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不是个傻子,李姑娘忽然出现于他返城途中十分古怪,他便派人去查,结果相当喜人。
李姑娘本是山西一富商的女儿,但遭贼人灭门,为投奔汴梁城的亲戚而逃难至此,只是那位亲戚好巧不巧地病逝,以致李姑娘无处可去。
这让南王十分满意。
李姑娘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性格软弱,孤苦无依,又心悦叶孤城,有牵绊,是个当枕头风的好苗子。
烛火下,南王面上满是自得,叶孤城看他一眼,说要离开,得到允许后立刻离开了南王的书房。
月华如水,叶孤城漫步于长廊之下,他忽然怀念起当初夜下陆小凤唱的那首难听的歌。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彼时有花满楼在一旁静看,司空摘星同追命比轻功,叶孤城向来喜静,那时却并未感到厌烦。
前方闪过一道人影,叶孤城看向来人。
来人着一袭朱红色衣裳,腰间佩剑,正是南王世子。
“师……”南王世子拱手行礼,将说了一半的称呼咽下,改口,“叶城主。”
自从南王以不入流的手段威胁叶孤城,他便不再让南王世子唤他师父。
叶孤城微微颔首,静立不语。
南王世子年方二八,不笑时眉眼间有两分盛气凌人的张扬,只是当他微笑着关心叶孤城时,显得十分温和。
“夜深了,叶城主还是早些歇息。”
朝堂百官乃至平民百姓皆评价此刻在明月庄中养病的太子是位平易近人贴心温和的好太子,南王世子便努力学着当个温和的人,叶孤城虽未见过那位太子,却觉得南王世子学得挺像。
如同真变了个人一般,毫无过去的影子。
叶孤城不欲同他多说,点了点头,便回到了院中。
当初追命入南王府时只有短短一夜,未曾见过南王世子,若是他见过,想必会十分惊讶。
€€€€南王世子与太子殿下面容十分相似,可谓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人来了owo
南王世子预备顶替的是太子,也就是可可爱爱的木头阿桓
关于叶城主为啥要协助南王谋反,我决定还是用以前采用过的说法€€€€被南王胁迫的!
主要是古龙先生没有交待清楚,说法太多啦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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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风雨欲来(二)
赵桓在边关行走时出手也毫不留情,于是赵决明现身边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边关传扬开来,在终年狂风呼号黄沙漫天的边关中犹如石落清潭,激起一阵阵涟漪。
只是与江湖传闻中一贯的形象不同,此次赵决明现身边关,不再着绛衣,而是穿了身黑衣,身边则跟着一位陌生的年轻人。
在猜测决明少侠为何要至边关的同时,众人同样感到微妙:赵决明身侧有过一位倾国倾城的云槐姑娘,也有过锦毛鼠白玉堂和一个不知姓名的青年,如今又有了一位陌生的年轻人……
€€€€这位决明少侠当真是……交游甚广。
赵决明于边关游历的消息传开,驻守边关的将士也有所耳闻,却并未放在心上。他们有自己的职责,对一普通的江湖人士大多提不起兴趣。
只是不久后赵决明却于军营驻地之外现身,停留四日,每天立在驻地外远望,距离甚远,纵然将士们明知他望的是军营驻地,却没有赶走他的理由。
玉天宝纳闷问道:“你为何要看他们?”
赵桓坦然道:“他们是大宋将士,为国为民,守疆卫土。我只是想看看罢了。”
此地的知县在五年前做尽坏事,放任金人入城,赵佶梦醒后立时将那位知县下狱,在诸葛太傅的推荐下任命了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朝中官员。
赵桓来此地后发现那位官员将此地治理的不错,而将士待遇优厚,百姓生活和乐。
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玉天宝虽然不明白,但也明智地不多做评断。
他二人在城中待了四日,便再次启程离开。
*
风沙漫天,黄沙中有人牵着一孩童自深处走来。
牵人者着一身耀眼红衣,被牵者则是位垂髫小儿,一手放在红衣青年手中,一手则紧紧地抱着一把剑。
说那是剑简直是夸赞了它,石片为身,木棍为柄,那垂髫小儿却将这把不伦不类的剑紧紧抱着,仿佛那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他二人不言不语,同行数里后,风沙中出现一辆马车,轮廓若隐若现,车前并肩坐着两个人,马车歪歪扭扭,七拐八弯,惨不忍睹。
“阿天,相信你自己!我信你!”
“€€€€我要挥鞭吗!!??”
“莫急,稳€€€€”
“€€€€”
风中传开两人的对话声,那执辔之人等不及另一人说完便挥起缰绳,两匹马一顿,随后一同加速在旷野中奔驰,直直地朝前方的一大一小奔来。
红衣青年立在原地未动,面露趣味,而抱剑稚童见身侧之人一动不动,丝毫不惧,也板着脸看向疾驰的马车。
赵桓早早瞥见前方的人影,此刻情况紧急便从玉天宝手中接过缰绳,轻轻一扯,一黑一红的马仰天长鸣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玉天宝为了驯服两匹马费尽心思,见此不可思议道:“为何它们在你手里这么听话?”
赵桓跳下马车,闻言一本正经地回道:“大概是因为我讨它们喜欢。”
玉天宝瞧了瞧两匹耳鬓厮磨的马,挠了挠头,跟在赵桓身后下了马车,前去看那一动不动的两人。
他心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技不如人,惊住了两个过路人。
但两人走近了一看,红衣青年眼中含笑,手中牵着的稚童也板着脸,丝毫不见惊吓之意。
红衣青年笑道:“赵决明,久别多日,你这出场方式也真是奇特。”
赵桓面绽欢容,语中难掩欣喜:“王前辈,好久不见。”
……原来是熟人么?
玉天宝瞧了瞧红衣青年,又瞄了瞄赵桓,最后和一旁的小儿对上了眼。
*
旷野无人,玉天宝便求着赵桓教他驾马车,孰料上路不久,歪歪扭扭跑了小半程,险些撞上了过路的两人。
赵桓与王怜花久别重逢,后者不需赵桓开口便牵着小孩坐上了马车。
小孩名叫阿飞,并无姓氏。
赵桓对他们介绍玉天宝,道:“这位是阿天。”
玉天宝紧张地一笑。
王怜花瞥他一眼,玉天宝登时坐直了。
赵桓坐在外面驾着马车,马车晃动着出发。
“故人之子。”王怜花靠着车壁,懒洋洋地解释阿飞的来历,道,“勉强算是我的……外甥。”
赵桓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声音明朗:“前辈说的有自己的事情便是这件事么?”
王怜花道:“是也不是,顺路罢了。”
玉天宝缩在角落怂成菜鸡,他听到“王前辈”是千面公子王怜花后便又是崇敬又是畏惧,敬他名声,畏他身份€€€€因为王怜花和玉罗刹有过交情,若是被王怜花发现了魔教少主的身份,指不定会被逮回去。
王怜花瞥了眼缩在车厢角落的年轻人,他一眼便看出对方做了易容,却不大明白对方一副视他如洪水猛兽的模样。
如赵决明司空摘星白玉堂等江湖后辈听到他的名字后也不见如此胆战心惊……
玉天宝见他看来,紧张地移开了视线,看向对面坐着的小孩。
名叫阿飞的小孩板着脸,怀中仍紧抱着那似剑非剑如玩具般的东西。
王怜花跟着看向阿飞,顿了一顿,相当自然地从马车的抽屉里拿出点心,递给阿飞。
“走了许久,你应当也饿了。”他说,“吃吧。”
阿飞一板一眼地道:“不是我的,我不能吃。”
赵桓在外头道:“我请你吃。”
阿飞还是摇头:“我不能吃。”
玉天宝小声道:“点心很多,不差这一点,你尽管吃吧。”
王怜花也道:“我的你都吃得,我熟人的你便吃不得了么?他们又不差这些点心。”
玉天宝意识到自己被归类于“他们”“熟人”之中,顿时受宠若惊。
阿飞道:“他们是你的熟人,不是我的熟人。”
王怜花道:“当你和我一起坐上这马车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熟人了。”
阿飞还想开口,腹中咕噜一声,王怜花将点心塞到他手里。小孩犹豫片刻,解开绳子,默默地拿了块点心。
赵桓在马车外忍不住微笑,他虽然看不到阿飞的表情,但也能够想象出对方说出这些话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马车继续行驶,车厢中阿飞吃了几块点心,珍重地将它们重新放好,他对食物尤其珍视,绝不浪费。
王怜花察觉到他这外甥似乎有些疑惑,不动声色,耐心地等着对方开口。
阿飞犹豫片刻,问道:“……为何你说他们是熟人?不应当是朋友么?”
在他的认知里,可以互相随意拿东西的对象便是朋友,他曾和一匹孤狼成为了朋友。他和那匹狼曾一同于冬季依偎着取暖。
王怜花:“……”
玉天宝:“……”
赵桓丝毫不懂读空气,跟着问道:“王前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