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胡嫦笑道:“这小公子自幼是让人捧着长大的,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同他计较。”
闻言,胡嫦觉得好笑:“你又有多大?”
赵苏垂眸看着他:“无碍?”
阮陶点了点头。
见此,孔明摇了摇头:“可惜啊……”
李太白抱剑道:“怎么?你似乎很遗憾公子没与那妖怪打起来?”
“我有吗?”孔明一挑眉。
这边,得到阮陶肯定的答复后,赵苏像摸小猫崽似的摸了摸对方的后颈:“下次不想吃记得跑,被人按着塞嘴里算怎么回事?”
阮陶有些别扭的挣开了赵苏的禁锢:“这不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吗?”
随后,他冲着胡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这可谓是阮陶行的最恭敬的一个礼了:“收了前辈这样重的礼,阮陶无以为报。日后前辈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用得上我的,阮陶定然义不容辞。”
胡嫦勾着嘴角点了点头:“你这一诺我收下了。”
妖通常比人更重诺,只因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顺着天道而行。
当然,像柳兆这般失心疯的也不是没有,奸猾狡诈乃妖的本性,当然人亦如此。
赵苏拉过了阮陶的手,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子贡搂住阮陶的肩将人往自己身边一带,他冲着面前的赵苏恭敬的笑道:“长公子,此时还是正事要紧。”
赵苏收回手,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见此场景,孔明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与堂上的武太守对视了一眼。
武太守会意,将手中的醒木一敲!
“啪!”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堂上。
阮陶被子贡拉到了一边,而赵苏则是默默地坐了回去。
他刚坐回去,就听身边的李太白端着茶盏,默默地说了一句:“老树好容易开一次花,可惜人根本没想看!”
杜子美有些疑惑:“太白兄,什么老树?开什么花?”
不待李太白回答,赵苏将手中的茶盏置在手边的小几上,笑吟吟道:“他的意思是树老了,纵然开了花也不似年轻时娇嫩,花也如此。你上次不是看上了一株兰花要三百两银子吗?他的意思是他给你买。”
杜子美眼睛瞬间亮了:“当真?!”
他拽着李太白的袖子,努力压低自己兴奋的声音:“太白兄太感谢了!”
李太白:“……”
“你太白兄这是告诉你,有花堪折直须折。”赵苏道。
“太白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不是,子美我……”
“嘘€€€€”
不待李太白反驳,赵苏连忙提醒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说罢,赵苏默默端起茶盏,优雅的呷了一口杯中的茶。
徒留李太白看着兴奋不已的杜子美,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认下。
好嘛!三百两就三百两吧!自己不过就是掉点银子,总比某人开花没人到时候看急得掉叶子的好!
只见武太守高声道:“带丁氏!”
丁夫人本就在堂上,许是跪了太久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又跌坐了回去。
就见两个高大得像是门神一样的差役像提小鸡崽似的将丁氏从地上提起来,朝着公堂中央一扔。
丁氏发出一声痛呼,但也不敢造次,连忙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民、民女丁氏,拜见大人。”
武太守脸色严肃了起来:“你是自己交代,还是先给你用刑?”
“不不不……!”丁氏连连摇头,面色苍白、泪眼朦胧,看上去处处可怜,“我说!我什么都说!”
“说吧!这主意是你拿的,还是古惯。”武太守说道。
丁氏垂下头,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只因之后被伥鬼所控制,她对外界的感知都是混混沌沌的。
说起来,她也是幸运。
对亏她在静水寺供的那朵花,才让阮陶有机会将她的命从伥鬼手中拉回来。
公堂之上,女人孱弱的声音宛若地府传出的幽幽哀鸣:“我与相公成婚好几年,起初也还好,但是因我一直没有子嗣……”
她的亲事是贺老太太说下的,她性子听话娴静,婚姻大事自然是全凭长辈做主。
她父亲母亲见古惯是个读书识礼、斯文白净的小郎君,古家家境在上郡也是没话说的,那边的妯娌又是实在亲戚,必然是好相处的,于是乐呵呵的就将这桩婚事答应了。
起初,古惯对她也还好,两人新婚后也有过蜜里调油、举案齐眉的时候。
但是因她一直未有子嗣,古惯待她的态度也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那时候我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君子,府上许多丫头媳妇都与他有染,甚至连他哥哥院里的人,他都……”
说着,丁氏抽泣了一会儿:“那时我也回娘家哭过,可我父亲、母亲说世人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公子都免不了。当时我想着,我也不管他如何了,只要自己顾好自己,坐好古家二夫人的位置平淡的过完这一生也就罢了。”
“但是他不肯放过我!”丁氏突然抬起头,满脸泪痕面目狰狞,“他不肯放过我!”
“他说,他一定要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否则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于是……每每夜里,他开始疯狂的折磨我……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在院里养了许多猫,每每有人起疑时,他便推脱说是猫在叫唤……”
“一年又一年,我肚子一直怀不上……反而弄了一身的伤……”
“与他相好的丫头婆子可有怀上的?”阮陶开口问道。
“不曾。”丁氏摇了摇头。
“那便不是你怀不上,是他生不出。”阮陶回答。
据丁氏所言,古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嫉妒着自己的大哥、一直觊觎着古家的家产。
古老大与贺夫人只有古小姐一个姑娘,他便一直想着等自己生出儿子来,大哥无子继承家产,古家上下自然也就尽收入他怀。
故而,他一定要丁氏生出儿子,丁氏生不出,他便对其百般折磨,折磨得丁氏浑身是伤,却又不敢声张,大夫什么的是从未请过的。
女儿家身子娇弱,如何经得起那样的折磨?
某一日,丁氏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竟像那些滑胎的夫人那般淅淅沥沥的添了下红之症。
说到此处,丁氏伏地大哭:“别说孩子了,下红之症他拖着不肯给我治,只因一看大夫他所做的那些腌€€之事便瞒不住了。我回娘家哭,母亲也说这种事难以启齿……”
“她说……这便是我的命……”
见状,在场一群大男人无不动容。
贺老太太一时无言,丁氏的婚事是她做的媒,她是瞧着古惯斯文老实、丁氏又温柔娴静觉得这两人脾气都随和,日子定然能够过的顺遂。
谁能料到,古家老二竟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纵然如此!你也不该害我外甥女和我姐姐姐夫才是!”贺老三开口怒斥道,“他们待你不好吗?你为何这般害他们?”
“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丁氏连忙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那日……那日他从外头回来,拿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呃!”
丁氏话说道一半,顿时掐着自己的喉咙痛苦的倒在地上,开始不断的□□。
“咳、咳……咳!咳……”
“她、她怎么了?”子贡拽着一旁阮陶的袖子,紧张道。
阮陶连忙起身上前去查看丁氏的情况,胡嫦先一步到了。
只见胡嫦迅速的点了丁氏的几处穴道,封住了她的经脉,但依旧无极于是。
丁氏在地上挣扎翻滚着,整个人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各种形状,骨头发出断裂的咔咔声。
“啊€€€€!咳……救、救我……”丁氏努力向阮陶伸出自己被拧成麻花的手。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她身体被扭成对折,脊椎咔嚓一声,断了。
肋骨刺破背后的皮肉,血肉模糊的翻了出来,带着肉皮宛若一双薄翼。
此时的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巨大的母虫。
这样的东西可比贺夫人、柳兆有冲击力多了。
贺老三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贺老太太的眼睛,然后开始不断作呕。
在场的差役们如何见过这样的画面?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呕吐不止,却依旧用棍子撑着身体站着不让自己倒下。
“公子……”
李太白强忍着不适等人拦在了赵苏面前,几人中最淡定的除了赵苏居然是年纪最小的杜子美。
许是因为跟着阮陶跑了这两天,对这种东西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
“她、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杜子美又好奇又害怕。
而他没有等到答案,就见在地上不断身□□的丁氏开始呕吐。
无数的带着翅膀的黑色小虫自她七窍涌出!
只听胡嫦大喝一声:“都站在原地别动!”
下一秒,胡嫦长袖一挥,每人额间都多了一点朱砂。
胡嫦对阮陶道:“你退后!这不是你这样的娃娃能够对付的!”
阮陶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在此只会碍手碍脚,于是连忙后退,退到一半被一旁的子贡提着领子一把拽了过去。
“她怎么了?”子贡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阮陶挡在他身前,看着面前的丁氏严肃道:“是恶咒。”
只见,胡嫦掐住丁氏的脉穴,不断的朝着对方体内输入灵力,但依旧无济于事。
“没救了!”胡嫦蹙眉,可惜道。
他掌中突然升起一簇幽绿的火,火苗落在了丁氏身上,瞬间将她整个人点燃。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