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反贼 第61章

一旁的魏思温一脸惊喜:“这两句诗我从未听过,想来是猞猁狲自己写的!”

骆时行茫然了一瞬,低头思索半晌忍不住闭了闭眼:淦,这两句诗是陆放翁的!

陆游,陆放翁,南宋诗人……他出生的时间距离现在也就差个五六百年吧。

哎,这诗词背多了也不好,在需要跟人文绉绉对话的时候,就想要说两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文盲。

这一说不就出事情了么。

骆时行尴尬地笑了笑:“啊,我就……随口一说,我就是想说书上记载的那些就算记住了也可能无法运用,只有到现实生活中遇到了才会明白是这么回事,比如说花椒和生姜,我之前在书上见过描写它们植株的样貌,也看过图,但如果不是真的遇到并且分辨了出来,只怕还是不认识的。”

转移话题,疯狂转移话题,不能让这俩人的注意力停留在那两句诗上面!

然而县令的注意力不是他能转移的,他又念叨了两遍有些敬佩说到:“难怪魏思温说你乃是大唐仙童,哦,是神童,这么小的年纪便会作诗,了不得。”

他这一连串又是汉语跟方言结合,不过骆时行听懂了神童两个字,忍不住转头看向魏思温。

魏思温一看县令这架势就知道有戏,连忙跟骆时行说道:“怎么就两句呢?给写完了吧。”

骆时行表情扭曲了一瞬轻咳一声:“这不是我写的啊,这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还没等县令有什么说法,魏思温就瞪眼说道:“胡说,我遍览群书从来没听过这两句!”

魏思温是御史好吧,从太子衣食住行到朝臣穿的靴子是不是符合规制都逃不过他们的火眼金睛,吵架的时候还要引经据典,驳斥到对方心服口服。

作诗水平怎么样不说,他们的阅读量绝对是大唐最丰富的群体。

骆时行:淦,怎么魏思温偏偏就是个御史呢?

换一个人说不定他就糊弄过去了。

魏思温疯狂对着骆时行用眼色,在县令面前他也不好说太明白:这个县令就喜欢这一口啊。

平时县令还会写一些打油诗,魏思温也被逼着写了好几首诗,只不过魏思温自己作诗水平一般,大多数时候都东拼西凑,就这样都能讨得县令欢心,要不然他怎么能以罪臣之身在这里混的这么好的?

骆时行若是把这首诗给补全,他们所求之事基本就成了!

一首诗的价值可不是那点猪蹄排骨能比的啊!

骆时行看明白了魏思温传达出来的意思,沉默了半晌才勉强笑道:“那……那让我想一想。”

穿越之前他看各种小说的时候对那些文抄公从来都不屑,拿着不是自己的东西去换取钱财身份地位名声,跟偷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需要抄别人的诗词换取东西的一天。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沉思,心里还是有些挣扎,只不过两个大人都以为他是在思考,并没有打扰他。

县令甚至还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骆时行最后抬头笑了笑眨了眨眼说道:“我想好了。”

魏思温连忙说道:“且等等,我去找笔墨,你写下来。”

骆时行静静地在那里等,魏思温将笔墨拿过来之后,他拿起毛笔的时候居然还有点陌生,头一个字就写的特别扭曲。

不过到了后面就还不错了。

魏思温一拍大腿说道:“哎呀,你这一手楷书,可惜了。”

在他看来骆时行的楷书已经初具风范,在这个年纪来说很不错了,很多小少年在他这个年纪笔拿的都不稳。

骆时行放下笔也有些满意,他的字其实不如以前好,但这具身体控笔的能力比以前强了一点。

县令是看不出字好坏的,他看字就一个标准:能不能看懂。

如果来个人给他写飞白书,就算写得再好,他看不懂也会觉得不好看。

恰巧楷书他就看得懂,拿起纸开开心心说道:“甚好甚好,这是劝学的诗吧?”

骆时行勉强笑道:“是的,就是鼓励大家不仅要多读书还要多实践。”

县令更加喜欢骆时行了一些,因为这孩子写的诗他能读得懂,而且还朗朗上口,不像魏思温,写的诗有的时候带了一些典故他就看不懂,还要解释。

一旁的魏思温心中纳闷,这诗是挺好的,哪怕就是没读过书的听了也能明白其中意思。

可这诗也太老成了一些,尤其是那句“少壮工夫老始成”,这要是个几十岁有阅历的老人说出来还有点说服力,骆时行才九岁啊,过了年还要等他过了生辰才十岁,这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叫“少壮工夫老始成”?

但这孩子的确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写完的诗,而且魏思温也是真的没听说过,否则这样的诗不可能籍籍无名。

难不成骆时行这个神童是开了前世智慧吗?

第61章

县令喊人拿过来一个漆盒,将那张纸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漆盒之内。

转头看着骆时行说道:“你此次前来有什么目的就此直说吧。”

骆时行听着他说话实在是有点别扭,恨不得跟他说我们平时说话也没这么拗口的,大令你可以说白话。

但这句话也就是在他嘴边转悠了一圈,又给咽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魏思温,魏思温对他点了点头。

骆时行才有些忐忑地说道:“大令,我……我想要山林那一块地皮可以吗?”

哎,幸好唐朝的雅言跟后世的普通话不一样,要不然这句大令他还真喊不出来。

后世的普通话喊出来就感觉在喊达令一样,奇奇怪怪的。

县令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不想回到县城吗?”

骆时行腼腆笑了笑说道:“我……我已经习惯那边的生活了,而且还弄了好多东西,有点舍不得。”

县令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跟你们中原人一样,县里有坏人也有好人,而且就算住在山林之中,你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总要融入其中不是吗?”

嗯,因为这一段话有点长,县令又用上了他特色的汉语方言交杂的叙述方式,魏思温再一次开始充当翻译。

骆时行点头说道:“这个我们明白的,但是县城之中的地皮比山里贵,我们买不起啊。”

县令颇感兴趣:“哦,那山里的你们就买得起了吗?”

骆时行笑得有些狡黠:“那就要看大令的意思了。”

县城的地皮是有一定的价格标准的,就跟后世的各市房价一样,高高低低都有一个基准线。

不过山里的话,没什么人去,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

如果可以骆时行甚至想要把山都包下来,不过也就是想一想。

现在这个时代时不时就有人组团进山打猎,就算他把山包下来,人家也未必理会,到时候他是管还是不管?

管未必管得了,不管……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也算是他的东西。

算了,包个山还不够自己生气的。

县令摸着下巴:“你们这俩孩子倒是奇怪,放着好好的县城不呆偏要在山里,不过,也不是不行,不如你来当我的义子吧。”

他实在是太喜欢这孩子了,做梦都想有个这样的孩子。

他虽然看上去年轻,在后世也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纪,但这个时代成婚早,他也早早有了孩子。

那几个孩子也就比骆时行小几岁,但跟这孩子比起来就是个呆子。

眼看他自己大概生不出这么聪明的孩子,那就认个义子好了,反正也是他儿子。

骆时行:?????

大哥?你不是吧?

你也就比我大了十三四岁啊,是个我喊你哥哥都没问题的年纪,结果你想当我爹?

大概是骆时行的表情太过震惊,县令逗他问道:“怎么?不愿意?”

魏思温站在一旁决定不干涉这件事情,如果从当下的情况来看,骆时行认个义父也是有好处的,成了县令的义子,他就是北带县的“太子”之一了,哪怕比不上真正的“太子”,待遇肯定也比普通人强。

但是让骆时行认个外族人当义父,魏思温的感情上又有点不接受。

虽然他是被流放过来的,也自称罪臣,但在面对这些“蛮夷”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优越感的。

这件事情不好处理,所以他决定让骆时行自己决定。

反正这孩子少年老成,也有自己的主意,嗯,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想的样子。

县令问完之后,骆时行看着他十分诚恳说道:“可是,我觉得你这么年轻,当哥哥更合适啊。”

县令听后大笑,谁不喜欢被夸年轻呢?尤其是这个年代,平均寿命三十多岁,甚至在南边平均寿命还要低一些。

“你想认我当哥哥也不是不行。”县令倒是好说话,反正当儿子当弟弟都一样,先把孩子拐来他们家再说,只希望他们家的孩子能够沾沾人家的灵气。

以后还可以让骆时行教导他家的孩子,当他弟弟的话就是长辈,反而更合适一些。

他也不是没打过魏思温的主意,但比起还是孩子的骆时行,魏思温显然狡猾很多,就算教了也未必尽心尽力。

小孩子更好哄,对他好一些就是,反正这孩子以后也离不开北带县,现在这样的选择更好。

至于骆时行的学识问题,人家都会写诗了,别说教他儿子,感觉教他都绰绰有余!

骆时行听了却一脸猫猫呆滞,他以为辈分换了一下对方会打消这个念头,结果没想到这位居然顺坡下驴。

既然如此……那也不吃亏,认个兄长就认吧。

骆时行想了想说道:“小弟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只不过……我有一个亲生兄长因谋逆之罪被处以极刑,您要是在意……”

这年头的人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避讳,他不仅仅是兄长没了,还是全家都没了€€€€虽然他坚信骆宾王还活着,但在别人眼里骆宾王已经死了。

所以他还是提前说明白比较好,免得日后有人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挑拨离间。

县令听了之后倒是无所谓:“我是认你为义弟,跟你家人又没关系。”

骆时行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有点迷惑。

这年头就算认干亲不也是两家人的事情吗?毕竟若是违法,尤其是犯的事情比较大那种,可能连干亲也会被清算,所以必须两家都同意才行。

骆时行自然是能自己做主的,县令更不用说,整个家族都是他说了算,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既然他无所谓,那就无所谓吧。

骆时行十分上道直接行礼说道:“猞猁狲拜见兄长。”

县令笑着扶起他说道:“结义兄弟是要有仪式的,我这就派人去准备,三日之后你再来我们行礼。”

骆时行倒也不意外,古代比较有仪式感嘛,结义兄弟也是大事,一旦结拜那就是跟亲兄弟一样,慎重一些是应该的。

县令握着骆时行的手说道:“为兄名讳阿勒真,你且记住。”

骆时行乖巧点头,心里却嘀咕,兄长也喊了,结义也定下来了,他的地皮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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