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一口气没喘上来，觉得路西法可能给他送来了一只地狱里滚过一圈的小羊羔，以考验他的业务水平。
“如果只选一个呢？”他试探着问。
“哥哥。”黑泽秀明几乎没有犹豫，“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神父：……
“可你不会想要跟你的兄长睡觉。”
“为什么不想？”黑泽秀明眯起眼，“一起睡也没什么。”
神父：……
要命，救救我！
这是真的吗？这个犯法！
要不你还是自首吧？
不不不，看这个小羊羔纯净的绿眼睛，或许他根本不知道睡觉指的是什么。
“人有欲望是难免的，但一般来说，人不会对亲人产生欲望。”神父声音干涩，但立场坚定，“这不对。”
黑泽秀明的耳朵腾地烧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睡觉不是盖着被子聊天，而是盖着被子负距离贴贴。
“可我也、也没有想过和他、他睡觉。”
神父：“是吗？”
是的是的，完全没有！
黑泽秀明这样想着，却开始在意起“欲望”这件事来。
卧底训练里一定也有“利用自身优势进行沟通”的技巧课，zero已经29岁了，他有过吗？
不，不可能有。
警徽又不可能变成人，降谷零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从心理特征和外在表现来看，zero就算喜欢上人也应该是他……
他这样的才对……
神父瞥见支棱在帽子外面通红的耳尖，愉快地轻笑一声，笃定道：
“你喜欢他。”
黑泽秀明抬手捏住耳尖，喃喃，“我不喜欢他。”
他不愿意提前付出，比起付出更愿意回馈，zero根本没承认对他的喜欢，他又怎么可能喜欢上zero呢。
“你喜欢他。”神父重复道，“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不要欺骗自己。”
第166章 噩梦的颜色（6）
“如果你愿意和他共度余生，并且愿意为他接受死亡，那么你爱他。你想让他当你的恋人和伴侣。”
神父越说越自信，“和什么卢克斯管家或者兄长都不一样。”
“亲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懂吗？”
黑泽秀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没有理滔滔不绝的神父，侧身打开忏悔室的门，离开了教堂。
夏日夜晚的凉风将害窘都吹走了。
喜欢也不是一件不可变的事，说不定过几天他就喜欢上别人了，如果zero一直不承认，他真的有可能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喜欢上另一个人。
黑泽秀明拿出兄长的手机，这个智能机因为没有插卡没有联网，已经变成了一个用来看时间的钟表。
21：17分。
zero应该正在准备前往完成组织派发的任务。
反正现在回家也不可能睡着，不如打车兜风。
对了，hiro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下午也没有回家。
黑泽秀明走到停在等客区的出租车坐上，“东都之内随便开。”
司机：……
真的吗？很贵的哦。
“开最快的速度，我要兜风。”黑泽秀明坐在后座，把窗户打开，“路过电话亭的时候稍微停一下。”
“好的，先生。”司机发动引擎，从后视镜频频看向后座。
「这位先生打扮的这么严实，该不会是那种电视里正在执行任务的特工吧？」
「他让我随便开，实际上是想甩掉身后跟踪他的人！」
「糟了，有点刺激，我会不会死啊？」
黑泽秀明：……
他好笑地看着司机越想越偏，并越开越快，将藏在黑夜中的教堂甩在了身后。
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绿化带在视线中连成一片。
黑泽秀明轻叹一声，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
他虽然猜出了组织会对藏在警察厅的卧底文件下手，但算不到组织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下手。
或许就是今天，或许要一周以后。
不过没关系，陷阱已经布好，知道名单被换的只有降谷零和高田健，这两位零组的卧底不可能出问题。
“客人，电话亭到了。”出租车司机尽职尽责地提醒。
这是一个海岸线附近的电话亭，边上有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和自助加油亭。
整个休息站就靠在高速的边上，停车场里面几乎没有车辆，人烟更是稀少。
黑泽秀明揶揄地看了出租车司机一眼，这位司机先生想必看了不少电视剧，居然选了这样一个适合传递消息的好地方。
现在一个稍微有点意识的出租车司机都比鉴识科的警察更像一个警察。
黑泽秀明走进电话亭，投币并打通诸伏景光的手机，忙音响了十秒左右电话才被接起来。
“你还在警察厅？”
“嗯。”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道，“今天戒严，人手不够，我派到的任务是看守零组办公室的路口，并不算很重要，发生什么了？”
“名单。”黑泽秀明简要地提了两个字，依景光的反应速度，必然会瞬间事情的前因后果。
“嗯，原来如此。”
听筒里传来诸伏景光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今天黑田跟我说，警察厅内属于组织那边的卧底很多。”
“有些人并不是真正的成员，他们只是看中了和组织合作的利益才贩卖消息给组织。但完全剔除多方势力派进警察厅的人之后，我们竟然已经开始人手不够了。”
“没事，总有清理干净的一天。”黑泽秀明安慰道，“我——”
滋啦——
强烈的电流声响起，黑泽秀明条件反射地抬头。
整个海岸线一片漆黑，只有出租车的车灯还亮着。
——停电了。
怎么会突然停电？
“先生。”出租车司机扶着车门站在一边，脸上满是惊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面积的突发性停电？”
黑泽秀明将听筒挂回电话机，钻进车门，“开一下车载广播。”
“是。”
-
没有了路灯，光靠车内灯还是很暗。
司机被自己的脑补吓得瑟瑟发抖，前一秒还在脑内演特工间谍交战大戏，后一秒就想到世界末日，接着又郁郁寡欢地想起家里还有最后一口披萨没吃完。
黑泽秀明无语地关闭了心声，出租车里顿时只剩下车载广播主播的声音。
-
“大家好，这里是日卖电视台，我们收到消息，东都范围内突遭大面积突发性停电，但电力公司并未提前发出限电通知。我们连线到东京电力公司的专家，请他来为我们解释一下这次的情况。”
女播音员业务能力很强，语速很快，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听众喜欢听什么。
几秒停顿后，电台里响起以为男性专员的声音，“我是山田纳西，东京电力公司技术部部长，这次的大范围停电应该是海岸线附近的爆炸造成的，据我所知，造成爆炸的是一辆货车和一辆轿车。”
黑泽秀明暗自记下关键词。
“爆炸以及二次爆炸让海岸线附近的电缆断裂，我们现在正在积极抢修，大概三小时之后就能完全恢复正常。”
哈，这个技术部部长挺会说话，这次的事件过后大概会升职。
从这些话术上来看，停电这件事和东京电力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怪那两辆相撞之后掉进海里发生爆炸的汽车。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日卖电视台的人会抓热点，就应该知道要派一个人去案发现场拍摄第一手资料和情报。
“好，谢谢山田先生，相信大家一定也很想知道目前案发现场的情况，我们将会连线正在现场直播的记者。”
不愧是大电视台，果然不负期待。
黑泽秀明身体前倾，看向司机手边的小型车载电视。
上面出现了一位留着亚麻色长发，妆容精美的记者。
她说完开场白之后就让开身体，高清相机立刻扫到了她身后的事故现场。
“暂停一下。”
话音刚落，出租车司机就条件反射地按下了触屏按钮，画面停滞在这一刻。
这是一个连环事故现场。
红车被一辆车挤压撞击过后失去控制后翻，它从高空落下之后对后面的货车造成了影响。
货车避让不及，加上车载过重不太灵活，两车相撞。