床就失败,往后可怎么办?咬咬牙, 顾琮使了个巧劲儿,夹住青年乱动的腿,四肢并用, 将对方整个儿锁在了怀里:

“睡觉。”

作怪的手被拉下,和腰一起, 叫男人的胳膊紧紧箍住,腿也像卡在两块石头里似的, 抽都抽不出。

力量差距过于悬殊, 饶是席冶有千般套路,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

识海里的1101拼命捂嘴, 努力让自己别笑出声。

看似强硬的顾琮却一直等到席冶睡着才合眼。

担心自己的重量会让对方血液不畅, 青年的呼吸稍稍平稳,他就偷偷卸了力道,仅松松搂着对方。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第二天早上, 顾琮是被胸口的闷意压醒的。

驿站的床, 当然比不上将军府宽敞, 他长手长脚,又一个人呆惯了,睡姿多少不太老实,两相叠加,青年约莫是被自己挤到,彻底放弃了略显逼仄的里侧,整个儿趴在他身上,脑袋就挨着他肩膀。

昨夜未熄的蜡烛早已燃尽,天刚蒙蒙亮,驿站里安静极了,青年亦睡得很熟,鸦睫低垂,卷而翘,如蝶翼,随着主人的吐息一起一伏。

身体快过大脑,顾琮抬手,轻轻碰了碰。

纯黑的「蝴蝶」颤了颤,依旧闭着。

老实说,席冶虽高,身材却纤瘦,意识清醒后,这点重量对顾琮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久违来了点堪称幼稚的兴致,他用指腹点点青年小刷子般的浓密睫毛,一根根,仔细数着。

数到第二十二根的时候,席冶睁开了眼睛。

他本就是极警惕的性格,哪怕睡在顾琮身边,被这样摆弄,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见人被自己吵醒,指腹痒痒的顾将军立刻收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早。”

他一说话,胸腔就跟着震动,意识回笼的席冶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新换了张床,软硬适中,肉做的。

刚睡醒的喉咙有些干,尚还记得昨晚某人让自己吃瘪的野蛮行径,手肘报复地在对方小腹重重撑了下借力,席冶正打算起身,却又被按住。

“别动。”

嗓音瞬间哑上一度,顾琮吸了口气:“你……膝盖……”

夜里睡着时,青年自动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微屈的腿就搁在当中,先前他所有注意力都在数睫毛上,还没什么感觉,此刻对方要起身,一提一蹭,本就处于早晨的他,被外力一激,完全无法控制本能的反应。

席冶同样僵住。

并非因为被子里隔着布料传来的炙热温度,而是因为腿边那愈发明显的轮廓,这个世界顾琮的体型的确比前几个世界都要大只,可所有地方都跟着一起放大,是不是过于夸张和无厘头了些。

€€€€€€€€,被子彻底从肩头滑落,堆积在腰侧,却无人在意,明知此刻推开青年才是最妥当的选择,顾琮的胳膊,偏不听话地将对方再次压回了怀里,重复:

“别动。”

“一会儿就好。”

席冶深刻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让顾琮撸猫似的,顺着头发,沿着脊骨,一下下摩挲。

直至对方花了比预想中更久的功夫,才彻底平静。

足足一夜休整,为首的顾大将军瞧着却没什么精神,再上路时,队伍中最擅察言观色的陆金最先发现不对:“您和席公子吵架了?”

顾琮冷冷飞去两把眼刀。

“没有吗?那您怎么不去找人家说话?”配合地打了个哆嗦,陆金驾着马,飞快躲远了些,偏嘴巴没停。

顾琮:……

皆为男子,又成了亲,他本不该尴尬,更没理由躲着对方,但刚刚,他无法自控、将青年重新按进怀里的那一瞬,顾琮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是想继续下去。

这着实把顾琮自己吓了一跳。

过去三十年,他对这方面的需求几近于无,连自个儿解决的情况都很少有,再不济,冲冲冷水练练枪,便能恢复如常。

然而今早,他差点就没忍住。

若非青年当真安安分分趴在自己身上一动没动,莫说消下去,他或许……

大概也吓到席冶了吧,薄唇紧抿,顾琮懊恼地想,尽管他明确向青年表达了自己不会和离不会另娶,可清晨的一切,终究太唐突了些。

他好像还凑到对方颈边,闻着嗅着,磨蹭许久,只差没一口咬上去。

越回忆心思越乱,顾琮没再理会一旁挤眉弄眼的陆金,转头,隐晦望了望帘幔垂落的马车,毫无预兆扬鞭。

被关了一阵儿小黑屋的1101满脸懵:“怎么?你用过我那个吃啥补啥的办法了?”否则顾琮怎么会独自走在最前?

席冶:“没有。”

【但我还挺想试试的。】

撩完就跑,某人还真是好样的,从洗漱起一直和自己保持着八百米远的安全距离,他倒要看看,对方能忍多久,晾着自己。

最后一句,席冶尾音带笑,偏1101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弱弱地,它拆台:“天道好轮回,你之前……”

席冶淡淡:“之前?”

「没什么,」脑袋摇得像拨浪鼓,1101震声,“试!马上就试!”

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就被唰地掀开。

堪称炫技般,本该在最前头领路的男人自马背翻身而下,长腿一迈,精准踩住马车外的木梁,钻了进来。

“之后的路不好走,需要有人驾车。”食指和拇指放在嘴边吹了声哨,让自己的坐骑掉头去跟陆金,顾琮绷着脸解释。

1101立刻狗腿敬礼:“报告宿主,前面是官道,平坦得很。”

想也知道对方是在找借口,席冶学着某人的做派,慢悠悠在车里的暗格取了纸笔,半点没挨到对方,写:

【老马识途。】

【不敢劳将军费心。】

“不是将军。”

偏深的肤色透出股不显眼的红,顾琮随意挥开那写了字的纸,向前,攥紧席冶的腕子:“是夫君。”

所以,哪怕再唐突再无礼再怕惹对方讨厌,他该做的,也绝非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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