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比起作为鬼杀队的剑士,天元先生的战斗形式原本就更加偏向于忍者。
训练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了过去,一天又一天€€€€
所有人都在变强,因为两个朋友都开启「斑纹」而受到刺激的伊之助也到了可以开启的边缘。还有和我不熟的香奈乎,她最近和炭治郎走得很近。意外的,她竟然能够听懂炭治郎那些抽象的言语。
可我却越来越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件事,柱们开启「斑纹」转嫁到我身上的消耗是几乎不可逆转的。
为了不让太多人看出来我的状态,我最近已经完全不会出门了。
我有点担心再这样持续下去,我会在决战之前撑不住。再加上无限城中的种子因为大量鬼气和长时间没有阳光的照射,和我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弱,我担心种子会枯萎掉,于是便赶紧通知了产屋敷先生。
已经完整的战斗计划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极其详细的文本甚至连哪一个人要做到什么地步,有什么应急方案全部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看产屋敷先生眼底的青黑就知道他应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作战进行前的最后一个中午,蝶屋和「隐」的众人为大家准备非常丰盛的午餐,几乎是所有人都齐聚在了总部之中。
我打发玄弥让他去参加这战前最后一次聚会,自己则仍然坐在庭院当中晒着太阳,我的脸色太白了,虽然不影响我行动,但是我担心会影响到大家战前的心情。
玄弥才刚刚离开,我就听到了庭院门响。
不用回头,我的枝蔓缠绕在我的指尖,“€€治先生没有去吗,鬼杀队中应该有不少人对€€治有话要说吧?”
我有信心能够让大家都活下了,但是这个信心是不能说出去的。
只有知道拥有死亡的威胁随时就在身边,人的反应神经才会到达巅峰。
所以对于不少人来说,已经是把这个中午当做是最后一个中午了。
不能说的话,当然要全部说出来。
产屋敷先生的房间里摆满了遗书,我想€€€€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大家读起自己的遗书,应该也会另有一番感受吧?
但是我看着面前的白纸,却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身旁的阳光暗了一下,€€治先生坐到了我的旁边,“要说的都说了,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我扭过头去看他,€€治先生的视线并不在我身上,而是看着天上的太阳,也不怕刺眼一样。
“€€治担心我做什么?是你们比较危险啦。”我轻松地笑了笑,声音里有着掩盖不住的虚弱,我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我把手伸到€€治先生面前,“好啦,我知道你是来帮珠世小姐送东西的吧,给我吧。”
只有外部的力量是不够的,鬼舞€€无惨手上的底牌太多,实力也太强,需要削弱他的力量,至少让他不能太舒服了。
为此,珠世小姐注射给祢豆子的药物,就有了其他的用途。
虽然药物或许不足以让鬼舞€€无惨变回人类,但是却一定会对他的力量有侵蚀作用。
到时候,我就是活着的诱饵,只有我有机会近身鬼舞€€无惨。
他会让我近身的,他会自己把我抓到他面前去。
但是等了一会儿,€€治先生却一点动作的意思都没有。
“€€治,放心。我不会出事的。”他不愿意给我,大概是不像我被鬼舞€€无惨抓走吧?
只见他稍微低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我。
我猛然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瞳孔中的金色中心已经变成了海一样的纯蓝。
“€€治,你€€€€”
“他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治先生开口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我突然感觉心有点慌,“青色彼岸花对他来说还有巨大的副作用,在决战的时候鬼舞€€绝对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青,你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我才是。”
我瞳孔缩了起来,他从怀里拿出那管金黄色的液体当着我的面连着外面的管一起吞了进去,利用他自己身体内的肌肉将这管药卡在了体内。
我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要劝我,青€€€€别劝我。如果不亲手了解了这份罪孽,我又有什么脸面再去见恋雪?”€€治先生轻轻地说着,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样轻飘飘的语气比任何声音都要坚定。
如果不赎清罪,他就是进入了地狱都无法安宁。
突然的,我就没有开口阻止他的理由。
“青。”他突然叫道。
我和他对上视线。
“你的真名,叫什么?”€€治先生无厘头的话题让我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他来说,我是雪也是青,甚至可以是恋雪的另一种表现形式,难道不是吗。
那么这个问题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呢?
我感觉头顶一沉,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有些凌乱的头发捋到了后面,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你,恋雪是恋雪。我希望在恋雪面前的我永远是好的一面,我爱她。”
理解理解,谁会希望在恋人的面前是狼狈的样子呢?
尤其是€€治先生这种,百年来做了那么多的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他想要洗清自己的罪孽,重新获得见到恋雪的资格。
“但是你€€€€你也是不一样的,青。谢谢你帮我分担了我最罪恶的一面,其实你是谁都无所谓,不论你是谁€€€€不论今天之后结局究竟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治最重要的朋友。”
我感觉鼻子好像酸了一下,和上一次我体内雌蕊的感动不同。
这是,我的情绪。
“所以€€€€我的朋友,你是谁、你是什么人,对我、对恋雪来说都是一样的。”
“朋友,你‘青’的名字从今以后就留给我了。”
“你得去想起你真正的名字了。”
第259章
作战的开始,是在一个黄昏。
所有的部署都已经完成之后,按照计划,鬼杀队的成员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之前就已经确定到了的玉壶留存信息源的附近。
为了确保计划的真实性,在返回的途中,队员们非常认真地做了扫尾工作,只有这样,才会让鬼舞€€无惨真正相信鬼杀队这几个月来显露出来的破绽。
我一个人坐在庭院当中,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越来越淡的印记,这个痕迹在杏寿郎先生破除我早夭诅咒的那一天出现的,现在淡化成这样€€€€即使是我不断的维系,也终究还是马上就要到这个时候了吗?
我的藤蔓向外延伸着,经过长时间的生长,藤蔓遍布大半个总部,我的发尾带着嫩芽,劳累的时候难免会掉落一些,然后在太阳的照射下,自然而然就长遍了各处。
这也让我的感知相当宽阔。
所以,在危机逼近的时候,我就已经感知到了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没有穿鬼杀队的队服,而是穿上了一身用和鬼杀队衣服一样特制布料制作的裙子,行动非常方便。
我把之前杏寿郎先生的羽织摆放整齐,静静地等待着。
数秒之后,巨大的、爆发出来的轰鸣声在夜空中下响起,破坏杀的斗气带着青蓝色的光亮照亮了整片庭院,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在颤抖。
€€€€果然,就像是€€治所说的那样。无惨的第一选择绝对不是不能直接食用的我,而是已经获得了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能力的€€治自己。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我知道€€治很强,这也确实是计划当中的一环,但是鬼舞€€无惨并不是省油的灯,想要完成计划的第一步,€€治他本来就是非常危险,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是需要用更加极端的方式将药物送进鬼舞€€无惨的身体当中。
我从木质的回廊上往下走了数步,赤脚踩在了庭院的泥土上€€€€我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没有关系的。
突然,屋顶上的藤蔓传来了极轻的触感,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猛然回头,就在月光之下,我看到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她穿得相当清凉,腰上缠绕着粉色的丝带,丝带上绣着许多和她脸上一样的花纹,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头发的发尾带着一点渐变的绿。
不过让我最先注意到的,是她和发尾一样颜色的瞳孔中,刻着的字符€€€€上弦四。
她就是曾经的上弦之六,现在的上弦之四€€€€堕姬。
“诶,无惨大人要来捉的,就是这样一个弱鸡?”她居高临下,带着蔑视的感觉看着我,似乎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认出我的身份,“和上次相比,好像更加无趣了€€€€无惨大人说,你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既是男人也是女人,真是让人不快。”
我眉头一皱,难道兄妹可以融合在一个身体当中的你们和我不是一个性质的吗?
还是说,原本就是因为我和她的相似性,才让她不快的?
“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对付你这样的人,真的需要我们如此谨慎吗?”
她的话音才落,我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
因为近些天来对「斑纹」侵蚀力量的适应,我对疼痛早就没有那么敏感了,所以在这个脖子只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的瞬间,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受了伤。
直到耳朵旁想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我才猛然间意识到,刚才堕姬所说的“谨慎”究竟指的是什么。
“无惨大人都吃过亏的人,需要谨慎也是当然的吧。”堕姬的哥哥€€€€妓夫太郎,他根本就没有在堕姬的身体当中,而是一开始就作为另外一个个体潜入到了这个这里。
我感觉身体一阵发软,瞬间就意识到了,刚才的伤€€€€有毒。
妓夫太郎对除了他妹妹以外的人,可没有一丁点的耐心。失去力量的我就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地上,柔软潮湿的土地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太多的不适。
这是鬼的毒素吗,但是以我的特性,连童磨这个上弦之二,甚至专门有毒素相关能力的鬼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当时我还没有现在这样更加接近植物的状态……
但是,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究竟是什么毒素?竟然有这种能量!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意识的清醒,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个身体部位的存在,甚至连发丝末尾的嫩芽我都有明确的感知。
可我就是没有力气,好像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像是努努力就能够醒过来,但是又好像不行。
我专注在体内,想要尽快把身体内的毒素分解掉,但是却进程缓慢。
作战计划才刚刚开始,我这边就已经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不愧是无惨大人,轻易就找到了你的弱点。”我倒在地上的视野很低,只能看到从高处落下的堕姬的脚和腿,她甚至不屑于低下身子来看我,而是一脚踩在了我的头上,像是有些不忒的样子,“引以为傲的那种青色的盾用不出来的感觉如何,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我真的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和堕姬正面对上过,为什么她会对我有这样大的敌意€€€€难道,是嫉妒我的美貌吗?
不明觉厉。
“真是不明白,童磨大人为什么会死在你这种货色的手下。”她说着还有些不解气似的,脚更加用力地碾了几下。
原来是,因为童磨。
我这才想起来,将堕姬和妓夫太郎转化成鬼的,好像就是童磨来着。那么,对于他们兄妹俩来说,童磨就是给了他们新生,让他们有了生存机会的大恩人。
而我,或许是那一夜能够将童磨拖住并且杀死的一个核心人物之一€€€€
难怪,难怪堕姬对我会有如此大的怨愤。
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儿,堕姬那种上弦的力度轻松爆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鬼舞€€无惨还想要留着我,或者说想留着一个完整的我,这恐怕就不是这一脚能够完事的。
至于俗世意义上,被这样踩着的屈辱?
其实我是没有的,因为我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转生成人,尤其是在还是花的时候,一年的花期总共就只有两三个白天,其他时候就像是杂草或者是保持种子的姿态,被人在头上踩来踩去的,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