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路人却在论坛真酒出道 第35章

“希望你不会认为你自己的陈述很聪明就好了。”

说完这一切的时候,我注意到上野原本僵硬的肩膀松了一瞬,但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紧绷的姿态。

她垂着头说道:“我确实说谎了。我之所以在意月岛同学的情况,是因为上夜自习之前,看到月岛收到一封匿名的信。看到匿名的信件之后,月岛同学的神色就变得很慌张。晚上见到她半夜离开的时候,我猜想可能是信件的关系,所以一直很在意。”

“为什么在意?你在意什么?你想知道月岛为什么惊慌吗?可是,你根本不会去问理由,那为什么你会在意?你觉得你一直盯着她的举动,就会得到回答吗?你真的在意的是月岛凛吗?还是你在意的是她对信件的反应,是你放了那封信件吗?”

其实就是有人会好奇,就算没有回答也会好奇。

但我不说,只是用怀疑的姿态给上野施加心理压力罢了。

上野下意识地抬头看我,愣了几秒说道:“老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放信件?”

“因为之前说过你们的走廊是单向通行。如果月岛离开,是要经过你的门前的话,说明你的房间更靠近出口。那么,除非是专门看她,否则你为什么要远离离开的窗口,刻意走到她的房间附近望上一眼,还刚好遇到了她惊慌的表情。那么,假设你又不是亲眼看到的,你没有专门走到她的房间的话,你是听到这个消息,为什么又要说谎,说你是看到的?”

上野就像是在增加答案一样,立刻说道:“我其实是看到有个人很奇怪,从她的房间出来之后,匆匆离开。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因为好奇,所以才去月岛同学的房间看上一眼。”

我抱着手臂,轻笑道:“还是很奇怪。”

上野的态度并没有出现在我第一次反驳时为之一松的姿态,而是更加从容,镇定,完全没有惧怕我再一次戳穿她的逻辑漏洞。她的眼瞳望着我,甚至露出了微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都会好奇。”

谎语癖。

上野纱纪美可能患有谎语癖。

结合月岛凛之前和我说的,上野纱纪美自称灵媒,并且对别人否定她的身份而感到大怒的情况,却从来都没有改正过,依旧我行我素。她应该是习惯自己这种说谎的行为。众所周知,人都会说谎。但是有些人是无法控制自己说谎的行为,导致成了一种习惯,并且他们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甚至不会因为自己的谎言产生任何羞耻心或者负担感,这种在心理学上便是谎语癖。

这种病症算到高级心理咨询师那里,也是很难片刻间就得到有效治疗。

我并不打算和这个女孩编扯下去。

我把班导找了过来,说道:“我要带上野同学去找月岛同学,您可以跟着过来吗?”免得我在上野的口中成了流氓地痞登徒子。

班导惊讶地看着我和上野,说道:“你们知道在哪里了?”

“嗯,但要借上野同学的手。”

班导陷入了疑惑,连上野同学也惊讶地看着我。

我拉着上野的手腕,按着她脉搏的位置,开始往外走。无论她想说什么,或者班导想说什么,我都让他们安静。

月岛凛不在训练营的任何一栋建筑里面。

我们三个人不停地走向外围,往山林的方向走去,天光昏暗,暴雨连绵,视线完全不清,仅能靠有限范围的视线走下去。所幸前往的山林以前也是开发过的,小道也是有迹可循,否则我得怀疑我们会迷失在山林里面。但是随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久,不仅是班导,连同我的心也跟着不断下坠。而上野纱纪美的手也越来越凉。

我们的脚步最后停在一栋貌似是守林员的废屋,屋门半开,有一道手电筒的白光从地面漏了出来,照得地上的水渍闪着诡谲的光。外界的风雨似乎已经是另一个世界。我打开了门,很快就一双外突充血的眼睛对上了€€€€

牵引着月岛凛脖颈的长绳是拴在小木屋的横梁上。她整个人面朝着大门跪立着,被绳索吊得背板挺直,她还穿着学校制服的短裙,刚好扫过地板,此刻衣摆跟着风流轻轻地摆动着,就像被风翻动的晴天娃娃一样。

我觉得这一幕跪着上吊的场面是相当诡异恐怖。但之后松田阵平到场就把这一切气氛毁得干干净净的。我还记得,他说人是死后才吊着的,所以吊绳的长度刚刚好。当我在关注死者姿势的时候,他的关注点在吊绳长度。这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越专业的人士对这些都完全不害怕。因为他们一上来就开始“解题”了,就跟在大考里考阅读题一样,就算故事再美再有趣再深邃,下面全是题目,想要沉浸其中也很难。

“月岛同学?”班导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用手拦住他的动作:“人没有生命体征了,不要过去。我们现在想办法报警吧。”

我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我没有再必要牵着上野的手,于是放开了她。

班导因为我的动作看向了上野,说道:“你怎么知道月岛在这里的?”我出发时用了上野会带我们找到人的说辞。现在班导的发话显然倾向于上野是犯罪嫌疑人。

然而上野遇到这种情况,并不慌,十分沉着地回应道:“老师,我之前已经说过我是灵媒,能知道这里,当然是因为我看到,月岛同学的灵魂在招引我。”

班导信以为真的表情变得相当可观。

“……”

这当然也是假话。

人在被牵引的时候,只要边走路边晃动对方的手,如果方向错误,就会感觉到晃动的阻力。反之,对方则会认为你确实知道路径而做出顺从,以此可以判别路径。这种是利用了心理的小技巧,我以前想过在警校的时候表演€€€€比如让他们在大几百号的人群里面藏一个小东西,我牵着藏东西的人的手去找。这有一定的可观性,但耗时很长,所以我就放弃了。

我能从上野那里知道这个小木屋,就说明本身上野是知道月岛会来这个地方的。可因为来返时间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没有时间杀人,更没有时间布置这一切。

我打算先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存档。

就在我还对着绳索的绳结照相时,窗外闪过几道光,一道一道来回切开屋子的光暗,有点像是在路边的出租屋的窗台,会因为经过一个又一个的车灯一遍又一遍地亮起。我很快意识到外面还有人,对着班导和上野说道:“老师,你先带上野同学回训练营。我去看看情况。”

“和老师,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一眼。”

我抓紧口袋里面的电击器。

班导似乎意识到我要去追着那道光跑,立刻说道:“和老师,看起来很危险,你不要过去了!要是是杀人犯,你该怎么办?!”

“你们先回去,注意安全。回去之后,什么话都不要说,不要再引起学生的恐慌了。”

我这句话说是给班导听的,其实是通过班导控制上野的发言。

接着,我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里面。

那道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我之所以会跑出去,是因为刚才的光切过屋子的时候,我看到了松田阵平的轮廓。那似乎是两个人在缠斗,而附近又已经靠近断崖的地方。我又不能因为他有主角光环,就可以放着不管了。

也许在故事情节里面,他刚好就需要一个人的帮忙呢?

也许我出现在这段故事里,就是扮演那个人呢?

这么一想,我怎么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我赶到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似乎已经注意到我的手电筒的光,人影窜进丛林里面跑远了。而原本松田阵平应该在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旁边就是一片数十丈的断崖,崖下海涛涨涌,裂流急遽,不知深浅。手电筒的光穿透力并不强,只能照亮海面,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现在跳下去救人的成功率几乎是零。

与之对应的,自杀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脑袋里面冒出无数种可能。

我又重新检查断崖的岩壁,也许他被哪根突兀的树枝挂住了呢?

到时候没有绳索,我可能还得用月岛同学的那一条。

我的想法就像脱缰的野马,越跑越远,焦躁的心情跟海浪一样上下起伏着。我只好边喊边找:“松田,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你应我一声?”

眼睛也跟着更仔细地辨认着岩壁上杂生的树枝。

然而,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后领就被人拽住,直接被往后拖着。这动作极其粗暴,我的头也被迫跟着仰了起来,雨水顺着那只冰冷的手灌入我的后背,让我全身寒毛直竖。

紧接着€€€€

“你是笨蛋吗?”

“诶?”

对方继续朝着我大喊:“这么靠近悬崖是想死吗?”

“………”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我已经知道抓着我后颈,差点把我勒死的人是谁了。

简直大无语。

他松开手之后,我咳了好几声,边咳边盯着他。

第31章

听说康田大叔启动了紧急预备电源。

原来的电路已经被毁了, 要重新修复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是我亲眼看到的,而是旁边的松田阵平跟我讲的。

断电之后, 他们那边的情况也是混乱。他们首先注意到整个电路是人为被毁, 想要联系管理方这个消息,但信号又差,且刚好是在半夜,双方的交流不及时。康田大叔当机立断, 打算前往训练营,先去解决那边供电问题,而松田阵平在路上发现了一个行迹诡异的人,追踪过程中,被对方发现,两个人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缠斗。

别看我说的那么短,松田阵平说得更短, 他基本只是说几句,剩下的信息是我用推导连接在一起的。

他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原来的地方, 我差点以为他掉进了海里。按我的想法,松田阵平不是那种遇到强敌会落荒而逃的人,更别说这个人要是真的很可怕的话,考虑到大批师生的安全,他很可能会想办法制服凶徒,而不是选择逃跑。那我能想的就是, 松田阵平被打败了, 一度被打晕甩在路旁的丛林里面, 等我赶到的时候, 自然是没有看到人影。

这件事对他自尊心很强的人来说是能不提就不提。

我站在他的角度上理解他的行为, 并且打算把刚才他差点把我勒死的事情放在一边。

“那个人是谁,你看得清吗?”

松田阵平走在我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座岛不安全,我们得迅速找无线电台联系外界。”

“我知道,已经有学生死了。”

我刚才一直都拿着伞,现在也努力把伞顶在松田阵平头上。但他像是陷入思考一样,没发现这件事,总是走出伞缘,搞得我十分费力。这次我的话让他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晦暗的林影罩在他身上,只剩下他的眼瞳如晶石般透亮,就像是有一团火在枯木里面执着地燃烧着,随时都可以爆出灼人的火星。

我下意识地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此刻松田阵平站在下坡,而我又刚好踩在树根上,我低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在读我的表情的神色一览无余。

他好像在判断我说这话的内在动机。

松田阵平的表现让我想到难道这件事还和我相关吗?我还能和那个跟他缠斗的歹徒有什么联系?

这让我有些费解。

“听到有人死了,难道我还要摆出笑脸吗?”松田阵平颇为不耐,但眼睛还在看着我。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看得出人有没有在说谎吧?如果你不和我说清楚的话,我自己去找。”

当然后面那一句话是虚张声势的谎话。我才不会去找歹徒对峙。

我又不是九尾猫。

松田阵平停了半秒,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的手上,说道:“这是从对方身上掉下来的。”

我用手电筒辨认了两秒,才认出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是我的样子。

“然后?”

“你给我小心点。”

……

他说出一种校霸叫人放学后不准走,在操场见的口吻。

我忍住吐槽的心情,剖析他的想法说道:“你是说,我可能是对方下一个目标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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