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同学有话要说 第13章

转身的一瞬,€€索不动声色地扫了夏油杰一眼。在不了解刺青特性的前提下,对虎杖香织的亲人动手可能有些风险,佐伯俊雄重视的朋友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将所有的算计都压在心底,€€索用虎杖香织的身体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来。

“悠仁,跟姨姨和哥哥们说‘再见’。”

“伽椰子阿姨再见,俊雄哥哥再见,夏油大人再见。”

道过别后,€€索拉着虎杖悠仁的手,步履轻盈地离开佐伯家,完全没有注意到被他当成切入点,已列入利用目标的夏油杰望向他背影时,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的那一丝探究。

夏油杰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索是佛教中用来战斗的法器吧。

所以,【虎杖香织】是参加了什么与佛门有关的教派组织,还取了一个€€索当做教名吗?因为教名很重要,所以教名€€索压过本名虎杖香织,成了她的真名?

就在刚才,夏油杰借口送虎杖悠仁下楼,故意与【虎杖香织】擦肩而过,只碰到了一点肩膀,足以让他的好感度系统起作用了。

【虎杖香织(€€索)当前好感度:0】

【好感度描述:佐伯俊雄的好友,有一点价值。】

行吧,虽说夏油杰不是日€€,不可能谁都喜欢他,但不是夏油杰吹嘘,真的是他一向还算有女生缘。打从他得到这个好感度系统,对他好感度数值为【0】的女性,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虎杖香织】看着温温柔柔和和气气,没想到这么高冷,好像能稍微了解一点虎杖悠仁的苦恼了。

不过,看看好感度评价,有一点价值……好像被轻视了,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

“希望能顺利吧。”夏油杰小声嘀咕。

一旁佐伯俊雄跟着点头,夏油大人说得对,希望能顺利。

另一边,快走到四丁目公交车站桩的€€索脚步一顿。

粉发男孩的眼睛唰地一亮,脱口喊道:“爷爷!”

他下意识想要跑过去,但€€索倏然收紧的手指牢牢地捏住了他的手腕,这让虎杖悠仁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上。

“唔!”虎杖悠仁闷哼一声,手腕好痛。

“悠仁!”站在路口处的老人立刻向这边跑过来,满是褶皱的脸上写满了急切与关心。

“啊啦,怎么这么不小心。”€€索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而后他低头看向已经憋红了眼眶的虎杖悠仁,慢条斯理地松开手指,淡淡道:“弄疼了吧,悠仁。”

虎杖悠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后飞快摇头,小动物的直觉让他不敢吭声。

€€索也没想得到他的回应,他只是优雅地抬手,将微微凌乱的鬓发捋到耳后,黑色的眼眸幽幽地看向跑过来一把抱住虎杖悠仁的老人,语调幽幽地说道:“公公,你怎么来东京了?”

虎杖倭助心疼地揉了揉孙子的手腕,而后他看向€€索,努力撑出一个镇定的表情来,说道:“我从来没跟悠仁分开这么久,实在是太想念悠仁了,所以来东京看看……香织啊,你忙着工作,哪里有时间带孩子,还是交给我来带吧。”

他直直地看向€€索,声音低沉微哑:“我糟老头子一个,只是想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多陪陪悠仁,能看到他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他知道这个儿媳妇有问题,打从四年前车祸恢复出院后,他这个儿媳妇就变了。哪怕她笑起来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似乎跟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但虎杖倭助就是知道。

他看得出来,他儿子虎杖仁也看得出来,只是,比起他,他儿子更不愿打破那虚假的家庭幸福,倾尽心力照顾怀孕的儿媳妇。

一家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演戏,假装一切没有问题。

然后,是悠仁的降生。

再然后,是虎杖仁和【虎杖香织】的失踪。

他不知道儿子的失踪和【虎杖香织】有没有关系,但他很清楚,终有一日,那个披着虎杖香织皮囊的家伙会回来带走悠仁。

她看着悠仁的眼神中从来没有母亲看孩子的脉脉温情,只有看工具的期待与冷酷。

虎杖倭助不知道如何阻止,连搬家带悠仁藏起来的决定都不敢做出,生怕她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他只能寄希望那一天能够晚一些到来。

可是,三岁啊,现在的悠仁才三岁,哪怕【虎杖香织】说只是带他去东京的亲戚这里见见,应该不会现在就对他做什么,虎杖倭助仍是坐立不安,按捺不住地跑来东京。

接到悠仁打来的电话后,虎杖倭助摒弃了所有的顾虑,以着最快的速度赶来了米花町四丁目。

他老了,活不了多少年,只是想要多陪陪悠仁,不会对【虎杖香织】的计划造成什么阻碍,在暴风雨真正到来之前,就让他和悠仁平静地生活吧。

€€索淡淡地看着神情坚定的虎杖倭助和神情茫然不安却下意识抓紧对方衣角的虎杖悠仁,他慢慢勾起一个笑容来。

“啊啦,公公,既然你这样请求的话,那悠仁就交给你了。”€€索的目光幽深晦暗,语气却格外轻快,意味深长地说道:“要让他好好长大哦。”

第17章

2005年4月3日,日曜日,开学前的最后一天。

晚上21:00,泉川公寓1104号房间中,夏油杰正在整理校服。

不同于国中部的黑色诘襟服,帝丹高中部的校服采取西装制式,蓝色西装搭配白衬衫和深绿色领带,这一身穿在身上,只要身材没走形,三分颜值能增加到五分,当真修身又帅气。

夏油杰召唤出一只咒灵,让它抻着卷尺给他量了一下身高。

172公分。

他现在15岁,身高172公分,一直是班里男生身高的第一梯队,夏油杰觉得这个优势能一直保持下去,毕业的时候,185公分应该没问题。努努力,190公分说不定也不是梦想。

他以后不用太高,比禅院甚尔那家伙高就够了。

夏油杰摸了摸发顶,想起某大胸小白脸188公分的身高,表情严肃。

就在这时,他听到隔壁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安室先生?”夏油杰收回咒灵,他犹豫了一下,走向玄关,“咔哒”一声打开房门。

他在泉川公寓住了两个星期,跟邻居安室透相处得还不错,时不时就能蹭到他的火腿三明治,当然,他有送别的东西当回礼。这邻里关系,绝对能混个及格分。

这一声巨响,到底是人撞了墙还是倒了地板,是晕了、伤了还是死了,夏油杰觉得有必要过去查看一下。

夏油杰准备先敲门问问,如果没回应再派咒灵过去探探。若是真有个万一,他可以及时送对方去医院。

夏油杰这般想着,他刚打开公寓的门,人都还没有走出公寓,隔壁的公寓门就打开了,安室透沉着脸走出了1103号公寓,那气势,当真是杀气腾腾。

当然,安室透这点杀气其实不算什么,起码跟有时候给他当陪练禅院甚尔差得远。

“安室先生?”

“是夏油君啊。”安室透转头看向夏油杰,他立刻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眼眸弯起的弧度与往日里一模一样,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点不好意思,语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吧。我刚才在整理房间,不小心摔了东西。”

夏油杰无意探究对方话里的真假,他只是笑了笑,道:“安室先生没事就好。”

“我没事。”安室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说实话,灿烂得过了头,语气格外轻快地说道:“我现在,好得很呢。啊,不说了,夏油君,我要出门工作了。”

“这个时间?”夏油杰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

“加班啊。”安室透幽幽叹气,紫灰色的眸底漾开一抹混合着杀意的笑来,“公司里进了老鼠,上司通知我们这些小员工去抓老鼠呢。”

夏油杰:“……”

这让人窒息的成年人世界。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安室透的肩膀。

又长咒灵了,安室先生。

比一个星期前夏油杰祓除掉的那一只更加膨胀,也更加丑陋,在安室透说起老鼠的时候,它尖着嗓子发出一连串高亢刺耳的笑声来。

夏油杰目送安室透大步流星地进电梯。

他默默地看着,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忧虑来。

他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想想安室透每天要打多少份工,想想都晚上21点了还要被老板一个电话叫去公司抓老鼠,说不定还不给加班费,再想想传说中职场那令人窒息的前后辈潜规则……

成年人的世界好可怕。

忽然觉得凶宅试睡员是一份神仙工作,要是能稳定一点就更好了。

***

安室透已经快按捺不下心中膨胀的杀意了。

莱伊,诸星大!安室透咬牙切齿,那个杀死了诸伏景光的男人,竟然是来自FBI的卧底!

没有什么比这个事实让他安室透觉得讽刺又愤怒了。

安室透,明面上是泉川公寓1103号公寓的住户,一个每天要打三份工的普通打工人;暗地里其实是犯罪集团黑衣组织的高级情报员,代号“波本”;实际上,他还是日本公安派入黑衣组织的卧底,真名降谷零。

而诸伏景光,他是安室透的发小兼警校同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从警校毕业后,他们加入了不同的部门。

被上级安排潜入黑衣组织当卧底的时候,化名安室透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诸伏景光也被上级安排到同一个犯罪组织当卧底,化名绿川光,后来在黑衣组织中得到代号“苏格兰”。

两年前,诸伏景光卧底身份暴露,被组织下了绝杀令。安室透拼命赶到却只听到一声枪响,诸伏景光死了,被莱伊逼死,而他当着莱伊的面,连内心的悲恸都不敢透露半分。

安室透恨极了莱伊,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他始终没有忘记诸伏景光的仇。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在组织里步步高升。

直到刚才!

安室透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让他前去与组织的头号杀手琴酒汇合,追杀来自FBI的卧底莱伊,他这才知道,那个逼死了诸伏景光的男人,原来来自于另一个国家的政府部门。

安室透更愤怒了。

因为他明白,即使覆灭黑衣组织,他也没办法为景光报仇了。

他可以手段百出无所顾忌地对付一个黑衣组织的罪犯,却不能真的对另一个国家的执法人员下死手。

“该死!”

安室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可恶!!”

***

这个夜晚,对于很多人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此时此刻,东京都境内筵山山麓,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的男生宿舍中,有人睁开了眼睛。

年轻的身躯之中涌动着可怖的咒力,宛如天空概念无限延伸的苍蓝眼眸在黑夜中亦能够如猫科动物那样泛着莹莹的光亮,汗湿的白色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

他慢慢坐起身,随手掀开被子,赤着脚直接踩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他的脚底始终跟地板存在着微乎其微的空间距离,与其说是他踩在地板上,不如说他踩在「无下限」上。

术式「无下限」的停止之力让他可以在身上制造出一层无限接近又无法真正靠近的咒力屏障来,凭此隔绝掉的不仅有来自外界的攻击伤害,还有他人的碰触。懒得穿鞋子的时候,这个咒力屏障还能免于他直接踩在地上。

无数个年头里,他早已习惯在身上维持着「无下限」的屏障。

“呀,瞧瞧我看到了什么?”白发蓝眸的少年走到宿舍里落地窗前,他看着窗户玻璃反光中那张尤带些稚气的完美面容,淡色的嘴唇慢慢地翘了起来,自语道:“这不是十五岁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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