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又怎么能够辜负这些情谊呢?
要是现在心软了,那就是前功尽弃了呀。
“摩拉兄,行行好€€€€”
封游双手合十,把摩拉克斯从屋里拉了出来。
摩拉克斯侧目看了一眼拽着衣服袖子的手,身体却没有下意识地紧绷起来,想了想,还是决定随着那股力道走过去。
封游难得坦诚了一回:“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但请相信我,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一定把握是不会去做的。”
“身为兄长,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同样,身为好友,我也希望你们不再经历这些……磨损之事。”
“而且€€€€”封游突然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只是暂时的忘记而已。”
千年的磨损和千年的时光,对长生种来说,虽然只是慢长时间长河中的一部分,可是千年,不管是什么一部分,在那个时刻都是痛苦的。
“你看,虽然我亲爱的摩拉兄现在肯定记不起来关于以前的任何事,但,现在是不是回想起了以前的感受?是不是特别想打我?那种想揍人却不能揍人的感觉!”
摩拉克斯沉默,不知道是该让封游不要喊他“摩拉兄”这个称呼,还是该让他放开扯着袖子的手。
“所以嘛,情感这类事,是连记录一切的地脉都不能改变的。”
“不管轮回再怎么变化,不管之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
封游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还放下了扯着衣服袖子的手,去摸了一把岩王帝君垂在背后的辫子。
过了一秒,立即松开。
封游义正严辞:“看,这只是一个实验而已,摩拉兄明明早就忘记了我,如果是陌生人,你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早就把我打飞了。”
其实是他真的好早前就想摸一把了,实验只是个幌子。
“只有身为好友的我可以这么做啦。”
摩拉克斯真心实意地回答他:“也只有你敢再这么做了。”
如今身为提瓦特最繁荣的商港的统领者、造就璃月一方土地的岩王帝君,身边那些可以肆意谈笑的友人,也确实早就不见了。
“只有记忆,才能造就情感。”
封游听完摩拉克斯的话后,反倒收起了先前的调笑之情,转手,从纯白的光芒中取出一样鎏金色的物件。
“既然情感没有消失,那记忆也同样没有。”
封游把物件按在手心,伸手,举到岩王帝君的跟前,眼底带着轻松的笑意。
“所以€€€€也不需要恢复。”
摩拉克斯有些诧异,但抬手接过了封游送给他的东西。
通体呈现鎏金的色泽,在光线下折射出光滑好看的光芒,但绝不高调。
物件其中的天星陨石暗纹,把这个小小的方块状首饰衬托地极其奢侈,暗藏大气。
背后有着按扣,这是用来绑住头发的首饰。
但令他意外的,确实这件首饰中藏着的元素力,是用岩元素力完全打造的。
“这是认识帝君大人的第一天起,就想送给你的礼物了。”封游摆手,“我的时间不多,已经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然那个时候,封游他,也不会老是用周边的花花草草做试验品了,他试了好久才成功掌握了用岩元素力做发圈的技巧。
好在……那些被他当作试验品的发圈没白做。
最后亲自雕琢的天星首饰,也能送得出去。
封游最后还是抬眼,带了一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看了一会摩拉克斯脸上的情绪:“……希望你会喜欢。”
摩拉克斯亲眼看着最后一点光芒的离散,手心之中紧紧地按着那件微小的首饰。
他知道,再过一会,自己就会忘记这件首饰是谁赠送的,平日里也会如常地把它当作众收藏之中的寻常一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和那些收藏一样精美。
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案牍之上永远用着同一个花瓶装花。
他很快也要不知道,为什么日后的自己会极其钟爱这件手心的天星首饰。
但没关系,他现在清楚了,这些只是暂时的。
很快,他们会再次见面。
那些被人藏起来的记忆,也同样会再次出现。
直到余光也再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摩拉克斯才重新动身。
手心处的首饰已经被染上了新的温度。
€€€€至于他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这件事?
已经不需要再回答了。
.
蒙德西风骑士团内部办公室。
温妮莎面无表情地把处理好的文书,全部一沓都垂直扔到地上去。
连继续走进来的莱艮芬德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了。
但今天的晨曦骑士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本着人道主义关怀,温妮莎询问了一句:“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莱艮芬德叹气,做到了椅子上:“毕竟我见识到了神明不为人知的一面。”
指蒙德风神在房间里光天化日之下扯人衣服。
蒙德城,竟然世风日下到如此地步。
“你怎么回事?”莱艮芬德顶着黑眼圈,看着同样憔悴的狮牙骑士。
“脸色怎么和我也差不多。”
温妮莎大概意识到了某些事情:“璃月的岩神……好像也来了。”
“……那张契约……”
“不会是来找风神算账的吧?”
“糟了,要是被岩神撞见风神在房间里……”扒人家璃月人的衣服就糟糕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公务,跑去风神所在的地方。
.
温迪忿忿不平地抱着天空之琴。
封游最后告别的话说的倒是很好听,但温迪才不会这么好心地就让封游溜之大吉了。
说好的诗歌,不管封游愿不愿意,温迪都会动笔写完的。
有他这个琴声冠绝大陆的吟游诗人在……提瓦特上关于封游这个人的故事,就别想正经到哪里去。
封游别以为他可以就这么拍拍衣服走人了。
不就是编故事而已嘛,温迪哪里怕过封游!
避免夜长梦多,也不知道岩神那里能拖延封游多长时间,果然还是得快点把诗歌给编好。
身为经历颇多的吟游诗人,温迪当然清楚哪些故事和情节能够吸引提瓦特人的目光。
大于等于三个人的爱恨情仇,总比两个人的二人转刺激得多。
为了能够让封游回来之后不那么好过,温迪非常大方地把风神也加进了故事。
比如说,先开一个很能吸引人注意力的标题,再把这件事背后的恩怨说明白。
像风神这么贴切风流的浪子肯定在一番揪扯之后决定放手;像岩神这种遵守契约的石头嘛€€€€他一定要多迫害一点!
温迪写的很开心,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前所未有地理解了封游这么喜欢胡说八道的原因。
但这份高兴,蒙蔽了他平日里的警惕心。
直到温迪兴冲冲地写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非常耳熟的声音。
格外熟悉、格外沉稳、格外得……让他感觉大事不妙。
“风神,倒是别有兴致啊。”
温迪手中紧紧握着那根羽毛笔,不敢转头去看身侧的人。
他瞄了一眼笔下写的东西,想要趁摩拉克斯没反应过过来的时候,把纸张合上。
孰料,背后站着的人直接伸手,抽走了温迪手中的稿纸。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摩拉克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纸上的东西,然后迅速地把纸张折叠了起来放在手心。
简直和田金嘴说的那些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那个……”温迪连忙站了起来,往窗户边上挪过去,“您大驾光临,我这间小小的屋子怎么能就这么简陋地迎接岩神大人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好歹说一声啊!”
温迪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背后的新首饰。
这个死脑筋的老爷子什么时候有这种雅兴,换好看的新首饰啦?
不过温迪来不及等到回答了。
“提前告知,恐怕等到谣言四起,我才知道这纸张上写的故事了吧?”
温迪生硬地扯开话题,笑道:“你怎么还回来找我啊,不回璃月了?”
摩拉克斯:“原本是要回的。”
€€€€那赶快回啊!
温迪是这么想的,但温迪不敢说。
“但想起仍有一件必须要算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什么?”温迪偷偷摸上身后的窗沿,心底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伪造契约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一趟来,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有点意思。”
温迪讪笑:“算账还是要讲究时效性嘛……哪有秋后算账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