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着异能力爱丽丝与€€田纲吉贴贴了一会,确定对方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森鸥外才微妙地放下心来。
他哀怨地“赶走”爱丽丝,招招手,将€€田纲吉召唤到了自己的身边。
“有什么事情找哥哥吗,阿纲?”他问,看起来真是一个好兄长的模样。
€€€€如果忽略除了这种时候,他几乎都没有找过€€田纲吉的这件事的话。
莫名其妙的€€田纲吉在森鸥外身上找到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老爹的影子。
不过大概是全靠同行衬托,和森鸥外相比的话,€€田家光虽说是不靠谱也不落家,可至少这个当爹的没拿他做过政治上的博弈……大概。
随便思索了一下,€€田纲吉就发现因为自己对于对方过于充足的排斥,以至于除了重大事件几乎没怎么刻意留下关于对方的记忆。
……这大概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且比起€€田家光,€€田纲吉总觉得Reborn才更像是他的爹。
说的矫情一点叫做亦师亦父,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年少的时候,€€田纲吉所能汲取的来自类似于“父辈”的管教与关爱,几乎都来自于Reborn。
即使他逐渐长大,从当初那个跌跌撞撞的并盛中学小废材成长为合格的彭格列Decimo,Reborn在他生命之中扮演的作用也依旧重要。以至于偶尔被六道骸阴阳怪气,对方就会说什么“你终于脱离阿尔克巴雷诺的保护期了吗彭格列小宝宝”之类的话。
可是依赖Reborn有什么错呢?
€€田纲吉€€小宝宝€€彭格列理直气壮地想,骸那家伙不过是嫉妒他有Reborn这样的老师罢了,看看他自己不仅是没老师的野路子出身,连收的徒弟都是弗兰那样长了一张嘴就是来气死师父的类型,堪称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然,如果要回想和Reborn一同走过的星星点点的记忆的话,€€田纲吉也会发现其中许多时候是并不如想象中的美丽的。
“哦是吗?”
€€€€当某次他如此嘟囔着的时候,Reborn就慢悠悠地擦着枪€€€€等等列恩变得枪为什么要用列恩变得帕子擦啊€€€€一边慢条斯理地问他,“需要我把你初中时候围着并盛裸|奔的视频给彭格列的每个人都发送一份吗?”
已经成为成熟教父的€€田纲吉沉默了一下,很不成熟地对着他的家庭教师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当然没有,”他说道,“我的意思是,Reborn是世界第一的好老师,是最好的家庭教师。”
恶趣味的家庭教师得定定地盯他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架势。
“这是当然。”€€€€还会这样好不内敛地来上一句。
而教父先生呢?
已经被家庭教师欺负习惯了的教父先生当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凄惨地在心底留下面条泪。
反正这已经是习惯了,他苦哈哈地想,如果不能解决让Reborn不爽的问题,那么下一步被解决的就是自己。为了不被解决,区区甜言蜜语(不是)又算得了什么?
可谓是毫无尊严。
可是就是这样将所谓的里世界无冕之王的架子丢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光,也永久地封存在了记忆之中。
曾经鲜活的记忆随着某个人的离去变成了灰白,€€田纲吉无数次想过在Reborn离去的那天如果他用尽全力将他拦下来的话,事情是否就会变得不同。
可是他又忍不住思考另一种可能€€€€即使他留住了Reborn,尚且没能研制出克制白兰的“非七的三次方射线”的材质的他是否就会眼睁睁地看着陪伴了他半个人生的家庭教师失去呼吸。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要疯掉了。
因此€€田纲吉做出了那场豪赌。
时光流转,回到现下,€€田纲吉的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了许许多多自己也不知道的、有的没的的东西,对着森鸥外抿出笑容。
“我想要帮助与谢野,”他说道,仰起头,“森医生可以帮帮阿纲吗?”
森鸥外露出了笑容,低下头。
“当然。”
€€田纲吉顺势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而后,听见森鸥外道:“不过,在这之前,或许需要阿纲和哥哥一起去见一位叔叔才行。”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全然一副骗小孩的模样。
€€田纲吉心道果然。
在三个人坐在一起思考如何解决问题的时候,与谢野晶子就曾经提到,她在被森鸥外应招入伍之前便被对方带着去见了一位具有决定权的高层,经过了对异能力的检验,才被“投放”到了战场之中。
比起两个常识小白痴更加博学多识一些的士兵通过与谢野的描述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地位,猜测出那大概就是在常暗岛战役上具有决定性权力的将军,几人才凑在一起作出了现在的计划。
€€€€说是计划,其实是很粗糙的东西,但在€€田纲吉微微展现了自己的杀伤力之后,这个粗糙的计划骤然就有了可实施的余地。
理所当然的,第一步,是要诱哄森鸥外带纲吉见到那位“大人物”才行。
而至于见到“大人物”的第二步……
因为战事紧急,几乎是第二日就来到了另一艘航母上的€€田纲吉在可以控制了火焰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之后,见到了那位和与谢野描述相近的“大人物”。
方才还畏畏缩缩像是小兔子一样的男孩露出利爪,如同一只迅猛的狮子一般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与谢野和士兵在军舰底部安装好了数量不少的炸弹,将视频实时传递到了森鸥外的手边。
“战争已经结束了。”洗去伪装的男孩眉眼锋利,额心火焰闪闪生辉,恍然间似乎真的如同神话之中的天照大神,耀眼夺目不可直视,“请不要再给士兵们带来无谓的伤害……请下达撤退的命令吧。”
“作为交换,我愿意代表日本向敌方的超越者提出挑战……如此,您也会拥有进一步进行谈判的资本。”
€€€€“当然,我并非在向您提出建议,而是希望您能够按照我所说的执行。”
而几乎是他动作的同一时间,森鸥外也发动了异能力。
举着巨大针筒的护士爱丽丝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冷脸向€€田纲吉发出了攻击。
在两人之间,和与谢野晶子同款的文字漂浮旋转,让€€田纲吉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就不由自主地要念出一行……被自己硬生生忍住,而后大脑不受控制地“背诵”完了全文。
€€田纲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能力留给国中的他岂不是正好么!
想起自己曾经千疮百孔的国文试卷,连27都考不到的凄惨分数,板着脸威胁着将军的教父先生,不由在心中落下泪来。
……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呢?”士兵问。
€€田纲吉答:“那就解决掉出问题的人。”】
第67章
权力是个好东西。
虽然不是很想这样说, 但€€田纲吉还是不得不这样承认。
如果有着直接进行改变的权与力的话,他也不必弯弯绕绕找到这位不知名的上层进行威胁……说实话,这种粗鲁的行为这并不符合他所受到的“教育”, 是会被家庭教师嘲笑“我教给你的东西都被吃到蓝波(蓝波:??)肚子里去了吗?”的行为。
但这是无奈之举。
不过好在的是大概是被他的诚意(武力)打动,在僵持之后, 灰白着脸色同意了他的“请求”。
€€田纲吉忍不住弯了弯眼。
穿着白色常服的男孩经过了一番收拾, 看起来天真而柔软,如若忽略他此时的行为的话,这样的笑容大概是能够让人称为“天使”的程度, 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
感受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田纲吉侧了侧头, 看见森鸥外算不上好的脸色。
他歪着头想了想, 偶尔的坏脾气作祟, 张了张嘴。
“我做的好吗?”他无声地说道,似乎真是一个仰着头等待他人夸奖的小兽,“兄€€€€长€€€€大€€€€人。”
森鸥外自然已经醒悟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孩子所“利用”了。
然而就连刚才他也没能阻止€€田纲吉,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他就更加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要说唯一的好处, 是他试图借由与谢野晶子这一存在对上层昭示异能力对于战局的重要作用, 被€€田纲吉这一存在昭显了出来。
思及此,虽然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但森鸥外还是神情微妙且不爽地在暗地里“切”了一声。
“被算计了呢。”走在他身边的爱丽丝面无表情地说道。
森鸥外似乎懊恼地唉了一声,应了声是。
“确实被算计了呢。”他说道,看见前方的棕色身影,心中隐约一种驯服神明的冲动在雀跃, 让男人不由流露出更加外放的笑意, “不过我很高兴哦。”
他似乎是故意说给走在前面的男孩说的, 还特意扬了扬声音。
“毕竟纲吉君是我重要的弟€€弟呢。”
前方那道棕色的背影诡异地停顿了下,旋即加快了步调,仿佛身后存在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但€€田纲吉也好,森鸥外也好,很快就没时间互斗了。
鲜有人知的计划逐步推行了起来,在这场世界大战已经走向结局的时候,已经败局注定的日本政|府为节省资源,向敌方提出了异能者之间的斗争。
依旧以常暗岛为区域,数名异能者在岛上开展了持续将近一个月的战斗,而当战局落定,这座曾经能够容纳成千上万的士兵与各类器械进行战斗的岛屿已经被毁灭了七七八八,密切关注着岛屿的女孩与士兵,在战斗结束的前一瞬间,见到了灼目而耀眼的火焰。
常暗岛原本是异能力的产物,在岛屿之上没有白昼只有黑夜,然而,那束火焰却撕破了这片黑暗。
【战争结束。】
已经注定的败局自然无法挽回,经过了如此剧烈的挣扎,也不过是为自己取得了一丝谈判而不至于完全沦为附庸的余地。
然而,在知晓最终不过是两败俱伤€€€€也就是说,没能为日本政府完全扭转战局之后,日本政府的上层对所谓的能够颠覆战局的“秘密武器”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并义正辞严的要求在战争结束后将他投入隔离设施,由政府进行密切的监管。
“毕竟是危险的武器。”有摸着胡须的老者道貌岸然。
“必须严格管控!这等武器如果放任在外,还不知道会对社会产生什么样的损害!”
“嘛嘛老爷子们都太过保守了,我倒是觉得如果能够正确利用的话,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那还是个孩子吧?”
“异能力的实验体也能够称为人么?”
“请慎言,长岛议员。”
“而且他起到的作用其实也不过如此吧……那支【不死军团】,不是能做到同样的效果吗?”
“啊……虽说如此,但也要将国民对军团的看法考虑在内吧。隐瞒一只军团和一个人的存在,后者怎么都会简单一些。”
€€€€在战争堪堪结束,尚且在商议各种条款的时候,日本上层内部对那个将他们从完全的、只能听从战胜国的绝对败局平衡至拥有对话和商议的权利的特殊存在,已经虎视眈眈。
“看起来是一群豺狼虎豹呢。”
【燕骑士】的隔离病房中,€€田纲吉侧过脸,看向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家伙。
“他”是一名男性,亚麻色的中长发带着微微弯曲的弧度,是一撮一撮分明的,看起来是很有几天没洗过的样子。对方是典型的外国人的长相,鼻梁高挺,虽说算不上英俊,但也有几分异域色彩。
而最为特殊的是男人的双眼,被一条和他麻袋一样的衣物一样破旧的亚麻绷带所缠绕,在€€田纲吉看向他的时候,男人若有所觉地侧过头,露出笑容。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他有些高兴地说道,“我是荷马,暂且是一名流浪诗……要和我一起走吗,孩子?”
€€田纲吉看着对方的面庞听着他热情洋溢的邀请,忍了忍没忍住,终于欲言又止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