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贝尔摩德显然持有不同的看法,她挑了挑眉:“你试都没试过,就觉得不行了?”
羽柴寻看她一眼,心说贝尔摩德今天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还一直在这个话题过不去了?
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你一直和我说这个,难道你最近发现了什么吗?”
贝尔摩德确实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但她暂时还不打算告诉羽柴寻,一方面是羽柴寻未免会相信,而且多半还会觉得是自己在说笑,另一方面嘛,当然是因为那样更有趣。
“我没什么发现,”贝尔摩德语调轻快,“只不过,如果你想要完全摆脱琴酒对你的影响,这确实是你现在唯一的办法了,不是吗?”
琴酒已经是羽柴寻的监管人了,羽柴寻既然没有办法让BOSS换人,那就只剩一个化敌为友。
“当然,我也只是建议,要不要做是你的事。”
贝尔摩德唇角勾着笑,羽柴寻看着她,敢肯定对方绝对有事情没告诉自己。
但羽柴寻也没有继续往下问,他们两个人是合作关系,但这不代表他们互相之间完全没有秘密。
贝尔摩德始终有她不想说出口的秘密,羽柴寻也是一样。
只是他们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而已。
接下来,贝尔摩德也没有在病房里待太久,很快就离开了这里,羽柴寻靠在床边看着输液管,心里则是在想贝尔摩德刚才所说的话。
策反琴酒啊……羽柴寻眯了眯眼,倒真有点被贝尔摩德激起一点想法。
任何谈判都需要筹码,他当初说服贝尔摩德的筹码是她一直执着的某样东西,这也是对方愿意合作的关键。
但琴酒……能让他动摇的筹码会是什么呢?
*
羽柴寻一向是个行动派,因此等下午琴酒过来的时候,他就很是认真地观察起了琴酒的一举一动。
既然开始考虑策反琴酒,那
首要的就是得先了解对方。
而羽柴寻和琴酒认识这么多年,羽柴寻对琴酒不能说完全不熟悉,但也算不上特别了解。
比如羽柴寻就经常搞不懂琴酒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对琴酒发火前的预兆倒是很清楚,毕竟羽柴寻每次和琴酒待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不是在发火,就是在发火的路上,反正少有能和平相处的时候。
想到这,羽柴寻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可能不是了解对方,而是先想办法和琴酒搞好关系。
就他们现在这比塑料还塑料的同事情,羽柴寻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跟琴酒说让他背叛BOSS,对方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脑子里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羽柴寻的视线也不由得开始乱飘,最后飘着飘着,就落到了自己的目标琴酒身上。
琴酒对视线的感应很敏锐,更何况羽柴寻根本没打算掩饰。
只是这次还没等琴酒惯例的嘲讽开口,羽柴寻就先一步说道:“琴酒,要怎么样你才能喜欢我呢?”
正在给羽柴寻更换输液瓶的护士近距离听见这句话手顿时一抖,差点没把满的药水瓶子整个砸在地上。
她的目光里写满了惊恐。
这确定是她可以听的东西吗?!
伏特加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诡异,他偷偷地看向羽柴寻,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居然非常认真,心情顿时变得非常难以描述。
羽柴寻这是什么情况?
琴酒面无表情地盯着羽柴寻看了一会儿,羽柴寻在这期间始终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一直微仰着头看他,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你又吃错什么药了?”
“才不是吃错药,”羽柴寻语气认真道,“我是想和你搞好关系。”
羽柴寻也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可能有点过于直白,但不直白点不行,不然按他以前和琴酒相处的经验,十句话之内,他和琴酒就会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继续和以前一样开始互相伤害。
而且别管最后能不能策反成功,琴酒现在是他的监管人了,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羽柴寻这边非常坦然,琴酒那边倒是一直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莫名其妙的表现无语到了。
不过羽柴寻也不是太在意,这种事讲究循序渐进,本来就急不来,先表明一下自己友好的态度,之后的事就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琴酒终于开口道:“这是你想出来的新招数吗?”
羽柴寻:“……啊?”
这确实是羽柴寻没想到的回答,他想过琴酒可能会嘲讽自己,也可能直接表示没有和他搞好关系的必要,但什么叫做他的新招数?
“那个……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琴酒眼底显出一点嘲讽,嗤笑道:“想让我放过波本,你至少也找个好点的开场白。”
波本?
这里为什么会有波本?
羽柴寻立刻意识到琴酒是误会了,解释道:“我确实不认同你对安室君的惩罚,但我说想和你搞好关系并不是因为他。”
但琴酒的表情在听见羽柴寻说不认同之后就变得更冷漠了,他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执意要让他当你的直属部下,既然如此,你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身上,就算我不同意也没用,羽柴寻,这可是你之前自己跟我说的。”
羽柴寻不太理解地眨了眨眼:“我想让安室君继续当我的直属部下,和我想和你搞好关系,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吧?”
护士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个房间了,虽然琴酒和羽柴寻从头到尾没说什么组织机密,但现在这个话题明显比组织机密更加微妙。
羽柴寻确实不懂这两件事有哪里冲突,说白了,安室透就算不当他的直属部下,他也还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并且在情报部的地位也不会改变,琴酒硬要安室透交出直属部下的位置,完全属于一种没什么意义的行为,也没必要为这个生气。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一副让安室透继续当直属部下以及和他打好关系只能二选一的样子。
除非琴酒也想来当自己的直属部下,那他们之间倒是有明确的竞争关系了,但羽柴寻就连做梦都梦不了这么离谱的。
只是琴酒显然觉得这两件事是冲突的。
“我对他的态度不会改变,”琴酒嘲讽道,“下次记得找个高明的理由。”
羽柴寻:“我真的是认真€€€€”
忽然,羽柴寻的声音停住,琴酒很突兀地俯身朝他靠近,羽柴寻下意识后仰,但下一秒,带着手套的手指就掐住了他的下巴。
羽柴寻听见琴酒凉凉带嘲的声音:“是认真的,你为什么要后退?”
羽柴寻看着琴酒近在咫尺的眼瞳,心说你突然靠近我当然会本能地后退,这纯粹是生理反应,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和我是不是认真的有关系吗?”
琴酒没有解释,眼神却像是认定了羽柴寻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给安室透开脱,虽然羽柴寻还是不懂这里面的关系性在哪里。
于是就和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他和琴酒再次陷入了不欢而散的死循环。
“伏特加,走了。”
等琴酒和伏特加离开房间,护士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羽柴寻则是在心底深深地叹气。
他就说贝尔摩德的建议不靠谱,别说策反了,羽柴寻觉得自己想和琴酒搞好关系都难。
不过这事还是得做,毕竟贝尔摩德有一句话说得确实没错,羽柴寻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得从熟悉琴酒的人下手。
另一边,伏特加正准备开车,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怎么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诸伏景光在某个巷子里绕了几圈弯,然后走进了一栋老式公寓楼。
虽然是栋在日本很常见的凶宅,但里面发生命案的频率哪怕是在凶宅里面也算得上高,因此虽然房东已经极力降低了价格,但租客依然不多。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决定把这里当做临时安全屋的时候,房东面上虽然也很感激,但他偶尔看他们的眼神总像是在看下一个被害人,搞得他们两人也很无奈。
而且他们选中这里也不是因为房租,因为是凶宅,所以来往的人很少,甚至房东都不怎么出现,因此用作安全屋是最合适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诸伏景光注意到门口的植物盆栽位置变了变,这是他和安室透约定的暗号,这证明安室透现在已经在房间里了。
诸伏景光搭上门把的手微顿了顿。
那天过后,经过一阵令人窒息的讨论,他和安室透终于整合完了他们各自能看到的弹幕里的所有信息。
然后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一些让人深感尴尬的内容。
没办法,正经讨论情报还好,他们卧底的工作本来就是这个,但一提到羽柴寻,这话题就让他们根本没办法继续。
尤其是按照弹幕的说法,他们的身份一个是下任,一个是下下任。
诸伏景光简直不太想回忆自己当时看到的内容。
于是,他和安室透最后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当那些东西不存在。
毕竟虽然弹幕所说的是未来,但安室透之前就已经证明了未来并不是没法改变的,况且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自己和羽柴寻的几次见面,依然觉得那些弹幕可信度存疑。
诸伏景光把那些内容从脑子里扫出去,然后打开
了房门。
安室透正在和风见通电话,对方大概是正在向安室透汇报情况,诸伏景光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先整理起了自己这边的资料。
因为安室透最近正在被琴酒盯着的关系,诸伏景光的行动要比安室透自由得多,因此最近需要外出的一些调查工作基本都是他在做。
首先就是艾维制药的黑市负责人佐井,他们想找的萨莱特依然没有出现,但他们的人这段时间的收获也很多。
诸伏景光打开其中一份文件,这是他们的人潜入佐井的临时实验室里得到的资料,上面记录了一些关于佐井正在研制药物的信息。
按照交易人的说法,佐井目前往外售卖的是一种新型毒药,因为效果很好,在黑市上的销路非常不错,但在佐井的眼里,这些药物却是彻底的失败品。
因为佐井真正想要研制的那种药物,最终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杀人。
恰恰相反,在佐井的实验室里,他们找到了大量的关于细胞再生技术的资料以及一些对小白鼠的实验数据,因药物立刻死掉的小白鼠都被列为失败品,而其中有几只小白鼠却因为药物获得了比一般小白鼠更加强悍的体质。
可这些小白鼠依然没能活到最后,因为按照佐井的记录,这些小白鼠虽然增强了体质,但却是以自身寿命作为代价。
在这份记录上,佐井第一次提到了一种药剂的名字,“银色子弹”。
而这也正是组织曾经费尽心思研究的药剂,佐井研制的药物则是它的其中一种衍生物。
诸伏景光越往下翻资料,表情就越凝重。
佐井离开组织的理由和他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但真实的情况远远比他和安室透想象得还要恶劣。
“银色子弹”的研发似乎曾经遇到了瓶颈期,但与此同时,关于衍生药物的研究却并未停下,佐井就曾经参与过其中一种衍生物的研究,在组织的记录中,这种药物的服用者目前一共有54人。
而存活者,为零。
在组织看来,这代表他们的衍生药物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品,但对于诸伏景光来说,这些死亡人数却不仅仅是一个数字。
这是其中一种衍生物,那其他的呢?又被组织拿去害了多少人?
还有那个“银色子弹”,组织想要研制的究竟是什么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