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诉后,同一起案件不能起诉两次。”月城怜司若有所思。
所以,一年后,老山崎再怎么想对付松田阵平,都不可能再上诉了。
见他很快理解,黑田兵卫赞赏地点点头:“一年后,我准备将松田阵平调入零组。”
明降暗升?月城怜司放心下来。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我能做的?”
黑田兵卫见他如此上道,也不拐弯抹角:“我需要知道你所知的,关于组织的全部信息。以及,我希望你能协助公安找到名单。”
月城怜司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组织的目标是永生……关于卧底,赤井秀一我想你已经从安室透那边了解了。此外还有基尔。”
黑田兵卫心里暗暗一跳,“你说。”
月城怜司从伊森·本堂讲到前段时间,基尔差点暴露的一次行动,将CIA的老底掀给黑田兵卫。
黑田兵卫听完,忍不住想道。
要不是他手里有月城怜司的行动报告,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趴CIA情报人员床下了。
“还有U盘,抱歉暂时不能交给你们。”月城怜司说道。
黑田兵卫点点头表示理解,“合作愉快。”
月城怜司离开前,顿了顿脚步,还是问道,“我能去见见阵平吗?”
“抱歉。”黑田兵卫摇头。
月城怜司失落极了。
他实在不想让雪兔看到自己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打电话给雪兔:“哥哥,事情解决了。我还有几份文献没看,今天就不回来了。”
回到家,打开门,月城怜司提不起开灯的心情。
窗帘好好拉着,屋子里昏暗一片。
松手,包滑落在玄关的地板上,月城怜司呆呆站了一会儿,疲惫感席卷了他。
月城怜司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放任自己倒进沙发里——
蓦地倒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吓得他差点弹起来。
沙发上有人!
“谁……唔!”
一只手灵巧地捂住月城怜司的嘴巴。
绷带粗糙的触感迟钝传递过来。
太宰治另一只手圈住他,翻身,将他半压在身下。
颈肩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呼吸洒在锁骨上蔓延痒意。
月城怜司偏头躲了躲,没躲开。
太宰治蹭了蹭他柔软的银发,声音传过发丝显得闷闷。
“怎么才回来?”
第65章
“怎么才回来?”
“因为……”
听到太宰治的问题,月城怜司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今天的事,回想起松田阵平所遭受的。
如果他不了解组织,是不是就失去了与黑田兵卫对话的资格?而老山崎将轻而易举胜诉。
月城怜司一直都知道世界从不公平,但当特权赤裸裸暴露在面前时,好似一团冰冷的火焰在胸中燃烧,他感到愤怒,却只能任由无力感涌上来包围他。
怀里的人沉默下去,太宰治嗅到青年散发出迷茫和忧郁。
星星罕见地迷路了,掉到地上落灰,变得脏兮兮。
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其他人。
黑暗中,太宰治亲吻他的银发,却收敛了眼中的温和,瞳色显得冷酷而无机质。
“怎么了?”他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两分伪装的温柔却正好。
太宰治松开对月城怜司的钳制,换成更放松的姿态。
手指绕了一缕他的银发,缠绕在指间把玩。
“没什么……”月城怜司有点抗拒,也不想把自己一时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太宰治。
“嗯。”太宰治若有若无应了一声,没有问下去,只是与他静静坐在一处。
沉默黑暗的空间里,月城怜司感受到太宰治胸腔轻微震动,他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
几天前,同样是太宰治将他从逼仄死寂的橡木桶里救了出来。
“我只是突然发现……”月城怜司不自觉向太宰治靠了靠,“我可能没办法改变什么。”
听上去有点矫情,他想。
热意涌上脸,手指微微向里蜷缩。
月城怜司无意识的动作将他彻底锁入太宰治怀里,但对方似乎并没注意到这点。
太宰治解读他的肢体语言——他在无声地求助,向自己。
这让太宰治感到无比愉悦。
黑夜的遮掩下,太宰治垂眸,盯着怀里的人,眼神里的黑暗浓郁到溢出,将放下防备的猎物裹在其中。
与阴郁眼神不同的,是太宰治平和的声线,“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太宰治不喜欢粉饰太平,给丑陋以糖果的外衣。
见过黑暗而依旧纯白,这才是他无法放弃月城怜司的原因。
月城怜司不期望安抚,但太宰治平铺直叙的悲观主义的确安慰到了他。
“你说的没错。”他轻声道。
心头的郁气忽然散了,月城怜司将今天的事说给他听:“我和警视厅做了交易,帮助他们找到组织的名单。”
虽然月城怜司没有明说,但太宰治知道这个交易的目的,为了松田阵平。
“有线索了吗?”太宰治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并且补充,“我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那太宰就和我一起住吧。”月城怜司想也不想回答道。
“暂时没有线索,不过我有种预感,名单在U盘里。太宰知道怪盗基德吗?U盘是他在英国给我的……”
月城怜司同他说起黑羽盗一,他甚至没有告诉黑田兵卫,所以除了自己,太宰治是第二个知道黑羽盗一与黑衣组织关系的人。
太宰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原本捂着他眼睛的手,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喉结处。
声带的震动传递到太宰治的指尖,带起酥麻的触感。
注意力分给别人,不喜欢。
还在说松田的事,不想听。
太宰治仿佛看到他不断开阖的双唇——
想接吻。
“我找过田山花袋尝试破解……太宰!”月城怜司惊呼一声。
耳朵被轻轻咬住,湿漉漉的呼吸吹入耳中,撩起痒意。
太宰治反复蹂躏他耳根后的一小块皮肤,手指摸索着按压小小一枚喉结。
感受到他逃避的动作,太宰治忍不住扣住他的脖颈。
“别……”
月城怜司的耳朵红透,他急急起身,推开太宰治的手却反被捉住,手指从指根出被分开、插入,十指交缠。
太宰治随着他的动作坐起来,举起手吻吻他的指节,愈发抱紧他,气音黏黏糊糊撞进月城怜司的耳朵——
“病了……”想再亲一次。
空气发烫。
月城怜司蓦地懂了他的意思。
不、不对,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月城怜司觉得是他自作多情,却仍旧因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躁得发慌,耳尖红得滴血。
“你说过你病好了。”月城怜司讷讷地重复太宰治之前说的话。
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复发,这病是有开关吗?
“唔……好吧。”知道不能再逗他,太宰治遗憾地应下,然后一口咬上他的耳垂。
那么只能委屈自己先舔一口解药缓缓了。
耳朵传来刺痛感,这下月城怜司彻底忘了名单的事。
忙不迭把自己从太宰治手里救出来,他头也不回跑进书房,差点被地毯绊一跤。
公寓很小,只有一张床。
不管月城怜司再磨蹭,还是得会床上睡觉。
而他刚刚才答应收留太宰治,不能把人赶出去。
找被褥的时候,月城怜司的脸还烫着。
他满脑子都是太宰治那句“病了”……
没好气地把枕头和被子塞到太宰治手里,“你打地铺。”
“好哦。”太宰治应下,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难得乖顺。
被子是太宰治自己铺的,皱皱巴巴;绷带也是太宰治自己缠的,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