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反贼 第241章

他甚至很想问问这身饰品是谁的审美,属乌鸦的吗?全身都弄的亮晶晶。

只不过他的抗议无效,因为除了这一套重新赶制也来不及,以前的穿出去也不合适,用大家的话说就是:“不符合现在瓯雒族大祭司的身份地位了。”

就算不让经略使来庄园,人家也是要住到北带县里的,北带县在附近的县城之中已经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基建做到这个地步说瓯雒族没钱都没人信,骆时行作为大祭司当然也要看上去就很有钱才对。

骆时行拗不过大家,无奈说道:“这一身穿上也太俗气了一些。”

但他这次还真说错了,换成平庸一些的人穿上这一身,大家可能就只顾着看他身上的饰品宝石,但如果换成骆时行,那大家就只顾着欣赏他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美颜了。

越是俗气,就越是衬托出他的气质清贵,这些漂亮的饰品在他那张脸的映衬下都显得有些黯然。

程敬微坐在那里托腮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骆时行,满心的喜爱都快要从眼里溢了出来,他甚至还亲自帮骆时行编了头发。

在编头发的过程中,程敬微还突发奇想直接在里面编入了金线,最后发尾也是以金线缠绕。

骆时行:……

算了,随便吧,他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很贵的样子。

这样盛装出场当然引人注目,当天他跟着阿勒真骑马出行去迎接经略使的时候,跟着他们的侍卫眼睛一直时不时看骆时行。

别说这些侍卫,就连阿勒真都忍不住经常回头看他一眼。

好在骆时行已经习惯了受人瞩目,只是平静地提醒道:“看路,堂堂北带县县令摔下去就不好了。”

阿勒真笑了笑,回头去看路,只是他们的行进速度实在不怎么快,倒不是路的问题,而是路上时不时就有小部族的族长过来汇合。

不用说这些也是去迎接经略使的,这些部族虽然看起来不把广府当回事儿,但实际上顶头上司的上司过来他们还是要巴结一下,毕竟每年的拨款还要这位同意。

更何况交州刺史的位子空了出来,虽然知道很可能是要从广府空降过来一个,但好歹也先从经略使那边探探口风,他们也不要求别的,只求新任的刺史能跟之前那位一样,别太管他们。

这些族长汇合之后肯定是捧着阿勒真的,没办法,瓯雒族现在单从本族人口上来说算不得第一大族,但总人口不少啊,人家一点都不排斥其他部族的人,来了就照单全收,然后发展得一骑绝尘,其他人说不羡慕是假的。

不过他们在奉承阿勒真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就要往骆时行身上瞟。

其实他们都知道,北带县最厉害的那个就是这位,阿勒真都是给人家打下手的。

可惜骆时行越长大就越是不可接近,板起一张脸的时候分外的凛然不可侵犯,搞得大家都不敢往他身边凑,只能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再看一眼。

以前见过骆时行的人心里都很感慨,也不过才几年的光景,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么可爱的一个小不点,长大了居然是高冷风格的。

也只有在他笑的时候还依稀带着一点小时候的影子,笑容又灵又可爱。

可惜骆时行为了杜绝众人过来跟他套近乎,一直不怎么笑,大家都觉得很遗憾,同时更遗憾的是这位怎么不是自家的大巫/大祭司呢?

当地每个部族都有自己信仰的神明,自然也有相应的神使,叫什么的都有,翻译成汉语也就是那么两个称呼。

这些神使能胜任外形条件自然是族中最好的,哪怕以前不好,被选中成为候选人之后也会养得好。

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外表健康在看上去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更何况这些人外貌都还不错。

可再怎么不错也只是在内部看起来,到了外面聚在一起,这些人加起来都没一个骆时行引人注目。

如果说骆时行是凤凰的话,那其他神使被他衬托的就宛若灰扑扑的小山鸡。

不仅如此,这些平日里在族内也是高高在上的神使面对骆时行的时候居然一个比一个瑟缩,都不敢开口跟他说话!

阿勒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心想小猞猁装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骆时行对这个现状十分满意,深深觉得跟程敬微学板着脸的样子还是挺有用的。

只可惜在见到经略使的时候,就不能这样了。

经略使带着四万大军过来,在见到迎接他的诸位族长的时候脸上也挂着笑容。

他扫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骆时行。

此时的骆时行已经不用再为身高发愁,他的身高虽然比不上程敬微,但放到南边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挑,这时候可不就显出他来了吗?

那边阿勒真已经学着汉人的礼仪矜持地站在那里正准备行礼说两句场面话,结果就看到那位看上去十分英武的经略使从马上下来,大踏步的直接走过来了。

阿勒真一脸摸不到头脑,心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难道是大佬们诓他?

这迎接的礼仪他还是跟那群大佬们学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引经据典,把现有的礼仪都拿出来选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个最合适也是最简单的。

反正偏远山区也不需要多么大张旗鼓。

结果没想到一上来对方就这么不配合。

经略使一脸笑意的走上前来,阿勒真迅速调整好自己,到嘴边的说辞也准备换一下,结果他刚张嘴就看到经略使从他面前目不斜视的路过。

阿勒真:????

他僵硬地转过头正好看到经略使站在他们家大祭司面前含笑问道:“这是哪家少年郎,当真是英姿勃发,品貌非凡。”

第264章

骆时行眨了眨眼,好在他也算是见惯大风大浪,此时便微微躬身,语气波澜不惊:“在下瓯雒族大祭司骆时行,拜见经略使。”

经略使略有些诧异:“瓯雒族大祭司?骆小郎看上去不像是瓯雒族人。”

不仅长相不像,名字也不像。

一旁的阿勒真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凑过来笑道:“回经略使,此事颇有些曲折,大祭司乃是意外之下被火神亲自选中。”

经略使又多看了两眼骆时行笑道:“我与骆小郎一见如故,等等到了驿馆,骆小郎就陪我说说话吧。”

骆时行:……

他以为自己就是过来当个群演的,结果怎么一不小心就变成主演了呢?还一见如故,谁跟你一见如故啊?

只是经略使这么说了,骆时行也只能顶着他人艳羡的目光上马跟在经略使身边。

路上的时候经略使就时不时问他一些问题,是哪儿的人啊,怎么过来的,家里还有几口。

搞得跟查户口一样,骆时行也大方,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

经略使在听到骆时行是被流放到这里,然后还听阿勒真说骆时行甚至差点死在流放路上的时候,先是一脸可惜,继而就是带着些许后怕,然后拍着骆时行的肩膀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骆时行听了之后对着经略使笑了笑:“多谢您吉言。”

从一开始见面,他脸上表情就淡淡的,就算有笑容也是矜持的微笑,此时这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让经略使当场忍不住说道:“若我儿有此等品貌,无憾矣。”

骆时行:……

他现在只希望经略使的儿子没有跟过来,他对当别人家的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更何况经略使以前都不知道他,现在就开始各种好词往他身上堆,一看就是个颜控。

不是他自恋,主要是经略使这一路上经常说着说着话就扭头看他。

骆时行只能装出一副略显冷淡的样子,不过偶尔还是会回应一下,算是给经略使一个面子。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经略使应该会生气。

此时的骆时行勉强能算经略使的下属,还是隔了很多层的下属,毕竟他的直属下属应该是交州刺史以及刺史府的官员,然后往下才是县令。

当上司的还没摆架子,当下属的反而爱答不理,给谁都要生气。

结果没想到经略使似乎并不在意。

阿勒真出面赔罪说道:“骆时行性子清冷,还请经略使莫要责怪他。”

经略使不仅没责怪甚至还笑道:“年少英才,骄傲气盛是正常。”

阿勒真都要怀疑经略使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了,要不然怎么会话里话外夸赞骆时行有才华呢?

他有心想问,但是周围人又有点多,这些人对骆时行可未必都心服口服,那些被他抢了风头的神使们就不说了,别的部族的族长也不是都带着善意。

阿勒真就曾听说过有族长感慨:“骆时行很好,可惜不是在我们族内。”

纠结了半天他才笑道:“大祭司年少,当不得经略使如此赞誉。”

一旁的白木族新任族长趁机阴阳怪气说道:“哦?经略使都这般称赞你们大祭司,难道你是想说经略使眼光不好吗?还是你们这个大祭司不过是外表好看,内里草包呢?”

骆时行抬头看了一眼很想告诉他那句话叫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不会说成语就不要说。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经略使就说道:“看来你们大概是不知晓,当年那封传扬天下的檄书可是骆小郎改写完毕之后才有如今这样的名气,就连太后都赞叹不已,我听说当初太后就是为此对骆小郎网开一面,判了流放。”

白木族新任族长表情微微僵了僵,原来这人还真有真才实学?

骆时行在一旁忍不住闭了闭眼,这檄书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他刚想解释是他爹写得好,他就帮忙修改了几个字而已。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阿勒真便得意说道:“大祭司有才华我自然是知晓的,当年大祭司刚到这里的时候,听闻我喜欢汉学还曾当场赋诗一首,劝我好好读书。”

骆时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那么去了,外人坑他就算了,怎么自己人也坑他?

经略使有些好奇:“哦?写的什么诗?”

骆时行十分头大说道:“年幼所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呦,那可不一定,汉家的神童所作,怎么会差呢?正好经略使精通汉学,说不定还能指点你一二呢。”

骆时行看了一眼白木族这个新任族长也上了一点脾气,心说陆放翁的诗句那是一般人能指点的吗?

哦,如果是乾小四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然而这个经略使怎么比得上顺风顺水的皇位继承人?

他也有些生气,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经略使多加指教。”

经略使倒是没察觉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或者说是察觉了也当做没看到。

交州这边的部族关系很复杂,显然他也不想参与太多。

骆时行也没想到阿勒真居然还真的记得当年那首诗,一字一句的背了出来。

经略使在听到前两句的时候还在点头,听到后两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呆滞,阿勒真念完诗之后半晌都没开口说话。

他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开口,白木族的族长哪里懂得什么诗词,心中窃喜故意说道:“这诗太过一般,怕是入不了经略使的耳,不过经略使见你年幼不好意思打击你呢。”

骆时行没理会这个智障,只是看着经略使,心中想着若是这个经略使也不懂的话,他的确就要想别的办法证明一下自己了。

不过白木族的族长这一句话就让经略使回了神,他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斥责道:“愚蠢,此诗……此诗足以传世!”

白木族的族长一怔,脸上表情明显是不可置信。

而那边经略使已经在重复后两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妙极,妙极。”

经略使有些激动地看向骆时行:“这首诗是你四年前写的?”

骆时行点点头,经略使忍不住感慨道:“不足十岁就有如此才华,称一句神童不为过,后来呢?后来写了什么?”

骆时行轻描淡写说道:“后来没有再写过了。”

经略使略微一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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