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缉的名侦探 第279章

玛丽警长冷眼看他:“你果然做了其他的准备。你觉得一个人就能挽回这所有的一切?”

“不,我只是在尝试,尝试给这座城市开一个勉强能用的药方。走吧,我跟你去苏格兰场,让蕾切尔回学校,我会从头到尾地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一切。”教授终于说。

“你早该这么做。”玛丽警长说。

他们离开了这里,昏黄的灯光依旧,而躺在地上的尸体由其他的警探处理。这位朗姆先生并没有其他的家人,不知道他死后这家公司会不会真的倒闭呢?这就不是他们应该担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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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苏格兰场后,玛丽警长收到了巡逻的警探的消息,说是有两个人因为翻墙被警探抓住,但他们坚称是因为看到连环杀人犯“乌鸦”进入了那所学校,他们只是想抓住犯人,当时警探觉得他们是在随口编造理由,但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死在学校里的尸体。

一名学生。

死的情况跟之前的人一模一样,并且胸腔里有一只死去的乌鸦。当时来给他们开门的学生吓坏了,脸色惨白,说“他们还是追到这里来了”,警探觉得情况不是很对,就把学生和两个可疑的人都带回来了。

“听说其中一个人叫做夏洛克?”玛丽警探听完这个消息,看向教授。

教授耸耸肩,第一时间跟那两个人撇清了关系:“不,我跟他不认识,你就当做我们不认识吧。”

至少现在他们不应该认识。

“你总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能说的秘密,但现在我们得好好谈谈了。”玛丽给教授倒了一杯茶,然后惬意地靠在椅子上,说。

“你想从哪里开始听?”教授问。

玛丽警长摩挲着茶杯的边角,她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仿佛要从里面看到一片湿漉漉的雨:“半个月前,你回到伦敦,那天下着暴雨。雨水几乎淹没了半个伦敦,店铺关门,船只禁止出航,剧院取消表演,你却从一座废弃的火车站,乘坐早就应该停止运行的火车下了车。”

那天的雨确实很大,而且是突如其来的暴雨。玛丽女士正在回忆那天所有的一切,包括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教授。

她说:“就从这里开始讲起吧,我想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第225章 迷雾伦敦的倒影

茶水的热气在温暖的室内氤氲缭绕,克里斯€€温亚德教授跟玛丽警长面对面坐着。时钟咔嚓咔嚓走了半圈,但会客室里依然一片寂静。

除了克里斯教授这位最近三天两头在案发后被玛丽警长找来的常客,凌晨的苏格兰场当然没什么访客,就连给他们开门的年轻警察都在打哈欠,低声抱怨这糟糕的天气。诚然天气确实糟糕,但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看向了玛丽警长,并得到一瞬间门的冰冷凝视。

克里斯教授,或者说夏洛克教授端着茶杯出神。

人们在讲述一个故事的时候,总要先思考从哪里开始讲起,虽然从“那场暴雨”说起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那是伦敦一切事件的开端,但对夏洛克教授来说并非如此。

他决定用一段话作为这个故事的开场:“玛丽警长,我想这件事还是应该从头说起。当你在这个故事里听到你不能理解的东西时,你需要记住,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真实的,只是从你的角度暂时还不能理解它;尝试去理解它们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当人们接近真相的那一刻,往往也就跟疯狂仅有一线之隔。”

“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警察,”玛丽警长不为所动,“我见过太多人,疯狂的、自诩天才的、自以为找到真相的,也听过不少这样危言耸听的话。我不需要理解你说的所有东西,那是研究者的专属,我要做的只是从中找到犯人,终止这场噩梦。”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看到了真实的、恐怖的东西,但大多数时候那只是他们的幻觉。从过往的经验来看,玛丽警长认为夏洛克教授很有可能也在这些人之列。

夏洛克教授抬手表示投降,故事还没有开始讲述,他们没必要在永远没有结果的事上做不必要的争论。

他说:“当然,大名鼎鼎的玛丽警长怎么会怕这些,我刚来伦敦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位警长在成片的尸体里面不改色地找出了伪装成尸体的嫌犯……回到正题吧,事情要从我刚到英国,就发现我被魔法协会通缉这件事开始讲起€€€€”

刚刚表示自己不会对任何东西感到惊讶的玛丽警长打断了他的话:“魔法协会?”

“是的,你没有听错,魔法协会。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场谈话里可能出现很多你难以理解的东西,玛丽女士。”夏洛克教授不但没有解释,还非常愉快地拿起了茶杯。

可玛丽警长的心情就没那么愉快了:“教授,如果你继续提及关于魔法的字眼,并且告诉我这场案件都是魔法师所为,我要怀疑你能提供的证词的准确性了。”

故意开了半个玩笑的夏洛克教授摇摇头,说:“无需担心这点,虽然故事的起因是魔法,但我保证,这起案件跟魔法没有一点关系。你知道我来英国先去了谢菲尔德,然后再来到伦敦,在那里我找到了一位老朋友。他告诉我英国的魔法协会已经把我写进了他们的最高黑名单,‘一旦看到就要不遗余力地将他驱逐’€€€€当然,这是玩笑话,他们看到我只会惊慌失措地逃跑。”

“听起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事。”玛丽警长重新以一个惬意的姿势坐了回去。

“严格来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而已。他们害怕的是我的存在本身。”夏洛克教授简单解释,然后把话题转到了今天的正题上,“最后一位年迈的魔法师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就在伦敦,我要找的东西也在十九世纪末的伦敦,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然后,他通过一位朋友的帮助,在一个特殊的时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然后乘坐一座原本不应该被启动的火车回到了伦敦。

彼时的伦敦还没有变成现在的样子,但就在教授抵达的第二天黎明,第一具尸体在泰晤士河旁被发现。

接下来他面临着学校倒闭的危机,还有跟学校有着诸多关联的案件,年轻的教授决定调查这起案件,但他能做到的事着实有限。

当然,他保证学校里的秘密跟案件毫无关联,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拒绝苏格兰场的警察进入到学校里面去调查,特别是问询学校的学生。

“我不该袒护他们。你的学生们显然知道很多东西。”玛丽警长有点不满地说。

诚然这个故事里有很多细节都被教授刻意模煳,玛丽警长依旧察觉到了教授的困惑,就像是他寻找的目标陡然消失,而一向运筹帷幄的他也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关于学校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依然坚持您不能进入学校,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夏洛克教授回答。

玛丽警长听他说完了整件事,并且复述了在每个人身上调查到的东西,她压抑着怒火说:“那么你现在是要告诉我,那辆火车之所以还能运行,是因为一位老魔法师施展的魔法;而你来到伦敦和案件发生的事,完全是一个巧合?包括你每次都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

教授显得比他自己想的都要镇定很多:“我也很想这么说,但容许我纠正一点吧,玛丽警长。我承认我之前对您说了一个谎言,那就是我并非跟他毫无关联。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抓住它,抓住那只乌鸦。”

“但你自己也是一只乌鸦。”玛丽警长不客气地说。

她站起来,身体前倾并注视着教授的眼睛,就像她对每个嫌犯做过的那样:“十年前出现在伦敦的‘乌鸦’,或者说夏洛克€€平井。他们说你是掌管死亡的死神,无论走到哪里死亡都如影随形;你自称是为伦敦而来的医生,但你接待过的每一个人都被埋进地底。当初的苏格兰场对你展开了调查,却没能找到你犯罪的任何证据。”

所以说他要么是天才的罪犯,要么就是恰巧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倒霉蛋。玛丽警长向来不会把任何事当成巧合,更何况她认识的教授有这个能力。

“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的警察,对所有的事都充满好奇,所以在你走后我也调查了你的行踪。很有趣的事发生了,夏洛克,你声称自己要去法国,却消失在了那列火车上,整个欧洲都找不到你的身影,直到半个月前你重新出现在伦敦,并且换了一个身份,成为了那所学校的数学系教授。”

“十年过去了,你的身高、肤色、容貌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直接跳过了这十年;跟你一起回来的,还有那桩十年前被我的上级掩盖的案件€€€€那起臭名昭着的连环杀人案,罪犯其实并未被抓获,他在最后的尸体上放了一只黑色的乌鸦和一朵黑玫瑰,并给你留了一封信:没有人能找到乌鸦,包括你,教授。”

“现在,夏洛克教授,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玛丽警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手,但她很快就坐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刚才说过的话对两个人来说只不过是往昔的回忆。

十年前,也就是玛丽警长成为苏格兰场的神话之前,他们就在这座城市里见过。当时也有一起无疾而终的案件,因为长时间门查不到结果而被塞到了玛丽手里。

尚且年轻的玛丽跟被她抓来做事的儿子四处调查,最终跟这位“乌鸦”有所接触。那时候人们都知道生活在城市里的某个人,他能解决所有的难题,无论是什么,但这样的说法只流传于东区,人们并不想向苏格兰场提及这个人。结果就是玛丽在找到“乌鸦”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那是个年轻人。

他说自己的名字是“夏洛克€€平井”,来这里是为了给城市“治病”。如果不对某种情况加以控制,这里迟早会成为一片了无生息的废墟。当时的玛丽并未察觉到问题,也没有相信他的话,但现在看来,教授说过的所有话都已经应验。

“……”

教授难得也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想应该怎么解释自己身份的时候,问了玛丽警长:“我想您应该为这件事咨询过福尔摩斯先生?”

玛丽警长看向了窗外,那是贝克街221B的方向,不过此时的名侦探并不在伦敦。

她说:“我当然问过他,全英国最有能力的咨询侦探,他跟你有同样的名字。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福尔摩斯先生表示不会回答有关你的任何问题,但十年前的案件他倒是给出了答案。”

玛丽强调:“这只能让我们更怀疑你的身份,连福尔摩斯先生都讳莫如深,当时我的上级认为你是英国王室的私生子,制止了我的调查活动。”

好吧,现在教授知道为什么玛丽当年没有继续查下去了。如果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也是这么说的,难怪苏格兰场不想继续深入。

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关于他身份的问题其实非常好回答,以至于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对今晚来说非常难得的轻松:

“我是侦探,我是教授,我是医生,我是罪犯,我是这座城市里的阴影,我是徘徊在伦敦上空的乌鸦;我是克里斯€€温亚德,我也是夏洛克€€平井。正如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那样,名字和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凌晨三点钟。

从迷雾深处传来了很远的钟声,被惊动的乌鸦拍动翅膀飞起落下几根黑色的羽毛,灯光在这里依旧明亮并且柔和,坐在沙发上的教授和警长听到楼下传来的吵闹声。但他们谁也没有去在意那个。

茶水已经冷了,这次动手去泡茶的人是教授,他做这件事的时候非常熟练,还带着一点让人赏心悦目的精彩;玛丽警长想如果他们不是在这里相遇,那或许谈话能变得轻松一点€€€€毕竟她的儿子曾经跟这位教授关系不错,莱伊还非常遗憾自己没能跟夏洛克一起组建乐队。

说起儿子来她就来气,还是不要提他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打算继承她的事业,全都是来讨债的。

“身份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在罪犯的名字一栏上填什么。”玛丽警长放过了教授。

但教授显然错会了她的意思,并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他?如果你能抓到他的话€€€€就写上山口乱步的名字吧,这就是你要找的答案。”

玛丽警长觉得教授抛出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但现在她没有逮捕教授的证据€€€€不,这只是个借口,如果她想的话随时可以那么做。她只是在过去的接触里了解了夏洛克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且暂时相信这次的案件主谋依旧不是教授而已。

“山口乱步是谁?”她念着这个对英国人来说有点拗口的名字。

教授有点无奈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稍微有点头疼地摸着自己的脑袋,但还是给玛丽解释了这个名字:“那要从乌鸦的事开始说起了。显然,玛丽警长,您一直搞错了一件事,‘乌鸦’不是指我,也不是这起案件的凶手,伦敦也不只有一只‘乌鸦。’事实上,乌鸦是一个组织,而他们的首领,就是这个叫做山口乱步的人。”

玛丽警长眯起眼睛,语气有点不善:“你刚才可没提到这些。”

夏洛克教授摊开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如果不是刚才那件事,他原本不会犯这种错误,但果然连续工作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我本以为这跟您调查的案件没有关联€€€€好吧,我确实本来打算隐瞒这件事。今晚有人给我传递消息,说山口乱步想跟我见面,而这就是我要去船运公司的真正原因。这显然是个陷阱,但我不得不接招,好消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两个曾经见过,更不知道我也是‘乌鸦’的一员。”

“乌鸦到底是什么?”

“正在侵蚀这座城市的病痛,潜入伦敦骨髓里的毒药,隐藏在暗中的迷途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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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谁懂啊!”

“……”

“说人话啊!你倒是说人话啊!最开始不是你说要说人话的吗?”电话那边的人已经烦躁到了极点,在说正事之前他决定先发发牢骚。

而站在电话面前的教授保持了很长时间门的沉默。

就在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的话筒被另一个人拿走,紧接着传来的是赤井秀一的声音:“夏洛克,玛丽警长表示她听不懂你的话,还有,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梅洛。”

教授慢吞吞地把手放在了拨号盘上:“我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刚刚告别玛丽警长回到学校,而且她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懂了。”

赤井秀一说:“那是因为作为游戏NPC的玛丽警长不需要听懂别的东西,但现实里这位玛丽警长说她要等你出来并且找你算账€€€€所以别演了,工藤新一,我们越过游戏系统联系上你也不容易。”

“……”

“你被限制只能用游戏NPC的身份发言?我想这个游戏还没有智能到这种地步。”

赤井秀一看着显示出来的画面里,坐在克里斯综合学院的校长室里被月光照亮半张侧脸的侦探,心想就这样的态度、神秘的身份、谜语人的发言,那些玩家不把你当反派角色才怪。

“你认错了,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克里斯。”教授语气平静地回答,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没有感情的游戏NPC。

赤井秀一:“……”

没法谈了是吧。你非要说自己是NPC也可以,但NPC为什么会脱离原本的身份到处乱跑,还有你刻意避开了另一个工藤新一,明显就是知道他来这里的情况吧。

他决定先顺着小侦探的话来:“好吧,克里斯校长,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刚刚脑袋上被敲了一拳,正难过地蹲在墙角的梅洛委屈地看着赤井秀一。

他被这群MI6和FBI叫来的理由仅仅是他的学校竟然出现在了游戏里,虽然按照真正的历史,十九世纪末的伦敦也真的有那所学校,但谁知道游戏的剧情竟然把案件的关键放在他家学校里面?

他才刚刚收到阿佩罗差点把他的学校拆了然后直接逃之夭夭回老家的消息,还没到学校呢就被这群人绑架来了,看到录像里的画面他都傻眼了,说这不是我家学校的英国分校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喂!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他,不管是小梅尔还是夏洛克来的时候都一点消息都没跟他说啊!

教授听到了赤井秀一的问话,他看着月光下放在桌子抽屉里的黑色羽毛,把羽毛从里面拿出来,说:“既然你们偷听了我跟玛丽警长的谈话,也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说了吗?为了寻找乌鸦的踪迹,我乘坐世纪末的火车来到了伦敦。”

梅洛很想抢过话筒问夏洛克在做什么,他真的想回家看看,这件事没法解决他就回不去,但侦探还在这里打哑谜;可赤井秀一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他越过梅洛,询问还在游戏世界里的侦探:“在抵达伦敦之前,你在哪里?”

“谢菲尔德。”教授回答得很快。

“在谢菲尔德之前呢?”赤井秀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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