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觉得现在无论对方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都不会再疑惑和惊讶了。
岑言怒气冲冲地一挥斗篷,一手拉着师父一号一手提着撬棍,快步朝里面走去,里面的走廊光线昏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模糊的轮廓。
难道这boss是溶于阴影里的?
岑言狐疑地放慢了脚步,暗中警惕了起来。
费奥多尔平静地配合着对方所有举动,忽然,他像是注意到什么看向地面。
这个通道走廊一边是墙壁,另一边是铁栅栏隔开的牢房,此刻有一只干枯的手掌从铁栅栏那里伸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抓住了走在靠近牢房那一边的岑言脚踝上。
后者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挥出撬棍把握住他脚踝的东西打了回去。
“偷袭?!”
这种看不见的情况不利于他发挥,岑言拽着师父一号重新加快脚步,直到一头撞上了走廊尽头的铁门,“磅”的一声把门给撞开了。
费奥多尔看着对方发愣的模样,还是开口问道:“您还好吗?”
“还好。”岑言沉吟着看着自己又掉了一点的血条,开始思考照这样下去他到底能不能一命通关。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房间里有限的灯光照亮的走廊范围里空旷无比,没有任何东西。
岑言收敛思绪抬起眼眸看向眼前的房间,这个房间比之前那个所有的东西要多上一些,有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人偶,还有一些令人不明觉厉、看起来像是电压一样的设备。
更为重要的是,房间里的铁门不像是之前那样合拢的,而是打开的。
他毫不客气地继续把所有东西都收入背包,虽然在拆那些古老设备的时候被电了一下,但是问题不大,没下降多少血条。
这里的东西被扫荡一空后,他们顺着走廊前往下一个房间,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岑言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都还没看见楼层boss,唯一的变故还是之前在经过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时被
什么东西抓了一下脚踝,难不成boss只能在阴影里出现?还是说对方仍旧在暗中潜伏?
岑言一边思考一边在新的房间里搜寻线索,这间房间很大,而且恐怖气氛很到位,墙壁上满是血手印,甚至还有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都风干了的尸体,角落有一个破旧的毒气面罩和铁丝,桌面上的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生锈天平。
费奥多尔站在毒气室门口等待对方拿完里面的东西,这里的机关已经由他操控,因此这一间本该是充满毒气的房间现在跟普通房间无异。
见岑言甚至想把尸体也塞进斗篷时,费奥多尔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对方难以理解的脑回路,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仍由对方自由发挥。
岑言在拿起尸体时,在尸体下面发现了一行字,内容依旧意味不明,大体仍旧是什么罪什么忏悔之类的东西。他草草扫过一眼,接着转移了注意力,用撬棍把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和屏幕都打了下来放进背包里随后离开。
对方这种毫不在意的反应让费奥多尔缓缓眨了眨眼眸,问道:“您看见地上的字了吗?”
“看见了。”提起这一点岑言有些义愤填膺,“这里刻在墙上地上石碑上的字全部都是误导人的东西,根本没有一点线索价值。”
费奥多尔觉得还是挺有价值的,毕竟这个房间的字原本是能够在这间毒气室里逃生的线索,岑言认为那些字没有价值可能是因为对方进入下一层的方式并不需要这些线索,所以那些东西反而显得像是误导人的累赘。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您还记得在B7……您刚醒来时的那层楼,靠近电梯门的墙壁上镌刻的字迹吗?”
岑言玩密室逃脱都是看一遍就忘,更别提他已经确定了这种故弄玄虚的话没有丝毫价值,不过既然师父一号想知道的话,他可以为了对方去翻翻录屏回放。
时间在寂静中推移,正当费奥多尔想说对方想不起来就算了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对方的嗓音,出乎意料的,对方记得,而且一字不差,记得十分清楚。
岑言照着后台调出的屏幕一字一句的念完,抬起眼眸对上师父一号稍显惊讶的表情,“怎么了?师父?”
“不,没什么。”
费奥多尔其实想起了当初跟对方见面、后者第一次喊他名字时的情况,说起来对方唯一一次完整喊自己的名字还是在那种以为被骗了的极端愤怒情况下。
他察觉到对方仍旧疑惑地盯着他看,“您看见的内容跟我一样。”
原来如此,岑言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按照游戏的普遍套路,他们会看见同样的内容很正常,毕竟无论是道具描述和带来的效果还是恋爱线的开启,这都意味着他们命运相连。
所以那几行字其实是什么意思?后面其他意味不明的字又是什么意思?诅咒吗?
岑言短暂思考了一秒,接着很快抛之脑后,随便是什么,反正只要他能通关这个副本就行了。
岑言拉着师父一号继续往前面的通道里走去,这里的走廊比之前还要黑,而且好像还歪七扭八的。
在又一次撞到铁栅栏的时候,仿佛惊动了什么,岑言感觉自己的脚踝再一次被人抓住了,而且这一次甚至过分地把左右脚都抓住了。
得寸进尺!这能忍?!
他当即反客为主把抓着他脚踝的东西踩在了脚下,今天就是这个喜欢冷不丁偷袭别人的boss的死期!
岑言从背包里掏出老旧的手电筒,毫不犹豫地对着被他踩在脚下的东西打开了开关,岑言终于看清了boss的庐山真面目,那是跟之前干枯尸体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唯一的不同是抓着他脚踝的那个东西能动。
师父一号不是说这里只有普通人吗?
正在奇怪为什么岑言有手电筒却在现在才拿出来的费奥多尔感知到了对方的怀疑,他无奈解释道:“那个人是被关在这里奄奄一息的行尸走肉,您把手电筒往旁边照,应该能够发现不少这样的人。”
岑言闻言抬起了手电筒扫了一圈,周围全部都是牢房,也确实如对方所说,牢房里关着十几个这样类似于
风干木乃伊般的npc,但是这些npc很陌生,不像是横滨的npc,难道是这个副本自带的npc气氛组?
“所以,岑言,您有手电筒的话,为什么不在之前被抓到脚踝的时候就拿出来呢?”
费奥多尔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想不出为什么对方宁可摸黑走路撞门,也不早点拿出手电筒。
“因为……”岑言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深沉,带着阅尽千帆的口吻,“这个手电筒有诅咒。”
“……什么?”
费奥多尔十分困惑,谁会把诅咒下在手电筒上?而且如果是特殊诅咒,那为什么对方现在又要拿出来?
岑言觉得现在是时候认真地给师父一号传授自己玩密室逃脱这么多年遇上的€€€€关于手电筒到关键时刻必掉链子、所以绝对不能过度依靠手电筒的经验了。
他调转手电筒把自己照亮,想要更有气势一些,但谁知手电筒的光芒在划过上衣的一瞬间,他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衬衣突然迸发出能够在这种昏暗环境下让人失明的刺眼金光。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费奥多尔倒吸一口凉气闭紧眼睛后退半步,就连岑言自己也猝不及防被晃到了眼睛。
在宛如被闪光弹命中了的失明感中,系统弹出了提醒弹窗。
「您的装备「黄金战衣」已满足触发条件,您力量已大幅度提升。」
被刺到眼睛的不止岑言和费奥多尔,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也全部中招了。
【卧槽卧槽!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宝娟,宝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东西了?我再也不能看见言宝了吗?】
【因为这个地方亮度太暗,所以我特意把直播间亮度调高了,没想到啊,这一下打的我猝不及防!我大意了啊!没有闪!】
【好闪的金光啊……是佛祖来接我了吗?(恍惚)】
【言宝真的变成光了(物理意义)】
【好消息:我们都知道这件装备的触发条件了,坏消息:每当这件装备触发,都会有一批观众失去他的眼睛】
【所以触发条件是只要周围环境亮度越低,触发时所需要的光源要求也就越低吗?】
【这个副本对眼睛是不是有特殊的执念?之前有boss挖眼睛,现在有言宝挖眼睛】
【笑得,《语言的魅力》】!
本章完
第97章 「密室逃脱」横滨
费奥多尔已经充分了解对方所说的诅咒了, 如果说手电筒上的诅咒是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强光,那这份诅咒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幸运的是这种强光维持的时间不长,在察觉到光芒逐渐消退的时候, 费奥多尔缓缓睁开眼睛,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预想中类似于看见强光又突然进入昏暗中的全盲感没有出现,他也清晰地反应过来了刚刚突然炸亮的东西并不是手电筒, 而是……
€€€€岑言的上衣。
只见对方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衬衣突然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铠甲, 伴随着对方的动作,甚至还在不断折射出星星点点的耀眼金光,如同成为了行走的闪光灯。
费奥多尔罕见地感受到了名为窒息的感觉。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岑言在看见系统弹窗后, 调出了这件「黄金战衣」的详细页面,页面中力量数值在原有上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每一次触发成功这种状态能够持续十分钟, 冷却时间也是十分钟。
看起来属于爆发那一类的,岑言若有所思地关掉页面低下头开始看自己的战衣, 仅一眼,就让他无法再挪开眼睛!
他眼眸缓缓睁大, 这……这……!
这也太酷了!
岑言简直狂喜乱舞!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金缕玉衣?!】
【金缕金衣(指正)】
【卧槽!好酷啊!如果裤子、头套、手套、靴子也能加上,凑成一套,再配上黑斗篷, 卧槽!这简直太酷了!】
【草,什么黄金铠甲勇士】
【嘶, 有没有一种可能, 就是说装备凑齐真的就是一套完整的黄金铠甲?】
【岑言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酸死我们!我做梦都想要一件这样的黄金战衣!】
【报€€€€隔壁铠甲狂热激推主播已经打算跟那个机甲狂热爱好者主播联合起来了】
【再探, 再报!】
【他们说要形成两面包夹芝士!一个走窗一个走门, 准备去岑言家窃取游戏!】
【听起来很刑啊, 但愿他们不会在花园门那关就被安保系统打死(言门)】
【什么植物大战僵尸现实版安保系统大战主播(草)】
这件装备真的太棒了!不仅可以变成自带光源的铠甲,还能在触发的时候带给敌人失明buff!
如果想要偷袭,就在敌人面前触发这件装备,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战斗,这件装备就如同聚光灯一样,能够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简直是一件装备两种用法!
太酷了!太强了!!
岑言忍不住想要脱下斗篷全方位欣赏一遍,伴随着斗篷的拉动,下面铠甲闪烁起的金光越来越频繁。
费奥多尔感觉自己的眼睛又有些刺痛了,他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把对方即将褪下肩头的斗篷又拉了回去,甚至严严实实地拢紧了斗篷,把里面的铠甲都遮住了。
对上眼前青年疑惑的视线,在发现那双金色眼眸里盛满了兴奋与喜爱时,费奥多尔原本想说的话被艰难地换成了另一句,“您不觉得金光太刺眼了吗?”
他对这个青年的审美再一次刷新了印象。
“我觉得非常酷!”岑言坚定地点头,并开始给师父一号也安利这件衣服的妙处,“师父你知道吗?这件衣服它是很罕见的那种金色,普通上衣的金色都没有它纯正,普通的金色是带着金属质感的金色,这个金色它真的是光的颜色啊!师父!所以这个衣服它非常的珍贵……”
费奥多尔没有松开对方斗篷的领子,甚至一手下滑把下面的斗篷间隙也捏紧了,周围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那种窒息的感觉总算是消退不少。
此刻岑言像是一个寿司一样被斗篷包裹,他滔滔不绝地跟师父一号夸赞着这件「黄金战衣」的优点,后者时不时点头,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听,实则在思考这衣服该不会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