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只怕灵山早就成了兔子窝了!”
正在哀哀对镇元哭诉的老兔猛一被束缚住,还不甘心,奋力挣扎,不想一下被陆压戳穿,立时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连眼珠子都定住了。
才被定光的哭诉说得有些心软的镇元:……
红云师兄说得对啊!
唉,是他太过单纯好骗了!
不过该说不说,镇元幻想了一下……
他倒是挺期待灵山漫山遍野都是兔子的那个场景的。
兔子能生,能拉,会挖洞,这要是灵山从山头到山脚都是兔子窝……
镇元咬牙切齿地道,“那西方教二人总说慈悲,这要是他们养了漫山的野兔,我看他们还慈悲不慈悲得起来!”
陆压冷笑一声,“真慈悲的,在这洪荒里早就活不成了,这种愚弄人的蠢话,你也信!”
从混沌里出来的他,从来不信什么慈悲,这世上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最慈悲的,就是身躯化为万物滋养了天地的盘古。
准提接引若是真慈悲,到也散了肉身元神,叫灵气反哺万物去呀!这才是天地之间最大的慈悲呢,怎么不去?
不过是假仁假义假惺惺罢了!
镇元叫陆压说得面色通红,不过见陆压如此生气,反倒过来劝他,“师兄,气大伤身,为那两个恶人,犯不上!”
陆压一抬下巴,指点那老兔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镇元恨恨地一拍,“我因此獠损失惨重,岂能饶他!挫骨扬灰亦不解恨!”
通天一听,心道鲁莽了鲁莽了,连忙伸手一拦,“且慢!”
镇元和陆压齐齐看来,陆压不解地道,“师兄,这老兔心都是黑的,也不好看,年老色衰,师兄若是喜欢他这个样子,我去抓只小兔来给你玩儿可好?”
镇元点头,“是极是极,上清师兄切不可心软啊!”他这五庄观里,别的没有,好看的小兽还是有几只的,“师兄若是相中了,尽管拿去玩儿,可不能饶了这老兔!”
呸!谁要对着个二五仔心软!
通天摆手道,“非是如此!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主意罢了!”他冲陆压招招手道,“附耳过来!”
陆压眼睛一亮,把脑袋凑过来,将耳朵送到了上清嘴边,道,“师兄请说!”
镇元好奇,也学着恩人的样子,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来!
被陆压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陆压:我师兄这等亲近,你也配?
茫然不知所以的镇元:……
他怎么忽然在恩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杀意?
错觉,应该是错觉啦,哈哈哈……
镇元小心翼翼地插了一个耳朵进去,听了通天的主意,频频点头,拍着大腿道,“就这么办!”
通天的计划是,压着老兔定光,不去给准提接引报信,一直等到人参果树熟了,他们三个把果子摘下来,该吃吃该喝喝,打算送道祖的,装在玉匣中,叫只小仙鹤叼着飞去紫霄宫送礼。
毕竟这人参果一摘下来,时间久了就会僵掉,不好吃了。
等果子去了该去的地方,他们再放出老兔定光,叫定光去给金雕传信,然后通天和他小师弟一路隐身,悄悄跟着金雕飞去灵山,候着准提接引一出门,他们就开始偷家!
五庄观这边呢,镇元就负责拖住这俩货,等通天两人把灵山打扫成真正的贫瘠之地,再回转五庄观,再次大喇喇地上门,只说来拿敬献给圣人的人参果!
最后当着准提接引的面儿,若是有剩,就把剩下的人参果打包汇,全部带走,若是没剩,就捧着个空盒子,利落地走人!
这样一来,既不会给镇元拉仇恨,又能好好儿地欣赏一下准提接引求而不得的表情。
必定甚美!
五庄观观主想想就神清气爽的,撸胳膊挽袖子,斗志昂扬地道,“二位师兄,此事定要算上我一个!”
陆压嫌弃地道,“本也要你拖住那两个的!虽然你修为差些,但是又不叫你与他们打起来,只叫你把他们在五庄观内多拖些时日,没问题吧?”
镇元一拍桌子,“没问题,本来他们每年找上门来,我心中不愿,那两个也要磨上许久,有时候我心情不好,磨上一年半年的也是有的!”
一年半年?
通天不知道是该夸赞准提接引的耐性持久,还是该夸赞镇元的耐性上佳,只好给镇元竖了个大拇指!
就很棒!
不过既然镇元这么能忍,通天就不怕了,哪怕只拖他个一两个月,也足够他跟小师弟去灵山跑个来回!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
三人齐齐地把目光投向地中央那只老兔。
想到达成他们的目标,还得这老兔子再做个二五仔才成。
镇元迟疑地道,“二位师兄,若是这定光对那准提接引忠心耿耿,不肯帮着咱们做事,那该如何是好?”
陆压冷淡地道,“那就将他搜魂之后做个烤兔肉来吃,回头再点化只小兔。按照旧例去与那金雕接头不就成了?”
通天摇头,“只怕不妥,金雕这一禽类,本就五感敏锐,视力嗅觉极佳,天上飞的这只,还不知道是不是吞了元凤本源精血的那一只,若是叫他察觉出不对来,飞回灵山一说,准提接引必定不会上当。”
镇元愁眉不展,“那可如何是好?”
通天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的,大不了把那金雕也扣下!金雕许久不归,准提接引他们必定会来五庄观探查情形,还不是照样送上门!”
镇元听了,抚掌大乐,“上清师兄说得对啊!”
那边老兔给吓得泪流满面,又奋力挣扎起来。
他愿意啊!他愿意!!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贪图那准提接引许下的诺言,什么修行有成,什么灵山佛位,他真不如干脆地投到镇元大仙门下,哪怕做个小道童,也是安安稳稳一生,岂会如今日这般,命悬一线,稍有差池,便会送了性命!
苦也,苦也!
陆压伸手一弹,一股灵气打在老兔定光的身上,松了禁制,红衣修士冷冰冰地道,“你可愿意做这个内应?”
老兔定光立时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求生机会了,激动得浑身颤抖,颤声道,“定光愿意!定光有罪,准提接引行事鬼祟,造下孽障,定光愿正道明理,追随三位仙君,改邪归正!”
通天听了,想起长耳定光仙在封神大劫中背叛了截教教主,到了太上与元始面前,也是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不免心中不耻。
也不知原本的那个自己,是如何耳聋眼瞎,竟受了这种小人的蒙蔽!
陆压见上清盯着那兔子猛瞧,心里担忧,便传音与通天道,“师兄,这兔子首鼠两端,巧舌如簧,师兄可别被他骗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首鼠两端最早出自于西汉€€司马迁《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指在两者之间犹豫不决或动摇不定
我们姑且就认为,陆压是个博学多才的吧!
第140章
通天自然不会被只兔子迷惑, 他给定光下了个元神禁制,将这只老兔往年是怎么与金雕联系的,今年又有没有什么不同,只审了个清清楚楚, 最后告诫他道, “如今放了你回去, 只管与素日一般行动, 等我们告诉你了,便可去通知那金雕, 如你敢擅自行事, 把你们两个一起宰了,一锅还是炖得下的!”
很有些当年一言不合, 便要给六耳猕猴放血的狠辣劲儿。
上清仙君这般冷酷,老兔定光给吓得够呛,颤颤巍巍老老实实地道,“谨遵仙君之命,定光不敢违背!”
通天却很无所谓, 违背不违背的,也不干他们要谋划准提接引。
陆压和镇元也根本不在意。
三人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更叫定光惶恐,叩头不止,赌咒发誓说他一定办好,陆压嫌他吵闹,一袖子把这老兔又卷回人参果树下待着去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通天把镇元和小师弟凑在一起, 三人又商量了一回, 通天决定由他写封信给鸿钧圣人, 叫他老人家派个童子下来接一趟人参果。
镇元小心翼翼地道,“上清师兄可是担心,咱们打着圣人名号行事,惹他老人家生气?”
陆压笑道,“师兄还会怕老师生气?圣人素日里最疼的就是师兄!”
通天用神魔纹在鲛纱上写好信笺,摇头道,“我方才细琢磨了一回,那金雕在五庄观附近虎视眈眈,幸好我与红云师弟两个来时,未曾被他发现,但是若童儿带着人参果出去,灵气外溢,被那金雕盯上,恐不能敌。”
“所以得叫老师派个紫霄宫的童儿下来,克他一克,好安然送人参果回紫霄宫去!”
哦~是极是极,镇元捋着胡须赞道,“还是上清师兄思虑周祥。”
陆压却在一旁叹气,“宣宣老说过来打金雕,小毛孩子老长不大,就会放大话!”
通天把信笺写完,灵气一燃,当空点着,徐徐一股青烟直冲云霄,笑着道,“等这回事情办完了,咱们往回走的时候,顺路就把那金雕逮了,抓回去给宣宣出气!”
他回头与镇元道,“也省得这金雕日日在你这五庄观上空窥视!”
镇元自然感谢不迭。
陆压却又拉着通天说话,“师兄小心宣宣与你生气,他不是一直想自己来揍金雕报仇的?”
通天未曾发现师弟的小心机,揉着下巴想了想道,“那,就把金雕困在不周山附近,装作是这金雕胆大包天,到玉虚宫来找宣宣晦气好了!”
“宣宣不会发现内情的!”
镇元抚掌大笑,“上清师兄真是疼孩子,这法子好,我看行!”
陆压心情不太好,他跟师兄说什么,镇元都过来插话!
半点眼色也无!
早知道当年不救他好了……
偏镇元还迟疑着来问,“二位师兄,那过后,这老兔,该如何处置?”
“若是他能将功折罪……”
陆压冷笑一声,“我玉虚宫可不收这等阴诡狡诈之徒!”小师弟回头问通天道,“是吧,师兄?”
那倒是,通天瞧着镇元奇怪地道,“难不成你还想留下他?”
镇元脸一红,“毕竟养了他那许多年……况且他如今暴露了,出了我门之后,准提接引那边恐也不能容他……”
陆压对镇元的优柔寡断嗤之以鼻。
有那个善心,你可怜可怜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好不好呢?
通天揉着下巴想了想,却道,“倒也未必,凭那兔子那张嘴,那般能说会道,回灵山叫准提接引留下他,我瞧着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此处,他心中一动,上清仙君笑道,“倒不如叫那兔子回灵山去,给我们做个内应!”
啥?
陆压镇元齐齐惊呆脸:还能这般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