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川€€吾,你给我等着。]
都能想象到松田阵平发这句话的表情......
春日川€€吾看着最后一封邮件,眼前浮现出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咬牙切齿按下这一行字的样子。感觉浑身上下已经开始提前疼了。
要是能在游轮上待一辈子就好了。春日川€€吾苦哈哈的想到。
下次见面,一定会被打进ICU的...一定会吧。
松田阵平:觉醒,猎杀时刻!
第82章 君度篇€€变奏
长按手机侧面的按键, 随着明亮的屏幕逐渐变成漆黑,春日川€€吾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没错!自己没有遇见过安室透,没有被录下来介绍自己伤疤来历的长篇大论, 录音没有被发给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也没有气到想把自己揍到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栗色卷发的男人蹲在摩托车边自欺欺人地纠结了半天, 终于想起远处还有一个等待着自己送药的家伙,只能想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 骑上摩托车向月山朝里那里飞驰。
摩托车开出昏暗的街道, 预计还有五分钟就能到达时,在目的地房间里的月山朝里终于将自己头上盖着的毛巾放下来,这次发烧可以说是来势汹汹, 站起来的那刻他甚至感觉眼前的床头柜都晃了一下。
感觉这个世界放大了发烧和感冒之类小疾病的病症。
黑发的男人伸手扶着墙, 勉强稳住身形。突然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 他被寒冷的空气刺激地抖了一下,夜晚房间异常寒冷,月山朝里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擦去一头冷汗,慢慢往客厅里移动。
【真的不开退烧药?】
‘我也想开啊,不过划分给药物的积分不是都用来给阿缈买止疼片了吗?他那边需求太大了。’
月山朝里迷迷糊糊地回应系统。
任务就那么几个, 主线任务的进度十分感人,到现在都没挪动几下, 之前几个大的支线任务, 主要是小雾和€€吾各自的羁绊任务, 在他们和身边的好友逐渐达成羁绊后就早早完成了,得到的奖励积分用的差不多了。
其他的类似于[受喜爱度]的不过是小成就, 能掉落的积分实在不多,导致他每天扣扣巴巴过日子, 还专门找了个本子来合理划分积分。
其实药物在现实世界哪里都能买到,但是系统商城的药物和现实的药不一样,可以称得上是完全没有副作用,止疼片这种副作用很大的药,还是用系统商城的好一点。
【从给时间转换卡的那个积分里划点出来?你在里面存的分也太多了。】
‘算了,万一遇上什么突发事件,到时候积分不够没法倒转就抓瞎了。给阿缈的止疼片换了吗?’
【......给你。】
手上一重,几包被细绳捆在一起的药盒凭空出现在手里,被月山朝里下意识勾住绳子,后知后觉地感觉系统好像在生气。
生什么气?
他的大脑好像也变成了一团浆糊,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明明可以清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系统也一声不吭,完全没有想要多说几句的意思。
月山朝里咳嗽了两声,感觉到春日川€€吾已经下了电梯,站在门口了,他便先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像门口走去。
站在门外的人还是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
这短短一段路他走的实在有点艰难,等慢慢蹭到门口之后又歇了一会儿才打开门,春日川€€吾在拉开门的那刻就迅速进来,反手将房门带上。
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马甲沉默地完成了交接任务。
月山朝里实在没啥精力再去演戏,只将手里的袋子递出去后就蔫蔫地窝回了沙发上,春日川€€吾将药装在包里,又去厨房看从很早之前就被飞鸟雾熬上的粥怎么样了。
粥的颜色有点一言难尽,为了迁就某个失去了后槽牙家伙的胃,蔬菜和一些红豆绿豆直接打成了泥扔进去一起煮,变成了一种一言难尽的脏褐色。
但是味道居然还不错,因为这次绿豆的比例很大,闻起来像是绿豆汤。
他用饭盒装了一小盒,用便当袋装好后塞进背包里,有给窝在沙发上的月山朝里盛了一碗。
该走了。
看着黑发男人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里面像魔药一样的东西,春日川€€吾想想刚才的咖喱饭惨剧,突然觉得回来吃这个也挺好的。
他拎着外卖迅速离开,又骑着摩托车向离羽谷缈安全屋最近的公园开去,这个时间点公园基本没人,只偶尔会有结伴散步的老人。春日川€€吾将包里的药和便当盒放在最里面花坛旁边的长椅上,转身离开。
不到五分钟,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将它们全部拎走。
羽谷缈拎着便当盒和药,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从早到晚都和贝尔摩德待在一起,自己想吃点东西都没机会,胃部早已传来尖锐的疼痛。
不知道那个组织的BOSS到底怎么想的,用营养液代替食物是想让他胃整个坏死吗......就算这是柯学世界,长时间不吃东西他的胃也会直接完蛋的啊。
而且,那个营养液的配比简直就是想让他彻底成为可以悄无声息完成暗杀,却又能在正面对决时被轻而易举控制住的刀。营养根本不够,所以他还是会一直偷偷给自己做点东西吃。
其实是没什么时间和精力来做饭的,不过嘛,这个东西用破壁料理机直接打出来就行。
这几年他装作什么都吃不了的样子,天天暗点往嘴里塞点营养价值高的糊糊,比如...苹果香蕉牛奶打成的奶昔或者是蔬菜糊,还有煮到软烂的粥。
刚开始这样吃完全是因为牙疼,其他东西实在有点咽不下去,自己和月山朝里又不在同一个地方,止疼片送不过来。后面各种神奇糊糊吃多了反而有点上瘾,既然不能喝酒了,他就把之前调酒的热情全部投给了‘黑魔法’糊糊事业。
在月山朝里回国后他回到日本,终于能从对方那里拿到止疼片,可以肆无忌惮吃其他东西了,自己就像许久不吃辣的人吃辣能力会下降一样,对那些味道不清淡的菜接受无能。
还是糊糊好喝。
这个蔬菜绿豆坚果糊就是羽谷缈自己发明出来的,高蛋白高营养。
回到只能称之为安全屋的地方,男人脱下风衣,换了一套黑色睡衣,过于单薄的布料挡不住寒冷的空气,他却无知无觉一般,将尚有余温的饭盒放在厨房,又打开药盒。
这些系统出品的药片和真正的止疼片无论包装还是模样都别无二致,但是入口时就会迅速化开,羽谷缈惨白的手指扒开外包装,从药瓶里倒出四颗来。
一颗的有效期是三个小时,他需要四片。
在药物入口的那刻,牙根处一直存在的隐约胀痛和胃部尖利的坠痛全数消失,这个毫无副作用的产品比起药物,更像是一个游戏调节按钮,只要按下去就能把同感度降低到0%。
不用再担心食物刺激到被定位器折磨许久的牙床,羽谷缈在餐桌坐下,用勺子将那碗色泽怪异的东西塞进嘴里。
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颜色和口感实在不敢恭维。
每次吃这种东西都让他有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自己下一秒就要杵着拐杖去公园散步,和每一个想上来搀扶自己的年轻人点头示意......
冷灰色眸子的男人扯了一下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弧线。他正将勺子往嘴里送,却因为这个好笑的想法停顿了一下,勺子不小心蹭过牙根,血腥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幸好有止疼片。
要不然这下可疼死了。尝到血腥味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羽谷缈并没有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十几口温热的绿豆糊下肚,原本抽搐着的胃被温和的食物安抚,渐渐平息下来。
不想洗碗。
羽谷缈放下勺子,和剩下小半碗的绿豆糊对峙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倒掉里面剩下的食物,将碗随意扔在洗碗池里。
等明天早上再洗。
他晃到卫生间刷牙,用浓郁的薄荷味将嘴里淡淡的绿豆味道和残存的血腥味洗去。
男人不习惯明亮的环境,即使屋内暗到在一些地方需要摸索着前进,他也没打开任何一盏灯,就这样在黑暗中推开卧室门。
这其实并不能称之为是卧室。房间空荡,窗户用厚重的窗帘挡住,里面比客厅更加昏暗,墙壁惨白,正对着门的墙前摆着一个比正常尺寸更大一些的衣柜。
这也是这件房间唯一的家居。
巨大的衣柜就立地板上,深棕色的柜面在夜晚变成了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样的黑。大概每个小孩都会恐惧一些大人无法理解的特定事物,他隐约记得小时候自己似乎很害怕衣柜,总担心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怪物。
现在轮到自己藏进去了。
惨白的手贴上冰凉的表面,羽谷缈拉开最下面的柜门,露出一个空荡荡的,尺寸并不会在正常衣橱中出现过的空间。
这扇柜门和其他门也不一样,是百叶门的设计,上面整齐排列的数条镂空,把这个狭小的柜格异化成牢笼。
不过真正的牢笼里面不会有被子。
里面塞了一层柔软的棉被,除了百叶门那面之外,其他冰凉的内壁表面都被棉花裹挟覆盖,像是温柔的蛹。
这是他的‘床’。
就像跳舞的人要每天拉筋,唱歌的人要每天练嗓子一样,杀手为了保证自己被训练至柔软的筋骨不会再度僵化回去,也需要一些练习。
比如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蜷缩起来睡觉。这种姿势会影响到睡眠,筋骨被拉开泛起细密疼痛,很不好受,以这种姿势睡觉一晚上都睡不大安稳。不过有了止疼片以后这些困难都迎刃而解。
至少不用像小龙女一样睡在绳子上。
疼痛消失后,他其实还挺喜欢睡在这种地方的,只要将门关起来,自己可以透过百叶门的缝隙观察到外面的一切动静,来人却不会轻易发现自己。
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狭小的空间会给人安全感,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他先是躺倒在地上,背对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然后一点点蜷缩进去,先是背部抵在柔软的被子上,随后,整个上身都藏了进去,再之后是腿。
最终,男人像婴儿一般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把自己塞进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最后伸出手勾住百叶窗的缝隙,关上了门。
一声轻微的,满足的叹息声从狭小的缝隙中挤出来,四周都是柔软的触感,将身体紧紧裹挟住,平时筋脉因为这种姿势会泛起的绵长疼痛也在止疼片的作用下全数消失,能在好好睡觉的同时完成每天的活动任务,止疼片真是个好东西。
这种被紧紧裹挟住的,毫无退路的狭小空间让男人满意地闭上眼睛。
曾经他很害怕狭小黑暗的环境,其实到现在也是。这种恐惧大概来自于难闻的汽车后备箱,别墅里狭小的地下室,基地专门为他定做的铁箱和被人从外面锁上的黑房间。
羽谷缈会在狭小空荡的电梯里控制不住发颤,也会因为突然陷入黑暗的室内咬紧牙关,不过在一些特定的时候,这种恐惧反而会异化成为浓烈到有些病态的安全感。
大概是因为本体烧的晕晕乎乎的,自己这个马甲也受到影响,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快过,顷刻间就坠入黑暗,睡着的感觉和大部分其他人不同,好像心脏被粘稠的黑液裹挟着慢慢往下坠,于是羽谷缈也跟着坠下来,像更深,更沉重的地方坠去。
钥匙嵌入门锁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声细微的响动,锁眼发出‘咔哒’的脆响,将他从带来细微窒息感的泥潭里拽出来。
这个时间,是诸伏景光吗?
之前帮助诸伏景光假死之后,羽谷缈就一直以安室透为要挟,让他去收集一些自己不方便亲自去查的信息。交接时间是每月月末,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也属于月末范畴,不过他记得诸伏景光一直是白天来。
因为白天自己通常都不在,两个人不会碰面,他一般放下手里的资料就走......偶尔还会有几盒好入口的当地点心。
自己该不该出去?
那点响动把他从泥潭里拖出来,羽谷缈感觉自己一半被这点声音推着往上浮动,一半仍然向下沉,这种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感觉很难受,要不就干脆努力向上挣扎,醒过来,要不就不搭理那人,继续睡过去。
羽谷缈显然不会选择前者。
反正诸伏景光放下东西就走,他干脆自行屏蔽了那些饶人的响动,紧合上眼睛,由黑暗再次拉着他下坠到没有任何光线的深渊底部。
。
诸伏景光推开门就感到了不对劲,首先是玄关,这间屋子的主人将外套随意挂在衣帽架上,鞋也并没有收进门边的鞋柜。
他下意识深吸了口气,心脏咚咚地跳了几下,难得有些紧张。
将鞋子脱掉,整齐的放在玄关处,诸伏景光刻意放轻脚步,慢慢走进客厅。
没有。他以为会看见那人在沙发上休息,或者在被改造成调酒台的餐厅里闲坐着,但哪里都没有,整个客厅只有一片空荡的死寂。
在房间里吗?
诸伏景光知道君度房间的布局,两个卧室,一个里面只有硕大的衣柜,像是潦草布置的衣帽架,还有一个改装成了书房。
应该是在书房,他记得里面有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