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事实。
赤井秀一没有反对,毕竟他本来就是要为自己留后路的,FBI固然不可信,但真就这么走了说不定会被同行报复,所以他当然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说:“组织的人就埋伏在附近,我也没有一定能留下他们的把握€€€€而且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工藤君到现在都没有说过,帮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琴酒又为什么会因为那份记录不杀死他。”
降谷零觉得赤井秀一就是在转移话题:“这是需要你想的问题吗?琴酒不会动的只有他的自己人,就算是伏特加他也能下手去杀,你说为什么侦探会得到特别的待遇。”
“他真成了BOSS啊。”赤井秀一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叹气。怪不得侦探在说组织新BOSS的时候语气那么奇怪,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了吧。
“说不定还是琴酒亲手培养出来的BOSS,你说他会不感兴趣?”降谷零一边说着一边把油门踩到底。
如果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不会让赤井秀一一个人过去。反正这个乐队的风评已经见鬼的没救了,他们也根本没有往这个方面发展的打算,这样的话去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有区别?!
还不是因为贝尔摩德,要不是要跟他们一起演出的人是克丽丝€€温亚德,今晚谁也别想看到乌鸦与酒的第二次演出。
难道是他们想折磨观众的吗?刚才魔法师都绝望地说要不然她自己去唱,总比看到观众席上紧张、期待、复杂、纠结、绝望和“好怪再听一点”的表情要好吧。
“听起来你好像对工藤君更不满一点。”赤井秀一说。
降谷零毫不客气地回怼:“我在想如果那天我能到得早一点,一定会当场打死琴酒,而不是让他活蹦乱跳到今天还要让好说话的莱伊先生惹恼我第二次。”
“那你抓到贝尔摩德了吗?”赤井秀一忽然觉得他自己才是拉到仇恨最大的人,于是他选择转移话题。
“现在是第三次了。”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回答。
“……”
赤井秀一再次挂断了电话。
世良真纯听他们两个对话,表情逐渐从“大哥和降谷先生的关系好像很差啊”到“开车的时候确实不应该打电话”,又从“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到了“这根本就是在小学生吵架吧”。
最后她安然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手机,就看到工藤给她发的消息。
工藤新一:【他们吵起来了吗?】
世良真纯:【根本没在吵架,他们在谈论关于贝尔摩德的事,我之前以为她是为了转移FBI的注意力才来的,但如果她跟琴酒没有提前联络过,那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对……你手机还在我这里,是怎么给我发消息的?】
这家伙的手机就在她身边啊,还是从水无怜奈满是血的手里扒拉出来的,而且这人不是被绑架了吗,现在为什么他就能这么轻松地联络上啊?!
工藤新一:【细节不要在意了,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世良真纯:【很重要?】
工藤新一:【是,很重要。所以只能找你,如果问他们两个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世良真纯:【你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这不是应该让我来决定的事。你肯定又要做什么冒险的事吧?我先说好,要是你乱来的话我马上就告诉大哥。】
虽然这么说但只能告诉大哥,这位身为公安警察的降谷先生总是让她觉得不那么放心,要是那位诸伏大哥在的话她还有谈一下的可能。毕竟是教过她贝斯的哥哥,怎么看都像是个好人,世良真纯以她侦探的直觉发誓。
工藤新一:【也不算是乱来,不过前辈大概不会接受。我跟琴酒打了个赌。】
车窗外的海面被月光照亮。
世良真纯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那行字,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攀升而起。她盯着那行字看了有几秒钟,直到下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她的手机差点被甩出去,降谷零问她怎么了。
“没、没事,刚才我想起了乐队的歌……”世良真纯找了个绝对不会出错的理由,而降谷零在一片沉默之后也就不问了。
然后,世良真纯再次看向了手机。
工藤新一:【要么我杀了他,要么他杀死我。我们两个里一定有一个会死。】
第217章 一场落不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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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那时候黑羽快斗是这么说的:
“八年前是十七岁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现在你还是十七岁的名侦探,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彼时怪盗刚刚从国际舞台上消失了一段时间,取而代之的是知名魔术师黑羽快斗的忙碌时间,因为要忙的事太多甚至没心情发出预告函,意识到一位知名魔术师到底有多忙的黑羽快斗早就怀念自己还是高中生的时候了。
现在有无数人看着他,追逐着他的存在,就算是想要作为怪盗出去活动就要考虑有没有可能暴露身份,不知道黑羽盗一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听到消息的时候他还是很快就过来了。
他见到工藤新一时候的第一句话是:“工藤,你这家伙也睡了太久了。”
“……”
工藤新一也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就像是不知不觉被世界抛下,然后过了一整个世纪。他看着电子日历显示的日期,跟自己记忆里最后的时间相去不远,也只是跳过了几天的程度。
“我记得我去佐藤前辈那里……”
“工藤€€€€”黑羽快斗托着自己的脸,问他,“你不觉得我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搞清楚啊,你说的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
就算是名侦探也对这样的结果感到茫然,在重新把目光放到电子时钟上去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如果按照他记忆里的时间,黑羽快斗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日本。
不,不对,他自己现在都不在日本。窗外的风景跟他熟悉的建筑并不相同,从建筑的式样来看,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欧洲……一年?所以说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哪?”名侦探问。
“巴黎。”魔术师愉快地回答。
这里是怪盗在法国的住所,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其他人在,黑羽快斗简单说明了其他人的情况,又告诉他当初设计东京那个案件的幕后黑手正是组织,两年前在英国的工藤新一终于有机会用自己原本的名字,但阿笠博士那件事让组织越来越感受到他的威胁,所以最终他们决定一劳永逸。
“然后你被组织暗杀,差点就死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然后看着你睡了一年的。”黑羽快斗这么说着伸了个懒腰,昨晚上他可是刚刚结束了魔术表演,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睡一会儿。
可是工藤新一说:“就算是要编故事也要像一点吧快斗,如果真的睡了一年我现在还能行动自如也真是个奇迹。”
长时间躺在床上不动的话,身体机能怎么说也该退化一点吧,可是他现在的感觉只是睡了很久,然后平常地醒过来而已。
黑羽快斗伸懒腰伸到一半被打断了,他有点抱怨地说:“万一是开发了什么新技术呢?你就信一下会怎么样……”
“不要挑战名侦探的推理。”工藤新一这么回答。
然后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那就用你的推理来告诉我,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样的沉默让人觉得窒息。
从醒来开始工藤新一就在想这件事了,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快斗会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要用这样的说法来掩盖事实。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别的答案,所以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了:“这一年的事跟组织有关吗?”
黑羽快斗低着头叹气,好像是完全不想提及这个话题:“这种事你去问宫野比较好吧,反正你不是能联络她吗?这段时间她给你打过好几个电话,但是我跟她不熟,没接。”
但那个组织是无论如何也要杀死他的。
唯独这点工藤新一没有想明白,因为就算是作为APTX4869的实验品之一,他对组织造成的威胁也越来越大,他们之间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为什么现在他还活着?
“比起这个,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你妈妈她……”
705
老旧的火车正在一望无际的雪原里前行。
坐上这趟火车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旅行,在这片寂静的天地里坐着老旧的火车前往某个埋藏在飘飞大雪里的小镇,又或者去往更远的远方。舒缓的音乐从门外传来,又很快消失不见,火车包厢里安静到可怕的地步,偶尔有雪花敲打玻璃的细微声音传来,吵醒他的却是敲门声。
从外面进来的是位年轻的乘务员,但就在工藤新一捂着脑袋想问点什么的时候,乘务员悄无声息地给了他一张纸条,快速从这里离开了。
这里没有第二个人。
他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属于莎朗;没什么特别有含义的内容,贝尔摩德抱怨说他真是会给人添麻烦,让他再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他。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
安娜在他怀里,老三花猫在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就警觉地看向四周,然后顺着跳上了旁边的窗沿。从离开夏威夷的时候安娜就追上来了,当时工藤新一看看琴酒,说带只猫也没什么吧,琴酒没有管他。
“我睡了多久?”工藤新一问。
安静的火车包厢里只有侦探自己,但依旧有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两个小时,距离终点站还有很久。”发出声音的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跳动的光点自己将手机启动,人工智能的合成声音还模拟出了有点担心的语气。
工藤新一看着窗外的雪,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累,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来,问:“琴酒去哪了?”
这次“A”停顿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他不在火车上。”
要得出推理的结果也就是很简单的事,桌子上的茶还没有冷掉,而火车即将在某个站点停靠。虽然说是以在这片雪原里看风景为主要目的的火车,但却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在一个小时后火车就会重新出发。
工藤新一站起来,把安娜放下,拿起手机也往外走。可是安娜固执地跟了上来,侦探只好蹲下来跟她说:“我要出去一趟,外面太冷了。”
老三花猫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但依旧跳上了他的肩膀,完全没有要被丢下的自觉。从侦探刚刚回到这个时间开始他们就在一起,现在也没有分开的必要。
“当前气温-22°C,真的要带安娜出去吗?”人工智能也发出了疑问。
“看起来……不带着安娜根本就没法出去啊。”工藤新一也有点无奈,他披上大衣,把安娜保护在怀里,跟列车旁边的乘务员说了一句,也下车往那片寂静的纯白色天地里走。
可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乘务员说了一句:“您只需要等结果就可以了。”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刚才给他纸条的乘务员,对方有一张陌生的脸,但侦探却知道他是谁:“你是小林吧,没想到你跟莎朗一起来了€€€€我知道贝尔摩德来是想替我完成约定,但是……”
他看向那片几乎分辨不出颜色的雪地,纯白色的天空和偶尔掠过的黑色阴影,多看一会儿就会觉得刺眼。
“她杀不了琴酒。”
侦探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陈述事实。如果说贝尔摩德来到这里,却跟琴酒一起把他丢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知道了自己和琴酒的赌约。
小林编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必要这样的,就算回来的人是琴酒他也可以把侦探带走,因为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工藤新一说你知道吗?其实琴酒知道我不可能会杀人,但他还是跟我打赌……
“因为他一开始在等的就是莎朗啊。”
就跟之前说的一样,侦探才是诱饵,琴酒要找的人是贝尔摩德。毕竟她再不出现的话工藤新一就要死了,他们两个对侦探不会杀人这件事都非常清楚,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要么工藤新一死,要么贝尔摩德出现。
小林编辑问:“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出去?你阻止不了他们两个里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侦探看着他,摇摇头:“我能啊,如果你没在给我的茶里下药的话,现在我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不让你知道是贝尔摩德的决定,你问我也没用。而且,你该怎么说服他们?”小林编辑这时候才有了一点生动的表情,从出现开始他就像是雕塑一样,仿佛也被冻结在这样冰冷的天地里。
只有可能是“说服”,毕竟单论战斗力的话,谁也不想参与进那两个人的事里去。
“琴酒找贝尔摩德只是因为想知道复活那位先生的钥匙在哪里。乌丸莲耶留下了备用计划,保存了他自己的人格备份,只不过他被贝尔摩德杀了,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这把钥匙在哪里。”
工藤新一一边说一边往外面的雪地里走,北地的风裹挟着雪花从眼前吹过,很快就把侦探的头发吹得很乱。这里的温度跟两天前的夏威夷比起来当然是一个冷一个热的极端,但工藤新一伸出手,倒是对这样的温度有点怀念。
推理小说家从他的编辑面前消失,只留下了一段像是告别的话:“琴酒应该问我,因为这把钥匙就在我手上。还有,天很冷,早点回去吧,小林先生。”
要回去哪里?
小林编辑看着逐渐消失在雪地里的侦探,他想自己早就回不去了,无论是组织,日本,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在侦探的身影从这片雪地里消失之前,他往后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山口老师……”
他想,从那座钟楼坠落的时候,一定是有一个人死去了吧。毕竟对侦探和教授来说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落幕,但是在空屋活下来的,到底是山口乱步还是夏洛克€€平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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