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阿尼赛特了,每次在这里遇上阿尼赛特,他总是会很兴致勃勃地给所有想喝酒的人送上一杯不明液体,有时候味道还能入口,比如他获得代号那天喝到的薄荷汁,有时候则完全令人望而生畏。
但无论怎么样,反正没有好喝过。
其实他私底下问过波本、黑麦还有其他的一些不幸喝过阿尼赛特调酒的人,大家虽然也对阿尼赛特的酒没什么好评价,但也没有说过难喝。
不知道是苏格兰自己运气不好还是他被阿尼赛特特意针对了。
希望只是运气不好吧。
苏格兰自斟自饮,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就等到了爱尔兰。他还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位是?”苏格兰问道,“这位小姐有点眼熟。”
“这可是人气女记者。”爱尔兰说话一贯都很冲,他绕到酒柜里拿了瓶酒,然后一屁股坐在苏格兰身边开始喝了起来。
“我是水无怜奈。”漂亮的女人做了自我介绍,苏格兰立刻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这是这一年来很有人气的记者水无怜奈,她在日卖电视台工作,以不畏强权而著称。最让她出名的事迹就是一年多以前她顶着压力曝光了东京都知事的有力竞争者山内要议员企图用权力按下自己家里发生的谋杀案这件事。
在山内议员竞选失败以后,成功成为新知事的后谷议员似乎是认为自己成功上位有着水无小姐的一份功劳,所以给了她不少的采访机会,水无怜奈也从外景记者变为了时政记者,在这一年里飞速升职,差不多已经是日卖电视台的王牌记者了。
苏格兰心一沉,这样的人居然是组织的成员吗?
虽然他知道贝尔摩德的真身是女明星没错,但是时政记者和女明星还是不一样的,后者就算接触到权贵,也主要是接触有钱人,而前者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政要,万一来一个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组织里还有这样的人,以前怎么没见过?”苏格兰问。
“新来的。”爱尔兰随口说道,“朗姆让我带来认认人,说是过段时间就给发代号。”
“这样啊,我说呢。”苏格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爱尔兰又说道:“对了,今天这个任务后续还是你去做吧?我可不想再到那种地方去了。”
他不是很喜欢去人很多的地方,又对那种装扮深恶痛绝。于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把工作转交给了资历比他浅的苏格兰。
苏格兰眼神暗了暗,答应道:“行。”
他们所说的后续是继续维护和前首相孙子的关系,毕竟以后还有可能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苏格兰在想,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前首相的孙子自然而然的发现他们家被人复制走了一份文件。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得先把那份文件的信息告诉他的联络人兼上司。
“喂,苏格兰,你人不错。”爱尔兰突然说道,“这个任务你干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爱尔兰算是组织里人缘不太好的人之一,虽然组织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和其他成员有什么太好的关系,大部分人只对自己身边的搭档保持友好,并且保持信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搭档很多时候影响着自己的生命安全,能一直搭档下来的两个人自然关系不会太差。
关系差的搭档多半只剩下一个人了。
苏格兰和爱尔兰碰了碰酒杯,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要公投……咳咳,不是,两个人达成了共识他们可以成为朋友。(注)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水无怜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我明天还有采访。”
“你爱去哪去哪。”爱尔兰说道。
水无怜奈于是离开了,她临走前仔细记下了苏格兰的面孔。
虽然苏格兰因为稍显奇异的服装而与平常的样子有些差异,但是他脸上的油彩已经洗掉了。
水无怜奈可以看清楚他的脸。
是他吗?
水无怜奈想到,就是这个人救了她父亲吗?
FBI和CIA果然打着同样的主意,派了亚裔来卧底。
她记住了这个人的脸,并且决定,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还上他的这个人情。
“喂,苏格兰,那个女人刚刚一直看着你。”爱尔兰突然说道,“果然还是你这种小白脸比较讨女人的喜欢吗?”
虽然他决定把苏格兰暂且当做是关系和自己比较好的人,但爱尔兰嘴毒惯了,并不想改,也不会改。
“我可不觉得。”苏格兰很有组织风格的笑了笑,“我算是小白脸吗?”
他曲折手臂,没有被衣物盖住的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微微隆起。
“你不算。”爱尔兰看了看苏格兰的肌肉,满意地点头道,“你不是菜鸡,阿尼赛特那样才是小白脸。没想到琴酒居然……”
他非常嫌弃地啧啧。
“琴酒和阿尼赛特?”苏格兰看上去一副很想要八卦的样子,他问道,“他们俩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朗姆在……毕竟以前不是也有人说阿尼赛特是精神病吗,我觉得他平时还挺正常的。”
苏格兰明明是见过阿尼赛特发疯的,但他想要从爱尔兰那里打听更多。
“阿尼赛特?正常?”爱尔兰嗤笑,“他跟这两个字沾得上一点边吗?”
“怎么?你见过他发病?”苏格兰问。
“要是不带上琴酒,他确实挺正常的。”爱尔兰想起来琴酒这两年都没怎么和其它行动组的人合作,便猜想苏格兰大概是没有和琴酒合作过,也就没机会见到阿尼赛特发疯的样子。
“平常阿尼赛特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可要是你沾上了琴酒,跟他多说了一句话……”爱尔兰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你最好还是没机会见到他发疯,不然死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第68章 阿尼赛特捕捉计划(上)
“最近……组织里是不是又长出老鼠来了?”琴酒问道。
他今天难得没有带礼帽, 因为要开例会。
“近期的任务成功率确实有所下降。”朗姆也难得应和了琴酒,只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就显露出了他的本意,“这种情况主要出现在行动组。”
“情报组出的问题也不少。”琴酒嗤笑道, “因为情报组给的情报漏洞百出,行动组的任务成功率才一降再降的。”
“琴酒, 你也学会给你的无能找理由了吗?”朗姆刺道。
“是我在找理由还是你在推卸责任, 朗姆?”琴酒反击回去。
每当遇到朗姆,琴酒都会难得得话多起来。
“都安静。”那位先生沙哑的机械合成音响起,他打断了手下两员大将的争吵, 直接给他们下了命令。
“琴酒,朗姆, 你们各自排查行动组和情报组内的可能的叛徒和卧底,琴酒负责清理他们。”
“是。”俩人应了下来。
“贝尔摩德, 你……”那位先生接着给每一个部门负责人都安排了近期的任务。
例会结束后, 琴酒和朗姆一走出会议室门就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 和对方没有任何交流就分开了。
琴酒在靶场找到了阿尼赛特,他正在练枪。
看见琴酒来了, 阿尼赛特没有放下手里的枪,还在继续射击。
“嘀€€€€”的一声响起, 阿尼赛特所在靶位顶上的灯闪烁了一下,他身边的LED显示屏展示出他刚刚打出来的成绩。
一共十五发子弹, 最开始的五发都是十分,然后分数越来越少, 在八九十分之间波动, 最后一发只有七分。
没打中满分的成绩都是琴酒进来以后才出现的。
“啧。”琴酒发出不屑的咂舌音。
即使在……在交往了, 但琴酒在这方面还是不会松懈, 不如说反而是更加亲密了以后,琴酒才不掩饰他的毒舌了。
或者说之前他们还只是上下属关系的时候琴酒话还比较少,说的少也就体现不出来他的毒舌。
“大哥教我吧。”阿尼赛特完全不在意琴酒的嫌弃,因为他是故意的。
琴酒有没有看出来他的小心思不清楚,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阿尼赛特身后,握住了阿尼赛特的手。
“三点一线瞄准。”琴酒的呼吸喷吐在阿尼赛特耳边,他低沉的嗓音直接以近乎骨传导的方式被阿尼赛特听到。
琴酒双手包裹住阿尼赛特持枪的手,牵引着他的手臂,瞄准远方的标靶。
“砰€€€€”第一枪开出去,俩人的手臂被后坐力震得轻微移动。
琴酒按住阿尼赛特的手,一次性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连续射击的后坐力让阿尼赛特的身体略微后仰,也让他和身后的琴酒挨得更近了。
“专注。”琴酒又说道,从阿尼赛特手中取下枪支,给它替换弹夹的时候,发现了眼前阿尼赛特轻微泛红的耳垂。
这就是化妆比易容好的地方,琴酒想道,阿尼赛特的伪装更真实一些。
对于手中的枪械的熟悉让琴酒闭着眼睛都能把它拆开再装回去,不用说只是换子弹了。
琴酒低头,轻轻贴上了一直吸引着他的注意力的粉红色,然后说道:“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做过……而且你不是故意的吗?”
“什么故意的?我怎么不知道?”阿尼赛特无辜地说道,“我练太久了,后坐力震得手臂受不了了才失误的。”
“哼哼。”琴酒闷笑,继续在阿尼赛特耳边说道,“今天……”
阿尼赛特期待着琴酒接下来的话,但琴酒故意用暧昧而又低沉的嗓音说道:“今天放过你。有任务。”
说完,他就往后退一步:“走了。”
“哼。”阿尼赛特很不爽,“你又耍我!”
俩人疏离地走着,或者说阿尼赛特单方面冷战着,直到到了停车场上车准备回家。
其实也不是家,只是一个比较常用的安全屋,离薮原€€的家非常近,所以阿尼赛特切换身份比较方便。
琴酒过去一年里,只要是在东京,基本上都住在这个安全屋。
就安全性而言,它已经不能算是个安全屋了,毕竟为了安全应该是经常换居住地的。
既然位置不能换,那么生性谨慎的琴酒就将那间安全屋武装到了门缝里,里面的武器加起来可以炸东京塔几个来回了。
“有什么任务?”阿尼赛特问到,他还因为被突如其来的任务打断了兴致而不满。
“抓老鼠。”琴酒打了一下方向盘,倒车出了停车位,“先从行动组开始。”
“嗯,大哥有怀疑是谁吗?”阿尼赛特问,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手头有的证据,准备视情况把卧底丢出来。
他手上目前有几个日本卧底的证据,远在美国的FBI和CIA则因为一直在日本没怎么做过和美国相关的任务,没机会也没必要把情报传回去,就算要传也只是单纯传情报,不会插手组织的任务而没有什么可以确定他们卧底身份的决定性证据。
本来这几个卧底只要一直不碰和琴酒相关的事情阿尼赛特是懒得搭理他们的,毕竟卧底坑的是组织,坑的是那位先生,坑就坑嘛,只要不坑琴酒就行了。
卧底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阿尼赛特一遇上琴酒就发疯的传言,也可能是不愿意和负责抓卧底的琴酒组队以防自己暴露,总之他们一直很自觉地避开琴酒,让阿尼赛特一直没有动力去主动抓他们。
毕竟琴酒虽然去年在阿尼赛特隐晦地问想不想当整个酒厂的大哥的时候拒绝了,但他说的只是暂时不想。
阿尼赛特得为琴酒哪天想当大哥了做准备,留着这些卧底刚好可以削弱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