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来抓替身了!!”
原本站在岸边看热闹人瞬间入潮水般往后退, 却没有散开而是各个伸着脖子往水里忘。
眼见着那个在水里扑腾的少年郎已经快不行了,阮陶眼疾手快往湖中抛了一颗珠子, 随后念动灵咒€€€€叮!
蜜蜡珠子落进水中漾开一圈圈金色的涟漪,最终水下的那片乌黑的影子在金光下散去。
岸边众人看着金色的涟漪纷纷发出感叹:“这是洛神显灵了?”
这时, 有眼尖的路人看见了船上的阮陶, 连忙高声道:“什么洛神!那不是阮先生吗?”
人们的视线纷纷落在船上。
“呀!当真是阮先生!”
“话说前几日不是传出阮先生是妖孽吗?”
“妖孽个屁!你不知道现在上郡副掌司从姓潘的换成他了?要当真是妖孽, 朝廷还能给他升官?”
“就是!瞧瞧刚刚水下那水鬼, 阮先生抬抬手就给赶跑了!要我说,就是卓灵阁里的那群人瞧见人家年纪轻轻就升在他们上头去了嫉妒!”
“说得好!之前我们隔壁村闹尸变, 当时阮先生还不在卓灵阁里呢!村长提了一口袋枣去拜访他, 他都帮我们将尸变压下去了!就只要了一袋枣子!”
“真是好人啊!若是求到卓灵阁里去,还不知道要使上多少银子。”
“就说阮先生进卓灵阁的折小半年,外面的事儿哪一件不是他在跑动着?”
岸上的人群吵吵嚷嚷着, 此时, 水中的少年已经奄奄一息,一脱力整个人朝着水下沉去。
“少爷!”
水下的家仆们此时也已经脱了力,一时间拉不住晕厥过去的少年。
见状, 阮陶也不顾初冬水寒, 想也不想的一头扎进了水里。
谁知, 没有热身直接下水的下场就是腿抽筋,阮陶瞬间慌了, 脚往下一踩, 踩了个空, 整个人瞬间往水里沉。
“救……”阮陶的手不断的向上挥着, 整个人开始在水里扑腾。
“哎?阮先生怎么好像溺水了?”
“怎么可能呢?阮先生怎么可能溺水?”
“你不懂,他一定是在水下做法,避免那水鬼再回来!”
“哦!有道理!”
阮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断的往下沉,眼见着整个人就快不行了。
“王……!”
王莽刚将杜子美扶进船舱里,出来就发现原本该在船上的人在水里扑腾上了。
转眼间,阮陶头就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一只手臂在水面上徒劳的挣扎着。
“桃儿!你坚持住!”
王莽扯开腰带,脱了外袍就准备往下跳。
就在这时,伴着一声落水声,阮陶被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捞进了怀里。
“咳……”阮陶无意识的抱着人的肩,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公子!!”
“快!”
接着,又听见接连好几声落水声。
那边围观的人们就像看下饺子似的,看着一群人接二连三的往水里跳。
怎么还听见有人喊公子?这又是哪位公子不慎掉进去了?
阮陶此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他半张着嘴靠在那人的肩头喘气,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岸边游。
“公子!这儿!”王莽指挥着船夫将船划近一些。
扶苏抱着阮陶往游到了船边,在将人往船上送的时候,他托住怀里人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阮陶半张的嘴。
“嗯……”阮陶轻轻推了推他,解释道,“没呛水。”
扶苏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故意罚你的。”
***
扶苏的船是一艘两层的大画船,阮陶被扶苏藏进了二楼的卧房里,乖乖地任由对方给自己换衣裳、绞头发。
“想也不想就往水里跳,阮先生还真是见义勇为的好手,改天本公子亲自写一块匾送去阮家,好好表彰表彰你。”扶苏一遍用梳子给怀里人梳着头发,一遍轻笑着嘲讽道。
阳光映着水波从船外盈盈照进来,莫名地有一种月光的柔和。
两人解衣散发坐在床前,沐在阳光中靠着彼此说话,阮陶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暖意。
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就是暖洋洋的。
“话说,长公子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亲我?”阮陶指尖绕着扶苏的一缕发,轻笑一声说道。
“谁让你不管不顾就往河里跳?”扶苏轻轻拧了拧怀中人的脸,说道,“冬日里的水是开玩笑的?今日若不是我正巧在这儿,你等着王相跳下水救你,保不准你俩一块儿折在这湖里。”
说着,扶苏有些后怕的将阮陶搂得更紧了些:“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到时候我就去敲登闻鼓,说你始乱终弃。”
听到这儿,阮陶乐了:“去!我现在就始乱终弃,你现在就去敲登闻鼓。”
虽说,当今以龙阳为风雅之好,不过这也只是世家子弟之间闹着玩儿的把戏。
若有当真为了男人不肯娶妻纳妾的,哪一个不被家里打得血淋淋的,最后被迫断了?
更何况扶苏是公子,将来还会成为太子、成为皇帝,哪里还能当真和他厮守一世?
阮陶垂下眼帘,眼里的光微微淡了下去。
不过,转眼他便将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待到扶苏当真要谈婚论嫁的那一日,自己再想个法子溜,大不了回青城山清修一辈子也就过了。
思及此处,他默默地松开了扶苏发梢,而此时扶苏还沉浸在怀中人温热的触感中,并没察觉到阮陶的情绪变化。
“话说,你现在不该在军中吗?怎么跑到这边儿来了?”阮陶问道。
“原是在军中处理军务,只是孔明说你今日会有一劫,我便赶过来了。”扶苏解释道。
孔明,又是孔明。
阮陶回过头十分不解的看向扶苏:“便是孔明让我们今日出来游湖的,他有告诉你我今日有一劫……该不会是他放的水鬼下去故意逼我跳湖的吧?”
闻言,扶苏轻笑出声,他抓住阮陶的手道:“放心,孔明还没有这么无聊。”
“那他怎么知道?”阮陶伸手抓住扶苏的前襟,问道。
“我之前不是说过京中学子都称他是妖怪吗?”扶苏挑眉。
“那他还能真是妖怪不成?他是不是妖怪我能不知道?”
两人正聊着,就听外面人敲门道:“怎么你们俩还在背后嚼起我来了?”
孔明温润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季珍快出来吧,有人要见你。”
“谁?”
“你刚刚救下的那位小郎君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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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陶与扶苏收拾好后来到船舱的一楼,孔明、杜子美、李太白、王莽都在。
他刚下楼一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来,他先是想扶苏行了礼,随后对阮陶道:“感谢阮先生救犬子一命,请受王某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阮陶赶忙搀住面前的人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扶苏轻飘飘的抬了抬手,温声道:“王大人,您先坐。”
闻言,王福畴这才垂袖称是,坐回到了座位上。
扶苏坐在了主位上,丝毫不避讳的拉着阮陶坐在了自己身边。
见二人举止亲密的模样,王福畴眸光有些诧异的闪了闪,后便再无异状。
长公子是好风雅之人,这种事情在京中并不少见,两人皆是金玉一般的人物,在一块儿不足为奇。
阮陶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扶苏手中抽了出来,随后若无其事的问王福畴道:“不知令郎现在可好?可是受了惊吓。”
说道自己儿子,王福畴重重的叹了口气:“人现在还昏睡着,说起来今日之事我并不意外。”
“这话怎么说?”阮陶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不信孔明能未卜先知,面前这人也能未卜先知不成?
王福畴有些怅然道:“说起来,实在是一桩冤孽!”
“前年春,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原本是要返回京中考科举的,只是当时他的一好友在虢州担任司法,虢州药物丰富,而他又颇通药理,便介绍了他在虢洲任参军。”
“就在他任参军之时,认识是了一位名叫曹达的官奴,谁知那官奴犯了事,便躲进了我儿的住处。”
“因两人私交不错,我儿原本是打算偷偷保下这名官奴的,只是咱们大秦律法严苛,哪里是能躲掉的……”说着,这段的时候王福畴眼神瞧瞧打量着一旁扶苏的脸色,生怕长公子恼怒。
“后来,我儿害怕事情败露,加上那个官奴实在是桀骜不化,我儿也认识到了私藏官奴的错误,所以、所以……”
“他杀了他。”王莽端着茶盏轻飘飘地说道。
阮陶有些震惊:“这……那官府没判他的罪?”
“判了!判了!”王福畴一边看着扶苏的脸色一边解释道,“原本是定了罪、关了内狱的,只是当时遇到大赦,所以捡回来了一条命,但……”
王福畴长叹了一口气:“但是那以后便开始夜不能寐,常常被厄运所缠,我儿说是曹达不肯放过他,回来找他了。”
说着,王福畴不由得老泪纵横:“我有六子,为子安才学最高,只是不曾想他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儿。”
说着,王福畴起身向阮陶揖了揖手,恳求道:“王某这次来找阮先生,一是为道谢来的,二是还想请阮先生能否再救救我儿。”
阮陶起身,扶住了王福畴:“王大人放心,我既食朝廷俸禄,自然该为令郎驱邪除祟,只是这是不是那官奴所为还不能定,还得等我去看看再说。”
送走了王福畴,阮陶坐在座位上端着茶,看着不远处笑眯眯的孔明:“所以,这就是你让我们来次游湖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这几天我去玩耍了。
本来是准备昨天晚上更新的,但是!昨天晚上晋江抽了,没办法就只能今天中午更。感谢在2022-01-20 21:52:37~2022-02-07 10:1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