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地,荒泷一斗召唤的小牛居然派上了用场,找到了一个被幻象遮住的通道。
般若修行幻术,解开这样的幻象对他而言很容易。但他并未申张,静静地旁观夜兰将面前的问题解决。
派蒙歪着脑袋,一只小手挥舞着,对着荒泷一斗指指点点,“原来放牛的还是能派上一点用场的嘛。”
“哼。”荒泷一斗不屑地偏过头,仰着脖子看着派蒙,“我可不会像飞行矮堇瓜这么没用。”
“喂!放牛的!你说谁没用!”派蒙愤愤不平地跺脚。
“别吵了派蒙。”金发的旅行者两指头夹住派蒙的小披风,“正事要紧。”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在旅行者核善的目光下,派蒙只好息事宁人,小声地嘀嘀咕咕。
众人稍作休息,烟绯把夜兰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旅行者派蒙和荒泷派二人围篝火而坐,谈天说地。
般若趁着这段时间将附近的路走过一遍,记在脑海中,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一刻钟,大家集合进入新的秘境。这个秘境的解谜比上一个稍微复杂一些。进去后是一个更加广阔无垠的空间,这里好似没有方位这一概念,上下左右不分,古老的符文印刻在悬浮于空间中的厚重石板上,等待着空间的客人将其激活。
真是奇妙的地方啊。般若心中喟叹,决定等回到自己的时空后,找机会去层岩巨渊好好探寻一番。
众人借着机关穿梭在石板间,等击败秘境中所有的怪物,让机关归于正轨后,已经走过来一个时辰。
须臾等待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墨绿色的裂缝,其中传来了令般若感到熟悉的波动,与奥塞尔领地内的空间碎片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烟绯疑惑道。
话音刚落,裂缝中显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魈!”
“降魔大圣。”
认识魈的烟绯,旅行者与派蒙异口同声道。
派蒙飞扑到人影身边,却扑了个空。于是她飞到绿色人影身前,试探地伸出手,“怎么回事,这是幻影吗?根本碰不到啊!”
“魈,你还好吗?”旅行者关心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幻影一动不动,却传来了魈清冷,却仿佛忍隐着什么的声音。
“什么?”魈的话让旅行者摸不着头脑,“我们不是之前还见过吗?我当然在这里。说来也巧,我们刚刚讨论你失踪的事,现在就又见面了。”
“巧?”魈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秘境不对劲!你们先出去!我马上来找你们。还有。般若你€€€€!”
墨绿色的裂缝消失了。
“般若?”夜兰抱胸凝视着金发绿眸的青年,“降魔大圣认得你?”
“魈认识般若?”派蒙拇指食指轻轻托着下巴,思考少顷,她笃定地说:“般若你说实话吧,你就是云笈悬壶真君对不对!”
“好像只剩下这一种可能。”烟绯双手手背抵在腰间,“之前我就想到,云笈悬壶真君的真名就是般若。”
作为话题中心,般若表现得有些事不关己,他更关注的是刚刚魈的情绪。
震惊与恨意。
然而那种情绪仅仅用这两个词语来表达好似又太过单调了,惊讶和痛恨是真实的,可金鹏想拼命隐藏,却不经意间泄露的不舍与怀念也是真实的。
未来发生了什么?般若心底的谜团越来越大。
旅行者目光转向一路举止低调,默不作声的银发青年,不解道:“你既然是云笈悬壶真君,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份。”
“哎呀。那个就先不管啦。”派蒙像是卸下了几十公斤的负担,雀跃地说,“我们有两个仙人帮忙,肯定能出去的!话说,烟绯你既然知道云笈悬壶真君的名字,为什么不早说啊!”
“毕竟是消失了数百年的仙人,我也不能妄下定论。而且,时刻保持警惕是好事嘛。”烟绯笑眯眯地说。
般若听言,问烟绯:“你知道我?”
“我是半仙嘛。所有的仙人我都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毕竟对于律师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广闻博学。”
“什么情况。”荒泷一斗抓抓脑袋,“仙人也会骗人吗!”
“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久岐忍说。
在场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云笈悬壶真君,也就是这个时间段的自己。般若想了想,认下未来自己的身份反正也没坏处,但目视着备受鼓舞的临时同伴,般若不得不开口打破他们的期待。
“大概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能帮上的忙可能并不多。我虽然和魈同为夜叉一族,但战斗能力大不如他。”
“唔。”夜兰虚遮着嘴沉思,“这么一说,和云笈悬壶真君的传说确实都只与行医救人相关。你是医者。”
般若回答:“算是。”
“没关系。”旅行者安慰道,“仙人肯定非同一般。这里危险重重,随时有可能受伤,有医者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了。”
“嗯。有道理。”夜兰颔首表示同意,“不过,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
在一望无垠的空间中看不见任何出口,唯一有可能通向别处的道路是在他们几步之外的方形深洞。
“看来看出就只有这个了。”荒泷一斗抬抬腿伸展了一下身躯,一往无前地向下跳去。
“哎!”久岐忍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荒泷一斗消失在洞口。
说实话,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大,般若几乎有些怜爱这个稳重的忍者少女了。
“哎呦!”底下远远传来痛呼声。
“还有力气叫,看来没事。”夜兰冷酷地说。
一跃而下,般若的身体在几息间落入冰凉的池水中,清水扑面,浇湿了他的衣物和长发。
等所有人上岸,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夜兰运用水元素力吸走大家身上衣物的积水,而后火光亮起,烟绯用火元素帮所有人把衣物上的残留的水份蒸干。
“还好有夜兰和烟绯,真可靠。”旅行者将弄乱的金色长辫重新扎起来,感叹道。
“这里我们应该没来过。”久岐忍一遍摘掉衣服上的水草,一边说。
“是的。”夜兰说。
般若指着前面的正方形石块,“这里又有一个机关。”
他用力按在石块上,刻有方正花纹的石壁咔嗒一声降下,隐藏在其身后的,是一片枯草遍地的荒芜平原。
烟绯:“……这是什么?”
凉风习习。
一个银发的年幼背影拿着剑站在草丛中间,蓦然回首,面无表情的稚幼面孔上鲜血滑落,在他的脚下,一击毙命的尸体像破掉的水袋,血液汩汩浸湿了泥土,将枯草丛染成一片凄艳的红色。
夜兰观察后说:“看起来像小时候的云笈悬壶真君。”
金发的旅行者看着房间内下手无情的银发孩童,“……我记得般若说过他是医者吧。”
璃月的医者都这么凶残吗?!
般若如古井之水般淡然无波,平静地看着眼前一幕,“我出生于魔神战争期间,那个年代,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杀你。身不由己罢了。”
他语气平缓,仿若曾经坎坷于他而言如过往云烟。可派蒙直觉般若内里并不如表象那样平静,正踌躇着要不要安慰他,房间内的景象又开始变了。
一个足足有一人宽的蹄子露出,如怪物一般的高大巨兽蹋在地面上,激起滔天的尘浪。
“坎瑞亚魔兽?!”夜兰细眉紧蹙,神情肃然地问般若,“你经历过五百年前坎瑞亚战争?!”
般若看着屋中幻象,身体一僵,如置冰窟,血液彻底凉下来了。
站在那群魔兽中央的,是浮舍。
第17章
幻象中的浮舍伤横累累,用以伤换伤的打发拼死相搏。雷鸣电闪,山岩低鸣,四手的夜叉看着挡在一众千岩军前面,貌似坚不可摧,但般若却看出,浮舍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吧。”浮舍四臂大张,仰天长啸。
无数雷电之力凝成的巨掌从四面八方显现,气势汹汹地向着入侵着璃月大地的坎瑞亚魔兽们挥去!
……为什么石壁内部里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本来第一个幻象出来,般若以为这个诡异的空间会显现出人们曾经历过的,最为恐惧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出现浮舍濒死的场景?
“这里面是什么?!鬼吗?!”荒泷一斗被石壁中的幻象吓得退到久岐忍的身后,可一低头,他就看到久岐忍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目光。自尊心作祟,他于是又挺起胸膛,挪动一小步挡到久岐忍前面。
石壁内,凄烈悲壮的画面仍在进行着,般若仿佛凝固成了雕像。
浮舍苦苦支撑,千岩军们舍生忘死,他们不顾一切将魔兽引入层岩渊底。距离地面几百尺的地底,血流成河。
如果这不是我的记忆,那这是谁的记忆?
答案不言而喻。
般若指尖抽搐了一下,随后脚下一动,不等后面夜兰等人反应过来便冲了进去。他们正要跟上,石壁却重重落下,将他们与般若彻底隔绝。
“……这是什么情况。”旅行者急忙问,“般若经历过坎瑞亚战争?”
坎瑞亚战争事关他的双生妹妹荧,他曾经为了追求真相,费尽一切心思接近风,岩,雷三神,可最终结果总是一无所获。如果般若果真经历过坎瑞亚战争,当下他与自己距离如此之近,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旅途开始以来最大的突破口。
夜兰瞟了一眼旅行者,低头沉思:“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石壁后出现的第一幅场景既然是云笈悬壶真君亲生经历的过往,那么同理,第二个幻象也有可能如此。”
“夜兰说得有道理。如果不确定的话,我们可以再试一试。”烟绯边说边走到机关前面按下。
然而过了许久,眼前的石壁并未像众人期待中的那样降落。
“打不开?是那位云笈悬壶真君在里面的缘故吗?”久岐忍猜道。
烟绯烦恼地摸摸自己的角,“也许吧,这下可麻烦了。”
荒泷一斗仰天长叹,“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啊!”
“对啊对啊。本来魈不见踪影久够让人苦恼的了,结果现在另一位仙人也没了踪影。”派蒙垂头丧气,头顶阴云密布。
烟绯双手摊开,劝慰道:“放心,从残酷的魔神战争时期存活到现在的夜叉肯定比队伍中的绝大部分人强。他现在进去了也好。我正有事情想要跟你们说。”
说罢,她看向夜兰。之前夜兰已经从她这里知晓了关于般若的种种,见状对她轻轻点点头。
先前般若与他们相处距离太近不便与旅行者和久岐忍师妹说明,现在倒是好时机。
旅行者间烟绯沉凝的表情,不由问:“你要说什么?”
烟绯说:“是关于云笈悬壶真君的事情。”
“云笈悬壶真君怎么了吗?”派蒙为了听得清楚,凑得离烟绯更近了一些。
“旅行者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半仙之兽,虽然年纪小,但父亲是真真正正从魔神战争活到现在的仙兽,过往逸闻轶事所知甚多。而我,曾经听他谈起过云笈悬壶真君。”
旅行者:“你是怀疑这个云笈悬壶真君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