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怒随伐难和应达踏入房间,他听到浮舍的话语,本来开始欣慰浮舍这一回终于不和稀泥做老好人了,结果这欣慰的情绪都还没来得及保持几秒,就听见浮舍苦口婆心地接着说:“等到帝君的葬礼办完再找完全来得及啊!这个时候找传到其他仙人耳朵里多不好听?”
弥怒,伐难和应达:“……”
浮舍的话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如果岩王帝君逝去,般若当然有另寻他爱权利,但是这说法是不是太过直白了一点儿。
大概是浮舍声音太大,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另一个房间走出。弥怒循着声音望去,整个人差点裂开。
褐色渐变到金色的长辫,金色眼瞳,绯色眼尾,再加上那副熟悉的面容,这不是岩王帝君是谁?
伐难眨眨眼睛,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弥怒则脑袋嗡嗡地,总算觉察出些许不对劲。
归终大人害我!留云借风真君!您怎么能在一旁看戏都不提醒一下!
岩王帝君平静地看着浮舍。
浮舍已经石化了,仿佛稍微动一下便会有石渣掉下来。
“帝,帝……”应达结结巴巴地连一个词都说不完整。
化身成凡人的岩王帝君抬手止住应达即将出口的称呼,自我介绍道:“我名钟离,是往生堂的一位客卿。”
伐难顿时醒悟,就连最迟钝的应达都疯狂地运转自己的小脑袋瓜,搞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归终大人口中那个般若的外遇对象,就是岩王帝君本人假扮的!
四位夜叉:两位的爱情是不是有些过于惊心动魄了!
般若总算有发言的机会,他拍拍浮舍的胳膊,让他把自己的肩膀松开,“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难道有那么寡廉鲜耻吗?”
弥怒手背青筋暴起。
你闹出的这些传闻就有够寡廉鲜耻了!
可弥怒一想到这样的传闻也帝君的功劳在其中,不由一呆,训斥的话语溜到嘴边硬生生止住,变得不上不下。好在伐难至始至终都比较冷静,她对帝君鞠躬道歉说:“对不起,夜晚贸然上门。我们想找般若谈谈。”
般若动作微僵,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钟离,不料钟离却淡淡一笑:“请便。”
然后,他们四个人便果断地将般若抓出房间,一顿教训到现在。
一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弥怒就不由地手指蜷缩,恨不得时光回流来到几个时辰前,将这些尴尬至极的场景都掐死在襁褓里。
“旅行者,你们还没休息啊。”伐难的声音响起。
其余四位夜叉仙人抬起头,看到迎面走来的荧和派蒙。
般若看到荧,知道这位就是导致自己被家人教训的罪魁祸首。他和钟离那一番表演本来是想先将一军,借旅行者之口捉弄那些等着搞事看笑话的仙人,结果没想到这回旋镖最终还是扎回到自己身上。
派蒙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般若眼下情形都是拜自己和旅行者所赐,她双手虬结在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偏移,嘿嘿笑说:“是啊,真巧啊……”
荧看着般若,他仿佛被押解的犯人一般,被四夜叉团团围着。浮舍正压着他的脖颈,夜晚的亮光照在般若的眼中,在他抬眸看来那一刻,竟然显得有些乖巧。
“是你们告了密啊。”般若幽幽说道,瞬间打破了这种错误的感觉。
荧的视线移了一下,随后又移回来,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璃月有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你和钟离先生的模样,肯定不是在岩王帝君死后才和他在一起的。”
弥怒不忍卒视地捂上眼睛,又想起先前发生的那一幕。他手开始痒痒,一巴掌拍在般若脑袋上。
夜叉们的力道都不重,对般若造成的伤害不比被蚊子咬了更高,只是他那头银色发丝变得更乱了一些。
“这件事情就先到此为止吧。”伐难叹息说,“还希望旅行者不要到处声张。”
般若一向没脸没皮,但是他们要脸。
眼下只有金鹏对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无所知,不过这是好事。仅仅就这件事情来讲,无知是福。
旅行者对般若和帝君认知有些谬误,但是目前情况特殊,他们不可能将实情告知。她和金鹏认识,伐难不希望这种离奇的桃色新闻传进金鹏的耳朵。
“魈也请不要告诉。”伐难强调说。
“放心,我们的嘴可严了!”派蒙拍着胸口打保票,荧也点点头。
有了旅行者的保证,伐难他们稍稍松口气,“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荧说,“不过我如今在追查杀害岩王帝君的真凶,如果你们找到一丝半缕的线索,请告诉我们。”
应达看着一无所知的旅行者,几乎有些怜爱了,她说:“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肯定会找到杀害岩王帝君的凶手为岩王帝君报仇的!”
不过,这个凶手恐怕一辈子都是找不到的。
告别旅行者,夜叉们拐着般若来到原来他们在璃月港内办置的房产。般若会定期请人清理打扫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给浮舍一群人提供了住处。
在灯光下,般若向夜叉们仔细讲解了摩拉克斯的假死计划,和他所搭建的这台喜剧。
“想要完全放权给凡人吗。”弥怒沉吟,“不意外,在当初设立璃月七星时便有苗头了。”
“天理在坎瑞亚战争后沉睡,这是最好的时机。”伐难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事情都好麻烦啊。”应达双手撑在椅子上抱怨,双腿在桌子底下一晃一晃。
“如果璃月港的凡民无法承受帝君的考验,那么在璃月港被解封的奥塞尔淹没之前,帝君会出手阻止灾难的发生。”般若说。
帝君和至冬女皇以岩神之心作为交易物达成契约,但是在契约结束之前,神之心不会交付到愚人众的手中。
般若:“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夜叉们摇摇头,浮舍神情有些失落:“唉……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也不知凡人是什么感受。”
从璃月创立到现在三千多年,岩王帝君一直引导着璃月的人民前进,人们的衣食住行中似乎都有神明的影子。只是,就如孩童长大就要离开父母,如今的璃月也已经足够成熟,能够成为一艘靠着自己力量乘风破浪的帆船。
或许到了很久很久以后,夜叉们也可以彻底休息下来,不用清除那些残留的魔神污秽。
“那位旅行者少女有些可怜了,被你们这些坏家伙耍得团团转。”伤春悲秋后,应达开始为荧打抱不平。
般若回忆起空的模样,那位金发少年在游历完七国后,已经决绝地向着深渊走去,说:“那是空的妹妹。”
“空?”伐难说:“就是你坎瑞亚战争时期结交的朋友?那位深渊的王子殿下?”
“没错。”这两兄妹过分相似的命运使人叹然,般若说:“荧在寻找他的哥哥,应当会随着她哥哥脚步,游历完整个提瓦特大陆。”
到那个时候,就轮到她做出选择了。
就像她的哥哥一样。
不过无论如何,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
第140章
荧度过了极其混乱的一天,先是千辛万苦才找到天权星凝光所在的群玉阁,从中知晓了愚人众觊觎仙祖法蜕的消息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黄金屋与公子对峙。
她成功地打败了公子,却没能及时阻止公子使用百无禁忌录解除奥塞尔的封印。
于是,她又不得不奔上前线,与千岩军一同作战。
黑云压城,在魔神的巨大威压下,璃月港似乎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钟离和般若站在玉京台眺望海绵体,此时波涛汹涌,但璃月七星,仙人和凡人们依然戮力同心地面对这史无前例的挑战。
“帝君。你觉得他们能撑过这一关吗?”般若问。
“相信他们吧。毕竟还有留云借风真君他们帮忙呢。”回答他的是另一道男声。若陀龙王和归终也登上玉京台,马科修斯在他们身后,圆滚滚的手臂挥舞着向他们招手。
“今天大家都颇有闲情逸致。”钟离说。
若陀龙王闷闷地笑,他打扮成普通凡人书生的模样,显然是有备而来,“摩拉克斯你这么用心搭好舞台,不来看看岂不可惜。”
说完他有调侃道:“你和般若那些趣事儿我已经听归终讲过了。你们呀,到底多少岁?还喜欢玩这种小把戏。”
归终在一旁轻轻一哼,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斜瞪了钟离和般若一眼,明显对他们两人暗自搞事却不漏口风的做法十分不满,“若不是三千多年前你们已经玩过这一遭,我们多少有些心理准备,恐怕留云借风真君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直接杀到璃月港了。”
“岩王帝君啊。你还记得那时候对我说过什么,怎可食言而肥?”归终质问。
此事钟离自知理亏,他坦然应下,道歉说:“是我之过。”
般若笑说:“我与帝君皆相信归终大人洞若观火,哪怕我们不说,归终不也在旅行者传递的消息中找到真相了吗。”
“般若你闭嘴。”归终双手抱着胸口,不满道:“就是你这家伙尽带着摩拉克斯干坏事儿。”
这话说的,就像是看着孩子被人带坏而气愤不已的母亲。明明归终是四人中看上去最小的那个,却一副长辈说教的姿态,说起这话格外有喜剧效果。若陀龙王忍不住大笑,钟离用拳头遮住嘴轻咳道:“归终。”
归终看着眼前三个男人的模样,泄了气,“好啦好啦,我不多说了。”
海面上,天权星凝光已经做好最后的抉择,面对难以应付的漩涡之魔神奥塞尔,她决定放弃自己费尽心血建起的群玉阁,将它作为武器掷入海中,把奥塞尔再度封印在海底。
远远望去,只见那座辉煌的建筑化作一道刺目金光从天际砸下,奥塞尔的身影湮灭在四射夺目的光芒中,海面上翻起扑天巨浪,即将把海面中央的千岩军吞没。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仙人及时赶到,将凡人们救起。
若陀龙王静静地看完这一切,问钟离道:“这是你所满意的结果吗。”
钟离颔首,浪潮带来的余风垂起他的长辫,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欣慰笑意,“看来,我确实可以退下岩神的职位,好好休息了。”
归终看着港口上欢呼雀跃的凡人们,笑说:“是啊,提瓦特的未来,终归是属于他们的。”
般若抚着石栏,神明陪伴着璃月走过三千多年,接下来的时光他们要靠自己继续走下去了。
……
荧总算解决了璃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等她在北国银行找到事件的起始,公子和钟离先生时,另一位愚人众执行官「女士」也在现场。
“女士!”一看到这位漂亮美艳的执行官,荧就本能地戒备起来,随时准备反击。她们之间门曾有不小龃龉,女士在蒙德曾经袭击了风神温迪,并将荧打晕在地,夺走了神之心。
“你又来做什么坏事。”荧沉声说。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预料中那样,女士揭露了钟离的真实身份,宣告了他与至冬女皇之间门的交易。
那交易的中心,便是一颗神之心。
“所以。岩王帝君并没有死?”派蒙震惊说。
如果这么说来,般若和钟离先生在一起也并不是什么出轨外遇,而是多年伴侣之间门的小情趣吗?
荧头疼地按按太阳穴,这些人太会玩了,她玩不过。唯一让她略有欣慰感的,就是站在她对面,也在头疼扶额的公子了。
她们知道的情报少被糊弄还情有可原,公子作为执行官居然到现在才知道真相才真是意料之外,堂堂执行官被岩王帝君和同为执行官的女士玩弄于股掌之间门却毫不自知,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怜。
公子,你真是太丢人了。荧在心中小小地吐槽一句。
钟离按照契约拿出神之心,岩神之心的模样和风神的有些类似,都是棋子一般的形状。凡人身份的岩王帝君低声说:“应汝所求,此汝应许之物。”
“哼。居高临下的口气……”女士不满钟离的态度,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神之心,扬起披风向北国银行外走去。荧看到了女士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带着敌意。
公子虽然利用的他们,并在交手落败,但他似乎很看得开,临走前还笑着和旅行者派蒙挥手道别。
或许在未来某日,荧与这群执行官之间门还会有交手的时候。
荧有模模糊糊地预感。
“钟离先生。”她将目光转向钟离,希望能从这位古老的岩神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可以吗?”
“我大概知晓你想要询问什么。”钟离沉吟片刻后,启唇道:“不过,送仙典仪不日就要开始了,你亲自操办的仪式,不亲眼看看实在可惜。到那时,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