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由衣也觉得有点奇怪:“听山村说是从群马县的森林里来的。”
工藤新一:“……”
群马县森林里的熊,那不就是他当初遇到的那只吗?!总不能是为了找他从群马县那边往长野县跑了吧?这里是群马县和长野县的边界啊!
“平井先生?”五条停下车,对后面的几个年轻人说,“已经到事务所了哦。”
“辛苦了,五条警官。”
工藤新一挂了电话,叫醒了服部平次,在服部平次打着哈欠说“我做了个梦,你家该不会真的是什么犯罪顾问的巢穴”的话语下带着两个朋友打开了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陈旧,古朴。
厚重的窗帘,宽大的放满文稿的老旧桌子,落了一点灰尘的书架,和用各种语言写就的书籍。
空气里是淡淡的墨水味。
鸽子飞回到了衣架上,歪着脑袋准备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安娜正在桌子上卷着尾巴酣眠。
“那么,欢迎造访我的「巢穴」,侦探们。”工藤新一笑着说。
470
当晚,晚些时候。
基安蒂出狱的时候发现进去了两个眼熟的狱友,她不但没有想办法营救梅克斯马克和芝华士,还无情地嘲笑了对方。可惜见面只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两个组织成员是怎么被送进去的。
她要越狱!她已经受不了了,所以她拿了隔壁邻居的有钱人身份越狱,反正邻居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越狱了,肯定用不到这个。
伊藤小姐:?
基安蒂心情愉快地出来,走在大街上,决定先找琴酒算账。虽然她没那个胆子,但是她可以去找琴酒的家算账。
她走到琴酒家门口,发现那里挂着一串意味不明的帽子,长得跟琴酒的帽子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帽子正顺着线在风里飞来飞去,正砸在了基安蒂的脸上。
她恼火地把帽子抓下来,左顾右盼想找个垃圾箱,刚好隔壁侦探事务所楼下有人在聊天,她停下脚步就看了那么一眼,跟站在那里的诸伏高明以及另外几个跟着他的年轻警察对上了视线。
诸伏高明:“……”
基安蒂:“……”
黑衣组织的狙击手小姐撒腿就跑!前几天还听说此人越狱的几个年轻警察果断地追了上去!
几个人就像是闪电一样消失在夜色里!
工藤新一扒拉着没追上去的诸伏高明往那边看了一眼,问:“没关系吗?”
诸伏高明正在把外套往小侦探身上披,他回答:“反正能抓回来,这里是长野。”
是啊,这里是长野县,警察不是这里的全部,生活在幻影町的人遇到了外来的敌人可是会扛着武器出来帮警察一点小忙的,所以就算是组织的人来了也一样要落入他们的手掌心。
莫名有点安心的感觉。
就是高明先生明明知道组织跟上面有权力勾结还要一次次把他们抓回去……真的非常尽职。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把基安蒂捞出去吧。
刚才工藤新一接到诸伏高明的电话就下楼来,因为已经是凌晨,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原本在看山口乱步没来得及发表的其他文稿,他们聊得兴高采烈但还是被工藤新一催去睡了。
“所以诸伏警官来找我是因为……景光哥?”工藤新一想不到别的理由了,所以他问。
听到诸伏景光的名字,诸伏高明显而易见地停顿了,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诸伏高明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他看:“在你们走后,本部对现场进行了取证,关掉灯后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在大厅的墙壁上,又多了几行歪歪扭扭的红色荧光涂料写下的文字。
【尸体、晚钟和黄昏,这都是山口乱步的意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山口乱步,真正的天才不应该被埋没】
【我的血和骨灰将为€€此名响彻日本铺就道路】
【在这里诚邀你们见证,真正的犯罪顾问的崛起】
最后还有落款,一看果然是本案的犯人田村先生。
工藤新一:“……”
诸伏高明看到侦探有点迷茫,就解释说:“你对山口乱步的真实身份有什么了解吗?他曾经以「教授」的身份参与到旧日法庭的案件里,但后来消失无踪,我们也是最近才把他跟山口乱步联系起来的。明天对山口乱步的逮捕令就会下达……怎么了?”
他发现自己越说小侦探就越沉默,最后干脆低着头把脑袋撞到他身上去了。
这样的姿态如果是小孩子来做或许是撒娇,但诸伏高明发觉侦探……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怎么了?
这事工藤新一也很想知道。他怎么就又被通缉了,这次他什么都没干吧?!
“高明先生,”工藤新一闷闷地说,“你是知道我的,我真的是个好人,我什么都没做过。”
诸伏高明:“……”
结合小侦探的事故体质,他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他说:“你叫错人了,你的高明先生不是我。”
至少不是现在的我。
工藤新一把手指曲起来又伸开,他低声说:“……抱歉,诸伏警官。我说错话了。”
在那段漫长的时光里始终同行,即使面对众多人的指责也从未怀疑过他的高明先生已经不在了。
就像那个只剩下他一人的雨夜,明明雨声不大却像是吞没了所有的声音,高明先生走的时候说他辞职太久了需要回国一趟,工藤新一往雨里跑了两步,但已经成为所有人拖累的身体甚至没法让他追上去,还是高明先生折回来把他抱回了藏身处。
高明先生说如果能活着就一定会再找到他,就像当初在那片低矮的围墙下他找到被组织追杀了两个月躲在废弃城区的工藤新一,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继续不计代价地保护他了。
降谷前辈死的时候说他还是比赤井先生活得长了一点,虽然长得有限,但最终他赢下了延续十多年的拉锯战。两个站在同一立场不同阵营的人互相敌对,但他们总有相同的目标。那次降谷前辈笑着跟他说只是回去一趟,公安那边有重要的工作需要做,可他们谁都知道这次回去就很难再回来了。
€€€€前辈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你知道,我是公安,而你不是。
那天降谷零跟他说虽然迟了一点,零点已经过了,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你说过的,侦探没有眼泪,所以别摆出这种表情了。
就在那个零点之前,他听说了父亲的死讯,又看那时候喜欢的女孩转身离去;而就在那个零点之后,他送前辈离开,紧随其后的就是下一个噩耗。
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是他二十七年来最沉重的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但他不能有任何犹豫,也不能软弱,更不能退却。
他能做的就只有一步步向前,抓紧家人与友人用血肉铸成的绳索往上攀爬,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我恨你。」他说。
摇摇晃晃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可是那些湿淋淋的雨幕又不断向他靠拢,就在这样一片杂乱的记忆里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诸伏高明的表情。
诸伏高明说:“你可以喊我高明哥,毕竟现在的你和我年龄相差不大。”
工藤新一花了十几秒钟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记忆里的高明先生和眼前的诸伏高明并非完全同样的存在,但在本质上又是同一个人。
年长的警察声调沉稳地说:“两个月前景光给我发过消息,说我们家可能有个新弟弟……我知道他弄错了,但如果真的有也不错。”
两个月前。
那时候他倒是频繁地跟景光哥对话,但每次也有认真地检查景光哥用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他本以为对方不会联系其他人,但果然还是……联络了诸伏高明吗?
“景光……景光哥还说什么了?”工藤新一问。
诸伏高明回答:“他说他不能确定你的立场,或者是否为一个完整的人,但如果可以,让我告诉你……”
他一字一顿地复述了当初的话:
“你做的已经足够好,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风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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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
“高明哥?”
“所以山口乱步是怎么回事?”
“……”
差点忘了。现在说山口乱步跟他其实没有任何关系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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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山口乱步的事,诸伏高明说明天再整理,夏洛克应该先回去睡一会儿。从前几天案件的密集程度和新闻报道来看,侦探一直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工藤新一目送诸伏高明离开,靠在楼下猫咖的门口往远处看。
整条街道上早就没什么人,只有琴酒家门口的一串帽子还在风里飘荡。
他给宫野明美发了消息,发现对方已经从警察手里逃脱;但琴酒打电话问了她是不是真的有个孩子,当时宫野明美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你不是也有吗?我们都是一样的。后来琴酒就没有继续问了。
宫野明美:【难道琴酒真的有个孩子?】
工藤新一:【谣言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信的比较好。波本已经糊弄过去了?】
宫野明美:【是的,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琴酒。我看到琴酒出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打了招呼。】
宫野明美:【但有件事我很担心,琴酒说不如让昴君加入组织,反正这件事我已经做过一次了。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知道昴君就是大君的话……】
宫野明美:【侦探?】
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夏洛克?为什么不回复?出什么事了?】
她忽然发现小侦探有段时间没回她的消息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小侦探就算忽然有事也会先解释清楚或者发来代表正在忙碌的数字。
宫野明美又等了一会儿,小侦探还是没有回应,再加上今天遇到组织的事,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给波本先生打了电话。
给波本打电话纯粹是因为几个小时之前她说出口的话太尴尬,现在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给赤井秀一打电话的心思。幸好侦探跟波本很熟,打给波本也没错。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波本不知道在哪里,说话的语气有点低,问她发生了什么。
“你能联系上夏洛克吗?”宫野明美言简意赅地问。
“这个时间他还没睡?”波本的语气有点疑惑。
宫野明美解释说:“刚才侦探在跟我联系,他说还有工作没做完,总不能是一边工作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